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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现在,两人都知道了对方的底线,往后的话就好说的多了。霠
娄父知道了李学武对自己闺女的态度,也知道了李学武对自己的态度,所以也表现出了诚意。
李学武这边呢,从娄父的话语中也了解到了他的担心,也明白了他的苦心,算是给了对方一个态度。
两人从喝了这口茶才算是开始正式进入谈话环节。
“小娥在给你管账?”
“是”
李学武坦诚地承认了自己白使唤人家闺女的事实,并且还恬不知耻地解释道:“她说想锻炼一下自己管理财务的能力”。
“那我得谢谢你给她这个机会了?呵呵”霠
娄父笑着点点头,闺女都给人家了,还提什么你的我的。
“很好的,我也有意叫她多学习,可她以前都不爱这个”
说着话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以前都想着培养老大接我的班,呵呵,没想到,到老还是闺女在身边养老”。
“时移世易,谁又能算的都准呢”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您现在赋闲在家,说不定哪一天形势变化,您又能东山再起了呢”。
“呵呵,我这辈子许是见不着了”
娄父很是无奈地说道:“我只盼着你们好,未来都好”。霠
“您就不想去看看儿子?”
李学武眯着眼睛笑了笑,就像是一个小狐狸似的问道:“说不定您都有孙子了”。
“哈哈哈!”
娄父也是眯着眼睛大笑了起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把一半的家产变现给他带走,争气就是争气,不争气就是不争气,怨不得我了”。
说着话挠了挠耳边的白发,道:“至于孙子嘛,哪有老人不想念的,可是时事不许啊”。
“嗯,理解”
李学武点点头,道:“等等吧,您宽心,好好锻炼身体,好好活着,说不定一年两年的,政策放开了,他们就回来了”。霠
“咱爷俩儿坐在这儿就别蒙谁了”
娄父点了点桌面,道:“港城的租期还有三十一年,不说到期后怎么办,就算是到期了政策就变了,我还能活到九十岁不成?”
“都盼着长命百岁的,呵呵”
李学武笑着道:“您怎么……”。
“人贵有自知之明”
娄父笑着说道:“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儿,哪里有长命百岁的命”。
“倒是你们,有希望见证这一辉煌时刻”霠
“会的”
李学武点点头,端了茶杯开始喝茶。
反正他又不去港城,他着什么急啊,总不能自己上赶着给他出主意吧。
娄父手指交叉着,坐在书桌后面,看了看李学武,随后问道:“你对港城了解多少?”
“不多”
李学武解释道:“我以前在羊城当兵,不过没怎么出去过,没几个月直接去了南边儿”。
“倒是出国了,呵呵,但人家不大欢迎我们,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霠
“因为你们端着枪去的嘛”
娄父身子往后仰了仰,道:“如果你是拿着钱去的,就有夹道欢迎的场面了”。
“不不不”
李学武晃了晃手指,对着娄父说道:“光拿着钱过去,他们只会夹道欢迎然后宰了你”。
说着话也不顾娄父变了脸色,继续说道:“您不会乐观到去得外面就是天堂吧?”
“当然不会”
娄父微微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几十年的苦难有一大部分是他们赋予的,狼子野心有,良善心可无”。霠
“所以嘛,对面儿的钱好花,不好挣”
李学武笑着抬了抬眼睛,给便宜老丈人照脑袋泼了一盆凉水。
娄父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说道:“我拿着钱,本本分分去做生意,只想和气生财,做个富家翁都不成?”
“呵呵,那得看您怎么和气了,到底想做个多大的富家翁了”
李学武拿起桌上的毛笔,沾了墨片薄了笔,在案头上扯了一张白纸画了一个圈儿,大概就是港城的地图。
“就这么屁大噶儿地方,却有着几百万的人口富集,最大的财阀不用我说您也知道,可您知道这块儿土地上有多少亿万财阀吗?”
