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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380.特殊喜好

在19世纪的欧洲,受限于糟糕的道路路况、不菲的马车费用和达不到预期的医疗技术水平,类似这样的急诊非常少见。普通人与其花大价钱赶去医院,最后却得到一个和别人一样的结果,显然得不偿失。

真正能享受到类似服务的肯定是那些身份尊贵的有钱人,不过方法和现代急诊略有不同。

他们往往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更不愿意和平民待在一个地方,所以在遇到麻烦的时候,会选择派出私人马车,花上重金把医生请上门做一对一诊治。

像眼前这位尊贵的二代先去当地诊所,后又被快马送来这儿就纯属特殊情况。

盖泽·克尼塞尔,现任瑞士联邦委员会成员梅尔基奥尔·克尼塞尔的第三个儿子。

主席任期只有一年,严格来说老克尼塞尔现在还是瑞士联邦主席。新主席其实已经上任开始工作了,他就带着家里人跑苏黎世度个假,新的一年就去接任司法和警政部部长的职务。

谁知道会在假期末尾遇上这种事儿。

盖泽被小心翼翼地送进了病房准备室,同行的马场管理员和老板还在那儿讲述经过:“我们已经告诫过他了,别去逗那些马,他不听,非要说自己花钱租下它们就有权这么做。”

“好了好了,你们去外面待着,我得先做检查和清创。”

塞迪约让刚到苏黎世没多久的杰克和善望留下帮忙做记录:“你们俩谁会写德语?”

两人互看了眼,最后还是在巴黎学了段时间的善望执笔:

一般遇到这种程度的撕裂伤,就算尽力去做缝合,结果也不好。感染就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后期溃烂是逃不掉的。再者就是尿道,他的技巧做不到尿道缝合,说不定缝多少就梗阻多少,还不如直接截掉干脆。

视线中充满了担心,担心这位法国外科教授,主宫医院外科大主任稍不留神,那小东西就会不争气地掉下来,掉在地上就再也接不上去了。

盖泽的法语是小时候被逼着学的,带着浓重的德国口音,听起来比善望还蹩脚:“我是怕它坏了,我还没结婚呢!”

“对,我就是盖泽,盖泽·克尼塞尔,瑞士未来能比肩弗朗索瓦·布歇、威廉·布格罗和汉斯·施里亚蒂的超级大画家!!!”

“患者画师,男,21岁,自述挑逗马匹,其丁丁被马咬伤后出血及无法排尿2小时。查体.”塞迪约检查着伤口,愣是没想明白,“你是叫盖泽?”

“都和伱说了那都是为了艺术!”

塞迪约按照卡维对伤口的要求做了个简单处理,接下去就超出他的操作范围了。

“两人摇摇头。”

“行吧行吧.”

盖泽等他说完,这才问道:“我不了解医学,但我听我家老头字说,那個叫卡维的医生能治好它的是吧?”

盖泽头上顶着大波浪金发,满怀希望的眼神里多少还有点忐忑,猛地灌下几口ya片酊,心里很后悔:“要知道今天会这样,之前我爸和他吃饭的饭局就该去一趟的,混个脸熟也好,现在聊起来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盖泽想平躺在床上,但又怕塞迪约乱来,只能两手掐着大腿,半蜷着身子低头看着。

塞迪约见多了这类年轻人:“好好,未来的大画家先生,我就想问问,你没事儿逗马干嘛?还都是些烈马。”

盖泽被问到这些没有反感,反而显得更自豪了:“我是职业画师,是甘愿为艺术献身的艺术家!被缰绳束缚住的马匹哪儿有什么美感可言,为了捕捉马匹们最狂野最桀骜不驯的样子,当然要啊啊啊,疼,疼啊!!!你轻点儿!!!”

塞迪约大致清楚了受伤过程,对他所谓的艺术追求也就没了兴趣:“记录:查体发现,距冠状沟1cm处丁丁有两道马咬齿痕,伤口表面出血已停止,伤口周围皮肤青紫肿胀,压痛明显,丁丁头肿胀明显”

“啊?”塞迪约没想到他后悔的是这件事,忍不住吐槽,“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去逗马。”

“法语书写呢?”

