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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曼,他已经死了,血压心率没了,已经救不回来了!”
“”
“赫曼!
!”
“可是”
“我说算了。”
赫曼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病人,无奈地松开双手:“他刚才看上去还可以,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这种病人是这样的,本来巨大的腹压就已经造成循环衰竭了,肝脏、肠系膜和大网膜都缺血非常严重。”卡维指着肝脏,问道,“连门静脉都有栓塞,知道为什么么?”
众人纷纷摇头。
“这里都是空气。”卡维解释道,“因为胃破裂时,胃内压急降,血管骤然扩张,胃内大量气体经由血管断端进入,造成门静脉系气栓。肝脏缺血太过严重,就算下了手术台也会因为肝脏衰竭死亡。”
他见过几例这样的急性胃扩张合并胃肠破裂及食物溢出,即使有现代医疗手段支持,被迫手术的效果也往往很不好。
大多数都会和这位一样,在手术中就出现严重低血压和难以复苏的心脏骤停。就算身体不错熬过了手术,也会因为腹腔感染和长时间循环缺血在24小时内死亡。
九死一生后,真正闯过鬼门关的幸运儿也将永远告别他们的胃。
“死了就是死了,手术不是万能的。”卡维脱掉手套,跑去一旁的水池子里清洗双手,“有时间折腾这具尸体还不如想想接下去该怎么做。”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塞迪约见他开始洗手,也就不再客气,直接要走了“主刀”权,“正好试试你刚才说的胃远端切除+胃空肠吻合术。”
“吻合术恐怕没那么好做,胃壁太薄了。”
卡维提起一片胃壁,说道,“这大概连5都不到,下端的空肠也坏死了一大片。真要练习可以试试回肠或者结肠,不过效果真不怎么样。”
“没关系,我就顺着之前的手术思路练下去。”
塞迪约无所谓这些细节,能避开尸体入库程序,直接进入练习阶段是每个外科医生都梦寐以求的好事儿:“卡维医生不一起来么?”
“有他们陪你就行了,我对死人没兴趣。”
卡维摇摇头,离开了手术剧场。
再次回到花园已经是上午十点,一进一出场面瞬间冷清了下来。也是来人情况太过紧急,卡维忘了关照后续事宜。也许是考虑到手术时间漫长,原先的桌椅全被搬走,免费送钱的招牌也没了,这里仍然是原先那个没什么人在意的花园。
但希望再渺茫也总有人能坚持下来。
他们是两男一女三个人,非常虔诚地在原来看诊的位置排着队,见卡维出现纷纷露出了笑容走上前:“卡维医生,你可出来了。”
“手术耽误了点时间其他人都走了?”
“都走光了,就我们留着。”
“这是我们之前拿的号。”
能在看不到结果的前提下,待大门口干等一个多小时,大概率是真有什么问题,应该不是为了钱。义诊本来就是卡维随性而为的东西,既然散了就散了吧。
“这里不方便,跟我去病房吧。”
病人g
“额,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给我手术。”排在第一位的姑娘有些激动,说完这句话才想起来没介绍自己,“对了,我叫劳拉,劳拉·帕蒂,李本先生的朋友,他应该向你提起过我。”
卡维:李本李本是谁?
额,有点想起来了,是那个被米克留下来的lp、大骗子。才多久没见面,怎么认识了这么个漂亮姑娘,还说是朋友
一个陌生的名字+一个熟悉但又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名字+一件从没发生过的事儿。
卡维乍一听觉得蹊跷,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但神奇的大脑却把这些元素和昨天收到的字条联系在了一起。
难道字条上说的那个人就是她?
这时再考虑阿尔方斯的存在,李本藏头露尾也就说的通了。既然背景复杂,卡维也没直说,只是问候了这位曾经找过自己的骗子:“哦,亏你能等到现在,对了,李本人呢?”
“他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劳拉神情不定,“卡维医生,你愿意收下我的吧?”
卡维没急着回答,而是想要先确认她的基本情况:“是哪边?”
“左边。”劳拉的左手不自觉地挡住了左侧胸膛,无奈地说道,“为了不惹人注意,我在里面垫了许多海绵和布料。其实仔细看的话会有些不自然,我自己也感觉怪怪的。”
“手术什么时候做的?”
“两年前吧,塞迪约教授做的主刀。”
“当初连里面的肌肉都切掉了?”
“我不太清楚,手术花了一个小时,现在这里都有点凹下去的感觉了。”
卡维隔着衣服,简单做了个触诊,继续问道:“现在有没有胀痛和肿块?”
“没有。”劳拉见他问东问西的,心里有些担心,“您会收下我的吧?”
“没问题,不过手术需要一些准备时间,要在病房里住上至少两个星期。”卡维告戒道,“因为我需要评估手术后切口的愈合情况,如果出现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解决,不然整台手术都会前功尽弃。”
只要够卖力,两个星期就可以为劳拉带来至少500法郎的收入,卡维给的补助金肯定是比不上的。
但一想到自己身上消失的东西又能重新长回来,金钱上的些许损失就没那么重要了:“没问题,我考虑好了的,别说两个星期,就算是一个月我也住。”
“那好”
卡维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叠便签,在上面刷刷写了两行字,撕下递给她:“带着这张纸去隔壁病房,交给那儿的护士,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哦哦。”
劳拉开心地收下便签,但双脚并没有动,两只眼睛也是不停地向卡维的衣兜上瞟。
卡维见她没走,这才想起了什么,跟着掏出钱包,送上了100法郎:“在手术之前我还需要做个全面的检查,因为重建需要做好肌肉和皮肤的测量。”
“没问题。”
“手术成功最好,如果因为我们的问题出现切口溃烂之类的问题,那我们还会给予免费治疗,并且再多送上200法郎做赔偿。”
“好的好的,谢谢。”
病人,男,56岁
“怎么了?”