娄父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看着李学武手里的毛笔,一直点着周围的位置解释了大概的港口和产业布局。霠
他在内地,不,在四九城,他整个人困了二十年了,港城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港城了,世界也不是二十年前的世界了。
现在他已离江湖久远,江湖也早已没了他的立锥之地。
虽时有信件往来,时事报刊流到手中,但了解的过于片面。
可能他看到的就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
“船运、地产、电子、轻工业、金融、贸易……您要是二十年前去,还有的一搏,现在产业蛋糕已经分完了”
将这个时代世界发展的变革一一给娄父普及了,看着瞠目结舌的娄父,李学武问出了最让娄父难过的问题:“您觉得您拿着钱过去,即使钱和人都保住了,能干啥?”
李学武的问题让娄父很难回答,他是做实业起家的企业家,更是实业救国的典范。霠
但时代不会记得有多少人它付出了什么,只会用车轮碾压跟不上它脚步的可怜虫。
李学武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残酷,但他不想这个老头儿去港城给人家涮着玩儿。
他要是喜欢,在四九城,李学武就能把他涮了,反正都是人财两空,何必跑那么老远呢。
你就是你想怎么被骗吧,他这儿有的是让你信的招。
“你都是哪儿听来的?”
娄父看着李学武,刚才还说了解不多呢,这就差给他上课了。
这小子不诚实啊!霠
“您不信?”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着娄父。
“当然”
娄父微微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就是聋子和瞎子,那些朋友也对港城知之甚少,所以很难得能从你这听到这么详实的情况”。
这老头儿不大实在啊!
李学武看着娄父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自己说这些情况的时候可没见他多么的惊讶。
可见他并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蹲在四九城里的聋子瞎子。霠
“呵呵,我的朋友有些能耐”
李学武“有个朋友”就啥都能解释的通,并且丝毫不在意对面儿这老头儿跟自己摆迷魂阵。
“所以,您还是想去港城?”
“你不赞成?”
娄父很正式地看着李学武,明显想要得到李学武的建议。
“这么多年了,探亲总还方便吧?”
李学武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霠
那就是娄家的几个儿子这么些年怎么不回来探亲。
罗湖桥可没有封死,信件可以,探亲也是允许的,即使今年开始不容易,但前些年不会不容易吧。
娄父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可是没有对着李学武发火。
李学武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喝茶,等待对方的回答。
“唉~~~”
万千话语都变成了一声长叹,多少思念的泪水也被冰冷的内心给冻僵了。
“那就说说您的计划?”霠
李学武没有苛责地对待这个老人,笑着问了另一个问题。
娄父了然地点点头,说道:“我是有想把这边的家底儿都抖落抖落,能卖的卖掉,卖不掉的扔掉”。
“跑?”
听见李学武用了跑这个字,娄父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个字虽然难听,但切合实际。
“如果身不由己的话”
娄父用一句无奈给出了答复。霠
“我理解您的心情”
李学武点点头,随后说道:“但我也相信娄姐给您说了我的意见和看法”。
“嗯,我有想过”
娄父点点头,说道:“我很感谢你,我也肯定你能护得住我们,但护一时,护不住一世啊”。
“这倒也是”
李学武点点头,我相信您能披荆斩棘,开出一条通天大道的。
“我当然不想当羔羊”霠
娄父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原本的计划是先过去,看看实际情况,如果方便的话从餐馆和民生行当入手,基础,要求低”。
简短地述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娄父又微微摇了摇头。
“现在看,我想的还是过于理想了,而我相信你已经有了适合给我的建议不是吗?”
“呵呵,好像不大合适”
李学武轻笑着说道:“我这人算计心重,总想着事事都两全其美,对自己苛刻,对别人也是如此”。
“我理解,年轻人嘛,劲头儿足”
娄父点点头,并不是不了解这里面的道道儿。霠
这会儿对着李学武认真地说道:“你只管提要求,如果我能做到,那你再说方案”。
李学武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娄父一直都在想着主导这次谈话,但早有预谋的李学武哪里会同意。
东一锤子,西一棒子的,终于让他开了口。
“您不能走”
李学武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娄父认真地说道:“至少在常态化的情况下,您不能走”。
“是怕我跟他们联系?”
