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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过了一个多月。这日,玄空正自歇息,忽听远处有脚步声响。他寻思:“此时也不是早晚,怎么会有人来送饭?”细细听来,只觉此人脚步沉稳,大步流星,既不是薄扬,也是不苏念,倒像是詹巴南喀。
他走到洞外,而詹巴南喀也正从树林间探出身子。两人相见,均感诧异。
玄空问道:“大护法亲自前来是有什么事?”对面詹巴南喀见到玄空先是一怔,而后大为惊喜。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玄空身上那种玄妙的气息如今又历升华,这股气势本就浩渺无极,此时又带有一丝深邃。心想一月不见,教主又是功力大进,如此修炼天赋真乃惊人。他作揖,道:“恭喜教主修为大涨!属下前来确有是相禀。”
玄空道:“此间也无旁人,大护法更不是外人,何必搞那么多礼数!直接说吧。”詹巴南喀嘻嘻一笑,言道:“无论何地,教主总是教主,礼法不可施。”稍稍一顿,又道:“禀教主,现我教分坛已修筑完工,属下想请教主前去观阅。”
“哦?好快呀!”玄空道。前些时日,他就听苏念说谷中来了许多?教教徒,大约有数百人。不过一月时间,分坛已然完工,这些人果然办事麻利的很。接着道:“走吧,有劳大护法带路。”两人便一同向营寨方向走去。
路上边走边聊,詹巴南喀又道:“还有一事,前几日江湖上传来关于魃鬼的消息,说是此妖魔又做了两件大案子?”
玄空一门心思都放在这几个对头上面,听魃鬼之名,立时提起精神,言道:“说来听听!”詹巴南喀道:“先是崆峒掌门青灵子遇害,…”
话未说完,玄空打断道:“什么?我大哥汤枫,还是少林寺怎么样?”他心中惴惴难安,一个多月前,那青灵子还与自己在少林寺知客下院避难。忽听此人被害,让他不由得担忧起汤枫等人的安危。
詹道:“教主莫急,青灵子是在崆峒山下遇害,妖魔并未对少林寺、丐帮出手!”玄空松了一口气,言道:“唉!青灵子也是丐帮盟友,他为妖人所害,其他门派更不敢掺和诛鬼盟的事。二十四鬼此举杀鸡儆猴,此后再言联盟之事,怕是不易!”
詹巴南喀点头道:“正是如此!近日江湖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不少门派都急着与丐帮撇清关系,那青龙帮、昆仑派都急发告文,称与丐帮、少林并无深交。”
玄空愤愤骂道:“这些名门大派满口仁义道德,可到了关键之时,又都变成了墙头草,当真是不成气!”
詹道:“性命攸关!这些人可不敢轻易拿命做赌!”他接回原来话头,又道:“还有宁州有个姓刘的团练使,全家上下三十余口,皆被魃鬼所害。”
玄空心中起疑,寻思:“团练使是朝廷的武官,魃鬼无缘无故为何招惹朝廷中人,其中必有猫腻?”言道:“此事怕是并不简单。”
詹道:“的确!朝廷派下来不少人查这案子,据说是毫无头绪。还是武林中人称,看见事发当日,有一伙人向这刘大人府中送去一口棺材,这才猜测是魃鬼所为。”玄空点点头。
他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出密林。玄空扬头一瞧,惊奇地发现,前方已经大变模样,原来营寨之旁,又有一座恢弘的庙宇依山而建。红砖白墙,宫顶金碧辉煌。廊柱上刻画着古韵的壁画,装饰着华丽的梵轮。宫殿之前,还有一座广阔的广场,可供万人朝拜。想比之下,一旁的营寨就显得有些低矮破旧。
玄空忍不住赞道:“百丈殿宇仅在半月之间就平地而起,了不起!了不起!大护法果有惊世才略!”
