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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这些人,玄空休养一晚,第二日离开华山。一路向南,走了十余天路,赶到江宁附近。听闻城东十字街口,也有一金凤楼分部。他想到此前在福建金凤楼中泄露了行迹,决定在此逗留一段时间,来探一探底细。

进得城中,稍加打探,问到了具体位置。这次他可没有冒然闯入其中,而是在周围暗查了几日。发觉这里也聚集了不少武林中人、左道之士,与福建金凤楼并无差别。此楼几乎包办了当地黑市一半的生意,也是当地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

玄空记起来那日的经过,他在福建金凤楼中,拿出了魙鬼陈延平的金雁功,离开之后就被魆鬼跟踪。说起来见过那本金雁功的人,也不过只有金老板与那几位侍女而已,或许金老板与那几位侍女之中有二十四鬼的探子,也或许整个金凤楼的背后就是“二十四鬼”在操作。

他心生一计,来到附近一个生意最为红火的酒楼之中,选了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点了一桌子的酒菜,坐下来就只是喝酒吃菜,看着来往的酒客,什么事情也不做。等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终于有一位身高五尺的汉子引起到他的注意。

玄空看着这身材不高,却十分结实的汉子,暗自点头。心道:“此人与我身形相似的很,不错就是他了!”他叫喊一声:“小二加菜!”“来喽!”后厨传来一声应喝,随后店小二连跑带颠的走了过来,看着玄空问道:“少爷,您加什么菜,本店的烧鸭最为肥美,要不给您尝尝?”玄空道:“好,就要烧鸭,另外再上一坛酒。”

小二回道:“好嘞!”又向着后厨吆喝道:“加一只烧鸭!”他刚要走,却又被玄空低声叫住。这店小二极懂得察言观色,也跟着小声问道:“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玄空指着先前那汉子,道:“这一位是什么人物?我想请他来我桌饮几杯酒,麻烦小二哥传个话。”店小二一瞧,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说道:“少爷,我劝您还是别招惹此人,此人姓董,可是一位练家子。”玄空掷出一锭银子,道:“这银子付酒菜可够?”店小二不明他为何突然结账,看着那银子,说道:“够了够了,还多不少。”玄空道:“剩下都不用找了,你去把那汉子找来就是。”店小二接过银色,十分高兴,说道:“那好说好说,只是您可别惹到他。”

一会儿时间,就见那姓董的汉子走了过来,看着玄空一抱拳说道:“小兄弟,我听闻小二说你找我喝酒?”玄空也一抱拳,随后拉着他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为其敬了一杯酒,道:“大哥请饮酒!”

董姓汉子一时摸不着头脑,看他如此热情,也就喝了一杯。可是总觉得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遂问道:“小兄弟,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玄空笑道:“想请大哥帮我做一件事!”董姓汉子问道:“是何事?说来听听。”玄空侃侃而道:“请你假扮成一黑衣怪客,到得那金凤楼的楼上。”说到这里,玄空把身上的金雁功递给那汉子,接言道:“用这本书,向那里的楼主申下一份悬赏令,之后你就一路出城,向南方赶去,这期间谁叫你停下,你也不要听,就一直赶路即可。”

那金凤楼可不是谁人都能上去的,这姓董的汉子不过是三流水平,只够在金凤楼楼下做个交易,打听打听消息,想要上楼去见此地楼主却是天方夜谭。

董姓汉子听玄空会说出这一番话,颇感意外。又听他说什么见金凤楼主云云,觉得甚是荒谬。好在他脾气不错,说道:“小兄弟莫要消遣我了,金凤楼的楼主我怎么见的到?”玄空道:“这个无需你来费心,我自然有办法。”董姓汉子听他所言似乎是认真的,连连说道:“不行不行,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么能替你做这件事。喝你一杯酒,还给你就是。”他正要在向小二讨酒,却被玄空拉住,连挣数下,那手如铁箍一般,纹丝不动。董姓汉子瞧向玄空,面色微变。

