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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意冒犯也冒犯了。”齐柔淡淡的开口,声音平缓。显然并不打算过多苛责他。只是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他身后的的几人,“老实待着,左侍郎应该就快到了。”
话音落下,正巧掌柜奉茶上来。齐柔稍微侧了侧头,“劳烦掌柜再开个雅间。”这种事情在大堂处理,只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掌柜了然的点了点头,“需要现在为您引路吗?”
“不急,等左侍郎到了,再一同上去吧。”话音未落,春月和左侍郎就前后脚踏进大堂。
春月拂了拂身上的雨水,径直走到齐柔面前屈膝行礼。左侍郎连忙跟上,刚抖开衣摆要行礼就被齐柔抬手打断。
“左侍郎一路赶来辛苦。风雨甚大,您的衣摆都湿了。大堂过风,易感风寒。还是去楼上再谈吧。”说完就起身自顾自踏上楼梯。
左侍郎那里敢拒绝,只能态度恭敬的连连称是:“七皇子请先行。”那堆满讨好之意的脸上褶痕颇深,偏在转身之时还抽空满眼凶狠的瞪了下正在抱团取暖的几个小厮和那睡的不知今夕何夕的儿子。
挥手让自己带来的人将那几个小厮给捆了,又差人抬上黄胄,一并上楼。
进到雅间。齐柔刚坐下,左侍郎就十分殷勤的上前为她摆好茶盏。然后毕恭毕敬的抖开衣摆行礼:“下官吏部左侍郎黄炳森,拜见长公主,七皇子。”
齐柔点了点桌面,还没说话。黄炳森就率先扬手给了黄胄一耳光。直接给他打醒了,脸上迅速泛红的指痕显示他真是丝毫没留情。
力气之大,打的黄胄一下坐直身体大叫,“谁!竟然敢打我!”只清醒了一瞬,便又晃头晃脑的栽倒。
“逆子,逆子!”黄炳森气的发抖,扬起手想再给他一巴掌。
齐柔抬手阻止了黄炳森的动作,并不想继续看这样的闹剧,更何况,再打多少下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睫毛颤动的频率,让她想忽视都难。
只是看着黄炳森的表情耐人寻味。“这么大的雨,还劳烦左侍郎跑一趟,真是令本宫过意不去。”
“是下官家教不严,以致逆子冲撞了长公主和七皇子。还请长公主,七皇子恕罪。”
“家教不严?”齐柔浮出笑意,言语真挚的开口:“依本宫所见,左侍郎一言一行皆是有礼有度。而令郎醉酒后虽有冒犯之处,双眼却是真挚单纯。本宫相信他并无二心,这次之事本宫可以不放在心上。”
闻言,黄炳森松了口气,原本悬着的心渐渐放了回去。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当然不希望他当真有什么事。再次俯身参拜“多谢长公主。”
齐柔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别急着谢,本宫还没说完。”
一句话落下来,成功让黄炳森的心又提了起来。
“本宫可以不计较,但小惩大诫却是避免不了。就罚令郎三年内不许再碰一滴酒,若再因酒犯过,本宫就新帐旧账一起算。”
听及此处,黄炳森吁了口气。心下明白,长公主这里就算是没事了“多谢长公主恩典,下官今后定会严加管教。”
齐柔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坐下“另外本宫再多嘴一句,还请左侍郎不要介意。”
“请长公主直言。”
“左侍郎仕途坦荡,为皇兄分忧功不可没。但操劳之余也不可忘记关注内宅。方才令郎酒醉犯浑之时,众多小厮只有一人尽心劝慰,费力阻拦。家仆若有二心,家宅如何安宁?万万不可让家宅之事拖了后腿才好。”
齐柔的话响起来时,跪在门边的几人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惶恐。
内宅争斗不外如是,黄胄亲母早在他7岁之时就因病去世,之后黄炳森就续弦另娶了夫人柳氏,并于第二年诞下一子。
在黄炳森看来,自柳氏持家之后,家宅内外井井有条,对其长子更是从未苛待,令他十分放心。反倒是黄胄愈发放肆,整日只知玩乐,不思进取,三天两头的闯祸,直叫他烦不胜烦。
“本宫不便多说,言尽于此。”
“多谢长公主直言,下官定会好生整顿。”说罢看向跪着瑟瑟发抖的几人眼神凶狠。如此恶仆,绝不能留。
齐柔见此,知道黄炳森会错了意,但她并不打算提醒。有些话说多了反倒惹人不快。
“皇侄可有什么想说的?”