詹笑道:“全是众多教徒与教主的功劳,属下不敢居功。”玄空淡淡一笑。
许多?教教众正井然有序地做事,见玄空与詹巴南喀走来,都纷纷下拜。玄空还之一礼,又示意众人起身。
两人随后步入殿中,见那殿内烟气氤氲,梵音不绝,烘托出一种特有的庄/严和肃穆。殿中央端坐的神像,正是?教主神,两侧为四位护法神。玄空与詹心怀虔诚,行叩拜之礼。随即转身又入侧殿。这座庙宇,主殿有一座,东南西北是个方向,各有一座偏殿,着实不小,两人参拜一圈,才回营寨休息。
众人见玄空闭关而归,都十分高兴,晚间又摆下宴席。饭后之余,谈起正事,玄空寻思:“魃鬼向来深藏不露,这次传出两条消息,实该好好查探,即便查不到魃鬼本尊,至少也要找到那些害人的尸魁。”便对众人道:“我打算出谷一趟,先去崆峒山,再到宁州。”
此言一出,众人均知他是要察魃鬼之事,都说要一同随行。玄空一想,自己若带上众人,生活起居确实便利,可查案子又有诸多不便,就一摆手,说道:“此事有我一人足矣!不必兴师动众。”
五仙五毒都已玄空为首,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言语。而薄扬、苏念二女仍是吵着要去,可令玄空有些为难。詹巴南喀道:“教主武功了得,又有天魔脊护体,自然去的。我瞧两位姑娘还是不要跟去,留在谷中的好。”言中之意,就说你两人武功不过关,随行反而碍事碍脚。苏念心想也是,而薄扬却是十分不服气。
苏俏担心妹妹,也出言相劝。苏念一向乖巧,就同意留在谷中。薄扬见所有人都反对,也不再说。
詹巴南喀道:“教主也不必急于一时,属下已派出高手前去打探,相信今明两日就有消息。”玄空心头一喜:“詹老头果然能急我之所急,解我之所需。”言道:“大护法有心了。”
次日晚间,众人又聚于一堂,果然有?教高手携消息而归。玄空一瞧,来者不是旁人,乃是?教第四护法。此人名杰仁波切,只因语言不通,自己与他极少有交流。
?教六大护法,每一人都身怀绝技。杰仁波切虽比不得詹巴南喀,也有超一流的修为,比不少武林大派掌门还要高出一筹,在江湖上可谓难有敌手。玄空心想,由此人出马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只听詹巴南喀与杰仁波切叽里咕噜说了半天。随后,杰仁波切退到了一旁。詹巴南喀说道:“禀教主,据杰仁波切所说,青灵子死后,崆峒山发生不少怪事。山上闹起野人,杀了不少上山采药的农户与崆峒派的道人。”
杀人屠派、灭门绝户,诸如此类之事,魃鬼做的着实不少。崆峒山怪事频频,反而在意料之中。玄空说道:“想来还是妖人装神弄鬼,打着野人的幌子害人罢了。
占巴南咔摇头道:“这事怕是并不简单!杰仁波切特意找了个通吐蕃语的商贩,让这人问了好些附近的老农,有人说亲眼见过野人。而且山上传出野人的消息,就在青灵子出事前后几天。属下以为天下间没有这么巧的事,这两件事背后一定有些关联。”
众人点头称是,均觉得二十四鬼难逃干系。
詹巴南喀又道:“此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更是众说纷纭,有些人说那是青灵子死后所化的厉鬼,一口怨气难以咽下,就终日游荡在山上害人。大部分人都说那东西本就是深山里的野人,需借其他生灵的性命增加道行。”
这两种说法显然并不可信,玄空微微晃头,道:“我瞧此事疑点颇多,需得好好查查才是。”他走到门前,只见外面夜色正浓,风清月朗,可比中午艳阳高照时,舒服的多,正是出行的好时候,转身又道:“事不宜迟,我今夜便去崆峒山一行。”
众人都知他本事奇高,又有异宝傍身,也并不如何担忧,都点头道:“教主早去早归。”
又交代了几句话,玄空收拾好随身之物,就出发了。临走前,他心想身上宝物太多,不太稳妥,又将传国玉玺埋在了后山山洞里。
月色下,单人独骑行出了恶人谷。深山中,一片万籁俱寂,唯听见马蹄声得得作响。
一夜过去,玄空穿过茫茫森林,走出了南邻群山。经过第一座城池,他只觉口渴的很。路上带的一囊水,昨夜间已被他喝的涓滴不留。行在街边,忽见前方有个小酒摊。他已有数月不曾饮酒,这时瞧见再也忍耐不知,喉头咕咕咕地直吞馋涎。
他策马靠到路边,将酒囊递了过去,又掷出一锭银子。说道:“有劳小哥给我打满!”
那人瘦弱的很,头戴斗笠,始终低着脑袋,难以看清面目。初时玄空并没留意,可见那人接过银子时,袖袍下露出的手腕皓白如雪,竟是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实不像是卖酒的汉子,他便有些怀疑。再一闻,那人身上有股幽香,这气息他实在再熟悉不过。猛地“啊”一声叫了出来,道:“你怎么跟来的?”
那人咯咯一笑,扬起头,露出一张俊美绝俗的面目,正是薄扬。她笑道:“我就知你这厮一人独行,必定嘴馋,弄的喝酒误事。我自是来看着你的!”
玄空回忆起旧事,自己喝了酒后,还曾对她言语失礼。今日又被逮个正着,一时有些尴尬,干笑两声,又摸了摸鼻子。
薄扬声如银铃,清脆动听,又道:“就罚你带我也去!”玄空一想,路上有美人作伴当然不错,可又担忧前方凶险,稍作沉吟,言道:“你不在谷中练剑,非要和我去崆峒山作甚?”