玄空又向他道:“那杯酒可不是说还就还的,你运气试一试。”董姓汉子连忙运使真气,感觉胸口膻中穴有些滞涩。他脸色一白,说道:“这…这是什么酒?”玄空说道:“酒是好酒,里面加了一颗药叫‘春来冬去’。春天服下去一粒,到了冬天没有解药必死无疑。”这药是当年从常善那里得到的,今日又派上用场。

董姓汉子心中叫苦,唉声道:“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为何这般害我。”玄空感觉这汉子并非歹人,反而厚道的很,心生歉然之意。他站起身来,作揖道:“得罪,得罪,在下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请你做这件事,也不是白做,事成之后,那解药自会给你,这本金雁功也作为谢礼。”董姓汉子问道:“那是什么?”玄空道:“你打开看一看便知。”董姓汉子翻开那本秘籍,读了几句,发觉这竟是一本上乘内功,惊讶道:“你会好心把这给我?”玄空道:“这本法诀是一位前辈所赠,我早已经练熟,况且这对于我而言也非什么稀奇宝贝。”那董姓汉子微微点头。

玄空见他抗拒之心渐消,又道:“董大哥请放心,在下敢作保,无人能以一指加于你身。”那董姓汉子听他说道诚恳,也见识了他的本事,随即又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回了旅店,玄空又问了问董姓汉子的身份,才得知他姓董名武,是江宁城一个练武小世家的弟子。

第二日,玄空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黑袍给那董武穿上。上下打量一番,真与自己穿上时十分相似。又对他嘱咐道:“你到了楼上,拿着这本秘籍给那楼主看,就说要用这秘籍悬赏一柄宝剑,之后匆匆离去就行。其他的事都无需顾忌。”见他有些紧张,又宽慰道:“放心!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面。”

随后,二人便一同来到金凤楼之中。那董武身着黑袍,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走在前方;玄空仍做俗家少年打扮,跟在身后;两人假装互不相识。

迈进楼门,董武径直走向楼梯,对着楼下的侍从道:“在下有事想见一见楼主。”果不其然,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立时挡着了他的去路。言道:“想见楼主就看阁下有没有本事了。”

玄空见状暗道,“还算顺利,这金凤楼的规矩果然都是一样。”就近而坐,在桌下连戳两道无形指力,把几人点倒。

黑袍之下,董武本来紧张的神情舒缓了一些。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踏台阶而上。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董武走下楼来,直接出门向南而行。玄空心道:“事已办妥,现在就看看金凤楼是何反应。”他远远跟在董武之后,细细观察。果然,那金凤楼有所行动,几乎每个街道都有他们的眼线。董武一经走过,这些眼线虽不跟随,却是在暗中报信,不知报给何人。

出得城外,大约行了十多里路,此间玄空一直隔着半里路,跟在董武后面。突然有一人施展轻功急行追去,经过玄空的身边,只是扫了一眼,并未太多注意。玄空心中一凛,此人身穿紫衣头戴面具,应该也是二十四鬼之一。只是并非上一次的那个魆鬼,究竟是谁他也认不出来。隐隐觉得此人身材纤弱,似乎是个女的。

玄空急运轻功悄悄追赶而去。如今他学了凌虚御风,身法远高于同修为高手,想要跟踪这紫衣女,并非是什么难事。只见那紫衣女追上了董武,没有靠近,而是在隔着二十余丈停了下来,似乎也在暗中查探。

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在打探之时,玄空也在身后打量着她。只有董武丝毫不知,一味地向南行进。

三人如此行了两天时间。期间,玄空担心这紫衣女会突然发难,一直全神灌注地盯着她。第三日,已经到了福建地界。行在小道上,又有一人如鬼影一般出现,与那紫衣妖人汇合。玄空心道:“好哇!难怪一直没有出手,竟是还有帮手。”仔细一看,这后来之人正是那魆鬼。心中盘算道:“这两人都在化境中期,大是劲敌,好在我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只是若再有帮手的话,我也只得带着那董武逃之夭夭了。”

