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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望山跑死马,可在洛不易看来望山会不会跑死马不知道,上山累死人倒是真的。
洛不易拄着木棍在山坡上往上爬,这界山背面还不算太陡峭,可他照样累的直不起腰来,这还是他特意找了条有小兽经过留下脚印的捷径,毕竟经常有小兽出没的地方相比其他地方肯定是安全不少的,不至于在他如此尴尬的时候遇上类似野狼、角豹之流。
但这眼看天就要黑了,他爬了一天也才刚刚到十之二三而已,停下来歇口气,打开包裹拿出一颗灵枢放进来的野果子,美美地吃了起来,他发誓以后要是从十万大山出去了一定要好好的吃上几顿,比如花韵姐姐的炸酱面。
想到炸酱面,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华凝,想想自己当时的笨拙与华凝的可人,仿佛这野果子瞬间变成了什么灵丹妙药,三两下吞进肚子后生出了数不尽的力气,精神振奋了不少,拄着木棍继续往山上爬去。
古时先贤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洛不易此时正是情满于山呐,看见小花小树丛也会乐上一乐。
洛不易身处的这一侧算是界山山脉的西侧,有大半的时光都照不到太阳,称得上是山的阴面了,夕照下的秋风瑟瑟带股子寒意一阵一阵吹向洛不易,可他却不觉得冷,心中燃着一把火一般。
可越往上爬,洛不易越觉得不对劲,自己重伤尚未痊愈,连过个河都丢了半条命,哪里可能爬山的时候越来越轻松?仔细探查体内伤势,却发现经脉似乎正在慢慢复苏,灵气竟也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大半,恍如一条干涸的河床上迎来了久违的甘霖,无处不透着喜悦,这股喜悦直接传递给了洛不易,而洛不易刚刚沉浸在回忆里,所以并没及时感受到。
天边的太阳只剩下了一条金边,将云彩烧的通红,漫天的金红之色铺洒下来,真称得上是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出来吧,别躲了。”
洛不易凝神皱眉,将黑刀从背后取下握在手中,准备随时解开封印。近乎完全恢复的他刚刚察觉到附近似乎有人,转身间瞥见一道白影一闪而逝,联想到之前所遇的伥鬼,又或许是山间的孤魂,心中不由警惕起来。
“铃铃”
几声清脆铃声从背后响起,洛不易急忙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
“咯咯”又是一声轻笑。
“谁!”被如此戏耍,洛不易已然有些恼怒了,转过身又是什么也没看到。
“嚓嚓”
背后又不知是何声响,洛不易心下一动,装作转身的样子,上半身往后扭到一半却突然正回身子脚尖轻踮向前方一刀砍去。
“抓到你了,看刀!”
“啊!”一声惊呼如百灵鸟轻啼。
洛不易急忙收刀扭动腰身落向一旁。
“噗通”
“嘶…”
洛不易摔在地上屁股被坚硬的岩石顶得生疼,顿时歪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气。
“咯咯”
“你笑个鬼啊!”
他察觉对方是有意逗弄他,每次都在他背后出现。于是他将计就计,佯装被骗,却又突然回身拿刀劈向他的正前方,也就是捉弄他的人即将落脚的地方。
哪知一刀而去,刀下瞬间窜出一位白衣少女,他惊愕之间急忙收招避过,才免了一场血光之灾,以后绝不轻易出刀了,伤的是妖魔歹人倒也罢了,万一是无辜之人岂不是大错特错?