薄扬道:“终日闷头练剑,岂不成了纸上谈兵?需得多多实践才行。”玄空知她爱武,又听此言也有道理,终于点了点头,道:“那好。崆峒山吉凶难测,真遇大险,你可要先想着自保,莫要一味拼杀。”薄扬道:“放心,我可不会拖你后腿。”她转身牵出早备好的马匹,两人相伴上路。
十日之间,两人抵达了崆峒山。只见那山巍峨绮丽、千峦竞秀,山间浮岚暖翠、景色怡人。此山主峰马鬃峰,峰高六七百丈,崆峒派就坐落于山巅之上。
玄空二人站在山脚下,瞭望秀丽山色,心情也是尤为舒畅。薄扬道:“这山可真美,比我那琊剑山好多了。”
玄空侧目一瞧,见她笑靥如花,更添秀丽,心想:“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她少时就美,模样没变,性子倒是改了不少。记得原来她说琊剑山峰如剑刃,天下一绝,任何山都比不上。那时像个假小子,今日才像个美貌的姑娘。”便道:“等办完这事,你我二人就在山上好好观赏一下。”
薄扬一点头,又道:“空哥,你说这山灵水秀的,怎么会有什么野人?”玄空前世就不信什么野人云云,摇头道:“世上哪有野人,我瞧那东西不是野人,很可能是魃鬼的尸魁!”
薄扬微微颔首,心说:“空哥看着粗犷,心思却颇细。魃鬼那些尸魁一一个都很不正常,与常人大不相同,被人误认作野人也说的通。”
玄空望见前方有个小村庄,有几户人家冒着炊烟,便道:“走!先去问问老乡,再上山瞧瞧。”两人牵着马走到一户门前,玄空咚咚咚扣了三下门。
但闻内里有走动声,却无人应答。玄空运起内功细细听来,里面的人极力压着呼吸声,似乎十分害怕,从其脚步声听来,应该是一对老夫妇。
玄空朗声说道:“老丈莫怕,我们不是歹人,偶然路过,想讨口水喝。”里面的人这才走到门前,战战兢兢打开了门。
玄空一看,门口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里面还有一个老妇人。他领着薄扬作揖道:“打扰,打扰!”
两位老人见门外站着一对男女,男的身高七尺,威风凛凛,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女的貌若天仙,这十里八乡也没见过如此俊的姑娘,总之都不像寻常人。老头一呆,晃了晃神儿,才将玄空二人领进屋内。
见里面虽不大,但有桌有椅,过日子用的家具是一样不少,且布置整洁。玄空落座,掏出一锭银子,不大不小正好一两。说道:“老丈,我二人偶然行至此处,见日头将落,想住宿一晚,这锭银子当做报酬。”本以为老头见了银子,定然心花怒放。不想老头一惊,连连摆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住一晚上,怎用的这么多银子?”却是说什么也不收。玄空只得从口袋中掏出一些铜板,老头才勉强收下。
三人闲聊起来,老头问道:“我瞧大爷和姑娘像是城里来的,怎么走到我们这偏僻地方?”玄空道:“老丈眼力不错,我俩却是打城里而来。寻思崆峒山山景不错,打算明日领我妹妹去游玩几日。”
此言出口,老头脸色一变,说道:“你这来的可不是时候,现在这山是去不得的!”玄空假装不知,问道:“这是何故?”老头道:“你瞧我们这住的几户人家,是不是都紧锁屋门?”玄空点头道:“莫非最近山上有匪人?”老头抿了抿嘴,惶然说道:“可比匪人还可怕!匪人来了,自有山上道士驱赶,可现在这东西,道士们都奈何不了。”
薄扬问道:“老伯,您就别卖关子,到底是有什么?”老头啧啧咂嘴,说道:“哎呀呀!老汉我也不怎么敢说!前几日,隔壁张老爷子,口没遮拦,一直骂那个东西。结果白天上山砍柴,就碰见了,所幸捡了一条命回来。听说那东西浑身毛茸茸,吓人的很,杀了好多道士。”
玄空、薄扬相视一眼,均疑心大起:“听起来还真像是野人什么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薄扬寻思:“会不会这些农户都看花了眼?”便道:“这世上以讹传讹的事情太多了,您可别危言耸听呀。”老头恼道:“嘿!丫头你还别不信!老赵家的儿子明天就下葬,你看看就知道有多可怕。”
玄空抱拳言道:“谢老丈直言奉告!”老头点点头,道:“你可一定要听进去,莫当成耳旁风!”玄空也微微点头。
又过一会儿,老妇人端上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几张面饼,三样素菜。她向玄空二人道:“我们这粗茶淡饭,比不得城里做的细致,两位可别见怪!”
玄空道:“粗茶淡饭才能养人,老婆婆辛苦啦!”说着就拿起大饼吃了起来。
这对老夫妻无儿无女,看着玄空、薄扬这对男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当真是由衷欣喜。老妇人道:“小伙子,你说这姑娘是你妹妹,大娘可不信!”
薄扬心中好奇,问道:“您怎么看出来的?”老妇人笑道:“哪有哥哥长得像托塔天王一样,妹妹却这般娇美?”
薄扬听见夸赞,脸上一红。玄空则哈哈一笑,言道:“老婆婆好眼力!”