玄空心中放心不下,就在二鬼所经路上细细查看一番。这才发现,原来这紫衣女一路之上留了记号,魆鬼正是寻着记号找来的。当即他把这些记号纷纷削去,又做了一些相反方向的假记号,以防再有妖魔跟来。

待到太阳落下,那董武连走一日颇为疲惫,在树丛下坐了下来。远处二鬼密切注视着董武,同时窃窃私语道:“十二,你上一次就是跟踪此人失手了?”“不错,你别小看此人,我隐隐察觉此人功力更在我之上,只是似乎不愿与我纠缠。否则我也不会失手,受刑罚了。”“好!晚间趁他休息,我们在一齐出手。”

二人不知自己的对话早已被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林子中时而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待到董武打出第三十声鼾声之时,两道身影突然窜出,一个跳向董武前方,一个包抄董武后面。就在此时,第三道身影又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如果说前两人行如鬼魅,那么第三人简直比鬼魅还莫测。前两者是二鬼,而第三人则是玄空。他早就算计好了,待到二鬼一出手,自己也奇袭魆鬼,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二十四鬼”背后偷袭别人那是常有的事,被人偷袭何曾有过?纵然魆鬼经验不浅,也不由得惊骇。他仗着身法高超,连运轻功,想要摆脱身后之人。谁知刚跃出两丈,玄空竟已贴在他的背后。随之,一股雄厚的掌力,拍了过来。魆鬼抵挡不及,只得硬受此招。劲力袭体,他登时了然,这是正宗少林掌法。口喷鲜血,栽倒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

董武也被惊醒,却看见玄空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自己身前。只听玄空道:“你去周围瞧一瞧还有没有其他人,见有人来立刻告诉我。”

对面那紫衣妖人大吃一惊,冷冷地看着玄空,说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坏我们的好事!”不等玄空答话,躺在地上的魆鬼说道:“咳、咳,这个是少林寺的和尚,小心。”“哦?竟然是少林寺的秃驴,难怪这么愿意管闲事。”那紫衣妖人说道。听她的声音似乎年纪不大。

跟着魆鬼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道:“我们‘二十四鬼’…近来可没有得罪过少林寺,你却先招惹我们。我劝你还是尽早退去的好,免得一众和尚身陨在外面。”言语中有些威胁的意味,但语气倒也不是十分强硬。

玄空打了一个哈哈,道:“不是你先跟踪我的吗?”

魆鬼道:“我几时跟过…?”话没说完,他登时醒悟,眼前的少林僧就是那日的黑衣人,虽然他此时用的是少林掌法,可出招气息完全一样。如此一想,当日此人不愿全力出手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定是为了掩饰身份。再联想起这个和尚身怀魙鬼陈延平的金雁功,魆鬼似乎发现了一个秘密,惊呼道:“原来你是….。”话说一半,就被玄空出指点中穴道。

两人三言两语,只把一旁的紫衣女听得糊里糊涂,如坐云雾。饶是如此,从魆鬼的惊讶表情中,也能看出这僧人必定很是不寻常。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玄空双手一合,言道:“小僧玄空,专门渡鬼”,接着反问道:“你又是哪一鬼?”

那紫衣女不答,双掌画了一个圈,推出一道阴寒掌力;玄空见势也凝神还了一掌。两道劲力凌空相撞,这一下拼了一个旗鼓相当。

互相还了一招,玄空心中更加慎重了些,“果然二十四鬼各个都不好对付。此前之所以一招就废了那魆鬼,一来是因为偷袭的时机很好,二来是那魆鬼对自己的身法太过自信。但若正常对敌,想要拿下魆鬼,非数十招不可。眼前这紫衣女,似乎更不好惹。然而,此战不容有失,不仅要击败此人,也不能让她逃掉,否则一定是后患无穷。”

