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北上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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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六年七月，李自成在襄阳宣布率领五营大军北征，他将亲自率领牛金星、宋献策、喻上猷、顾君恩和在西安新降的武将，由李友、吴汝义、李过、李双喜等人率领精锐骑兵护卫，从襄阳动身北征。

为了显现出这一次北征的正义性，李自成还专门发布了大顺倡义征讨事，通篇文字都是出自于牛金星等人之手，倒是做得一片花团锦簇。

「自古帝王的兴废，民兆于心。嗟尔明朝，大数已终。严刑重敛，民不堪命。诞我圣主，体仁好生。义旗一举，海宇归心。？？

「我主亲提兵百万于后，所过秋毫无犯。我为先牌渝文武官等，审时度势，献城纳印，早图爵禄。如执迷相拒，许尔绅民缚献，不惟倍赏，且保各处生灵。如官民共抗，兵至城破，玉石不分，悔之何及。

「凡尔将士，共宜各舒忠愤，用集厥功。其有摧锋陷阵，勤劳懋著之士，裂土分茅，锡之带砺。其或女干宄携贰，及微狠违令者，国有常刑，法将难贷。凡尔将士，共喻此意，勿焚我庐舍，勿虐我黎民。惟今约誓，其各勉旃。」

为了能够拿下三秦，李自成表现出极大的重视，已经安排刘宗敏和李岩先行率领前锋大军动身，而自己则率领五营兵马，合计十二万人，对外号称三十万大军，甚至还将崇祯十五年时在河南破汝宁时捉到的崇王也带在军中。

当然，跟明军甚至清军一样，李自成的这所谓十二万大军里面，真正的精锐老营兵只占了大概一半多一点，其余人基本上也都是整合各方降兵后的结果——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实际上能拉出这么多人，已经相当不容易。

倘若将目光转回到崇祯十三年时，李自成重返河南故地，而此时的闯军在经过了明军的多方围剿之后，仅剩下了一千余人，而这一千多人就是李自成当初数万大军在经过多年血战后的成果，他们能够活下来，就完全可以证明他们是当时代的顶尖强军。

而有了这么一千人的本钱，李自成很快就兼并了河南的义军，得到了数万流民，当然这些人基本都不能打，还是要靠李自成原来的一千精锐。但是好在有一点，李自成开始用纪律约束他们，使得这些河南义军也开始逐渐脱胎换骨，得到飞速提升。

而真正让李自成老母鸡变鸭还是在攻下洛阳后，他结结实实吃了一顿「福禄宴」，获得了大量的白银和粮食，便又招募了一批军队，而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有三千精锐和三万普通不足，而这精锐之所以从一千变三千，除了吸收了一部分河南义军中的老兵以外，更多还是收编投降的明军，像中军营前果毅将军任继荣任继荣以及前营右果毅将军田虎都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李自成开始和罗汝才联合对阵明朝三边总督傅宗龙，而此时的义军素质已经逐渐跟明军拉平甚至有所反超，因此双方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拉扯作战后，官兵被拖得人困马乏，而义军却依然骁勇善战，很快就找到机会消灭了傅宗龙的六千主力标营。

这一仗下来，李自成最大的收获就是他收编了傅宗龙麾下大量有战斗力的陕兵，而且还缴获了两万大军的装备辎重，使得李自成终于有了质的变化——因为傅宗龙的部下大部分都是陕西人，他们加入后很快便融入了老营里面，成为了李自成的可靠力量，也使得闯军初步具备跟明军主力决战的条件。

此后，李自成接连消灭了河南的其他明军部队，甚至还吞并了原本义军出身的刘国能、李万庆部下，像刘国能的部将杨彦昌就被李过收编，成为了他的爱将。而在襄城之战中，李自成同接替傅宗龙的三边总督汪乔年大战一场，又消灭了明军的许多精锐骑兵，也使得李自成实力再次大涨。

一直到去年，李自成第三次进攻开封，在朱仙镇大败明军，除了左良玉毫发无损以外，

其余明军基本上都被歼灭，也使得大量的明军都加入了闯军序列当中。

可以这么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战事后，李自成的这十二万大军当中绝大部分都是投降过来的明军，他们也不再是过去那种以少量锐卒为核心，大量饥民为炮灰的普通流民军，而是真正将明军降军真正融入到老营当中，他们完全成为了五营大军的一份子，其中的代表人物像任继荣和田虎甚至已经被认为是闯军嫡系。.

而此次出战跟别的时候也不一样，先前的闯军更多还是被动迎战，以求生存为主要目的，而等到李自成在襄阳自立为王以后，他就成为了河南、湖广之地实力最为雄厚的起义势力，也开始思考起问鼎天下的事情。

想要问鼎天下，就必须要有一个真正的根据之地，其中河南、湖广均为无险可守之地，且四面皆敌，不适宜以此为根基来争夺天下，至于古都洛阳也早早残破，同样不适合成为根基之地。

因此在此战出征之前，就有不少人对未来的发展道路产生了政治，其中牛金星认为可以直接挥军北上，直取河北，从而进攻京师，算是最快也是风险最大的法子。

其次便是杨永裕认为应该挥师南下，进攻南直隶和江南，算是风险最小可也是最难以争夺天下的路子，毕竟以南击北只有朱元璋一个人干成功过。

因此，这两点李自成都不满意，他梦寐以求的还是关中。

与此同时，当李自成宣布北伐之际，被排挤出湖广的张献忠却多多少少有些狼狈，他对李自成的声势十分羡慕，却又担心被其吞并，因此早早率军一路南下，然而这一路上并不算顺利，像原本已经攻下的蕲州、黄州、汉阳三府全都反正，抵抗张献忠的统治。

张献忠在没有了退路之后，只能硬着头皮朝着岳州急攻，却遭到沅州巡抚李乾德、总兵孙希贵等人的顽抗，他们据守城池三战三捷，几乎将张献忠的前军打得落花流水，逼迫张献忠只能分兵进攻，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后才拿下了岳州。

等拿下了岳州之后，张献忠便又一路进攻长沙，而此时由于巡按刘熙祚奉吉王、惠王逃到衡州，总兵尹先民见是势不妙，便选择投降了张献忠，使得张献忠近乎兵不血刃地拿下了长沙。

占据了长沙之后，张献忠便霸占了原来的吉王府，改成了自己的宫殿，平日里也都在这里办公，倒有几分乐在其中的感觉。

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王府内传来，钻入了正在门外把守的亲兵耳朵中，他们都知道这是张献忠的笑声，因为张献忠无论是顺利还是不顺利都喜欢大笑，就像当年在玛瑙山被明军大败之后，张献忠损失极为惨重，他却依然能做到开怀大笑，却让跟在身边的将士们都能感觉到张献忠的笑声。

义子张可望正走到门前，他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犹豫了再三之后，终于还是让门前的亲兵代为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