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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如何知晓的?

这事还要从见到齐环说起,只是有几面之缘的少年为什么要频频张望她家的墙院,不排除他好奇的这个因素,但是更多的可能就是有人需要他做些什么。

整个村子会写字的只有陆盛,突然丧父的少年拿着从陆家求来的墓志铭,又特意落在队伍的最后,不过就是为了传话。

从他透露出来的话中罗蔓就确定了这就是陆盛借他之口让她下决定离开呢,不可否认她确实被说动了,但是她也好奇陆盛离开为什么要通知自己,按理说他更应该通知陈家,那样陈家离开她也许会跟着一起,而不是迂回着来,先说动她,再让陈叔他们改变主意。

罗蔓解释清楚之后就问:“陈叔,陆盛当时可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是指什么?”陈策想了半天也没觉得他说了什么不一样的话,当时他就是神色自若的问了问白糖薄荷。

陈策恍然道:“他问了白糖薄荷,我说是你做的,他还让我替他向你道谢。”

罗蔓哑然失笑,这个陆盛,当真是狡猾。

“陈叔,这个陆盛表面上是在问你白糖薄荷,实际上是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没说我们需要车马吗?”

陈策一脸可惜,这些读书人说话怎么还拐弯抹角的,“他那话我当时也没多想,怪不得我走的时候他还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说的,笑得虚伪的很,我心想我想说的都说完了,跟他又没什么话可说,本来是想张嘴借马车的,但是...想到他那难缠的妹妹我又说不出来,毕竟人家也不欠我们的,上次还给我们送靴子和吃食。”

本来就五匹马,两匹马时慕带走了,送给陈莺的那匹老马已经死了,他就是脸皮再厚也张不开嘴去再要人家最后那两匹马。

陆盛还有母亲妹妹呢,其实一个叫田庆娥的女人也不知道跟他们是什么关系,吃喝都跟陆家在一起,两辆马车刚刚好,一辆用来装货物,一辆用来载人,若是只有一辆了,那他们就只能跟流民一样徒步了,就是想进马车休息那也只能是体弱的女人们,谁也不愿意把好的东西送出去啊。

罗蔓笑了,“陈叔你放心吧,到时候肯定会有一辆马车属于我们。”

她的东西能是那么好拿的?喝了她的白糖薄荷,以陆盛的聪慧想必在陈叔拿着东西去的第一时间就知道,她是因为知道齐环受他所托当说客这件事了,既然知道背后是他,却又特意送了白糖薄荷过来,必是有所求。

即使陈策没有开口,陆盛长袖善舞的性子也不会短了他们的东西。

“这…”陈策将信将疑,感觉事情更复杂了。

“没什么不好理解的,陆盛这个人长袖善舞,多思多虑,我们投其所好,你又为他正骨,无论怎么样他都会送‘借’一辆马车给我们,毕竟我们还有陈莺啊。”

三座大山压着,他不给也不行了。

罗蔓哼着小曲,得意极了。

张扬和张老二对视一眼,罗小姐还真是厉害,一罐子不值钱的薄荷就换了一辆马车。

这些孩子们有车马坐,就不用他们背着了,到时候一些重物也能塞进马车,说到底轻松的还是他们。

张扬心里欣喜面上恭维道:“还是罗小姐您有办法,用薄荷换马车,实在是高!这样一来几位小公子和小姐都可以少走些路了。”

“这可不仅仅只是白糖薄荷的事,还有陈叔和莺儿的关系在,总之我们不用再担心出行问题了,不过他说要三天之后离开,村外的积雪都能有一人高了,咱们要离开只怕还要颇费一番功夫。”

张扬迟疑着道:“那我们在前面开路?”