那紫衣女也是一般的想法,心想定要逮住这个和尚,绝不能让他跑了。

两人战在一起,最初十招打个平手。但过数十招过后,玄空招式之妙,身法之高,逐渐突显而出,加之佛门武学光明正大,对紫衣女的阴毒武功大为克制,是以渐渐占了上风。

“呼、呼、呼”玄空连出三下重手,那紫衣女迫不得已,又硬接了三招。此时,她气喘吁吁,隐隐受了些伤势。可她眼神中并没有畏惧与绝望,反而有一丝犹豫。

“她究竟在等什么?莫非还有帮手?不对!不像!她一定有什么秘密。”想到此处,玄空已将功力催到极致,那神异的内功心法运转起来,真气包裹全身上下。寂灭指力、金刚指力、洛迦山掌如狂风骤雨般打向对手。

不一会儿,紫衣女承受不住,面具之下流出一道血痕,想来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决然,喝道:“你找死!”

见状,玄空也不禁好奇起来,这紫衣女究竟还有什么高招?好奇归好奇,攻势丝毫不减,毕竟他更乐意将紫衣女直接扼杀。又击出一道凌厉掌力,紫衣女避无可避,还来一掌。

可这次却换做玄空连退了数步。他登时有些气滞,连呼出几口浊气,才稳住气息。更惊讶的是,那紫衣女的功力竟在瞬间大涨,隐隐达到了化境后期。

玄空一时猜不出其中诀窍,但能想到,对方必是用了某种秘法。且这法门绝非百利无弊,否则她也不必如此犹豫了。

玄空脚未站定,对方第二招又已袭来。他有所提防,不敢硬打,凭借凌虚御风之能,身形一晃避过。第三招、第四招、第五招,玄空且战且躲。待到紫衣女运出第八招,攻势放慢很多。玄空心想自己这般游斗,那紫衣女怕是也不想纠缠下去,已经生了逃跑之意。看来想要留下她,不得不用些险招。

第九招,玄空假意有些力竭,身形一顿,来不及躲闪,硬接了一掌;第十招,他身子一翻,狼狈避过;第十一招,又是硬接,他又咬破舌尖,假装吐了一口血。虽然是黑夜,但这血腥气味十分明显。此时玄空全力运功,抵抗内劲入体。那神秘功法运转到了极致,周身真气仿佛就要离体而出。如此撑到了第十八招,玄空发觉对方的功力已较初时减弱不少。

他心知时机将至,当下又接了一招,受力向后一翻,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仰面栽倒。此前他已铺垫多时,这招假摔当真是十分逼真。

见此一幕,紫衣女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家伙可算倒了,真难缠!”唯有魆鬼看出一些不对劲,心中起疑:“上一次这和尚如此谨慎,怎么今日这般大意?怕不是有诈。”他想出言提醒,奈何要穴被点,说不出一声来。

紫衣女快步上前,伸出手来,要给玄空补上一指。哪料到,指尖距离一尺之时,玄空突然翻了过来,也是一指点出。两人指力对指力,金刚指力势如破竹一般折断了紫衣女纤细的手指,一股极强的内劲更是侵入其体内,将其真气搅得七荤八素。

魆鬼见状,心中一寒,那紫衣女全身如堕冰窖一般。玄空顺手封住了她的穴道。又对着前方树丛中喊了一声,“出来吧!”话音刚落,一个人滚了出来,正是董武。

先前这董武见玄空栽倒,心中惊惧,本要跑路,可想到那“春来冬去”的药劲,又迈不开脚步,只得躲在树丛之中。玄空掏出一粒丹药,飞向董武的口中,言道:“董大哥,此番你辛苦了,那药力已解,快离开这里吧。”董武心下稍宽,抱了抱拳,转身一路奔跑而去。玄空不敢在此地停留,左手抓起魆鬼,右手拖着紫衣女,飘然而去。

