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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牵着马匹,跟着那僧人从荒野中一路行走,渐渐走上一条路途,齐御风看那僧人甚为年轻,光着一双脚走在冻土之上,却健步如飞,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心道西藏密宗之中,却有许多神奇的武学,一向不为外人知晓。
三人一直行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白塔寺中,那白塔寺由寺院、塔院、塔林组成,分为三阁、七楼、九殿、百厦,构筑精丽,占地千亩,规模宏大壮观,金碧辉煌,是元代时凉州最大的藏传佛教寺院,号称“凉州佛城”,就算是中原佛门要地,其气派也稍有能与之相比者,只是地处西凉偏远之地,又筑成了不过百年,是以其名不彰。
三人在寺庙之中走了半天,齐御风看见寺庙之中,一如往常,一位老妇人背着孙子,摇摆着一步一叩头,手中转着一个转经筒;一群僧人坐在大殿之中做着晚课,梵音阵阵,四下里壁画精美,山水景观、花卉瑞兽、装饰图案无所不包,更兼有各种佛经、教义、神话传说、历史故事,也都是场面宏大,内容丰富,山水、祥云、佛陀、菩萨、侍女等图像无不栩栩如生。
他二人直看花了眼睛,跟着那年轻人僧人走过几道回廊,突然前方有一间大屋,却全以木板搭成,木料均不去皮,天然质朴,和一路行来金碧辉煌的殿堂全不相同。
那僧人走到那间大屋前面,双手合十道:“啊弥陀佛,师尊,我已将武威王等二人请到。”
屋中之人道:“你暂且退下,二位远道而来,请进。”
齐御风听见这声音苍老,但却不带一丝内气,当即缓缓推门,走了进去。他进门一门,见这室内一如这屋外结构,空空荡荡,只有几个蒲团,面前放着三张案几,每张案几之上,都沏着一杯热茶。看上去热气袅袅上升,应该是刚刚沏成。
齐御风抬头一见,那房中的坐着一位老僧,容色枯槁,身形瘦小,但额头甚亮。湛然有光,他见到两人进屋,立即起身缓缓道:“恭迎武威王驾临,老僧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齐御风拱手道:“有劳大师。”
那老僧躬身起来,突然见到齐御风持在手中的长白剑,突然“咦”一声。面色有所惊诧,却还是一摆手道:“两位请坐。”
齐御风与韩羽娘分别落在蒲团之上,齐御风细细打量这位萨迦法王,见他一不如朱巴嘉措那般武功高强,威风凛凛,也不如东巴那样莫测高深,倒仿佛随处可见的一个糟老头子,不光脸上略现憔悴之色。而且鬓角之处,隐隐露出些白丝,显然是久久未曾刮头,就连白发也露了出来。
齐御风行了一路,也有些口渴,当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笑道:“好茶。”
萨迦法王摇摇头,略有些惭愧的说道:“中原之地,人杰地灵,藏边萧索闭塞。又能有什么好茶,却叫武威王见笑了。”
齐御风道:“我眼下执掌西凉一地,咱们都是邻居,也不是什么外人,我眼下,也喝不上什么好茶叶,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也笑话不了谁。”
他起初眼见这萨迦法王似乎有些轻慢,但见到他长剑之后,分明十分惊讶,就算他强行压抑,但眼角眉梢,那种震惊的模样,却是作伪不得,当即他也放开心神,心道你今日找我,必定是有求于人,只要我跟你胡说八扯,你终究要提到正题上来。
那萨迦法王顿了一顿,点头道:“不过我听说武威城中,却有一支可用良马换取茶叶的商人,但不知真否?”
齐御风猛然听他提起这条,陡然心中一动,心说这茶马的政策,乃是由阿盖与曹三多提出来并实施,眼下也不过堪堪提出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连大多官员也不知道,而且第一批茶叶尚未从江南运来,这老和尚怎么就未卜先知了呢?
当即他装作镇定的样子,点点头道:“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他心道,这老头大动干戈的将我找来,难道就是想蹭点茶叶?
萨迦法王听闻当即眼前一亮,问道:“我有良马千匹,不知可换得多少茶叶?”
齐御风手中茶杯一抖,几乎要跳将起来,心道眼下武威城内正缺马匹,饶是五散人,段思邪等高人,也得天天出城抓野马驯养,却也所得甚微,而且野马性子猛烈,驯化不易,一个人倘若要骑一匹野马上阵,那是千难万难,已经不知有多少匹野马因为性子太烈,已经变成了马肉火锅了。
这倘若上来便是一千匹马的大买卖,其后必定源源不断而来,如果能有吐蕃提供良马,则何愁天下不成?