娄父显然猜到了什么,目光凝视着李学武问道:“那我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霠
“意义很大”
李学武面对娄父的气势压迫,面不改色地说道:“您如果想把钱安全地带出去,还想保得住现在的固定产业”。
“什么意思?”
娄父将面前的茶杯挪开,身子撑在书桌上,看着李学武说道:“有话不妨直说,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别看他有金蝉脱壳的想法,但现在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心。
他这么大岁数了,如果能不客死他乡当然最好,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
再一个,京城的买卖没有了,可房产还在,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拿不走的东西。霠
搬着家具跑,总不能扛着房子跑吧?
早先不是不能走,现在都能走,为啥没走,就是在等。
等等看这阵风是不是很快吹过去,他不用走了。
现在李学武给他提出了一个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余地,他哪里不会在意。
不在意今天就不会让李学武登门了。
“我支持您东山再起”
李学武看着娄父说道:“不过不是私营,而是公营”。霠
听了李学武的话,娄父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先前李学武已经说了,放弃一切,留在国内,李学武保他安全。
他现在想走第二条路,李学武就得给他既要保命,又要保住自己财产和社会地位的路。
看来这条路就是彻底改变他的成分,成为公营人。
“不能走,好好做,做的越好,福寿安康,子孙福气绵长”
李学武拿着茶壶给自己续了茶水,边喝边说道:“父子亲情,谁又能剥夺您的天伦之乐,但且视之为天伦”。
“这个公营你要掌控?”霠
娄父现在对李学武有点儿意见了,有上进心是好事儿,可上进心过了头,那就是贪得无厌了。
“哪可能呢!”
李学武摆摆手,笑道:“公营就是公营,半点差错都不能有,更是含糊不得”。
说着话还点了点自己,道:“我给公家做事也不会沾半点私财,公是公,私是私,万万不可混为一谈”。
“那你想要什么?”
娄父看着李学武问道:“总不能为了我们一家,特意弄出这么个公司来吧?”
“您说笑了”霠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茶杯,解释道:“我有个朋友,家里就是负责领导对外贸易工作的”。
“当然了,就像我说的,公是公,私是私”
李学武在解释后,又强调道:“我倒是希望娄姐多出去走走的,我也全力支持她在港城发展事业”。
“所以,我就是那根风筝线?”
娄父哪里还不明白李学武的意思,这小子不仅要自己的财,要自己的闺女,现在连自己都要一口吞下去。
“您多虑了,呵呵”
李学武看着娄父认真地说道:“就算用钢丝绳放风筝,风筝要走也拉不住,我从来不拿感情试探买卖,这是对人性的侮辱,更是道德的沦丧”。霠
娄父看了看李学武说道:“现在说说你的计划吧,我试试看,用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换个一生平安”。
工商联现在可是一个大组织,他就是京城这个组织里的重要人物,李学武所说的这些他都不陌生。
在某些方面他确实很欣赏这个小伙子,但做买卖,呵呵,他做了一辈子了,总不会叫眼前的年轻人比下去。
“我会帮您申请到港城的身份,然后再回来,娄姐会以家属的名义去港城,她留在那边创业”
李学武点了点白纸上的那个圆圈,道:“您在港城会有个合法的公司,跟国内的公司对接,您就是港城公司驻内地的办事人员”。
“皮包公司嘛”
娄父不在意地点点头,表示明白李学武的意思。霠
别说什么一道海湾天堑之隔,那是对普通人来说的。
到什么时候,那条小海湾都没有阻挡两地的沟通,简单的来说,港城的鸡鸭鹅和猪肉就是内地供应的。
包括水源,港城的水可一直都是内地在给供应。
一直都是,总不能几百万人口的消耗就靠那个小岛吧?
现在这个时间,某个大亨的养猪场可就在内地。
再有,为什么一开放那些高楼就建起来了?