男人让过劳拉,看了看凳子犹豫好一会儿还是两手撑着桌子,缓缓坐了下去:“不好意思医生,我屁股疼,坐下去的时候不能快,快了的话”
话刚说完,他就像坐到钉子一样站了起来:“我看我还是站着吧,凳子太小了,坐不下去。”
“屁股疼肿块?还是痔疮?”
“应该算是肿块吧,一开始就在gang门边上。”
“一开始?现在呢?”
“现在更像个灌满的水囊,有点软,但依然非常疼。”
“看来很久了啊。”
“有一个多星期了吧。”
“发烧有么?”
“一开始有点吧,现在我也不清楚。”
“好,跟我来。”卡维指着一旁的检查室,找护士要了点纱布和麻布手套,“过来,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
检查其实没难度,稍微做一下触诊就能诊断gang周脓肿,特异性很高。位置就在gang口左侧,触碰后疼痛非常明显,范围也不小,已经向后方和右后方蔓延。
此外更严重的,也是他这次愿意来就诊的主要原因,就在于这片脓肿破了。可能是因为压力挤压,但更多的应该是裤子摩擦导致的破皮。
“什么时候破的?”
“昨天晚上轻点轻点,太疼了。”
“自己挤过么?”
“没有,嘶不敢碰,实在太疼了!”
“肿得很厉害啊。”卡维把他的裤子继续向下拉,“左腿疼么?”
“你这么碰的话确实有点。”
“来的有点晚了,可能要吃点苦头啊。”卡维眼前的左下肢已经发红肿胀,范围竟然达到了腘窝附近,“来,pg抬高,我要再做个检查。”
“额”
这次卡维戴上了厚布手套,查的是gang内情况。结果很让人头疼,直肠里已经有了不少脓液,齿状线上还能发现破溃口。
“情况很严重,你先住下吧,我和塞迪约教授一起研究一下。”卡维脱下手套,“最快可能明天就得手术,你得做好准备。”
“没事没事,能住院能手术就行”
卡维已经熟悉了他们贪财的心理,洗完手笑着说道:“放心,钱一会儿就给你。”
病人,男,28岁
“你是最后一个了,说说什么情况吧。”
“其实不是我,是我父亲。”对方简单描述了情况,“我父亲一直卧床在家,最近脚后跟和pg上的皮肤破了,有点出血。”
卡维一听就明白了诉求,应该是想问问有没有对付褥疮的办法。
“最近刚开始破皮?”
“恩,就上星期,我们找药店买了些膏药,但效果很有限。”
“那为什么会觉得外科可以帮到你?”卡维有些奇怪,见时间还有多,又是最后一个病人,也就来了兴致,“我记得这种烂疮好像是内科处理的吧。”
“你之前不是做了一台剖宫产么?那位产妇和我们住得挺近的,今天一早就回家了。还给我看了伤口,愈合得很好。”儿子说道,“听说我父亲有伤口,就建议我来找你。”
“哦,原来是这样”
“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只希望能帮到我父亲,后背这样根本没办法平躺。”
“恩,那就别平躺了。”
“啊???”
“就是因为一直平躺,身体的重量全往下,皮肤被压坏了才会这样。”卡维解释了一句,但却没有继续问烂疮的事,“最近才出现这种情况,那说明卧床时间并不长。”
“就两个星期吧,之前摔了一跤骨折了,医生建议我们卧床休息。”
“哪儿骨折了?”
“应该是这里吧。”儿子指了指骨盆,“根本站不起来,连坐着都很困难。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找了主宫医院的医生帮忙看了看,他们只说卧床休息,也没说别的。”
从描述和对方的年纪来看,很有可能是股骨颈骨折,就算在现代,老年人一旦出现股骨颈骨折也会极大地影响后续生活,是一大杀手锏。
现在没光,卡维没办法明确骨折情况,就算真能手术,结果也不会太好。手术后至少有起码三个月的卧床时间,褥疮仍然是挡在康复路面前最大的障碍。
况且他现在缺少内固定器械,对这种骨折实在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卡维撕下一张便签递了过去:“地址写一下,我有空去看看。”
“太感谢了。”
卡维的门诊过程很不顺利,结果虽然还过得去,能做手术的有两位,但要不是李本的推荐,劳拉是绝不会过来碰运气的。
说到底还是民众对外科疗效不太满意,相比只需要吃药就能结束诊疗的内科,外科一旦开足马力就是大阵仗。
卡维叹了口气,准备结束门诊去吃点东西,然后等塞迪约他们结束后,一起讨论一下劳拉和那位gang周脓肿病人的手术。两台都是大工程,尤其脓肿那位搞不好会出大问题,需要好好准备。
等结束手术准备工作后,下午他还需要和那位拍卖学徒碰面,讨论一下拍卖品的储存和运输问题。
正当他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病房外突然躁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一位护士浑身是血地冲进了病房,大喊道:“有人吐血了,很多很多血,谁能来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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