却听老妇人接言道:“我瞧你们倒像是一对情侣!”此话出口,薄扬脸上一红,再不敢接话,既不反驳,也不承认。玄空早将她看成爱侣,并不如何尴尬,只是又怕薄扬害羞,一时也不敢说话。
玄空微微侧头看向薄扬,见她低眉垂目、半羞半喜,目光中深蕴情意,似乎也在偷瞄自己。玄空情不自禁,若不是身旁还有一对老夫妇,非要将她搂在怀中,好好稀罕一番。
晚饭后,四人都早早入房休息。玄空与薄扬住在偏房,毕竟是住宿在别人家中,玄空可不敢冒犯,就自己在地上打了地铺。这一夜,两人睡的都不踏实,总是做些稀奇古怪的梦。
次日,与老夫妇辞别,他二人走向崆峒山的方向。离村之时,忽看见好几人穿着丧服,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首。这些人哭哭啼啼,向村前乱坟岗走去。
玄空心中一动,想起昨日老者说的话,便道:“不忙着上山,去瞧瞧那死者身上的伤口。”薄扬也点头,随即两人悄悄跟了上去。
那几人将尸体停在一处平坦的地方,开始挖土掘地。玄空二人则躲在树冠上偷偷观察。
这附近居住的都是穷苦人家,根本买不起棺椁,只挖出一处坟冢,将死者埋进去,就算了事。
眼见几人就要将尸首下葬,却迟迟不将盖布揭开,只把玄空二人看的干着急。他灵机一动,暗暗自语道:“老兄,得罪了!你泉下有知,可别怪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追查凶手!”说完挥舞袖袍。他这时功力奇深无比,衣袖拂动之间,便掀起一阵劲风。随之,盖尸布腾空而起,可把那几人吓的不清。他们口中忍不住大叫起来,一把扔下了尸首,连滚带爬跑出好远,也躲在一颗树后。
玄空与薄扬借机观察尸体上的伤口,只见那死者胸前深深凹了进去,像极了被高手以狠猛掌力所伤。又见死者胸口处有一青紫色的掌印,奇怪的是,那掌印手指又粗又长,与正常人的手截然不同。再一瞧,那人身上还有好几处被咬过的伤口。由齿痕来看,犬齿很长,非常人所及。可这伤势也不像是狼熊虎豹所为,实在看不出杀人的是什么东西。
两人嘀咕起来,均大感困惑。玄空低声问道:“你可曾听过有哪位武林高手,身上有这些特征?”薄扬摇头道:“没有。”玄空沉吟道:“这就奇了,魃鬼的尸魁俱是用武林高手的躯体制成。我原想,这山上的东西就是尸魁,现在看来又不一定了!”薄扬也道:“从这伤势来看,杀人者似人非人,倒…倒真有几分像野人。”
死者的家人见一阵风之后再无动静,终于大着胆子走了回来。几人慌慌张张将死者下葬,便匆忙而回。玄空二人也悄悄跳下树,走向崆峒山。
这时节,山间花红柳绿、草长鸢飞,一幅春色盎然。崆峒山自古就有西来第一山的美称,其景色自是美不胜收。二人初时十分之警惕,可这一路走来,什么怪物也不曾见过,两人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
薄扬道:“这山上风光秀丽,哪像有野人的样子。”玄空拉着她的手,道:“管他呢,我俩先找一阵子,若找不到就当做是游山了。”薄扬嫣然一笑,又道:“你与我在这游山,就不怕你那小情人吃醋?”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苏念,玄空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暗想道:“难矣!难矣!阿念若是知道,会不会觉得我丢下她?我这是不是也算成顾此失彼?将来究竟怎么办?把她二人一起娶了?这…这…”亏欠之感油然而生。
薄扬见他神情一僵,显是记起了苏念,登时心中生气起来,哼一声,道:“你要是想她了,就回去找她吧!”说话间使劲一甩手,要挣开玄空。
然玄空那只大手便如铁箍一般把她握住,不仅没松开,反将她的手攥的通红。玄空一着急,猛地将她搂在了怀中,一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道:“你与我青梅竹马,我对你的情意你又不是不知,我是绝舍不下你的。”
薄扬听他说的情深意切,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说道:“哼!舍不下我,就舍的下你那小情人吗?”
