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最无能为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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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静温回到包房的时候，菜品已经齐全可以开始了。

她和罗正昊的谈话她没说乔舜辰也没问，大家就是一边吃一边聊着。

“温温，你姐怀孕呢不能喝酒，姐夫代替你姐敬你一杯。”

江凯突然就起身端着酒杯，说着这样一番客气的话。

秦静温以礼待人，不想喝酒但是也站了起来。

“姐夫，我车在孩子学校门口，一会还要开回去不能喝酒。我以水代酒……”

“车子可以找代驾，舜臣也能找人帮你开回去，我不是也开车过来的么，这都不是问题。”

“温温，这杯酒你必须喝。”

江凯是诚心诚意的，因为秦静温做出的贡献要比他大的多。

“姐夫……”

“不能拒绝，要是没有你舜臣对爸的态度不会改变，要是没有你爸进手术室之前就不可能开心。”

“宋医生跟我说了，舜臣叫爸的时候他没回头，那是因为他哭了。温温，爸为啥哭，还不是等着这个称呼等了二十多年么。要是没你舜臣这个心结打不开，所以姐夫这杯酒你必须喝。”

秦静温两次想要说话都被江凯给打断，不为别的，只为不让秦静温推卸，只为秦静温有资格喝这杯酒。

“姐夫，酒我喝，但是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没做什么贡献，甚至和他没少吵架。是他自己想明白了，是他自己想释怀的。”

不管江凯怎么说，秦静温都不觉得是自己的功劳。她说过的话乔舜辰从没放在心上。这次完全是因为乔叔叔的病吓到了他，才让他不得不改变的，跟她秦静温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温温你太谦虚了，这个功劳……”

“姐夫，你再说这酒我可真不喝了。”

这一次秦静温打断了江凯的话，不让江凯继续说下去。

“好好，喝酒不说话。”

“来，干了。”

江凯没在说下去，秦静温可能就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伟大，也从来不邀功。

江凯尊重秦静温，只喝酒不谈事。

两个人干了一杯之后都坐了下来，一边的乔舜辰还是没有说话。

“舜臣，你对爸态度的改变我真没想到。你看看能不能在进一步，别在让爸为难了。”

乔雨释怀了，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懂，但是和原谅父亲并不冲突。

她只是希望乔舜辰也尽快的放下一切，这样对爸对舜臣都好。

“姐，你让我慢慢来。一下子放下所有我还做不到。”

乔舜辰按照自己的心在说话，并没有敷衍也没有回避。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姐不逼你。只是姐原谅爸了，不管以前的事情谁对谁错也都不恨爸。仔细想想爸也不容易，二十多年就这么带着谴责我想想都觉得可怜。”

“不管怎么说吧，妈离开了我们就剩爸一个人了。有爸在我们还有家，要是连爸都没了，我们想要家都没有了。”

“好好想想吧，人这一辈子挺短的，不要浪费在仇恨上。”

乔雨想明白了于是劝说着乔舜辰，想明白了原谅了自己的心都豁然开朗不再压抑了。既然这么好，乔舜辰也必须体会到。

但是乔雨也明白，乔舜辰的心结比她大得多，受到的刺激和伤害也比她多，母亲死在他面前留给他的心理阴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抹去。

所以乔雨能做的就是给乔舜辰时间，让他淡忘过去。

但是这个过程的确需要秦静温来辅助，她看到那天手术室门口乔舜辰紧握着秦静温的手。如果没有秦静温的那双手，乔舜辰一定叫不出来“爸”

“姐……”

乔舜辰刚想开口说说自己的意见，可没想到一直吃的香喷喷的乔子轩突然开口打断了乔舜辰。

“姑姑，你说爷爷在你们还有家。可是我们爸爸妈妈都在，我们怎么没有家？”

乔子轩不是问爸爸，不是问妈妈而是问着乔雨。他知道爸爸妈妈都有太多的无奈，也许姑姑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

问题来的突然，让乔雨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问题来的突然，让秦静温的心一下子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这个旋转来的很乍然，拧疼了她的心脏还差点把血管也冲爆。

“轩轩，你会有家的，现在爸爸妈妈就在一起，城郊就是你们的家啊。”

乔雨实在是想不出怎么回答孩子，孩子的问题让人心酸让人心痛。

“这哪叫家啊，爸爸妈妈都分房睡，谁家的爸妈同在一个屋檐下还要住两个房间呢。”

这样的状况乔子轩是理解的，但是他就是要说，就是逼迫爸妈都好好想想。

轩轩的这句话让秦静温和乔舜辰都很尴尬，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孩子解释。乔子轩的这个问题也只能乔雨来回答。

