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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稍微一合计,大概得出了结论。
小千世界的时光流速与依附的中千世界一致,而这处梦境世界,因为特殊,本来就是虚实之间,时光之道并没有物质世界一样严格。
再加上地仙施法,先天神祇开辟,已经有了几分中千世界的雏形,因此才在刚刚出现时光变化的特征,外界不过几息,但是在梦境世界却已经过了一个月。
“你说变得正常了,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孙炳虎询问道。
“北郭县城外来了一位先生,在此教授儒学,最开始这里无论是妖魔还是普通人的魂魄,都没有人去听,不过他仍然不厌其烦,日复一日讲学,慢慢的,就有一些灵慧的人去听讲,他的学问也越来越精深,而现在,在他开讲之后,全城有一半的人前去听讲,听讲之后,无论是妖魔,还是普通人,都渐渐变得正常起来。”
“竟然有如此能人?”
胡元庆惊诧道,随后略显担忧,“对方是不是用幻术迷惑众生?”
随后他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对,这里本来就混乱无比,人心偏向邪恶,还有妖魔混杂,对方如果想要宣讲魔法,根本不用装作好人,甚至装作好人宣扬自身道理,让别人接受的难度更高。”
“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德顺建议道,虽然他现在实力大道折扣,但是自己这边的其他人战力没有缺失,还是有一战之力。
最关键的是,在被李长青送走之前,局势恶化,白骨山老人和尘世巨蟒携手施展神通,虽然对自己的师弟信心十足,但是外面的局势确实不利,所以尽快解决这个诡异的梦境世界,就能够帮助到李长青,容不得几人慢慢探索。
决定之后,众人在燕赤霞的带领下,来到了梦境世界中的北郭县城。
城外搭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之上,一位穿着水阴蓝色长袍的年轻书生正在讲解儒学经典,头顶浩然正气如同一轮明净的大日,大日之中,一段段儒家文字化作光明流转,照亮四周。
显然,能够做到这一点,对方在‘立言,立德,立功’之上,已经做到了立言,自成一派,可以称得上是大儒。
但按理来说,如果真的是大儒之境,讲解的儒学经典之时自然激起浩然正气,这里的妖魔多半都要被浩然正气剿灭。
奇特的是,明明下面就有已经显露出原形的报丧鬼,贪财鬼,黄父鬼,但是它们却一点没有受到浩然正气的影响,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周德顺看到书生,心里暗暗嘀咕一句,这不是那王明阳书生吗?
他和王明阳并不熟悉,原本还奇怪李长青为什么会带着他一路同行,而现在看到书生在台上讲道,他瞬间明白过来,不过仍然好奇王明阳讲的是什么,居然可以吸引妖魔围观,还不伤害到妖魔。
于是凑了上去,从怀中摸出几两银钱,对一位贪财鬼询问道,“你听大儒讲道,居然没事?”
贪财鬼看见银钱,眼前一亮,如同钩子的利爪将银钱抓起,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然后用一种你没有见过世面的目光瞥了一眼周德顺。
“先生说,天生万物,长养生灵,不分先天之善恶,我虽然是怨鬼,但只要能够恪守本心,自然也算万灵之一。”
周德顺眼中闪过一抹明悟,怪不得对方的学说能够被普通的妖魔接受,原来是不以本身力量属性,先天种族来区分善恶,而是以‘心’来区分善恶。
周德顺转头开始认真听台上的王明阳讲解经典,慢慢地,他听出了一些不同之处,对方讲解的东西似乎和自己知晓的心学理论很相似。
不同的是,里面居然夹杂了一部分的修行之法,而这部分修行之法,正是台下妖魔愿意听讲的第二个原因。
以自身纯净心念凝聚心界,以心界代替道种入道,心外无物,自然不求外法。
一些妖魔需要的血食,怨力,煞气都可以用心念之力代替,等到自身的心界足够强大,还可以与众生的心界交融,形成一个巨大的恒定心界空间。
从此每个修行心念之力的人都可以借助心界之力,这完全是开辟出了一条新的修行大道啊!
