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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讲不通,便兴打一架来解决事端。江湖中的规矩便是谁的拳头硬,谁家的道理也就越站理。
道战,那是修道者们讲道理的手段。
与俗世江湖略微不同的,是修道者们要讲的道理,只关乎修为境界,而不在恩怨纠葛。
如当下云州青坪山上,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将有一会,便引得八方雷动,正道几家各有动作,那些诸如玄女、佛子、圣子、首徒般的天才人物们,纷纷各怀心思地朝着那座青山汇聚而去。
去一睹两位绝世剑修的风采,毕竟同道之争本就不可多得,何况还是剑阁的剑,对另一把名不见经传的“黑剑”。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一窥年轻一辈中第一人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
这不仅仅只是小辈们的争强好胜,对未来岁月里,整个修行界势力的走向与谋划都有着深远的影响。
剑阁的实力虽然毋庸置疑,但它在首位坐了太久的岁月,本就不甘人后的执牛鼻者们怎甘一成不变做个跟风吃土的小跑腿。
所以,既然有了一道稍纵即逝,可窥全貌的风向标,那些对外宣称闭死关、游天下的老狐狸们,自是不会轻易放过试探剑阁未来阁主实力的机会。
于是,重岳门首徒关佃领了师命带着承尽老祖刀法,未来将肩负重岳门门主之责的小师弟苏礼,同去观礼,若有所悟自然更好。
紫纱坊融会贯通门中三绝的玄女,灵山与俗世瓜葛最深金刚院的佛子,甚至近期复又出世的兜率宫的圣子,也都把目光聚焦到了那座不大的山坪上。
……
二月初二龙抬头,乃是圣洲百姓尚依着旧习俗,在仲春这天敬龙庆贺,以祈龙消灾赐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日子。
不过近几年,灵山道禅院的布道僧人四处宣法立寺铸像,颇具功效,因此如今依着旧俗去祭拜龙王庙的人也就越来越少,而各州城内外的寺庙佛像却是悄然间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
俗人争名利,圣人抢气运,香火之争向来是佛门拿手之事,在如今这个道门式微的年代,便更加得心应手。
然则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却是对那些挣扎在底层,每日精打细算为三亩地所忙前忙后的乡野村夫来说,并无任何关系。
倘若拜佛能够有个好收成,那么朴素且单纯的村夫们并不介意膝前的三两寸衣缕,磕一两个响头。
不过朴素单纯却不是愚昧无知,况且这世间或许也就这些朴素的村夫们最深明世间可没有一个叫不劳而获的道理。
况且云州乃是剑阁一家独大之地,又怎会容忍灵山的布道僧人在城中四处蹦哒。
所以,今天云州城外的某个小村落中,牵着儿子的俏寡妇才是早早提着去了城内破费买来的刀头肉,去祭祀自家庄稼地边的土地庙,而不是买上香纸去哪个朱墙寺庙里拜佛。
提着刀头肉的乃是城外靠近群山不知深这一片的,一位有名的寡妇,寡妇刘氏前些年丧了夫,虽依然风韵犹存,却没有再寻个男人改嫁,而是自己一个人拉扯着那个六岁大的儿子。
乡野多刁民,不过那些坊间话本中纨绔恶霸欺男霸女调戏俏寡妇的的狗血戏码并未上演,云州将军府治下的州城内百姓安居乐业,鲜有匪盗之徒,乃是一片祥和之态。
况且城外群山中尚还有一群好管不鸣事的入世剑仙游走,便自然再难生什么事端。
因此,这些年虽然过得辛苦,不过凭着地里种的庄家与她的勤勉也还算过得去,攒了些许余钱送了儿子去城里的私塾读书识字。
刘氏觉得,自己苦点倒没什么,只要儿子今后能够过得舒坦,做娘的也就圆满了,不求他有什么大的出息,只教不辜负了那个为了这个家便早早的撒手人寰的孩子他爹便好。
刘氏依例带着儿子自那些向四处发散的乡野小径,来到了离着自家院子不远外的那块前些日子刚刚春种不久的庄家地边。
田埂上随着一月前的几场春雨,此刻早已润满了生机,朴素的野草未名花携着夹杂一丝被阳光照射而蒸腾的泥土芬芳,拂过刘氏朴素的略显黝黑的面颊。
尚不及腰的稚童一路蹦跳着,顽皮的踩着路边的野菊花,追着三两只刚刚破茧有些跌跌撞撞的蝴蝶,一面咯咯笑着,一面嫩声稚气的催促着寻着尾风的娘亲。
刘氏来到田埂间搭得极为简易的土地庙前,摆好了刀头,点燃一柱香插好,有些无奈的揪着儿子的耳朵,来到土地庙前跪好。
刘氏双手合十,虔诚无比的为生者祈福,为亡魂悼念。
而一旁被迫跪拜的男童却有些兴致缺缺的半眯着眼,目光随一只花蝴蝶飞到了天边云端。
男童看着天边翻腾的白云,有些出神,正思量着那只不知飞哪儿去了的花蝴蝶,却骤然间瞧见云里突然蹦出一个人影来。
“娘亲,娘亲,快看,天上有个神仙!”
