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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溅了满屋,更有许多乳白像豆腐渣一样的碎屑喷溅在地。
骆大狗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恐惧暗生,“看来对这人我得小心些。”
尚三财拿过一团锦布擦了擦鞋,将那人尸体随意丢在角落,转过身来冲骆大狗拱了拱手。
“没吓到你吧。”
骆大狗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用脚生生踩死一人,其残忍可想而知,他想到了方才尚三财说过的话,“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只蚂蚁。”
骆大狗晃了晃头,将心中的恐惧甩开,也向尚三财拱手道:“倒还可以。”
尚三财道:“时不我待,此人已死,大师祖知道我反叛的心思已在不远。”
骆大狗笑道:“既如此咱们现在就要开始动作了。”
“哦?莫非你也是这般想的?”
骆大狗一脸坦然,甚至有些不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狠,能保命吗?”
尚三财直愣愣的看了骆大狗一会儿,手心被汗水浸润。
在他眼里,骆大狗所带来的恐惧或许已经超过了大祖师,这样瘦瘦小小的身躯,这样可爱的面庞,这样小的年纪,可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已超过了许多江湖之中善于阴谋之人。
阴谋者趋利避害,损人利己,而这个孩子却反其道而行之,为保性命连自己都能割舍,这样的人怕不是个疯子。
骆大狗看他愣住,轻笑问道:“总镖头在想些什么?难道怕我有诈不成?”
尚三财道:“非也,只怕你受不了苦。”
骆大狗道:“受得了受不了试过才知道,咱们走着!”
大祖师在灵堂之中盘膝打坐,夕阳西下,红日渐落,经过一天的时间他已经逐渐悲痛中走了出来。斯人已逝不可挽回,活人要做的便是给逝者一个交代。
在他身后倒着两个侍女,衣衫褴褛,面色灰白,一双眸子失去了光彩,呆呆的望着天空。自她们的面色看,便是不死也已经活不成了。
大祖师头上冒着白烟,白烟每多一分他的面容便恢复一分,经过一整个白天的修行,他的面容已经恢复了过来,自鸡皮鹤发的模样变成了至多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皮肤白中透红晶莹剔透。
他长喘了一口,自口中吐出一股浊气,两眼圆睁,爆喝一声,“谁在门口?!”
声音一出,震耳欲聋,房梁之上灰尘震落,掉到了桌子上的茶杯里,水花轻溅,竟连杯子也被震碎了。
门外声音响起,“大祖师,是我。”
大祖师目光流露出不屑,“三财啊,怎的?人找到了?”
尚三财道:“回大祖师的话,杀害二祖师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嘭!”话音未落,门飞而起,大祖师怒目瞪着,单手掐过骆大狗的脖子,惊道:“竟是这般小的孩子?!”
他有点不可置信,仔细端详着骆大狗,但见他皮开肉绽、满身是血,全省上下满是鞭痕,几乎没一块好皮。这样的伤势连他都不禁觉得肉疼。
尚三财恭谨道:“二祖师对三财恩重如山,三财恨这孩子杀了二祖师,故没忍住将他打的半死。这孩子生杀予夺,还请大祖师发落。”
大祖师少有赞赏之意,尤其对尚三财,此刻他竟不吝赞美夸奖道:“干得好!!”
他将面目凑近了骆大狗,两眼死死盯着他,质问道:“是你杀了我师弟?!”
说话间一股内力灌输进骆大狗的身体,令他面目登时红润了些。
骆大狗猛咳两声,嘴角不住的沁出血来,一口浓血吐在了大祖师面上,声音微弱却掷地有声,“老东西,采阳补阴,杀他算便宜他!我只恨自己功夫低微,令他死的太过痛快,否则定将他那话儿拿出去喂狗!”
大祖师手上微微用力,“找死!”
“慢!!”尚三财见状立时跪了下去,磕头道:“还请大祖师留手!”
“三财,这件事你办的不错,我很欣赏,但你现在这副模样令我很不满!莫非你要给这孩子说情?”
尚三财面色大紧,恨道:“我恨不得扒其皮、抽其筋、炊其骨、饮其血、侵其肉,怎会为他求情?!!”
大祖师不解道:“那你为何要我留手?”
尚三财将前因后果缓缓道来。
“大祖师令我着急镖局之内精干人手设下埋伏,就是让李孤行等入彀。这孩子杀害二祖师定与李孤行等脱不了干系,冤有头债有主,若是这饵死了,鱼儿怎肯上钩?”
大祖师摸了摸长白的胡须,胡须纤尘不染,一袭到地,在夕阳的照耀下映上淡淡的红色,瑰丽非凡。他思索一阵,点头道:“倒是这么个道理。”
尚三财继续道:“弟子有一大胆想法,还请大祖师恕罪!!”
大祖师眼睛微眯,猛然间气息凌厉了起来,“你有何事,说!”
尚三财道:“弟子想着,反正二祖师已死,人死不能复生,咱们倒不如利用二祖师做些事,用这孩子将李孤行引诱进来,再设法从他口中逼问《洛神剑诀》的秘籍。”
大祖师笑了笑,“还是你想的周到!”忽而,他面色变得狠戾无比,将手掌放在尚三财头顶,“难道师弟的仇便不报了?!”
