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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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率领这么几支战力参差不齐的杂牌部队守住沧州城，沈志祥的确没多少把握。但军令如山，任务已经交到自己手上，就断然不会再有打退堂鼓的机会，沈志祥也只能勉为其难，开始给几支队伍的指挥官分配任务。

朝鲜骑兵机动力最强，沈志祥便让其去到城外，特别是城西方向，要特别留意河间城那边的明军动向。

河间府的明军如果真的发兵反扑沧州，那城西的京杭运河多少能够稍稍迟滞对方的攻势。为此沈志祥还特别调拨了几艘船给朝鲜骑兵，让他们可以灵活地选择渡过京杭运河的地点。

考虑到朝鲜骑兵对本地环境完全陌生，沈志祥也不敢让他们跑得太远，就限定他们的活动范围最远不能离开沧州城三十里，而且不可主动与敌方交战，以侦察敌情为首要任务。

几支队伍中战力最强的福山民团，被沈志祥委以重任，担任守城主力。

此前沧州城东、南两个方向都被海汉军攻破，城防工事损毁严重，此时也正在加班加点组织民夫进行修补。

不过明军发动反扑只能从西边来，而城西的京杭运河离城极近，限制了攻方展开军阵，明军想攻城，最为便捷的选择是攻打城南方向。

福山民团便被分配到了城南布防，如果明军打过来，那么他们的防区很可能就会成为主战场。

孙全明的人马纸面实力也不差，但沈志祥有所顾忌，不敢让其独当一面，便将这队人马留作预备队，视明军动向再决定补充到何处。

而战力最低的平度民兵连，则是暂时充当了后勤部队，负责组织民夫修补城防、运输物资，以及维持城内的治安秩序。

沈志祥并不指望主力部队撤离沧州的动向能够瞒得过明军，虽说先前孙丙的部队击溃了沧州守军，但部署在沧州附近的明军可不止一支，其中也不乏有一些精锐。

实际上就在城外几里远的地方，仍有明军零星侦骑在活动。海汉军的大规模调动，应该是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但消息传到百里外的河间府，那边再组织反扑行动，这一去一来，沈志祥认为怎么也能有个五六天的缓冲时间。

这点时间虽然远远不够恢复城墙的损毁，但至少能让守军有比较充分的时间来部署防御阵地。

沈志祥当年可是在金州地峡亲眼见证过，海汉军倚仗完善的防御工事，成功抵挡住了数倍兵力的满清大军。目前沧州的守军兵力虽少，但只要阵地部署得当，沈志祥认为至少能扛得住五到十倍的敌军。

但明军的动作似乎比他的预计还要更快一些。孙丙率陆五师离开仅仅两天之后，朝鲜骑兵就侦察到了有数以千计的明军，正在京杭运河西岸二十多里的一处镇子附近悄悄集结。

从他们集结的位置来判断，其目标显然不是已经北上进入顺天府的陆五师，而是正处于城防空虚状态下的沧州城。

为了避免城中生变，沈志祥暂时封锁了消息，仅有少数军官在第一时间获知此事。

朝鲜骑兵队被召回沧州城，仅留下三十多骑在城外活动。

沈志祥立刻将消息用电报发送给陈一鑫，请求派遣更多的部队支援沧州。

而陈一鑫的答复是要求沧州城在开战后至少守住三天，后方已经组织了荣成、文登、乳山、海阳等地的民兵，但赶到河北参战尚需时间。

“指挥部的电报，各位刚才也都看到了，援军已经在路上，大帅要我们守住沧州静待援军。不管有多少明军来袭，任何人休得提一句弃城撤军，临阵畏战者，一律军法处置！”

沈志祥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撑到援军到来，但在下属面前，他绝不能显现出半分动摇。

这几支队伍本就是临时东拼西凑，要是不加以严令，等明军攻到城下的时候，他们看到兵力差距，会让军心有所动摇。

几名军官倒是表现得很坚定，毫不犹豫便应下了。不过他们心中是否也会感到忐忑不安，那大概就得等到开战之后才知道了。

明军选择了在拂晓时分在沧州城西南方向渡河，但他们仓促之间弄到的船显然不太够用，所以其中还参杂了不少临时制作的木筏。

而他们的动向并未逃过海汉军的监视，沈志祥亲自带队，将福山民团带来的两门野战炮拖到城外，远远地对着渡河的明军放了十几炮。

不过沈志祥也知道这样的炮击无法阻止明军渡河，只求制造混乱稍稍迟滞明军的行动，所以打完之后就立刻撤回城内。

而明军也的确乱了一阵，虽然炮击造成的人员死伤不算多，但为了避免海汉军在河岸设伏搞个半渡而击，不得不临时调整，将预定的渡河地点又向南迁移了两三里地。

等他们渡河之后，却发现海汉军并未在城外部署大部队，先前的炮击似乎只是疑兵之计，免不了又是一顿骂娘。

正如沈志祥所预计的那样，明军选择了城防损毁最为严重的城南作为主攻方向，在城外五里处集结军阵。

沈志祥从城墙垛口处探出半边身子，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明军。他之所以如此小心，也是担心明军会派出精锐射手，藏身在城外的废墟中执行狙杀任务。

明军虽然没有海汉军特有的狙击兵，但这种战术效仿起来并不困难，最大的差异无非是射击精准度了。

沈志祥可不想在开战之前就成了明军的活靶子，所以在观察敌情时也是格外小心。

从城外明军展开的军阵规模来看，沈志祥判断对方应该有四五千兵力。如果仅是这样的程度，那沈志祥倒是可以稍稍松一口气，怕就怕这只是打前站的部队，后续还会有明军赶来参战。

明军很小心地派出几队骑兵，在在城外踩了一遍场，确认守军没有埋设地雷，据说这种可怕的武器曾经在辽东战场上杀伤了数以千计的清军。

沈志祥不是不想用这一招，只是送到沧州的作战装备中，地雷仅有寥寥百余枚，要是埋在城外，能覆盖的区域实在太小，所以他将其全都部署在了入城的关键节点——已经塌陷成一片废墟的南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