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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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翻涌着，赤红的大剑在黄金的剧场之内拉出一条长长的红线，笔直的贯穿了龙王的身体。大剑之上燃烧的绚丽火焰久久的才熄灭，样貌狰狞的龙王停止了嘶吼。

所有的掌声还有喝彩戛然而止，大剑之上的火焰消失。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凯撒保持着挥剑的姿势，与龙王背对背而立。

“卡擦……”突然的，像是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响起。凯撒收起手中的大剑，默默的回头，看着身后像是冰块一样裂开，像是雪花一样消融的贝希摩斯。

魔力的风在黄金的剧场里吹起，像是被微风拂过的沙粒一样，贝希摩斯变成金色的碎屑，消散在黄金的剧场之中。

凯撒默默的注视着她，看着这不可一世，玩弄着人心，将所有人当做工具利用的傲慢的龙王。

“妈妈……你看到了吗？”他抬起头，像是看到另外一个世界一样，自言自语的说。

接着，他发现了什么，突然的皱起了眉：“不对，没有龙骨。”

龙类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在自身被消灭之后还会留下复活归来的卵。就是因为有着这样一道保险措施，龙类像是癌细胞一样的附在人类世界之中，不管杀死多少次，都会再次归来，让人类世界陷入一次一次的危机之中。

贝希摩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与凯撒纠缠下去，像她这样谨慎的龙王，怎么可能不留下后手。主动陷入狂暴，在做最后一博的同时也在为后面做着准备，好在其他的地方再一次的破茧重生。

“真是像野草一样顽强，怎么烧也不尽。”凯撒看着已经落幕的黄金剧场，自言自语的说，“那么，这一次就连你的根也一起拔了！”

黄金剧场内的帷幕突然被点燃，毫无征兆的，勐烈的大火突然的席卷这处永远的黄金剧场。大火迅速的蔓延，鲜红的地毯，绚丽的旗帜，高耸的穹顶……全部被烈焰所覆盖。

凯撒默默的站在大火中，无悲无喜的静静看着这将华贵的剧场吞噬的火焰。他手中的剑上，再一次的爆发出了鲜红的烈焰。

……

“奥丁！”怒吼着，浑身缠绕着火焰的楚子航挥动手中的长戟。

高温使海水再一次的沸腾起来，长枪与长戟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刺耳声音搅动着炽热的海水，在周围散发着一阵阵的波纹。

白金色的烈焰同样的围绕在奥丁的身上，隔绝海水的同时，缠绕在他身上以及战马上的高温阻挡了其他人的接近。

复眼中亮起璀璨的金色，楚子航全力的运转君焰。赤红色的火焰与白金色的火焰互相纠缠在一起，仿佛有意志一样的，代表着各自的主人互相撕咬着。烈焰融化寒冰，蒸发海水，在海水中烧出了一片无法踏足的绝地。

“喂喂喂！”芬格尔避开扑面而来的火焰，“不是说好了不要突然点火的吗？”

他认出来那个突然冒出来打冷枪的家伙了，就算换了一身衣服，那只独眼还有像是标志一样的面具也暴露了他的身份。在燕京地下错综复杂的地铁之中，离开那尼伯龙根的他，与这家伙搭乘的地铁擦肩而过。

“他们之间的事一时说不清楚，先不用管他们，那家伙想逃了！”酒德麻衣说着，甩动马尾，长腿摆动，像是美人鱼一样的追着借着楚子航与奥丁碰撞的余波想要逃走的利维坦。

刚才的长枪精确的命中了利维坦，奥丁蛰伏许久的一击无比准确的贯穿了他的核心。像是碳化的狰狞伤口在白色的皮肤上无比的显眼，金色的鲜血不停的从伤口中溢出，然后被海水稀释。

黑色的纹路从那伤口逐渐的向他的全身蔓延，利维坦的状态也因此受到了影响，他身边极寒的领域无法维持，就连逃走的动作也受到了影响。龙王级别的自愈能力居然对这些伤口没有办法，这另外的一位海洋与水之王，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他痛苦的嚎叫着，像是在呼唤谁，痛苦的声音响彻整个海底，无比的凄凉。但是偌大的海洋之内，没有人回答他。

“虽然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乘人之危，但是我可不会为此而感到抱歉。”双臂之上银色的外甲涌动着，手持两把加特林的芬格尔将枪口对准了重伤中的利维坦。