要说复杂,这里面又能有多复杂。霠
娄父先前想一走了之,那是因为上层的关系,他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现在听见李学武说能给他提供台阶,那很多事情都能重新考虑了。
娄父也是万万没想到,李学武能有这么广的门路。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笑着点点头,道:“暂时的,后续还有安排,以后慢慢说,先说暂时的”。
给娄父解释完,李学武又继续说道:“您的钱我帮您带去港城,计价多少,我跟您出一样多,算上娄姐的人力股,三家分持股份成立一家公司”。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身家有多少”
娄父微微摇了摇头,道:“看来小娥没有跟你说”。霠
“呵呵,同样,您可能也不知道我的身家有多少”
李学武毫不在意地顶了回去,看着娄父说道:“只要您入股,我就一定筹到对应的股资”。
娄父点点头,算是暂时认同了李学武的说法,又问道:“你刚才也说了,产业的蛋糕分完了,你打算做什么?不会是跟我想的一样要从基础行业起步吧?”
“我说了,那么屁大噶儿地方,塞了几百万人,基础行业,都是服务穷人的”
李学武欺了欺身子,看着娄父说道:“穷人的钱最不好挣,那里不是说遍地黄金嘛,我还真就不想赚穷人的钱”。
娄父昂了昂头,看着傲气且自信的李学武问道:“不赚穷人的钱,你想赚谁的?”
这话他问出来,就已经在心里有了猜测了。霠
方向无非是两个,一个是港鹰的,一个便是那些富人的。
“谁有钱挣谁的”
“呵呵”
娄父轻笑着往后靠坐在了椅子上,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问道:“做过买卖吗?”
说着话转了转手指,强调道:“我说的是正常的”。
“没有”
李学武明白娄父的意思,正常的买卖就是见得着光的,合理合法的经营。霠
要是这么算起来,他还真就没有做过正常的买卖,因为现在不允许有这种买卖的存在。
无论是贩梨起家,吉城换货,还是回收站,包括钢城的第一次粮食白酒,津门的海鲜干货,钢城第二次的“朋友赞助”,边疆大采购,都是不正常的。
娄父当然看得出来,但他不知道李学武做过这么多事儿,可想到十万块钱买石头,就知道这小子身家不小。
这些身家要是依靠李学武那当大夫的父亲,那李顺还不得累死。
所以娄父强调了这种正常的买卖,就是告诉李学武,有起家的草莽,没有草莽的豪门。
去了港城,李学武就没有了现在的身份依靠,做买卖还得是看他的。
“那我就一些我了解到的情况,给你讲一讲”霠
娄父坐在椅子上,很是自信,也很有些指教的意味对着李学武说道:“现在的港城,虽然蛋糕已经分完了,但机会还在,所以叫遍地黄金”。
“你说我二十年去,呵呵,其实我二十年前去过港城”
娄父还不避讳地跟李学武说道:“我对那边有一定的了解,安顿好了他们我才回来的”。
“从一些沟通上面我能感受到当年的荒芜情况和机遇,随着过去十年的发展步伐,港城正在继续发展与扩张制造业”。
“强劲的经济增长令港城已经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与新、韩、湾齐名”。
“随着经济的急速发展,加上当地也积极发展基础建设及公共房屋,港城居民的生活质素普遍有所改善”。
娄父点了点桌面,对着李学武认真地说道:“这也是我所说的,从基础行业做起的原因”。霠
“包括你我,在对面儿看来,都是出来扎到,来抢食的”
娄父介绍完港城的实际情况,又继续说道:“公营的暂且不说它,单说小娥过去后的私营企业”。
“到了人家的地头上,得找竞争不大,利润不高的项目,不能一过去就想着挣大钱”。
“得投靠同乡会馆,得拉拢当地豪绅,缴税捐款,该打点打点,该孝敬孝敬,跟你端着枪过去是不一样的”。
“这么麻烦?还会馆?”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他倒是不大懂这做买卖的行当,但他知道这个时期的港城不太平,后世的电影多说的是这种,生意的电影很少。
“麻烦?挣钱哪有容易的”霠
娄父微微摇了摇头,道:“你要打点好同行的关系,处理好社会关系,摆平地下的关系,又得交好上面的关系,这样你才能赚到钱”。
李学武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想的是把自己的钱和娄家的钱集中起来做把大的,至少让人忌惮的大。
从钢城带回来的黄金放在自己手里就是个摆设,毛用没有,只有花出去的钱才叫钱呢。
天天搂着金条睡大觉那不成了守财奴了嘛。
而且他想的是,国内各地的交流能赚钱,港城到京城的交流会不会更赚?