他提着两人奔走一夜,来到一处山谷之中;见此地荒无人烟,这才停下身来,又给二人补上两指,靠在树上休憩一阵。

魆鬼与紫衣女毫无睡意,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这和尚要如何处置我,是要带回少林拘禁起来吗?”天色渐亮,二人才看得清楚,眼见玄空身着俗衣,但颇有僧人气度。更惊讶的是,这和尚年纪不大,也只有十四五岁而已,二人不禁灰心丧气起来。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玄空见魆鬼与紫衣女都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心中踌躇满志。相反他二人见玄空醒来,却是十分紧张。

只见玄空双掌一推,分别对准两人面门。二人心中一寒,魆鬼暗自叹道:“果然逃不过一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坦然,随之闭目等死;紫衣女眼中则透露出一点不甘与绝望。就听咔嚓一声,二人的面具同时碎裂,而掌力也烟消云散了。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又互相看了看。同为二十四鬼之一,他们却从来没有见过对方的脸。这时玄空也才看到,魆鬼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相貌消瘦的很;而那紫衣女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上下,相貌清秀,瓜子脸,睡凤眼,五官精巧,左眼下面有一颗痣,颇有几分姿色。他大感吃惊,想起“二十四鬼”成名于二十年前,那时候这女子恐怕还没生出来呢。

玄空解开紫衣女的哑穴,问道:“你怎么这么年轻?”紫衣女却所答非所问:“你不也这么年轻吗?贼和尚,用奸计才打败我。”玄空面露狡黠,笑道:“兵不厌诈,佛爷渡鬼用些手段怎么了?”随即,玄空又解开了魆鬼的哑穴,听他怎么说。

二十四鬼失手被擒,几乎就等于殒命。魆鬼此时只盼玄空给自己个痛快的死法,因此答话也十分痛快。他冷笑一声,言道:“这女娃子应该是今年刚入的,有什么稀奇的?又道:“二十四鬼,仅仅是个称号而已,不变的就只有‘魑、魅、魍、魉、魃’几位大人。我们就只是鬼养的恶犬,狗死了当然可以再养一条。自第九位‘鬾’字后,这些年不知换了多少人。”声音甚是悲凉,颇有自嘲之意。

玄空点了点头,又道:“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入的?”魆鬼想了想道:“大概有二十五六年了吧,知道的太多,对你也没有好处。我可不想囚禁于少林寺,你还是快快动手吧。”说着又闭目等死。

紫衣女毕竟年轻,求生欲可比魆鬼强多了,听到魆鬼催促求死,着实又吓了一跳,心想魆鬼一死,自己多半也难逃性命。在这节骨眼,她脸上露出一点可怜的神色来。

玄空双手合十,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慈悲,小僧不便取你性命。但二十四鬼作恶多端,也轻饶不得。”说着,他双手分别搭在二人肩膀上,两股雄劲的力道扑出,登时把他们的经脉搞得乱七八糟,却又保住了他们的心脉。

玄空合十又道:“今日,我化去二位的武功,望你们好自为之,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颇有一派高僧气象,说完解开了两人的穴道。

二人此时都是面色惨白,紫衣女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魆鬼则叹道:“你又何必多次一举。”言罢,径直朝着树上撞去,却是被玄空一把拉住。

魆鬼冷冷地看着听他,心想:“莫非这和尚还有刑罚?!”却听玄空言道:“你是担心被二十四鬼灭口吗?”魆鬼点头道:“不错,我武功尽失,废人一个,被他们找回去,死的更惨。你不是也看见了,当年魙鬼逃了那么多年,甘心被少林寺囚禁,最后还不是死于非命。”闻言,那紫衣女在一旁哭的更加惨烈。

玄空正色道:“若是有一住所,旁人找你不到,可叫你过上安稳的日子,你看如何?”