“你躺好别乱动啊!”塞迪约最受不了这种人,一点都不抗疼,“你要这样我还怎么观察损伤情况,怎么清创?”

“放心吧,已经坏了。”塞迪约看向身后两人,“继续记录:尿道断口处覆血凝块,并向外脱出一带蒂块状黏膜样组织,8mm*4mm。其蒂部与丁丁内尿道黏膜相连,无法取出。”

“你问我我问谁去?”塞迪约继续做着清创,“反正去叫他了,来了就知道了,等着吧。”

但正像盖泽说的那样,他不行不代表卡维不行。

诸如尿道、血管这类精细管道,在卡维手里却有一套独特的缝合方法,不仅能保持缝合牢固,还能尽可能地减少增生。

马场老板肯定没办法训斥盖泽,好歹是主席的儿子,就只能训斥自家的管理员:“都是你,叫你早点起床给马喂饲料,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盖泽先生受了那么重的伤,下半生怎么办?”

“我我哪儿知道他会,我也警告过他的!”

“还在狡辩,还在推卸责任!!!”

盖泽倒是很洒脱,听到门外在训斥,连忙扯开嗓门把老板叫了进去:“哎呀,都是我不小心,和他没关系,你别难为嘶~~教授,你轻点儿啊!!!”

塞迪约丢掉纱布和止血钳,摇头对一旁的苏黎世医院医生说道:“我在按照卡维医生的要求做清创,不做干净,他没法缝合怎么办?”

“好好,只要能接上去,怎么样都行。”

两人说卡维,卡维就到,而且是和那位已经卸任主席职务的梅尔基奥尔一起到的。

刚进门,这位54岁的主席就快步上去一巴掌拍在他身上,只要不是伤口,其它位置都可以是他输出愤怒的发泄口:“你又没事儿在外搞什么?啊?不好好学东西就知道给我惹事!!!”

“爸,我,我就是去画个画。”盖泽只能猫着腰,用手臂和后背挡住身体,“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我就是想画画。”

<div class="contentadv"> 老克尼塞尔打的同时也不忘好好看看儿子的小宝贝,越看越气:“你就这么画?把最重要的东西给画成这样了???”

“啊呀,啊呀呀,卡维医生,快帮忙啊。”

卡维勉为其难地拉住了老克尼塞尔:“还是先让我看看吧,小东西要紧。教训可以等到处理之后,领回家慢慢教训。”

老克尼塞尔退到门口,好好整了整身上的黑色长袍,然后拍拍马场老板的肩膀,把人都请了出去。接下去的经济纠纷会由他的秘书来负责,他真正要关心的只有这个儿子的管教问题。

“卡维医生,我都教训好几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老克鲁塞尼喘着气,无奈道,“学习不好好学,军队训练也不好好训,就想着画画。我给他老师,结果说别人画画水平还没他的高,都给气走了.”

卡维一边听着老父亲的心酸往事,一边埋头看了看伤口:“伤得还挺重,断了一半。马的咬合力确实强,比前线战壕里的老鼠厉害多了。”

老克尼塞尔顿时语塞,恍惚间仿佛看到小儿子将来为此痛哭流涕的样子:“那还能救么?”

“缝上去没问题,但最后结果如何我也不好说。”卡维看着接诊记录,没把话说满,“现在最重要的是排尿功能,尿道里面伤得比较重,不仅完全离断,还有黏膜脱出。你们几个去拿我工具箱来,还有消毒用的那套东西。”

“好。”

“接下去我要用一根管子通进你儿子的膀胱,将尿排出来。”

老克尼塞尔知道卡维的能力,听得直点头,但盖泽却不同意:“管子?还要进插进我的身体里?那我岂不是很危险?卡维医生,我现在是丁丁有问题,你只要负责把它接上去就好了。就像纺织工以前的手艺活,拿着缝针扎几个眼,然后再”

“你tm在说什么瞎话!!”老克尼塞尔上去又是几巴掌,“到底有没有脑子?是不是被马嘴亲傻了?把卡维医生的工作比成纺织工?这能比么?”