周德顺明白了这点,孙炳虎几人自然也明白了,他们对视一眼,神色轻松下来,看来李长青早有布置,原本还以为自己这边处于劣势,结果进来之后发现自家已经悄然偷家。
周德顺等人注意到了王明阳,王明阳自然也注意到了周德顺几人,下了将台,径直走到几人面前,周围的人群,无论是妖魔还是普通人的灵魂,见到王明阳,都恭敬地分开人流,显然他们是真的信服王明阳的心学,愿意将其奉为老师。
“好家伙,不声不响居然让你做成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躺赢了。”
听到周德顺的话,王明阳神色不变,解释道,“这处梦境世界受到一尊地仙级别的妖魔影响,在之前,我根本无法如此顺利传道。”
“而‘刚刚’,长青道长和妖魔激战,虽然看上去被算计,但那尊地仙妖魔的注意力放在了现实世界中,以这个梦境世界的扭曲之力投影到现实,扭曲普通人的身躯,想要将其化作半人半妖的存在。”
“但是对方却没有想到,梦境既然可以影响到现实,现实自然也可以反过来影响到梦境。”
“趁着妖魔将注意力放在现实世界,长青道长以秘法为我争取了几息的时间。”
“现实世界虽然仅仅只有几息,但是在梦境世界中,时间规则更易,化作了一月有余,这正是我们制胜的起始,不过接下来之事,还要麻烦诸位了。”
“什么事?”胡元庆大概听懂了这次仙魔斗法的经过,暗暗咋舌,这长青道人果然不愧是被誉为天仙降世的绝顶修行天才,这份精妙的算计甚至比道法更让他震撼。
王明阳声音略显凝重,“虽然我以心学之道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想要教导天下有情众生,但是即使在这北郭县城之内,仍然有一半之人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
“如今诸位既然已经进入了梦境世界,想必黑山老妖也进入了这里,祂进来之后,必然组织人手,要剿灭我等,还请诸位抵挡住那位黑山老妖,给我争取时间。”
“争取时间?”周德顺好奇地问道。
王明阳认真地点头,“我虽然毫无保留的传授心学之道,但是他们想要学会,改易根基需要时间,只有我真正教授出一位完整的心学传人,才算是立言。”
胡元庆脑海电光火石闪动,将旁边一直没有多少话语的宁采臣推了出来,这位本身就是资深秀才,熟读儒家经典,甚至有为求儒学,不顾性命的狠劲,不正好就是心学之道的传人吗?
“你看他合适不?”
见胡元庆举荐宁采臣,悟空赶忙附和了一句,之前他望气,就察觉出宁采臣这位书生是这次黑山灾祸解决的关键,只不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应在了这里。
王明阳看向宁采臣,“你愿意跟随我修行心学吗?”
宁采臣虽然看上去比王明阳还要大上几岁,但他刚刚听讲,就已经对王明阳的学问心服口服,拱手说道,“在下资质愚钝······”
王明阳摆了摆手,“我心学一脉,并不讲究资质,我且问你一句,你能秉持本心否?”
王明阳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直接敲响在宁采臣的心间。
他眼中闪过一幅幅画面,自己幼年求学,资质普通,一次次科举考试失败,但是仍然对圣人之道毫不放弃,甚至为了抓住最后的机会,甘愿孤身闯过黑山,不就是为了求学悟道吗?
如今机会摆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放弃!