掌风鼓荡,悬于头顶,此等磅礴大力乃是尚三财不曾感受过,显然大祖师动了杀心,但有少许不满,铁掌砸下,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
尚三财忽而笑了,笑的十分坦然,这倒是令大祖师一愣,在大祖师惊讶的目光中,尚三财用手缓缓拨开他的手掌。
“三财,胆子见长啊!”
尚三财道:“大祖师恕罪,并非弟子不报仇,《洛神剑诀》名头太大,连永夜城这等自负的魔教门派都对他趋之若鹜,可想而知这《洛神剑诀》威力如何。”
《洛神剑诀》并非空有虚名,大祖师是知道的,他曾检验过二祖师的尸体,下身乃是被一道剑气斩断,二祖师虽只剩下一两成的功力,但他内功深厚,自生反抗,若换寻常武人,断没可能一招将他那话儿斩下来,由此便知《洛神剑诀》名不虚传。
更何况施展《洛神剑诀》的人乃是一个孩子,一个几乎没甚武功的孩子,这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夫,武林中人何人不想占有。
尚三财见大祖师面上有了变化,跟进一步说道:“那李孤行交代完《洛神剑诀》的秘籍,仍旧在我们福威镖局的手上。到时候他是死是活,如何死如何活还不都是大祖师一句话的事。按我想轻松一刀将他杀了太过便宜,他原是个锦衣卫,何不让他尝尝昭狱之中的刑罚。”
这般说完,大祖师笑了,笑的十分畅快,“还是你鬼主意多,就这般依你!现将这孩子挂在大门之上,让江湖中人看看,跟咱们福威镖局作对是个什么下场!”
这一举尚三财早已算到,就怕李孤行等不敢硬闯福威镖局,这才将骆大狗挂在显眼的位置。就是苦了骆大狗,若是李孤行等人来的慢些,指不定他小命不保。
他磕头应道:“是!”单手接过骆大狗,掌中暗自运输内力活络经脉,走出门后,趁人不备拿出药丸为骆大狗续命。
待尚三财走后,大祖师暗笑不止,右臂一挥将手负在身后,“小东西,跟我玩心眼,嫩了些。”
李孤行等四人此刻正在策马来福威镖局的路上,守城之人见到李孤行一干人等没有丝毫阻拦,甚至恭谦了许多。
赵无钱心道不好,心知徐念将消息递了出去,他向李孤行问道:“咱们一会儿如何进入福威镖局?”
李孤行道:“能混便混,混不进去便硬闯。有人问起便说咱们寻找太过投入,反正福威镖局,功利之人甚多,也不多咱们几个。”
徐念心觉好笑,面上却愤恨无比,“咱们何不如杀进去,杀个痛快!”
萧涵宽慰道:“我知道你对钱姑娘情深义重,咱们虽知杀害钱姑娘的人在福威镖局之内,却不能将福威镖局上上下下的所有人拉进去陪葬,冤有头债有主,谁杀的谁偿命便是。”
这话说出令李孤行一愣,萧涵这种冷淡的性子素来不太将人命放在心上,也不知此刻怎会开始顾忌他人性命起来。按她的性子,应会迁怒福威镖局其它人等,上上下下屠戮殆尽才是。
他疑惑的瞧了瞧萧涵,又跟赵无钱对个眼神。
赵无钱低头浅笑,“老李啊,女人家的心思最是难懂,许是看徐兄对钱姑娘用情极深,知道人命珍贵,这才改了性子。哪里像你,手上人命不少了,却还这般心慈手软。”
“.......”李孤行一阵无语,这赵无钱倒还是跟以前一样,有事没事损自己一损。
几人策马飞奔,还未到福威镖局便已嗅到一股烧焦的糊味,再一见不仅心头一沉。徐念面色更是凝重,猛抽马背。
不用想也知道,这副情景定是骆大狗做的好事。
四人自福威镖局后方而来,待饶到前方,见到骆大狗瘦小的身躯被挂在福威镖局门粱之上,各有神色。
李孤行低声怒道:“赵无钱,都是你做的好事!”
赵无钱怔在当场,目瞪口呆,“福威镖局好狠的手段!”
萧涵按捺不住,已先一步飞出,正要去救骆大狗,却被徐念赶上,一把拉回,“还请慢着!此刻不能乱!”
李孤行道:“不能乱个屁!骆大狗挂在这里已经摆明他们发现了咱们,咱们还装个什么!!”
言毕,一步踏出,跃过两人,径直飞了过去,两指并剑,剑风到处绳索断裂,伸手轻轻揽住骆大狗,见其鼻息尚存,这才放心大半。
与此同时,一强霸之音自福威镖局中传出,“几位来到福威镖局,何不让啦老朽尽一些地主之谊?!”
话音未落,箭已射来,密密麻麻如雨点倾泻。
“风紧、扯呼。”
李孤行抱着骆大狗猛向回奔,萧涵施展不动明王金身咒阻挡箭矢,一时之间密不透风,将众多箭矢挡下。
几人正欲逃时,但觉面前劲风强横,一人横在众人身前,双手性情,轻轻笑着,正是徐念!
“诸位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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