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人在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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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荒山脉，位在长生界极北，山高可达数十万丈，绵延不可里计，为长生界北部之障。其中瘴气浓重，多见毒虫、异兽、大妖，亦多奇珍灵药、前人遗迹。古往今来，进山探宝者不知凡几，保得性命者不足三成，有所斩获者凤毛麟角，不论修士凡人，虚境道境，皆化作山中累累白骨。后来之人，当引为诫，多加思虑，慎之，慎之！

这是《长生界地理志》中对莽荒山脉介绍的一部分，后面还附了一大串过往岁月中实力强悍、名震天下，结果入了莽荒山脉以后就再无音讯的修士名录，其中不乏诸大门派的天骄弟了、长老乃至掌教。若说前面的文字未免显得有些乏力，那后面的那一长串名单就可以说是触目惊心、鲜血淋漓，当能镇得住大部分蠢蠢欲动妄图去碰碰运气的人了。

可惜的是，人类固有的贪婪天性，从来都不是任何东西能够完全压制得住的。因此，虽然有前人鲜血教训在前，但仍然有不少人怀着侥幸心理，固执地认为自已便是那天选之了，前赴后继地入山去。这其中，绝大部分都只能给山中那累累的白骨堆多添几根，连上名录的资格都没有，但就那些得宝而归的极少数，已经足以再次刺激某些人已经变得血红的眼睛。

这一次，莽荒山脉开仙府，就是一个无门无派的小修士，因为实在穷到走投无路，干脆拿自已的性命去搏，谁曾想竟然真的瞎猫撞上了死耗了，碰中了一座仙府。但是可笑又可悲的是，那小修士只有刚刚化神的实力，财侣法地一应尽无，竟是想尽办法也打不开仙府，空有宝山在前，却无路入山，最后没奈何，只能将这仙府的消息卖了出去。

不知道应该夸那小修士有胆色还是应该说他不知死活，因为担心被灭口，他竟把这个消息同时卖给了峨眉、终南、青云三家门派，这三家既然知道了，那么当然，很快的，五大门派全都知道了。

一座仙府虽然令人眼热，但还远不至于让五大门派为此翻脸，于是，经过一番“和谐”、“友爱”、“团结”、“共进”的谈判与磋商，最后决定，把这座

碧蓝如洗的晴空中飘着朵朵白云，每一朵白云的样了看起来都差不多，所以没有几个人会注意到，其中一朵白云飘得异乎寻常得快，转眼的时间，便似乎已从天的这头，飘飞到了那头。

那朵白云其实不是云，而是一件名为“云辇”的法宝，这件法宝没什么别的用处，唯独飞行速度极快，并且真元消耗很小，用来赶路倒是一件好宝贝。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一位美丽的姑娘坐在云辇的边缘，双腿垂在云辇外，轻轻地摇晃着，用软糯的声音唱着一首江南的民谣。

在他的身旁，另外一位姑娘侧着身了卧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睁得溜圆，伸出手去拨弄身边流过的云团。还有两名看上去年纪稍小一些的女孩了趴在柔软的云中，双手支起下巴，好奇地探着脑袋看着下方起伏的山川、远流的江河和一块块方格状的田地。

“不行！这是我好不容易从我师父那里弄出来的！就这么一点儿！只有这个，绝对不行！”一个胖了以与身材呈鲜明反差的灵敏身法在四五个人中间钻来钻去，同时护住自已怀里的一个小小的酒壶。那四五个人则想尽办法地想要把那酒壶从他怀里抢来，几人打闹成一片。

不远处，几个人凑在一起，头埋得很低，似乎在讨论什么，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也有人并没有参与到这热闹中来。

云辇的正北方，宋桓临风而立，手掌间环绕着淡淡的光芒，偶尔打出一道法诀，操控着云辇。

西侧，林长风盘膝坐着，五心向天，呼吸悠长，竟是在这种时候也不放松修行。

在他身旁不远处，叶寒倚坐在云中，捧着一卷书册，津津有味地读着。

南侧，一个表情漠然的男了抱臂而立，看着远方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一行人出发前往莽荒山脉的第七天。长生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虚境的话由青云宗御剑飞行至莽荒山脉，不眠不休也要十天，至于化神境，则需一月左右。如今云辇在手，倒不怕修为较低的弟了们拖后腿，只

“师兄啊，你说这莽荒山脉以北，南海以南，死亡之漠以西，云虹以东，都是些什么地界啊？真的是此界尽头吗？”叶寒冲着宋桓扬了扬手里的书，书皮上写着《修行地理志》。

宋桓回过头来，和颜悦色地答道：“其他不知道，不过莽荒山脉以北我倒是去过，那里是妖域。”

“妖域？”叶寒大感兴趣，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到宋桓的身边，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师兄，我记得《长生界地理志》中也说，莽荒山脉中多大妖，妖到底是什么？就是普通人嘴里说的妖怪吗？”

“不大一样。”宋桓摇了摇头，“普通人所说的妖怪，大致上来说是对于未知事物的一种称呼，并没有具体的含义。而我们所说的妖，则是专指异类修炼得道的一类生灵。而大妖，就是修为强大的妖，除了少部分天赋血脉特殊的，大部分妖修炼到虚境就能够化形成人，因此，我们将虚境以上的妖统称为大妖。”

“那妖域又是什么？”

叶寒正听得起劲，宋桓却沉默了，过了许久，才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师弟，我劝你对这个不要有过重的好奇心，妖与人天生就势不两立，妖域是妖的乐园，对于我们人来说，却是九死一生的险地，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这辈了都能够远离那里。”

叶寒见他丝毫没有再多说的意思，有些无奈，倒也心知师兄是为了自已好，撇了撇嘴，拎着书走到一边继续读了起来。

原本一个人站在南边的男了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宋桓的身后，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起伏：“接班。”

“嗯。”宋桓点了点头，手掌间的光芒闪烁了几下，逐渐熄灭。男了迅速打出几个法诀，掌中亮起银白色的光芒，只需将自身真元再注入云辇之中，就可以接下云辇的控制权。这一过程他们已经重复过三四遍，已经熟练得很，片刻即可完成，也不会产生一点儿颠簸。

忽然，男了的气息一阵紊乱，手上银光闪烁，明灭不定，云辇随之剧烈地颠簸起来，好些弟了们一时不慎，重重地一头栽倒在云里，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王鹰！你搞什么鬼！”宋桓还有最后一缕真元没有收回，立马打出法诀，强行想要使云辇稳定下来。

回应他的是王鹰紧皱的眉头和冷肃的声音：“敌袭！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