他认真拱手,“学生虽愚,但愿一生行大道。”
宁采臣立下誓言之后,他头顶的气运光柱冲天而起,无数黑色的劫云之气奔涌而来,与之对应的是一缕纯粹的儒家气运,化作一条奔涌的长河,抵挡住黑色劫气的侵蚀。
王明阳点头,“不错。”
随后他直接在原地开始给宁采臣讲解心学之道,宁采臣不愧是应劫之人,本身儒道修行就已经临近入道之前,如今遇上最适合自己的心学之道,顿时如同鲤鱼跃龙门,一点纯粹的心灵之光在灵台之上孕育,擦亮灵台周围的黑暗,化作半虚半实的心界雏形。
北郭县城之内,同样才进入此地的黑山老妖本来还在暗中观察,等待时机收拾王明阳等人,但随着宁采臣开始入道,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成为九难真人之后,已经可以感悟到冥冥之中的天意,而现在,他竟然有一种即将大祸临头的危机感。
抬头看天,几乎不用推演,就可以看到一道冲天而起的黑色劫云气柱,而这气柱之中,一点纯粹的心灵之光孕育,光辉逐渐明亮,破开劫云,与儒家气运融为一体。
不能够让对方成功!
黑山老妖顾不得什么算计布置,一道道黑色的人影从他身体之中飞出,化作顶天立地的黑色风暴,这黑色风暴一经出现,就将北郭县城之中,另外一半,代表着恶念的芸芸众生,无论是妖魔,还是凡人都吸拢进去。
虽然没有了黑山地界的地脉蛟龙相助,但是不顾一切的黑山老妖此时吸拢无数人的恶念,甚至比之前更为强大,也更为疯狂。
“受死吧!”
黑色风暴出现,梦境世界顿时天昏地暗,一个个念头只要稍微脱离本心,就会被黑风暴吸拢进去,黑山老妖此时的声音再次变得重重叠叠,犹如万千恶念颂唱。
仅仅只是声音,就足以让绝大多数的听闻者理智消退,近乎疯狂。
“这是要拼命了啊。”
周德顺脸色略微发白,面对如此滔天威势的黑山老妖,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一面有着日月光影的宝镜从燕南怀中飞出,当初完成契约之后,李长青不仅将完整的天河阴阳阵传下,也将浮光镜一同传下。
经过他这位先天神祇和摇钱树的重新祭炼,这面原本灵性消散的灵宝已经开始重新孕育灵性,甚至更进一步。
神通·小日月浮光惑神。
一轮轮日月虚影洞照在恐怖的黑色风暴之上,如同光阴流转,五光十色迷乱对空间和时间的感知。
这道神通本来就是罕见的神魂类攻击,难以抵挡。
而现在,黑山老妖为了追求短暂的强横力量,强行吸收无数恶念,让他本来就破绽重重的神魂如同筛子一样千疮百孔。
浮光惑神照耀之下,黑风暴之中,一张张扭曲人脸显露出迷茫神色,似乎是在犹豫该认同自己黑山老妖的身份,还是原本的身份。
与此同时,原本就主动融入黑山老妖身躯之中的魔和尚再次发力,低声念诵佛号,一朵朵白莲在黑色的风暴之中绽放,白莲根茎攀附这一只只扭曲的人脸,将他们的自我意识唤醒,让他们挣脱黑山老妖的束缚,重新获得自我。
原来是纸老虎啊,原本气焰滔天的黑山老妖被轻易制止住,让周德顺松了一口气。
“不对劲!”
突然,在一旁的孙炳虎眉头紧锁,开口提醒道,“你们还记得之前兰若寺出现的黑山老妖分魂山元子吗?”
众人瞬间明白孙炳虎说的不对劲在什么地方,黑山老妖作为从天地大变之前就存在的神祇,对于修行之道自然不会陌生,当然他也明白自己的弱点。
而现在危急关头,更是毫无顾忌的扩大自己的弱点,生怕不知道被别人克制一样。
所以眼前的缺陷是黑山老妖故意布置的,他的弱点和手段根本就不在这里!
或者说黑山老妖的邪神之躯看上去像本体,但实际上却是可以舍弃的分魂,而山元子看上去像分魂,却是最为重要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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