他和张老二在前面清雪,马车在后面行驶,许多富贵人家出行不都是如此,也不算太过稀奇。

罗蔓摇头,“这太慢了。”若是在现代可以用大量的粗盐来清理路上的冰雪,但是在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吃盐都成问题,谁舍得撒盐就为了行路?再豪奢的富人也不敢这样大手笔。

“看来只能祈祷出行那日一切都好了。”这两日天气要是恢复到十月之前的温度,这封路之事就迎刃而解了。

陈阿婆将屋门外清理好,捶了捶腰才接话,“咱们的东西也不多,收拾收拾就能走了,几个孩子也有了安排,那就更没有什么愁的了。”

陈家原本的东西多,但是好多都被压在废墟下,不光难找,就算找出来也好多都不能用了。

罗蔓说:“到时候把被褥子还有盆碗之类的全放在双轮推车上,那还是二娃做的呢,看起来结实耐用,他们几个孩子就坐马车吧,不过我不想跟流民离的太近,毕竟…”

罗蔓看了一眼面貌凶恶的张扬和张老二,导致齐永富久病无医的罪魁祸首也就是这两兄弟,若是被大齐氏记起来了,估计这一路上有的闹腾。

张扬福至心灵,知道罗蔓这是在担心他们兄弟二人给他们惹麻烦,按照他自己的理解,要是一个人敢给他带来麻烦,那么他就解决这个带来麻烦的人。

张老二也意识到了,吓得发抖,哆哆嗦嗦地说:“罗小姐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拖累您。”

张老二眼中划过一丝狠辣,要是有人敢因为他以前做下的混账事针对罗蔓,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要罗蔓因为他们受气,他们还没那么大脸面。他们是谁?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命都在人家手里握着,到现在也不过因为还有些用被放过一马。

这条命早就不属于他们了,针对罗蔓不过是加速这个死亡的速度。

张扬也连忙表忠心,“不会有流民敢跑到您面前拿我们之前那点破事污您的耳朵,我们兄弟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轻易背叛,若是有人敢冒犯您…”

张扬咧着嘴,手横在自己的脖子上,眼里是嗜血的兴奋。

那就只能杀了他们。

罗蔓满头黑线,这还真是恶的明明白白啊,看到四娃和陈莺在一旁模仿他抹脖子,她连忙阻止他们越说越离谱别带坏孩子,“行了,我什么时候让你们这样了,咱们是良民,守法的!以后谁都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罗蔓指着两兄弟说:“尤其是你们两个,别动不动的杀来杀去,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当时谁对谁错,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村井围水,砸伤齐永富以至他身死,这些都不是可以随意抵消的。

罗蔓看着他们一脸坦然无惧,心里无奈,这两人现在可是跟着她的,一言一行不知道的都以为是她的示意,这不是让她良民的风评受害吗?

受害?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罗蔓摸着下巴沉思,过了一会才道:“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这种情况,既能让我不会因为你以前的蠢事而受到伤害,逼得你们为了表忠心不得不与他们大动干戈,也能让你们不用躲躲藏藏,做回真正的自己,或者将功补过让流民重新认识你们,当然这个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意愿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罗蔓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还养着几个弟弟,你们兄弟几人当时在流民中估计也是恶名远扬,即使好久不出现在人前,只怕也有人记得你们,所以再怎么躲避也没有用,那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大大方方的跟在流民的队伍中。

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好奇,按捺不住打听情况,到时候就要麻烦陈叔了,你就说他们自卖自身,已经卖给你们家了,成了你们家的家奴,我和我弟弟们也是依附你存在的,自然不会被注意被牵连。”

陈策一想,这个主意也确实不错,昨日跟狼群拼杀,不说让大部分人感激,但是欠了他人情这件事儿是抹不掉的,与其让流民知道这两个是罗蔓的仆从,还不如说是他的,即使有人对他们兄弟有意见,也会卖他个面子不敢为难他们。

甚至更惊叹他的实力,能制服这两个莽汉,让他们自愿为奴。

哪怕是只畏惧他一个人,他也能护住这一大家子平安。

陈策点头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那就这么说定了,日后他们二人就跟在我身后做事。”