这个时代一共也没有多少大机遇,每一次他都不想错过。
娄父当然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他就知道年轻人坐不住,小生意看不上,想要一步登天,做个大的。霠
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这种幻想,但时间和经历把他的劲头儿都磨平了。
现实告诉他,买卖不是儿戏,不能想什么是什么。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是不会跟李学武合作的,两个人的理念和动机都不同。
这就是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现实是,他有钱,李学武也有,而李学武有门路,他没有。
现在一个娄晓娥,他不觉得自己的闺女国色天香,更不觉得李学武会沉迷酒色。
那就很明了了,李学武不会被自己闺女牵绊,为什么要跟他一起玩儿啊。霠
无非就是看重他生财有道的能力了。
一个有财,一个有能力,那便是合则两利的局面。
他也想借着李学武的能力东山再起,能保住现在的局面,并且从事经商活动,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机遇。
现在两人的矛盾点就是经商理念了,看看今天到底谁能说服谁。
“年轻人,要有点儿耐心,世界是你们的”
娄父喝了一口茶,随后放下茶杯,由着李学武给自己倒茶,嘴里宽慰道:“将欲取之,必先允之,舍得舍得,你要不舍,哪里能得呦”。
“能赚多少?”霠
李学武看了看很懂买卖的老丈人,倒好茶后放下了茶壶,问出了最直接的关键。
他这个问题看似问能赚多少钱,可现在都在纸上谈兵,又没确定具体的项目,所以娄父也知道他问的不是项目赚多少,而是自己能赚多少。
别看李学武说的是娄姐出去创业,可实际上来说,娄姐还不具备创业的才能。
要有娄父站在身后,既能在内地站稳脚跟,又能在港城开疆拓土,这才是李学武设计的。
“得具体看了”
娄父微微昂了昂头,说道:“赚到的和花出去的,三七开吧”。
“怎么才七成?”霠
李学武喝茶的手微微一顿,没有再喝,而是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表达了不满。
“七成是花出去的!”
娄父看着李学武瞪眼睛,也是无奈地说道:“能赚三成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谁的脸色?”
李学武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
娄父也看出了李学武的不满,手一指李学武刚才画的地图和大致的行业分布,道:“他们”。
“他们?!”霠
李学武吊着眉毛,叠起了腿,点了点那张纸,看着娄父问道:“我从京城大老远的奔到港城,就是为了看他们的脸色?”
娄父:“对!”
李学武:“我好不容易攒够了本钱,有了身份”
娄父:“对”
李学武:“我还得讨好同行,处理好社会关系”.
娄父:“对”
李学武:“还得摆平地下关系”.霠
娄父:“对”
李学武:“还得交好上面?”
娄父:“对”
李学武:“那我不成了跪着去要饭的了吗?”
娄父苦笑道:“现在你理解我们买卖人的无奈了吧?说白了,开门做买卖,就是跪着要饭的”。
说着话点了点桌子道:“你还年轻,没有接触过当年的情况,现在的港城我看跟三十年年前的四九城没什么区别,就我说的这种,多少人想要跪着还没有门路呢”。
“呵呵”霠
李学武轻声笑了笑,感情娄父的意思是,自己有了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才有机会出去跪着要饭。
“嗯~~~”
李学武笑着说道:“实不相瞒,那个废品回收站就是我的,这您猜到了吧?”
娄父微微点点头,这他猜得到,虽然不知道李学武是怎么办到的,但现在来看,风调雨顺,没人管,那就一定是有能力的。
“那我告诉您,我就是依靠收破烂赚了第一桶金您信吗?”