洛不易拄着刀站起身来,揉揉屁股,方才有闲暇看向这少女。
但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少女,而是一条赤黑色的豹子,与角豹大小差不多,头上却并无独角,通体无一根杂毛,双瞳在此时的夜间透着一抹碧光,如翡翠一般,若不是它眼中对他的不屑表露的太明显,洛不易说不定就要赞声好一条赤豹。
而赤豹的背上则是那位少女看起来年纪比他小一些,面如山间泉水般清丽,一双灵气的大眼睛含着一丝笑意,头上戴着野花与细藤条编织的花冠,青丝如水般铺洒开来,身罩一层轻纱,玉白纤细的手臂就那么裸着扶在赤豹头顶上,而娇小的双足同样不着鞋袜,在赤豹的身侧一荡一荡。
“你也是某个宗门来十万大山历练的吗?我叫做洛不易,上这界山上可就太危险了,我要不是有师命在身也不会来这里。”少女的无害模样实在让洛不易提不起警惕来,而且直觉告诉他对这少女应该坦诚一些,是以才多说了两句。
那少女看着他笑而不语。
洛不易顿生怜悯,这位少女显然不会说话,而一般不会说话的基本上听力也有问题,也不知是何等惨绝人性的宗门才会将如此无害少女扔到这十万大山里来。
斟酌着言语试探问道:“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闻言偏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冲他摇了摇头。
洛不易有了判断,这少女虽然口不能言,但无疑是能听到他说话的,至于她摇头,也定是因为她在告诉他,她没有名字,或者说她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告诉洛不易自己的名字。
“那我叫你…”洛不易打算为这个少女取个名字,不然相处太难了,他刚与灵枢等人分离,又再次遇到一位与他怀有同样目的之人,下意识将其视为了与灵枢等人一般可靠的朋友。
“叫你小白好了!”洛不易也知道自己不太会取名字,是以略有些尴尬,要知道他的黑刀至今还没有名字。
哪知少女闻言很是欢喜的点了点头,口中竟然模糊的发出“白,白”之声。
洛不易见状也很是欣喜,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哪怕再有武力傍身,可漫漫进山路上终究还是会感到有些孤独。
在场也唯有那只赤豹回过头来看向自己背上的少女,眼中透着吃惊的神色。
摸了摸小白的头,洛不易说道:“以后不要随意出现在人背后,会吓坏人不说,万一有反应快一些的识破你的伎俩,你会很容易受伤。”
也许是感受到洛不易话语中的关心,也许是因为想起了之前洛不易摔在地上的滑稽模样,少女小白“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摊开手掌,冲着洛不易轻轻吹了一口气。
似乎有一阵微风拂过,洛不易瞬间感觉屁股不疼了,而且体内的灵气竟然已吸收饱满,在尝试冲击高阶层次。
“之前也是你…”
洛不易惊讶不已,怪不得他回复的这么快,原来竟是少女小白的帮助。不过她的这道法术也太厉害了些,怕是有地级水准吧?比起他所施展的“九字真言”的效果要好上太多。
仔细感知发觉有丝丝灵气自四面八方聚在他脚下,然后无声无息浸润他的身体。
少女小白冲洛不易招了招手,拍了拍赤豹的脑袋,那赤豹就载着她往山上跃去。
这是让自己跟上的意思吗?
于是骑豹少女在前面带路,时不时还停在石头上等下洛不易。而洛不易则拼了全力的跟在后面,只是哪怕他已然伤势痊愈修为恢复,在这夜色中上山仍是远远不及那赤豹的矫健。
山风渐起,月华隐约,甚至还伴随几声狼嚎。如此情境下,少女小白仿佛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就显得如妖似魅了。
终于在夜半时分洛不易登上了山顶,山顶的偏偏积雪让洛不易猛然间打了个冷颤。
“所以小白你是有什么事吧?”洛不易下意识不去看赤豹眼里的鄙视之色,喘着粗气开口问道,一路上只顾着追赶少女小白或者说是赤豹的脚步,他连多喘口气的功夫都没。
“白,白”
少女小白似乎焦急了几分,用纤细的手臂指向远方的另一处山顶,上面似乎微微有青光泛起。
“那是什么?很重要?”
少女小白用力点了点头,再一拍赤豹脑袋向着那处青光奔去。
应该是她的同门吧,洛不易这样想着,也跟着用上身法挪动身形。山顶虽然偶有积雪却比山坡要平坦多了,朦胧月色下远远望去这山顶似乎无尽之远。
待洛不易与小白赶到时,那青光一闪一闪,已然暗淡不少。青光下一个身影蜷缩着,而青光之前,密密麻麻近二十匹野狼,见到二人过来纷纷躁动不已。
洛不易上前将小白护在身后道:“小白你是要救那人吗?”