此言直戳玄空的心病。他向来最惧之事,就是怕二女之一逼着自己离开另一个。每想至此,他都大感头痛,索性就什么也不想,逃避而过。这时听薄扬提起,他支支吾吾道:“这…,这…,阿念…,我…。”心中本是想说:“阿念也是我必须照顾一生一世的人啊!”可这话如何也不能当着薄扬说出口。
见这顶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被自己逼得手足无措、抓耳挠腮,薄扬心中有一丝快意,心中之气又消退不少。
其实古时与现代观念大不相同,男子三妻四妾原是常有的事,因此玄空便是同娶二女,于薄扬而言也并非不可接受。她只是有些气不过而已,才屡屡借题发挥。这时见玄空神色尴尬至极,终于心一软,一边轻轻拍打他的胸口,一边说道:“让你花心!让你花心!”玄空自知有愧于她,只得默不作声。
两人又磨蹭一阵,才复向山上行进。玄空生怕再得罪她,一言一行都变得谨慎许多,甚至不敢大声说一句话,有时许久都不做声。
行至半山腰,四周烟笼雾锁,如临缥缈仙境,两人观此奇景,不禁心旷神怡。薄扬心道:“此处风景大好,与其纠缠于那烦心之事,与我空哥好好游玩一番。”她仰头瞭望,只见前方有一青灰色奇石,形貌怪异的很,便拉着玄空快步走了过去。
两人走进一瞧,那巨石之中又嵌入白色的圆石,仿佛含了一颗宝珠一般。玄空蓦地想起原来曾看过一篇游记,其中一大景观与此处相似。便道:“这里大概就是崆峒山奇景之一,月石含珠!”
薄扬眼神一亮,重复念道:“月石含珠。”点点头,续道:“好名字!”玄空知她喜欢谈论武学,又道:“此处聚娥月精华,乃是一处修炼阴寒内力的绝好之处。”薄扬也道:“不错!若是太阴之体,在此修炼便能事半功倍,只可惜常人是看不出此处诀窍,即是看见也不免错过!”
玄空道:“不妨事!”随之在青色巨石上找一平整之处,运功于指,刻下四个大字“太阴之精”。
两人继续前行,玄空见她心情转好,有心卖弄学问,边走边道:“崆峒山上怪石、古松、云海是为三绝,这里不仅景观绚丽,还有不少典故!”薄扬一改常态,不像以往那般冷艳,反而乖巧地看着他,说道:“给我讲讲!”
玄空接言道:“相传这里黄帝问道处,《庄子·在宥》有记载,‘黄帝立为天子十九年,令行天下,闻广成子在崆峒山上,故往见之。’黄帝曾三次来此,问那广成子长生之…。”
话没说完,薄扬盯着他噗嗤一笑。玄空一愣,还道自己讲错了,便道:“我怎么了?”薄扬摆了摆手,道:“没怎么。我就是看着你那一幅五大三粗模样,说起话来文绉绉地,便觉有趣的很。”玄空咧嘴一乐。两人有说有笑走向别处景观。
一日之间,他二人已登临山顶,然而野人的踪迹却是全没发现。
主峰马鬃山气势雄浑,直插云霄,东侧为棋盘岭,北面是舍身崖。二人站在山巅瞭望四方,千峦百嶂,在云雾萦绕下,若隐若现,恍若隔世。此景虽好,可二人又不禁发愁,寻思:“茫茫大山,可上何处去找那野人?”
玄空思索良久,又东顾西盼,扫见氤氲之中有几幢楼阁、一所庭院,正是崆峒派。他心中一动,说道:“去崆峒派看看。山下老伯说那野人杀了不少道士,说不定其中就有崆峒派的人。我们去打听打听,或能问出一些消息。”薄扬点头应允。
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更伴随打兵刃相接的铮铮铁鸣。二人心头一凛:“莫非是仇家闻听青灵子掌门身死,就趁机前来报仇?还是说二十四鬼又出手了,打算灭掉崆峒派。”两人加快脚步,待到行至崆峒派院门,玄空拉着薄扬纵身飞起,两人伏在墙头暗中观察。
只见院中两大群人皆穿崆峒派袍服,正持兵刃对峙。中间有数人已经交手起来,当间有两位皓首白须的老者斗的最为激烈。这两人此时面红耳赤,双眼猩红,已是打出了真火,俨然有要拼命的架势。玄空与薄扬相视骇异,均想不到青灵子一死,屹立江湖数百年的崆峒派会发生内乱。
薄扬一瞧,见左侧那老者一剑点出,手腕上下颤动,剑尖也虚虚晃晃,不知要点向对手的小腹还是脖颈。她是剑术大家,一眼就认出此一招名为“雾锁群山”,姿势虽不好看,却是崆峒剑法之中的绝招之一。这一剑刺出就如云雾笼罩山峦一般,令人琢磨不透。
右侧老者不紧不慢,出剑间手腕转动,剑锋急旋,将对方的剑荡开。这一招也不是寻常剑术,其名“疾风破岚”,正是“雾锁群山”的克制之法。岚为山间雾气,疾风扫过,雾气散去,群山也自然露出全貌。两人对招拆招如此娴熟,显然是对彼此的武功路数十分了解。
左侧老者见招式又被化解,心头恼怒,使出一记“力劈苍岭”,这一招大开大合,以力取胜。右侧老者举剑招架,使的正是“铁索连山”。只听“铮”的一声,剑鸣响彻山谷。
此两人本就是同门师兄弟,自幼一同练武,均下了数十年苦功,到现在是武艺相当,内力相近。此时苦战二百招,仍是难分伯仲。
左侧老者越斗越气,叫喊一声“嘿!”,随即把心一横,一个劲猛砍狠斫,那柄长剑使的如同大刀。见此景薄扬不禁微微摇头,低声道:“好好一柄剑让他使成这样,想来他是赢不了了。”玄空道:“哦?那你是说右侧的老头能赢吗?”又瞧那右侧老者也发狠起来,猛地使剑挥荡招架,两人与其说是斗剑,不如说是斗气。薄扬也是摇头,言道:“他也是不济!”