“对,对不起,啊呀别打了!”

“卡维医生,在治疗丁丁之前,你还是帮他看看脑子吧。这家伙小时候学骑马的时候,脑袋被马踢过,然后就越来越不正常,得好好修一下。”

众人:.

“那叫踢?那叫开窍!”盖泽仿佛沉浸在万马奔腾的草原上,“那一脚让我意识到,马才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动物,是力与美最自然最完美的结合体,太啊呀,啊呀,别打了!!!”

几人不得不将父亲再次拉开,再打下去谁都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贝格特带着工具箱回来了。

卡维也没什么好多解释的,伸手压在已经胀大的膀胱,轻轻用力,就让这位不谙世事的年轻人知道什么叫被尿憋死:“你可以选择不导尿,反正苏黎世医院许多医院都挺想看膀胱修补手术的,正愁没机会呢。”

“我插,赶紧插!”盖泽彻底躺平在床上,两手向外张开,“是不是还要做手术?”

“嗯,导尿没问题的话下午就可以做。”

“如果手术失败了呢?”盖泽毕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对手术的印象肯定还处在原有的水平,“会不会和塞迪约教授说的那样,直接把它切掉?”

“断面还算平整,切掉还不至于。但就像我刚才说的,功能如何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恢复能力。”卡维从箱子里取出一卷橡胶管和一小瓶植物油,“主席先生,接下去要做导尿,还请回避一下。”

这边正在紧锣密鼓地处理盖泽的小丁丁,医院方面也为他开了特权,将下午的一部分手术延后,为卡维腾出手术剧场。

而另一边的米克则有点尴尬,没得到诊断不说,连负责医生也走了。卡维走得很急,只是让他留在诊室等他回来,别的什么都没说。

米克不是傻瓜,普通疾病根本不需要问那么久,再加上卡维的眼神和表情,他能猜到诊断结果并不好。当“不好”出自顶尖医生的口中,那就必须在前面加上“非常”一词才足够贴切。

“非常不好。”

米克坐在床边,凭着多年的工作经验给自己的疾病定了性。要是其他医生这么说他可能会选择质疑,但那是卡维,是能让整个巴黎外科界都觉得无比震撼的卡维.

找别的医生再看看?

没必要了,再这样跑来回,指不定工作上会出什么纰漏。

等卡维回来?

听描述就不是什么小事,对方身份还很尊贵,没人知道要多少时间。何况,一位负责皇后安保工作的人,又身在在异国他乡,不可能干坐在那儿去等。

就算卡维真的等来了又怎么样呢?

治疗?手术?手术之后起码得有一个月的休息时间,如果像埃德姆那样的大手术,恐怕得在家休息半年时间,接下去的安保工作怎么办?

而且手术就一定能成功么?

卡维手术死亡率依然为0,但绝大多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像刚才那种如临大敌的眼神米克只见过一次,就是在广场上为那个吃蛋蛋的疯子做手术的时候。那时候他就是奔着失败去的,能成功完全是因为运气。

米克站起身,看了眼桌子上的记录纸,上面是各种症状。有些能看懂,有些则没见过,还有些根本不是德语,更像是海峡对岸的英语。

如果德语书写不方便那也应该用更普及的法语,用英语就显得很刻意,仿佛是有意不让他知道似的。

这时肚子里又是一顿翻搅,米克压着肚子,反复吞了好些口水才将涌到脖子根的恶心感给重新咽了回去。

很难受,真的非常难受,难道身体真的快不行了?

不行就不行吧,他本来就没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问题并不在这儿.

米克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位同僚的模样,也有几个靠谱的,工作用心,但脑子不行,绝到不了可靠的程度。将王室的安全问题交给他们办,米克实在不放心。

他俯下身子,小心撕下这张纸塞进口袋里,然后提起自己的皮包,离开了诊室。

米克翻起衣领挡住脸颊,小心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以一位普通中年病人的身份穿过长廊,来到了院门口上了一辆早就等候多时的马车。

“老师,病看得怎么样?”

“没事。”米克没说太多,坐稳后对他做了个手势,接过了一封信,“哦?那个匈牙利人全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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