男孩兴奋的一面大喊,一面摇着刘氏的手臂。
刘氏睁开眼睛,顺着儿子的呼声而去,仰头便遥遥望见了天空逐渐化点的几个黑影,随即她看着天边逐渐消失在那座叫青坪山的影子里的黑点,揉着男童的头发,难掩脸上敬畏之情的俏寡妇和声的对自家儿子说道:“那是守护咱们云州的大剑仙……”
男童听着母亲借势又开始的教诲,再次游神于天外……
……
绵绵春雨浇灌过后,山间到处是刚冒头的绿意,云州内外终日不再积雪,山间枯木又逢春,春风煦和,拂面如薰。严冬仓促离去却尚残留着的凛冽,在一个个放晴日子里渐掩渐消,柔情芬芳飘散整个山间林海,蛛丝网织,见生机一片勃勃。
深山里的一条野径尽头,离着下一个乡镇不远的官道岔口,一座歇脚客栈迎风招展的酒望映入了自群山不知深中而来,去往青坪山的两名剑阁弟子眼中,过了岔口,在有两里路便能看见那座低矮的山坪。
没有御剑而行,只是闲庭信步的剑痴吴生沉默的跟在江元身后,而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江元此刻正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去寻个偏僻静谧,无人打扰的地方破镜。
野径的乱石不再硌脚,宽阔平坦的官道旁,簌簌作响的酒望打破了江元的沉思。
随即他摇了摇头,转首看了看吴生那张面无表情,无欲无求般的脸,心中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索性便不再下意识的故意遮遮掩掩。
“怎么了?”
吴生见他盯着自己表情莫明,眉头微不可查的轻轻一挑,问道。
“哦,没事,我们先去前边客栈休息片刻,再上路如何?”
江元打了个哈哈,指着不远处招展的酒旗道。
“好。”吴生早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客栈,下山次数并不多的他常常从山里的外门师弟口中,听闻那些比枯木逢春剑法还要拗口的菜名,在负剑峰膳食堂养叼了嘴的他,有些好奇俗世里的吃食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于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依旧惜字如金,不过吴生那双眼眸里不知是否是江元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看到了与当日鱼龙舞一剑时相同的情绪。
进了客栈,寻了一处空桌,江元极为熟稔的四处打量了一番,仿佛从前随老和尚四处游历的经历依旧历历在目。
江元唤来店小二,点了几个正适合这时节吃的小菜,随后要了一壶百浊酿。
在三佛寺中度过的几个漫长冬日里,便就属它最暖人心,令江元时刻挂怀。
便如他所料的一般,吴生师兄虽然第一杯酒下肚时皱紧了眉头,不过直到几盘小菜吃尽,他手中的酒盏也没有停下来过。
百浊酿不是什么名贵佳酿,却格外有种让人无法释怀的着魔滋味,百浊酿,五味杂粮,浓烈盖过了醇香,便只剩喉间的火辣辣化作绵长烟火,揉进胃里,余味悠长难散。
吃饱喝足后,乾坤袋中又提了两罐的吴生便有些意犹未尽的同江元离了客栈上了官道。
客栈二楼的一扇敞开的窗户里,带着猪头面具,一直“注视”着楼下那位身穿青白剑袍年轻师侄的青衣身影,目送江元离开,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知是在高兴得意什么……
“道友,拼个桌如何?”
不再青衣感知之中,不知何时来到楼上,一袭灰蓝袍子,捻着颌下一抹山羊胡须的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青衣道。
“白先生请自便。”青衣扶手做请,上境显圣、神通、衍法,处在上境神通的青衣并未对面前神不知鬼不觉便来到自己身前,而自己却无一丝察觉的老者露出任何忌惮之色,不过即便有些意外,也没人能够看得到面具之下藏着什么表情。
“白先生有事请教?”
青衣古井无波的声音在老者耳边响起。
“请教不敢,不过你们七界山之人做事总是如此肆无忌惮,倒叫老夫夹在两头不好做人……”
老者露出无比幽怨之色,伸手拿起一只倒扣的瓷碗,满上了一碗百浊酿。
“你此番偷偷越过界壁,逾线了。”老者一口饮尽碗里的酒,浑然不介意的再斟满一碗。
似乎早就料到老者会有此一说,青衣犹豫片刻,像是有些不忍,伸手把不知从哪里夹来的一颗黑色棋子攥在手中,想起师兄的叮嘱,青衣最终还是将棋子扔到了老者面前空空的酒碗里。
“一子换一诺,如何?”
老者看着碗里的棋子眯了眯眼睛,随即态度一变,熟稔的让自己笑得和善起来,随即道:“哈哈哈,好说,好说。”
“老夫也不是那种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人。”说着老者从怀里摸出一枚记录水晶,推到青衣面前。
“七界山的护短是出了名的,老夫能够理解,不过还请隐晦些,唉,卜算子这老神棍不愧是……想必这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吧?”
收手突然微微一顿,似乎骤然间醒悟了些什么的老者,想到七界山中那足不出户便算尽人心的老神棍,只觉手中这枚棋子似乎又没有了原本意料之中的那般好了,于是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无奈。
不等青衣回话,老者便卷走了一桌的酒气,只剩那只残留着香醇,氤氲着空气的一只瓷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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