果不其然,这两老者“乒乒乓乓”互拼十余招,除了图费内力,震得各自手臂发麻,的确毫无建树。
忽然间,右侧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使出一招“同见阎罗”。这剑法招如其名,是杀人杀己、同归于尽的绝招。此人使出“同见阎罗”,并非对右侧老者存必杀之心,只是想迫其让步,只待对方怕了,向后一撤,自己就算赢了。
不料左侧老者亦不服气,依葫芦画瓢也是使出一招“同见阎罗”,这场比斗瞬间变成了一场胆识的博弈。
众人见状,不禁“呀”的惊呼出来。薄扬也道:“不好!他二人要拼命!”玄空眼力惊人,电光火石之间,已经预判了两人的剑势,只消两人再进半尺,瞬间就一齐血溅当场。他不忍见此惨状,身形一晃跳入院中。右手探出,食指金刚指,中指寂灭指,正击在两老者剑刃中间,只听咔嚓两声响,夹断两柄宝剑。
在场众人只感眼前一花,一道黑影闪过,随即就见方才还性命相搏的两位师尊一齐倒在了地上,手中都握了一把断剑。晃过神来,才瞧见院中已经多了一位高身大汉,食指中指之间,正掐着两把断刃。
众人相顾骇然,且不说两位师尊本来武功极高,就说他二人所持宝剑也是寒铁打制而成,绝非轻易能够折断。这人能在两位师尊拼命之时,瞬间断去两人宝剑,其武功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惊愕之际,又见一妙龄女郎跃入院中,不仅身法奇高,那相貌也是俊美绝俗。
霎时间,本来打的火热的众弟子,一齐都罢手止斗。
两位老者见来人救了自己二人性命,心存感激,却又十分疑惑。左侧那人问道:“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
玄空朗声道:“在下玄空!”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群相耸动,有些人大感好奇,仔细打量着玄空的长相,两位老者心头一凛:“玄空来此绝非偶然!”
玄空续道:“想不到掌门一死,堂堂崆峒派竟陷于内乱,也不知青灵子前辈泉下有知,还能否瞑目?”闻言,众弟子大多卑陬失色,有的低眉垂目,也有的神情悲愤。不少人主动扔下了手中的剑。
而当间两位老者面色铁青,一人冷哼一声,另一人则长叹一声。
玄空与青灵子有数面之缘,知晓此人乃丐帮好友,更是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令人佩服的很。想当年丐帮与盐龙帮交恶,青灵子就曾仗义相助。玄空不忍此人死后,崆峒派沦为一盘散沙,遂有心调解其中的内乱,便道:“两位前辈此为,难道是为了争抢掌门之位?”
其中一位老者打了个哈哈,道:“在下崆峒派木灵子。阁下也太小觑我等了!区区掌门之位,如何值得我二人相争?倘若我师弟龙灵子肯依从我的建议,这掌门由他来做也行!”
另一老者不甘示弱,也道:“我也是一般主意,若师兄你听我一次,这掌门之位就由你做。”
玄空知道木灵子、龙灵子一个是前掌门青灵子的师兄,一个是师弟,这两位也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绝非争名夺利之人,否则当年就与青灵子相争了,更忍不到此时。心中犯愁:“原来此二人是意见不合,这就不好调节了。”想了想先说道:“倒是在下误会两位前辈了,先前言语之失,还望见谅。”
谁知木灵子、龙灵子火气正盛,这时反而不理玄空,相互辩论起来。木灵子一副愁苦神情,言道:“师弟啊!你让为兄如何说你?今时之势还需隐忍,似你那般行事,无异于飞蛾扑火,不仅不能为掌门报仇,还为我崆峒派引来灭门之灾。将来你我二人死后有何面目见掌门,见师父,见祖师?”
龙灵子目眦欲裂,大喊道:“我崆峒派掌门死于崆峒山下,这乃是奇耻大辱!若忍气吞声,不敢报仇,有何面目立于江湖?掌门在世之时,主张诛灭邪魔,义不容辞。那时师兄你就大唱反调。如今掌门死于妖魔之手,师兄不思如何报仇,竟要我等苟且偷生,又怎对的起掌门?”
木灵子火冒三丈,双目圆睁,怒斥道:“我何时与掌门大唱反调?我只是劝掌门需得隐忍,该当低调行事,莫得惹妖魔注意,难道这也有错?”
龙灵子嘿嘿冷笑,又道:“那我又想问问,师兄打算隐忍到几时?妖魔纵横数十年,江湖上的英雄都隐忍了,可有什么作用?”