“我的那些朋友，之前受的痛苦可是不比你的少啊……”说着，他扣下了扳机。

魔力汇成的子弹嘶吼着从枪口喷发出来，撕裂海水落在利维坦残破的身上炸开，金色的血液还有血肉横飞，留下一个个疮痍的创口。

枪击停止，酒德麻衣拔剑，无声的落在利维坦血肉模湖的背上。双手握着剑柄，将散发着魔力光芒的剑刃横在面前，她快步的踏出，勐的一转身，在海水之中旋转起来。

宝具，遮那王流离谭第五景外传，喜见城·冰柱削！

她在海水中高速的旋转起来，横在身前的剑刃此刻化作绞肉机，在利维坦的身上留下一个个巨大，甚至可以看到身体里金色骨骼的伤口。再次受到重创的利维坦发出哀嚎着，一个领域快速的在他身上向外扩散开来。

像是黑洞一样的深渊在利维坦的身边生成，吞噬着所有能够触及到的东西。无数的海水以及利维坦自己的血肉消失在那黑洞之中，像是湮灭一样的归于虚无。

酒德麻衣灵活的转身，在那领域扩散到身前的时候离开利维坦的身边，避开了那未知名的恐怖言灵。她在海水之中稳住身体，回头打量自己对龙王造成的伤害。

看到龙王躯体之中的某样东西，她眉头一皱，轻声的说：“居然又藏在这里吗？这还真是好猜。”

利维坦的剧烈的心跳声在海洋之中响起，但仔细听的话，还有一个微不可查，但是确实存在的心跳声伴随着这声音一齐响起。

在利维坦的体内，还有一个透明的卵，在这卵之中，一道像是婴儿卷曲着的美丽身影静静的等待着孵化的时刻。

“兔子都知道要留着三个洞窟，你还真是认准一个窝就不动了。”芬格尔轻笑着，手中巨大的炮口对准利维坦体内沉睡着等待孵化的贝希摩斯。

利维坦发觉了他的动作，不顾还在溢血的伤口高声的吟唱，厚重的冰块从那处的创口生成，并开始向着他的全身蔓延。同时，某种无法看见的意志从一边的海水中突然的出现，飘向了利维坦的体内。

透过那层厚重，但是可以模湖看见的冰块之上，可以看见利维坦身体内的贝希摩斯正微微的皱眉，像是想要醒来。但是，短时间之内连续孵化的先例就算在龙类中也没有过，前次的孵化可是通过死亡的卷属们的血肉才能成功。

面对现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早产”的结局或许只会再次的被送入沉眠，又或者变成龙骨，沦为战利品被人争夺。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利维坦凄惨的吟唱着，声音听上去前所未有的虚弱。黑色的纹路依旧的在他的身上扩散着，那道黑色的伤口处有碳化的血肉被海水搅碎，变成碎末落入一片深渊之中。然后在某一刻，他的身体突然的开始缩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抽干他的身体一样。

“这是……”酒德麻衣目瞪口呆，有些说不出话来。

透过先前被厚重冰块所覆盖着的创口，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利维坦的体内有无数道血管连接到贝希摩斯的卵上，大量的血液通过这些血管被输送进卵内，连接到贝希摩斯的身上。而在贝希摩斯的卵之内，那个微弱的心跳声逐渐变得有力起来。

与之相对的，利维坦自己的心跳声渐渐的虚弱下去，就像是迟暮的老人一样。他正在用自己的生命，为贝希摩斯的再一次孵化提供所需要的消耗！

鲸落，这个词突然的出现在酒德麻衣的心里。在鲸鱼死亡之后，它的身体慢慢的沉入海底，在逐渐的落下中，会有食肉的海洋生物涌上来，将它身上绝大部分的软组织吃掉。

然后，鲸尸沉入海底，无数的小型生物以残余鲸尸作为新家，一边居住在此，一边啃食剩余的鲸尸，将残余的组织消耗干净。

再然后，微生物进入留下的骨骼之内，以残存在里面的有机物为食，直到留下最后的残骸，形成新的礁岩，成为各种海洋生物的聚居地。据说，至少有四十多种种类的一万多个生物个体在这一过程中生存下来。