魆鬼眼前一亮,若真如玄空所说,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时不敢相信,问道:“你这话当真?”玄空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好!那我就信你。”这魆鬼脸上现出欢愉,答道。

玄空见那紫衣女子哭个不停,对她问道:“你有何打算?”那紫衣女子恨恨地道:“我才刚练成武功,就被你打成废人,你…你这秃…,我还能怎么办。”她想要骂人,此时又不敢出言得罪。玄空心道:“看来我废了她的武功,确实有些唐突。听她所言,应该是还没来及作恶,就被我逮住,哈哈。”

“如今收服了两人,也该谋些好处。”玄空想到这里,说道:“好,我已经表达我的诚意了,该轮到二位表示一下了。”

魆鬼懵懵懂懂,不知他所指何意。而那紫衣女心中委屈,直接说道:“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要什么诚意?”玄空看向她的脸,说道:“那不是很简单吗?”

那女子羞红了脸,神色畏惧,说道:“你…你想要干什么?”玄空见她会错了意,尴尬地道:“想什么呢?你那增强功力的秘法,反正也用不上了,说给我听听呗。”两人随即明白,玄空是看上了他们的武功。

魆鬼想道:“难怪这小子一身武功正邪相辅,那金雁功想必也是这么得来的。此人虽是个小和尚,却不拘泥于各种戒律,事事出人意表,我两人败在他手,绝非偶然。”

魆鬼一身功夫最为得意的就是“百鬼夜行”,随即也不隐瞒,干干脆脆说了出来。

那女子百般不愿意,在玄空软磨硬泡之下,也只是将这秘法吐露出一半。玄空听她讲述才知,这门秘法大有来头,名叫“化血炼心诀”,是一门失传已久的特殊内功。这武功本身并没有修炼真气的作用,而是能够激发修行者的潜能,瞬间使其功力大涨,可维持短暂时间后,修为又会跌回原来境界,并且施功者一个月之内都不能在动用内力。

接下来的几天,玄空找来一辆马车,带着两人向南少林寺行进。他心中已经盘算好了,南少林寺清泉山后,有一座十分隐秘的山谷,出入只有一条道,穿过南少林寺,才能进入谷中。那里正是安置两人的好地方。

一路之上,他与两人渐渐熟络。了解到这两人与魙鬼不同,都是自小被“魑、魅、魍、魉、魃”训练出来的死士。魆鬼是个孤儿,没有名字,玄空就称他为徐先生;而那紫衣女则是排在第十位的鬿鬼,原名叫紫芸。

玄空捉住两人,起初是为了打探“二十四鬼”的底细,搜刮他们的武功只是次要的。这些时日,终于从二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原来,金凤楼的总楼主正是“魅鬼”本人,金凤楼是“二十四鬼”用于收集天下消息的工具。

又得知,二十四鬼中大概可以分为三个梯队。为首的是“魑、魅、魍、魉、魃”,这五个人十分神秘,谁也不知来历。这些人手中拥有大量的修炼资源,上乘武功数不胜数、神药用之不尽,能够很快培养出武功高强之士,充当手下。徐紫二人本来资质平平,服用一种特殊的药丸之后,内力大增,再经授以上乘武学,很容易就跻身于一流高手之列。

其次则是一些核心成员,即是鬽、魁、魈、鬾,这几人从“二十四鬼”成立之初,就一直在其中做事。江湖上许多惨案都是由这几人一手造成的,可说都是恶贯满盈之人。其中更需提及魈鬼。灵痴禅师的首徒玄尘,也就是玄空的大师兄,正是被此人害死。

其余的人,例如当年的“魙鬼”陈延平,那位不知名的“魒鬼”十七哥,还有眼前的徐紫二人,他们只是为上面那些妖人办事的打手而已。这些人中,一部分是如魙鬼一般的邪派高手,机缘巧合加入其中的;另一部分是如徐先生和紫芸一样,被训练出来的打手。这些人并非全都罪大恶极,这徐先生加入时,“二十四鬼”已经蛰伏,虽然承袭了二十四鬼的霸道,其实也没做过什么恶事,那紫芸更是刚刚入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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