李学武歪了歪脑袋,不等娄父回答又继续说道:“现在我不敢说跟您比富裕,但我生财的头脑和能力您是看的见的吧?”
“嗯”霠
娄父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半年时间攒下这份家业,确实了得。
甭管人家是怎么赚到手的吧,现在你看人家过的好好的,就是不怕查的。
能在私人不许做买卖的环境里攒下第一桶金,确实是个人物。
“那我问问您,您知道我明明可以赚到钱,转业的时候为什么不留在羊城我三叔那儿偷偷做买卖吗?”
娄父微微摇了摇头,娄晓娥就在大院儿住过,当然他知道李家的亲戚关系。
吉城和羊城两个关系都给李家增色不少,这也是李家过的好,受人尊敬的一部分原因。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自己叠着腿的膝盖道:“在部队待久了,膝盖不好,跪不下去了”。霠
娄父了然地笑了笑,问道:“那你是想站着把钱赚了?”
说着话微微摇了摇头道:“这当然可以,以你现在的地位和能力,再加上现有的资本,当然可以在京城就把钱赚了,不过是在京城”。
李学武听见娄父最后强调的话挑了挑眉毛,道:“这我就不明白了,我明明有能力把手伸进港城,怎么就不如在京城做买卖了?”
“因为在京城你是副处长,你做什么当然方便”
娄父很是认真地看着李学武,点着那张纸说道:“但去了那儿,你就是跪着要饭的”。
说完这句话,娄父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突兀了,收回了手,劝着李学武说道:“身份不一样了嘛,去那儿是为了挣钱嘛,买卖,不寒碜”。
“寒碜!”霠
李学武冷着脸,看着娄父说道:“很特么寒碜”。
娄父见李学武不客气,便也收了态度,问道:“那你是想站着,还是想挣钱呢?”
李学武:“我想站着,还把钱挣了”
娄父微微摇了摇头,道:“挣不成”。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边解开了上衣的扣在边追问道:“挣不成?”
“挣不成”
娄父坐在椅子上,很是确定地摇了摇头,肯定地回答了李学武的问题。霠
“砰!”
李学武在娄父惊讶地瞪大眼睛的神情下掏出了怀里的M1911,哐当一下拍在了那张纸上,问道:“这个,能不能挣?”
“能挣,四九城”
娄父点点头,很是确定。
这把枪代表了李学武的身份地位,代表了他稳住现在财富结构和赚钱的能力,他当然不会否定。
但在最后强调了,这把枪出不得四九城,所以想赚钱只能在四九城。
李学武点点头,不置可否,将那块玉石籽料放在了书桌上,问道:“这个,能不能挣钱?”霠
娄父看了看那块儿石头,这代表李学武的财力和门道。
“能挣,跪着”
枪出不得四九城,钱到了港城可不就是得跪着挣钱嘛。
李学武把石头和枪一起放在了那张纸上,看着娄父口中问道:“这个,加上这个,能不能站着把钱挣了?”
娄父眯起了眼睛,看了书桌地图上的两样东西一眼,随后注视着李学武问道:“你是要猛龙过江?”
“呵呵,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抚有蛮夷,以属华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李学武用《左传》里的一段话回复了娄父的问题,随后点了点桌上的那块籽料道:“拿着钱去,一定是待宰的羔羊”。霠
又拿起桌上的手枪,比划了一下,边往怀里放好边说道:“要去,必须有这个才能去”。
“所以,你想要做什么?”