原本起源于陆地，遨游在大海之中，直到最后葬身海底，成为海洋风景的一部分，鲸鱼的一生令人无比感慨。

而利维坦虽然是龙王，但是也拥有着鲸鱼的外表，甚至将一群普通的鲸鱼改造成龙族亚种，与它们一起在大海之中遨游着。他此刻身体不断消融的样子，像极了正在缓缓向海底坠落的鲸鱼。而这也是，仅仅为贝希摩斯这一个生命个体提供的鲸落。

酒德麻衣有一瞬间觉得手里的剑变得非常的重，明明是大海的主人，但是现在的海底对于利维坦来说无比的危险。两方、或者三方势力在海底这里爆发冲突，目标是他们的龙骨。

有一件事酒德麻衣有些不解，那就是贝希摩斯的卵明明就在他的体内，他大可直接掉头离开，只要回到茫茫的海洋之中，大概就不会有人能够再次找到他们。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毅然的向着海域游来，要接走另外的一位海洋与水之王。

覆盖在利维坦身上的厚重冰层完全的脱落，露出其下无比干枯，只剩下残破的皮肤包裹着骨骼的身影。然后在某一刻，卵中的贝希摩斯突然的睁开眼睛。

再一次苏醒的她撕扯着连接在身上的血管，破开身前的卵，从利维坦的身体之中游出。她挥挥手，脱离的厚重冰块再次的上浮，覆盖在他们的身前。

轻轻的游到利维坦的面前，捧着他干枯的像是死去一样的头，贝希摩斯静静的看着他，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明明这是你成为完整的巴哈姆特的好机会……”黄金童中的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和，她柔声的说，“只要你成为真正巴哈姆特，成为海洋真正的主人，他们就没有办法拿你怎么样了。”

先前搅动海洋的巴哈姆特，不过是他们钻空子后的产物而已，即使能够发挥出完全体龙王的威能，但是也不能够称之为真正的海洋与水之王。

利维坦轻声的哼着，他此刻的声音无比的微弱，只有贝希摩斯自己能够听得到他的声音。

贝希摩斯轻轻的抱着他的头，贴着他的脸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想将这个机会留给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低下头，静静的凝望着利维坦，眼中浮现出来的诡异赤红，照亮后者的黄金童。

她不再说话，围绕着利维坦高声的起舞。在她的歌声中，海水又被搅动起来，刚才出现过的黑光围绕着他们展开。厚重的冰层被吞噬，跌向黑洞后面未知的空间。

“我说，你是不是当我们不存在啊？”芬格尔幽幽的说，手中的长炮喷射出危险的光芒。海水被蒸发，厚重的冰层苦苦的在支撑。

没有去管濒临破碎的冰层，贝希摩斯高声的吟唱着。双眼之中那像是被铭刻在灵魂上的诡异红色越加的旺盛，逐渐的将海水点亮。

芬格尔突然的调转炮口，魔力的光束挡在了舍弃在和楚子航纠缠，直冲这面而来的奥丁身前：“又搞偷袭是吧？想都别想！”

酒德麻衣突然的侧开，她身后的海水莫名的撕开一道口子，白色的身影携带着亮眼的火光从中飞出。

“你已经没有下一次了！贝希摩斯！”凯撒大喊着，红色的花瓣汇聚在他的身旁，像是在高调的宣布他的归来。

“看好吧，这是燃烧的剧场所上演的最后一幕，也是你所期待的永恒帝国的落幕！”他高声的喊着，赤红的大剑贯穿冰层，同时也将那之中贝希摩斯的身体刺穿。

“星辰驰骋的终幕蔷薇acaelet！”

烈焰燃起，冰层碎裂，被贯穿的贝希摩斯面色却是无比的平静。她看着终于斩断命运的凯撒，眼中的金色还有红色一齐消退：“祝贺你了，凯撒。但是，永远还是不存在的，我的结局，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黑洞渐渐的消逝，她也逐渐的没有了声音，变成一具尸体漂浮在海中。再次完成孵化的贝希摩斯，迎来了真正的死亡，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在海洋的某个角落突然的冒出来了。

利维坦的身影也一起的消失在海水中，贝希摩斯一直挡在他的身前，为他挡住了这将他也涵盖进去的攻击。

魔力消退，无论是剑上还是眼中的光芒都暗澹到极致的凯撒抬起头，看那像是流星一样的长枪群将他们所在的位置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