小白点了点头,做了个吹气的动作,然后摆了摆手。
对比自己的经历,洛不易一下子就明白了小白的意思,她是说她尝试过救那个人,却没成功。在洛不易看来,应该是那青色光罩的缘故,虽然保护了自己主人没被野狼所害,可同时也妨碍了小白相救。
从背后抽出黑刀,边解开封印边说道:“我先把这群狼赶走。”
谁知那狼群见他走近,从中迈出一匹体型较为硕大的头狼,冲他低吠两下,向少女小白看去,然后不知怎么,竟低下头带着狼群灰溜溜地走了!
洛不易一愣,这是发生了何事?不是应该与他拼杀一番吗?
少女小白被赤豹驮着走上前来,拽了一下他那破破烂烂的衣角,指了指那道青光。
洛不易再不解也只能暂时先将黑刀提在手上,向青光走去。
咦?是位受伤的女子!她一身黑衣躺在雪地上,前襟及雪地上皆有血迹凝结,一头青丝就那么披散开来,被发丝遮掩的苍白脸庞在青光下看不出一丝血色。
将手试探地摸向青光却被牢牢阻挡在外,这层薄薄的光罩竟堪比精铁般坚韧,难怪刚才狼群仅仅是围住此人却并未攻击,想来是已经尝过苦头了。
只是应该怎样才能将青色光罩撤去?青光越闪越暗淡,似乎下一刻就会熄灭掉,又似乎还能坚持个一时半会儿。但是看小白焦急的样子青光之下的人应该是受伤颇重,坚持不了多久了,此时救人如救火,岂容慢慢等待?
若是有锋利之物能将其劈开就好了。
眉毛一挑,锋利之物他自然有!当即蹲下以左手持刀,右手抵住黑刀刀背,用力刺向青色光罩。
“噗”
黑刀如刺入败革,闷声微不可闻。
那青光奋力抵抗,光华努力朝裂口涌动。这可是在救人啊,别捣乱了行不行?虽然不知道这青光是神兵还是符咒造成的,可眼见自己好不容易刺破的裂痕竟被青光慢慢修补,洛不易无奈至极,只好运转功法双手用力向下按去。
好在青光已是强弩之末,终究不敌生龙活虎的洛不易,在被洛不易拿黑刀拉了一道尺余长的口子后,“哗啦”一声轻响碎成了无数光点,慢慢消失不见。
轻舒一口气,洛不易将黑刀封印后重新背在背上,以手指探向地上人的鼻息。
其实不论是武者调整内息运转周天,还是玄门中人吐纳清浊汇聚灵气,都讲究一个藏气,或者说整个修炼基本上就是将对自己有利的从天地间吸收过来,从血脉中激发出来,将对自己不利的摒弃掉的这么一个过程。
再通俗来讲,如果是只进不出,迟早会撑坏了肚子;而只出不进,基本上就离死不远了;有出有进,配合得当才能稳步提升修为。
可眼前这个受伤的女人却是一分进气,九分出气,哪怕她体内存货再多,身家再如何阔绰,照这样败坏下去她可就没多少活头儿了。
洛不易赶紧起身将小白让过来,毕竟此人应该是她同门,而且她又精通疗伤之术,救人方面远远比自己的作用大多了。
赤豹载着小白轻轻一跳便到了这女子身前,将手捧在嘴边,对着地上的女子轻轻吹了一口气。
其实洛不易对于小白的疗伤法术是很好奇的,不用念咒,不用捏法决手印,只是轻轻一吹就行,像极了一些儒家杂士所撰写的鬼怪神灵故事中的精灵仙神。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和小白一样施展法术如本能般,挥洒随意。
只是小白这时皱了皱眉头,刚才她的那一口气并没起到应有的效果。于是再次伸出手,冲着那受伤之人深深吹了一口气。连一旁的洛不易都察觉到了有灵气汇聚向地上之人,相比之前小白对他吹出的那口气来说明显这次要厉害多了。
可似乎还是没什么效果,小白迷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样子让洛不易想起了华凝的娇憨。
突然小白从赤豹身上一跃而下,措不及防的洛不易赶紧伸手接住她,将她抱在怀里,要知道小白可是赤着脚,若是落在这石头遍布而且满是积雪的地上,可不就会弄伤了脚了吗?自觉年纪比小白大一些的洛不易当然不忍心如此,何况他身为堂堂男儿岂能让这么个少女受伤?