娄父现在算是看清了这个年轻的人本质,这是一头凶狠的狼啊。
还是一头有准备,有血性,有目的的狼。
“赚钱,从上而下的那种”
李学武扣好了扣子,笑着说道:“资本就没有仁慈的属性,你去了那边只有很简短的时间用来布置,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会把你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所以要快,准,狠”。
说着话点了点那张纸道:“买地,做电子,做金融,做贸易”。霠
“说说看”
娄父对于李学武的话并没有反对,也没有肯定,而是想听听李学武的计划再看。
“港城的地寸土寸金,尤其是前几年的大量人口涌入,更是造成了土地的短缺”
李学武从土地开始说,点了几处填海位置,随后说道:“想要在这里生存,那土地就是根本,以后的社会越来越稳定,经济越来越繁荣,有一块儿地在手里,做什么都不受制于人”。
“这是个问题”
娄父皱着眉头说道:“你也知道寸土寸金,那咱们这点儿钱,买了地,还能做什么?”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了,金融”霠
李学武解释道:“地要买九百九十九年的,固定资产嘛,就需要金融进行盘活”。
说着话看着娄父问道:“银行业您了解吗?”
“你是要开银行?”
娄父被李学武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刚说到土地,怎么就又说到银行了。
“投资银行”
李学武解释道:“一个行业会被挤兑,那几个行业用投资银行串联起来呢?”
“地产给银行兜底,银行反馈给电子行业,电子又是现金行业,能活跃银行资本,同时关联贸易,做贸易就不用我来解释了”。霠
“思路是好的”
娄父看着李学武问道:“拿着钱,买地,用银行生根,用电子开花,用贸易结果,那结出来的果实怎么办?”
“我来办”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道:“包括衍生出来的其他轻工业产品”。
娄父明白了,这是分鸡蛋了,李学武不会把鸡蛋都放在这一个篮子里的。
一起做的是上游,下游的销售有其他的渠道了。
虽然刚才自己已经点明了,李学武就是要拿他当风筝线来控制港城的公司了,但李学武没有承认,不过基本上没什么差别。霠
无论从合作基础,还是从身份设置,都在想方设法地做控制。
当然,他也理解李学武的做法,买卖就是买卖,感情就是感情,不可以混为一谈的。
“这个思路我在想想”
娄父考虑了有一会儿,点点头,对着李学武说道:“身份的事儿要多久?”
“慢慢来”
李学武笑了笑,没打算今天就能听见对方的答复,能说考虑就已经是在向自己的思路靠拢了
别说他欺负老年人了,有些事情的价格在一开始就标注好了的,只不过看你想不想拿而已。霠
两人也算是合作关系,今天算是开了个好头儿。
也别说李学武计划的这些行不行的通,至少李学武是有计划的,也有目的的在谋求发展。
如果李学武说直接送他们走,并且帮着把钱带过去,娄父反而要担心了。
“情况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变,但你们要学会低调”
李学武看着娄父说道:“不要再去寻求离开的途径了,也不要再去跟人家聚会讨论这些事情了”。
“我明白”
娄父点点头,有些惆怅地说道:“其实我们都知道,谈的再多,说的再多,没有出路也是没有用的”。霠
“您明白就好”
李学武解释道:“公营的公司我会在合适的时间推荐您过去的”。
“呵呵,没想到我富贵了半辈子,到头来还得重新再来”
正事儿谈完,娄父也露出了笑脸,抬手示意李学武喝茶。
李学武则是摆摆手,跟着笑道:“姜子牙八十挂帅,您还年轻呢”。
“哈哈哈!”
娄父见李学武会意,便也笑着说道:“希望我到八十岁的时候可以退休,劳碌半辈子,太累了”。霠
“让您辛苦是我们的不对”
李学武站起身,说道:“您多教教娄姐,我在做好支持工作,希望您早日享受到儿孙福”。
“希望如此啊”
娄父也站起了身,走到李学武身边,仰着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学武,微微点点头,说道:“她从小都是娇惯着长大的,有些孩子气,你多照顾”。
“您外道了”
李学武跟着娄父的脚步出了门,笑道:“人总是要成长的,我看娄姐现在就学的好”。
“哈哈哈,我自己的闺女我还是清楚的”霠
娄父走下楼梯,见着爱人和女儿站在客厅等着他们,便问道:“怎么还没去睡?”
李学武看了看手上的时候,不知不觉跟娄父在书房谈了许有两个多小时,这会儿确实到了休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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