木灵子道:“时机就要成熟,丐帮与少林联名诛鬼盟,待讨邪大势兴起,我等自然响应,与妖邪拼个你死我活。”龙灵子却是连连摇头,似乎并不信服。
玄空见两人争论不休,喊的脸红脖子粗,大为犯难。他本是来询问野人之事,不曾想无意间卷入崆峒派的内乱。无奈之余,想起师父有一门绝技,此时正能奏效。
他丹田运气,喝道:“两位前辈稍安勿躁!”这一句话里,已经运有高深佛门内功,正是灵痴禅师的净心梵音。此绝技能伤敌,也能警示人。原来灵痴并未来的及传授于他,却是他自行领悟。
一声之后,众人心头大震,木灵子、龙灵子心中火气也消了大半。两人毕竟是武林前辈,均想家丑不可外扬,当着外人如此争吵,确实有些不妥。
木灵子心想:“不如先将外人送走,再解决内事?”问道:“玄空大侠远来我崆峒山,不知有何贵干?”玄空答道:“大侠二字愧不敢当,两位前辈称为法号便可。晚辈此来只为询问些事情。”众人一听,心说此人倒不像传言中那般张狂,反倒比较谦逊。
龙灵子则想:“此人乃妖邪的大敌,二十四鬼中,自魅鬼而下,所有妖人竟败在他的手上。说起来是友非敌,倒不妨让他评评理。”遂言道:“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下有心请玄空小友辨别是非,不知可否赏光?”
玄空正欲相劝两人,不知如何开口,闻言一喜,说道:“晚辈只是外人,原不敢干涉贵派内事,可也不愿见两位前辈兵戈相向,这才在此多言。前辈若有相问,晚辈不敢不答!”
龙灵子哀叹一声,道:“以你之见,我崆峒派掌门为人所害,我等该不该当为他报仇?”玄空道:“此仇当然该报,但不知前辈有何报仇之法?”
龙灵子道:“武林中人报仇能用什么法子?无非直截了当挑战仇敌。我打算发书约战魑魃二鬼,纵使不敌,将鲜血洒于崆峒山上也就是了。”不少人随之应和道:“为掌门报仇!杀魑魃二鬼!”这些人中有些是掌门青灵子的弟子,有些则是龙灵子的弟子。
玄空心想:“这龙灵子也太莽撞!此为真如飞蛾扑火,不仅不能报仇雪恨,反而能助长妖人气焰。而且若二十四鬼公然对付崆峒派,丐帮、少林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只得提前与妖魔开战,这样一来就打破了诛鬼盟的计划。”
不待玄空发言,木灵子抢先反驳道:“这么做无济于事。难道凭你我二人武功真能敌的过魑魃二鬼?要我说此时须得从长计议,掌门的大仇当然要报,可我崆峒派也不能因此而断了香火。”这话一出,亦有不少弟子大声应和。
龙灵子摇头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那还有等到多时?妖魔纵横数十年,多少人为其所害,这些人的亲友都说报仇要从长计议,可到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世上就是有这么多贪生怕死之人,妖魔才得以肆意妄为!”
木灵子又恼怒起来,道:“咳!师弟难道忘了当年的茅山派?鲜血洒尽茅山,现在又如何了?”
转眼之间,两人又怒呛起来。争吵半晌,终于一齐看向玄空。木灵子问道:“依大侠来看,我二人孰是孰非?”
玄空想了想,言道:“两位前辈所言都有道理,龙灵子前辈一腔热血着实令晚辈佩服。只是依我所见,此时还不宜与二十四鬼硬碰硬。”龙灵子闻听略有失望,木灵子则点了点头。
玄空接着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前辈若急于挑战二十四鬼,丐帮与少林也不能置身事外,到那时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场巨斗在所难免。然而诛鬼盟大业未成,此时我等就连魑魃二鬼真实身份都不知道,更不知二鬼有何目的,所居何处,胜算实在难说。因此我以为,崆峒派不如隐忍一阵,保存力量,待查明妖魔的情报,联合少林、丐帮、崆峒、峨眉、昆仑、神霞、隐仙、清微、青龙帮、盐沙帮等诸多大派与妖人决战,必能一战制胜,荡尽妖魔。”
木灵子又是点头,说道:“不错!正该如此!”而龙灵子则冷哼一声,默然不语。其中玄空之言道理并不如何深刻,以龙灵子这等人物自然早就明白。他只是一口恶气难以咽下,这才执意找妖人拼命。
龙灵子转身一瞧,见门下弟子有不少人都低下头,不敢与自己直视,可见他们也已动摇,只有少数掌门青灵子的弟子,还仍在坚持。他见大势已去,不甘心地叹出一口气,又道:“师兄,望你不要忘了掌门的大仇,莫要领我崆峒苟且偷生一辈子。”
木灵子怒目横眉,嘿呀!叫喊一声,言道:“在你眼中我木灵子就是如此贪生畏死之人?”说话间,木灵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抽出长剑一挥,将自己两个手指斩落而下,言道:“我木灵子在此起誓,必将为掌门报仇作为终生之志,与那二十四鬼不死不休!”转头面相天空,大声喊道:“掌门师弟,为兄此时尚不能为你报仇,现斩断二指明志,此生绝不与妖人低头!”