“轩轩……”

“姑姑，你知道我换新学校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么？”

乔雨的话被乔子轩给打断，这一次他又是刻意的。他不等乔雨有反应自己就给出了答案。

“我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跟新同学的交流，交流的第一个话题就是爸爸妈妈和幸福的家。到现在为止只要同学们一提起爸妈的事，我就回避。有爸有妈但是我没有家所以我觉得没资格跟他们讨论这个话题。”

乔子轩的一番话下来，所有人都沉默了。秦静温更是心痛的快要窒息了。她这辈子最无能为力的事情就是孩子想要的这个家，最对不起的就不能给孩子一个家，最最痛苦的就是看着两个孩在别的孩子面前没有家可炫耀的自卑。

这些痛苦扎在心上让人想死死不了，想活也痛苦万分。

秦静温无可无奈的端起酒杯自饮一杯。她亏欠孩子的只能用酒来惩罚自己。

看着妈妈独自饮酒，看着妈妈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乔子轩立刻就后悔了。

“妈妈对不起啊，我刚刚那些话不该说。你就当我没说过，以后我再也不说了。”

乔子轩跟妈妈道歉，但这句道歉让秦静温更是无颜面对。

“轩轩，半月，该说对不起的是妈妈。妈妈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说抱歉。”

秦静温心疼的想大哭一场，可是这么多人都在，尤其是乔舜辰，她只能忍了。

“孩子和妈哪有谁对谁错的，吃饭吃饭。”

江凯看气氛不对，赶紧开口缓和。

“轩轩，半月多吃点，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很多营养，千万不能挑食啊。”

“温温来，再跟姐夫喝一杯，姐夫自己喝没意思。”

江凯这么一说，这个话题被迫结束。可心里的那种痛秦静温无处释放，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

想用酒来麻痹自己，但秦静温又不敢喝的烂醉如泥。她怕自己在乔舜辰面前失态，怕自己喝多了胡言乱语。

这顿饭结束的时候，秦静温除了晕晕乎乎的之外大脑还是很清晰的。

从火锅店出来之后，乔舜辰和乔雨就各自回家。

乔舜辰没有喝酒，因此他亲自开车。

从火锅店乔雨跟乔舜辰说话之后，直到现在乔舜辰也一句话都没说。秦静温不知道他又在沉默什么，又在想什么。

秦静温告诉自己不去想任何关于乔舜辰的事情，可是酒精让她不能控制自己。

“罗正昊把我叫出去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

秦静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低声问着乔舜辰，但视线却在右侧的车窗外。

自己问了这个问题，却害怕乔舜辰的回答。脑残的她面对乔舜辰的时候似乎都是嘴和心交战的状态，而她不知道该倾向于嘴还是偏袒自己的心。

“我为什么要问？”

乔舜辰不回答反倒问着秦静温。

“你怀疑我啊，怀疑我……噢……对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也没必要怀疑我。”

“我想多了，想多了。”

乔舜辰不回答她，她就自己回答自己。想起这件事，秦静温看着窗外的眸子就满是伤痕。

“温温，不要这么说话。”

乔舜辰说着便伸手握住了秦静温的一只手。秦静温没有抗拒，而是回过头来看着被乔舜辰握着的那只手。

她突然觉得很讽刺，分开了，没关系了他竟然想要抓住她的手。当初那么多机会给他，他为何不珍惜呢。

“我为此付出了代价，我必须吸取教训。我相信你的人品，相信你对爱情的忠诚。以后我不会在怀疑你，不会误会你。”

乔舜辰清楚的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若这样的错误还让他无法清醒，让他不吸取教训，那么他就真的不配爱秦静温。

“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虚伪了。相信？相信什么啊？从始至终你……”

秦静温刚想提起从前的事情，可突然意识到两个孩子还在后面坐着，不得不把嘴巴闭上。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再一次没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出来。

“算了，你做好你，我做好我。你做好父亲我做好母亲，这样就够了。”

“儿子，妈妈累了睡一会，到家叫妈妈。”

秦静温自己开始的话题，自己尴尬的结束。她只是想抒发一下自己压抑的情绪，可说了两句才发现自己找错了倾诉对象。

头靠在椅背上，再次看向右侧的车窗外。这一次她闭上眼睛只想感受黑暗，不想看到任何光亮。

秦静温的心情从乔子轩说了那些话之后，就一直压抑。但就是这样的心情，而且是喝了酒的状态下，她回到家还是围着两个孩子忙碌着。

陪着他们做功课，又帮两个孩子洗漱，让半月躺下关了灯之后又去乔子轩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