张扬没什么意见,反正他真正惧怕的就只有罗蔓,这个陈策看起来孔武有力,也并不能让他屈服害怕,他其实是一个胆子大又自视甚高的人,这些年也就在天灾和罗蔓手里栽了跟头。

罗蔓既然这么说了,他就这么做就好了。

就如同他刚刚说的,打算跟随罗蔓他就安心的跟着,因为他试过了,一旦有什么小心思就觉得自己脊背发凉,脖子都要僵硬的动不了。

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妖术,但是再借他几个胆子几次三番下来人也萎靡不振,哪里还生得起心思反抗。

恶作剧小蛇:...

你才是妖,你全家都是!

张扬又在心里想着,跟着罗曼的这几天吃的也不错,穿的也暖和,就是干活也都是一些清闲的,再没有比这日子悠闲的了。

于是张扬立刻改口对着陈策恭恭敬敬地喊主人,张老二有样学样,紧随其后也改了口。

在外人面前就是他们是陈家的仆从,对待主家恭敬,对于主家的邻居罗家姐弟也应该卑躬屈膝。

罗蔓商讨完如何完美伪装受害者后,又叮嘱几个孩子不要说漏嘴了,四娃五娃和陈莺他们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说错话。

此时陆家也在商讨该不该送马车给罗家。

田庆娥刚收拾完奉全,听到消息就过来了,陆盛坐在书桌前,陆氏和陆红荷坐在另一侧有些忐忑,等着陆盛开口。

看到田庆娥过来了,陆盛捻着黏腻的薄荷叶,嘴角带笑,拍板决定将家里的棕色大马连同马车送给陈家。

他叫她们过来不是为了商量,只是为了通知。

田庆娥没什么意见,反正这马车给不给也不属于她,她可没那么大脸否决陆盛的决定,她现在能出现在这个屋子里,都是陆盛抬举她,给她面子呢。

陆红荷听了却觉得呼吸不过来,她不过就是在屋子里摸着自己的首饰,就错过了陈猎户给他哥哥治疗这件事,等她出来看还没来得及高兴哥哥伤势好了,就听他通知她们家里的马又要送出去一匹。

陆红荷崩溃了,她不敢像以前一样大喊大叫,只是一字一句地问:“哥哥,你不是说不再把东西给别人了吗?你说给流民的东西就像吊在驴子面前的一根嫩叶子,不让他们因为绝望就铤而走险伤害我们,这些我都理解,可是现在什么危险也没有了,药都送给他们了,为什么还要把马车给陈家啊?是因为更喜欢陈莺吗?”

陆盛抬眼看了陆母,解释起来太费劲,就让他躲个懒吧。

陆母只好帮着解释,“这是为了感谢陈猎户,他不但给你哥哥正骨,还送了一罐能治你哥哥喉咙的白糖薄荷。”

“你自己想想,咱们给你哥熬了多少药都不对症,他都躺在床上好几天了,昨夜还拖着病体去跟狼群争斗,那薄荷糖水他也喝了,说挺有效的,嗓子也不怎么疼了。

“咱们给流民都送了那么多回东西,就跟打水漂一样,连一声感谢都没有,但这是正正经经地回赠给我们的东西,不回礼说不过去。他们也不缺别的,就是一辆马车,给就给了,咱们还有一辆呢,到时候你就带着东西坐进车里,累不着你。”

在陆母的解释安慰下陆红荷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结果,眼睁睁看着田庆娥牵着一匹棕色大马连带着车厢一起牵走了。

看着陆红荷和陆母走出他的屋子去打包收拾离开的东西,陆盛将房门关上,拿起毛笔开始给时慕回信。

这封信是一大早被胖团送过来的。

胖团就是以前丰全养的那只鸽子,自从给定阳县送信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时慕是怎么又遇到这只鸽子的,还能给他送了一封信回来。

不过想想这鸽子是时慕救下养活的,能找到时慕的位置也就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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