众人只见木灵子左手鲜血淋漓,不禁都惊呼一声。龙灵子喊道:“师兄,你这又是何必?唉!罢了!罢了!我龙灵子听你的便是!”
几位弟子连忙走上前去,为木灵子包扎伤口,这位老前辈竟是连眉头不皱一下。玄空好生敬仰,心道:“想不到这位木灵子刚烈乃尔,看来崆峒三位前辈都是忠烈之人。”抱了抱拳,以表敬意。
崆峒派这场内乱由此而止。木灵子、龙灵子对着玄空连连道谢。二人忽想起,玄空可不是专门来给他们化解内乱的。木灵子便说道:“小友先前曾说有事相询,请讲!”
玄空开门见山,言道:“据说近日崆峒山有野人出没,更杀伤不少人命,不知二位前辈了解多少?”
二人相视以目,随即龙灵子开口道:“说来惭愧的很,此事我二人也有耳闻,只不过自掌门师兄死后,崆峒派自顾不暇,旁的事也没顾及的上。因此,我等对野人之事也了解不多。”
玄空与薄扬一齐皱眉,心说:“不好!这怕是白来了一趟。”玄空仍不死心,又问道:“那贵派弟子可有遇见过野人的?”
木灵子摇头,龙灵子说道:“二位来错了地,据说野人是在翠屏山出没,此山位于马鬃山之后。”
玄空一拍大腿,道:“唉!原是如此,都怪我在山下没打听清楚。”薄扬跟着问道:“二位前辈,听说野人伤了不少道士,那又是哪一派的?”
木灵子想了想,言道:“或许是那翠屏山的三清观。”龙灵子也道:“不错!翠屏山只有一所道观,就是那里。”
玄空拱手道:“晚辈还有要事在身,不敢久留,就此别过!”木灵子、龙灵子还礼道别。玄空转身要走,薄扬则拉着他说道:“你先别急,再问一问。”转身对二老道:“晚辈还有一问,事关重大,若有冒犯还请前辈恕罪。”木灵子道:“姑娘但说无妨!”薄扬道:“前辈能否露出,贵派掌门青灵子遗体上的伤口。”玄空又抱拳道:“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木灵子攒眉蹙额,有些为难。事关掌门遗体,乃是大忌,轻易不得透露外人。龙灵子心想:“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如此唐突?”
玄空见状说道:“晚辈在山下见过一具村民的尸体,像是被武林高手以狠猛招式所杀,可身上又有一些怪异的齿痕,…”
话没说完,在场众人都发出“哦”的一声惊呼。只听龙灵子道:“竟有这样的事?莫非那村民也被魃鬼所杀?”此言出口,玄空二人心中了然:“杀青灵子果然是那所谓的野人!而这野人极可能是魃鬼手下七大尸魁之一,这才让崆峒派认定魃鬼是凶手。”
木灵子心知此事蹊跷,也不再隐瞒,言道:“实不相瞒,我师弟青灵子身上有三处致命伤。第一处,被人以凌厉的拳法正中后腰,震碎了脏腑;第二处,为人抓花了面目,五官俱毁;而第三处,颈间被咬烂了喉咙,齿痕也十分奇怪。”
薄扬问道:“犬齿奇长,犹如野兽?”
木灵子大吃一惊,道:“正是如此!难道说杀我师弟的不是魃鬼,而是野人?还是说所谓野人就是魃鬼?”木灵子二人不知原委,大感困惑。
玄空解释道:“二位有所不知,魃鬼手中有七具似人非人的尸魁,替他行凶作恶,我怀疑山间野人就是其一。此来也是为了查明此事。”
木灵子、龙灵子闻言,相视骇然。此消息甚是隐秘,只有当初参与丐帮密会的几大掌门才知道。本来崆峒派青灵子也在其列,只是他尚未回山,便被截杀。木灵子、龙灵子陡然获悉如此秘辛,不禁大为惊愕,实难想象这世上竟有尸魁这样的东西。他二人震惊之余,又商量起来,
玄空一想,既然已经弄清楚了,也该离开此地。他又一拱手,领着薄扬转身而去。却听身后龙灵子喊道:“小友,且慢!”
玄空回过身来,见那龙灵子抱拳团团作揖,听其言道:“小友直言相告,使我崆峒派上下不至于蒙在鼓里,我等委实感激不尽。他微微一顿,续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那野人既然尚在崆峒山,崆峒派也绝不能坐视不理,我与师兄商议须得详察此事。不如小友与我等同行吧。”说到后来,言语十分之恳切。
玄空则想:“崆峒派虽是人多势众,可这些人的武艺算不得甚强,比我二人相差甚远,带在身边多有不便,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便婉言相拒道:“在下还有些其他事,不便与众位同行,还请前辈莫怪。”
木灵子道:“既如此,我二人也不强留小友。”几人又做道别,玄空二人终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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