而少女小白似乎觉得被洛不易接住很好玩,“咯咯”笑了几声,脚丫也忍不住开心的晃动了两下,在洛不易疑惑的目光中指了指地面,示意洛不易将自己放下。
洛不易只好将其放到地上,见她着地后似乎并无不适才放下心来。
小白似乎毫无重量般踩着乱石子向前走了两步,双手张开画了个满月,仰起脸朝天发出一口清啸。
“呜…啊!”
洛不易下意识就想从背后拔出黑刀,这等啸声似乎并不属于人身能发出的,但小白目前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救人并且对自己毫无恶意,也毫无防备,想了想也就并没多做动作。
却没发现赤豹瞥向他的目光已是少了一分警惕与不屑,多了一分柔和。
随着清啸声刺破寂静的夜空,洛不易感到脚下似乎有微微颤动,而且越来越清晰!
“轰隆”一声,他们身旁竟有一石笋破山而出,激起无数碎石雪花,洛不易下意识地将小白护住,脑袋却被石子儿砸的生疼。
此时少女小白终于停止了啸声,用手抚了抚额头,刚才的举动让她颇为费力。转身看见洛不易挡在她身前,而自己却被石头砸了几下,不禁又“咯咯”地笑出声来。
“白,白”
招招手示意洛不易将头低下,轻轻给他吹了吹被砸之处。
一阵清凉,洛不易顿时感觉脑袋不疼了,用手摸着头冲小白笑了笑。
见洛不易没事了,小白绕过他从石笋顶端的缺口处取出一粗糙石碗,那石碗碗口不过半拳大小,里面却盛着浅浅的晶莹液体。小白端着碗,蹲到地上,将受伤女子的头扶起,想将碗里的东西喂给那女子,却发现她怎么也不张嘴,小白无奈,只能向洛不易求助。
救人要紧,洛不易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将女子的嘴巴捏开,小白才得以往女子的嘴里倒了一滴。
许是那晶莹液体的确有奇效,地上那女子的气息瞬间平稳了下来,小白也松了一口气,将石碗递向洛不易。
“是让我尝尝吗?”洛不易岂能不知少女小白如此费力才唤出的晶莹液体是何等珍贵之物,孰不见以地上女子的伤势也只喝了一滴就有了起色。
此物唤做石中玉,灵气浓厚之山千年才有机会凝聚小小的一滴,小时候他曾见两位师父喝过小半杯,想来就是从这十万大山中的老友手中获得,就是不知与小白有没有关系。
只是小时候不觉得怎样,如今见这石中玉对伤势有奇效才发觉不对,两位师父莫非竟然有伤在身?
暂时放下心中惊疑,在小白期待的目光下轻轻抿了一下,只觉满口生香,醇绵甘甜如上好美酒,口味比之花韵的十八酿还好上几分,若是华凝在此处肯定喝过就不舍得放手了。
可能这石中玉真如同美酒一般,他此时竟感到有些晕晕乎乎,浑身经脉似乎饱胀难耐,心下暗道这东西不能多喝,赶紧将石碗递还给了小白,让她将之放回石笋。
看着石笋“突,突”地隐回山中,不留一点痕迹,洛不易啧啧称奇,如此神物如此法术,洛不易对少女小白的真实身份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而小白经过这一系列折腾似乎虚弱了不少,赤豹一个跳跃便到了她脚下,半是敬畏半是心疼的目光看着小白,让小白重新坐到它背上。
半倚着赤豹,看洛不易似乎越来越睡眼朦胧,小白忍不住“咯咯”笑了几声,然后冲着洛不易挥了挥手,不等洛不易告别便轻轻拍了拍赤豹的脑袋,几个腾跃间就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中。
将伸出一半的手臂缓缓收回,洛不易望着小白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小白应该是此地界山在这神道凋零的天地里经过漫长岁月凝聚的山之精灵,如此方有震慑山上众兽,操控山间灵气,甚至可以将本该在山腹之中的石中玉召唤到山顶来,心灵纯粹,行动出乎本能却为至善,他曾在二师父为他寻到的诸子百家的残本里见过对此类精灵的记载。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
我以后是继续称呼你为小白呢,还是应该叫你山神,亦或是…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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