齐沐徽脸色较刚才好些,但依旧不太好看。凉凉的开口:“本皇子不过一个纨绔,哪有什么资格敢对堂堂左侍郎多话。”
此话一出,吓得黄炳森身体一滑跪倒在地“七皇子恕罪。”
“七皇侄!”齐柔摸了摸鼻子,就这么会儿,黄炳森起起落落跪了好几回了,搞得她都有些不忍心了。
齐沐徽不屑的收回眼神:“左侍郎放心,小皇姑心善发了话,本皇子不敢不从。但纨绔有纨绔的原则,让你儿子今后躲着点本皇子,否则本皇子打断他的腿!”
“是。”黄炳森抖着胳膊叩头,后背原本被雨水泅湿的痕迹晕的开了些。
“滚吧!”齐沐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黄炳森连忙告退,领着黄胄等人离开。便是大雨连绵也不敢稍有怠慢。
与此同时,齐柔耳边响起熟悉的电子音。
(滴,任务完成奖励,获得积分5分。)
(啧,真够少的。)
(……)
“春月。”
“奴婢在,”
“本宫好像记得,这食肆隔壁便是卖衣服的,你去买身干净衣服换下吧。免得回头着凉。”
“多谢公主体恤,奴婢不碍事的。”
“本宫让你去就去,买衣服的银两本宫给你报销。”
见齐柔坚持,春月只好行礼告退,但眉目间的喜色一眼就能瞧出来。
等春月出去关上了门,齐柔才对齐沐徽开口嘲讽:“平时跟木槿呛声厉害的紧,今儿个被醉鬼数落,你怎的就傻了?”
齐沐徽也一扫刚才阴郁,嬉皮笑脸的回嘴。“我这堂堂皇子跟个醉鬼骂架,传出去多不好听。”
齐柔撇了撇嘴“你不回嘴,传出去也不好听。”
“这不是有小皇姑帮忙,你看,那劳什子左侍郎屁都不敢放一个。”
“少说好话,便是没有我,左侍郎也不敢造次。”齐柔理了理衣摆又道:“我也懒得多问原由,既然自称纨绔,不会仗势欺人那跟不务正业有什么区别。”
这话直接说到了齐沐徽心坎上,咧开嘴直乐,一脸受教的模样“要不说还是小皇姑最懂我的心思。说的太有道理了,皇侄深以为然,您放心,今后皇侄一定向您多加学习。”
“……”学习个屁,我跟你才不是一丘之貉。“四皇侄在隔壁,去打声招呼吧。”
“四哥也在!”齐沐徽摸了摸鼻子,“完了,这脸丢大了。”
齐柔懒得搭理他,起身就往隔壁走。
“小皇姑和四哥怎的出宫也不告诉我。”
“本宫突然想看看在宫外的府邸,正巧你四皇侄也甚少出宫,就叫上他一道了。”
“哦,说起来皇侄我也还没见过您的府邸,不知道皇侄有没有荣幸参观?”
“想去就去呗,我还能拦着你?”
齐柔推开门进去,齐临渊正在摆棋,见他们进来浅浅的笑了笑:“原是七皇侄,方才吵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等齐柔开口,齐沐徽就抢着回答:“没什么大事,一个醉鬼罢了,小皇姑一出面就摆平了。”
齐柔只当他的不想丢人,索性不再开口。
齐临渊也没有多加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醉鬼的确难缠,无事就好。”
齐沐徽赞同的点头,深以为然。“经此一事,我才发现,小皇姑实乃高人,在下还要多加学习啊…”
此话一出,齐柔尴尬的咳了两声。端起茶杯躲避齐临渊看过来的视线,狗嘴里终究吐不出象牙。
“小皇姑确实不同寻常。”齐临渊淡笑着附和,不过其中深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反正齐柔只觉得更尴尬了,脚趾不受控制的在裙摆下抠出一幢两层楼大花园的别墅群。
好在齐临渊眼见齐柔尴尬,贴心的换了个话题,“七皇弟可会下棋?”
“会些。”齐沐徽大刺啦的坐过去“来,咱两对弈一局。”
“好”
“四哥先请。”
齐临渊将桌上的几颗棋子收起,重新落子。齐沐徽紧跟其后,但不多时就已落了下风。
“四哥棋艺精湛,七弟远远不及啊。”
“平日无事,只能布棋打发时间,熟能生巧罢了。七弟聪慧,若是多分些心思在棋艺上,定然比我出彩。”
齐沐徽“唰”的甩开折扇,不以为然:“可惜我志不在此。”
齐临渊只是笑笑,似乎早知他会如此说。
这时,一直站在身后的秋池,看了看窗外,俯下身低声提醒“殿下,雨停了。”
齐柔看了看窗外,原本细密的雨幕不知何时停了,乌云散去,露出正在西下的余晖映红了整片天际。
被冲刷干净的街面上已经有了零星几个行人。不远处还有白烟从小摊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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