他假装沉吟片刻,微微收敛了激动的心情,却见韩羽娘脸色淡漠,一如往常,虽然和她亲近良久,能从她眼中看出那丝惊喜的神色,可她神态端庄,却是比自己装得更为娴熟。
当即他轻咳一声道:“这桩事我倒是偶然之间,也略有听闻,说是上等马匹一匹可换茶叶一百二十斤;中等马匹可换八十斤;至于下等马,则只能换六十斤茶叶。”
萨迦法王点头道:“这价钱倒也十分公道,齐居士,咱们就换上一换,你意下如何?”
齐御风点头微笑道:“但能为法王开方便之门,在下自然乐意之至。”
萨迦法王听到这话,眼神中的光彩微微一收敛,垂着眼帘道:“齐居士,你这柄长剑,我曾经见过。”
齐御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心中砰砰直跳,却淡淡问道:“哦,什么时候?”
萨迦法王摇头道:“我老朽不堪,生平又未曾学过武艺,那能记忆那许多,只记得当年我还记叫做昆.贡却杰布,在这雪山之下,听闻大轮明王鸠摩智讲经,大彻大悟,终得造化,重入轮回。偶然见到一名武林高手,在极东之地的长白山上,手持这柄神剑,乘自然光明道气,飞升紫微,布气三界……”
齐御风一口茶叶几乎喷了出来,大声道:“鸠摩智?我算算……那岂不是二三百年前。你今年多大岁数?”
萨迦法王微笑道:“老僧今年七十有三。”
一边韩羽娘皱眉道:“那你怎么会记得几百年前的事情,莫非……?”
她与齐御风对视一眼,目中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齐御风尽管觉得这人可能是诓骗自己,但自己这柄神剑却是出自于长白山,却是半点不假。
齐御风神色疑惑道:“那昆.贡却杰布。是你转生之前的名字?”
萨迦法王点头道:“不错,我原本跟随鸠摩智大师,修习新派密宗,以“道果教法”为主,后来创建萨迦一派,自任寺主,以“道果教法”为宗旨。政教合一,创立了萨迦派,世袭相传,到现在已有整整三百年了。”
齐御风听得奇怪,但看他神色,却也不似瞎吹,当即问道:“那你此后转生,却又是谁。你都就记得么?”
萨迦法王道:“自然记得,我转生之后,名为洛哲坚赞,尊号叫做八思巴,称大宝法王,一统天下释门,使领总制院事。统辖吐蕃事务,不过我门下弟子,相互争夺我死去财产,也因我口舌辩论之利。指责《老子化胡经》为谬论,害了无数僧道中人;继而再轮回时,便成为大乘法王,自降一级,以恕罪孽,轮到今朝,我只是萨迦法王,远远不能同旧日相提并论了,不过前几世所记下的东西,终究是不会错的。”
齐御风听得又是惊讶,又是感叹,心说这老头若非诓骗我,便必定真有本领,能看透过去未来,当即问道:“那当时手持这柄剑的,是什么人?”
萨迦法王微微低下头,看着眼前火炉之中闪烁的火苗,久久不语,突然他眼角微微一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微微刺痛,抬起头,张口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乃是一名仙人。”
齐御风听到这一个活佛喇嘛嘴里说出仙人这个词,心中着实觉得说不出来的别扭,他试探的问道:“不是佛陀罗汉,而是仙人?”
萨迦法王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说过,此人乘自然光明道气,上登长白,飞升紫微,布气三界,又怎能是我释门中人。”
齐御风想了半天,不得其解,便问道:”这个‘飞升紫微,布气三界’何解?”
萨迦法王摇头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此中道理,我不便详解,齐居士既然有缘获得此剑,日后得遇其他高人,自然知晓。”
齐御风听得迷迷糊糊,又问道:“那当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见到了这位仙人?”
萨迦法王道:“当时长白山天池之畔在场之人,都是当世天下武功最为高绝之人,行遍天下,也恐怕找不到第四人矣,其一为我,即萨迦一派的住持,其二为少林寺一个无名僧人,其三为大理宣仁皇帝,名唤段誉;这其四则是……”
齐御风听到无名老僧还有迷迷糊糊,等一听到“段誉”两个字,登时浑身便打了个激灵,叫道:“这第四人便是逍遥派掌门,天山灵鹫宫主人虚竹子。”
萨迦法王微微一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说道:“不错,正是这人。”
齐御风问道:“你们聚集在长白山天池干什么?”
萨迦法王微微颦了颦眉头,似乎正在冥思苦想,但想了半天,却终究摇摇头道:“我忘了。”
“坑爹呢你!这么大事你能忘了?”齐御风心中腹诽,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恭恭敬敬的一拱手道:“受教了。”
一边韩羽娘疑惑道:“你既然是活佛,那不就是神仙吗,怎么连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
萨迦法王微微笑道:“我被人称为‘活佛’,无非是修业有成,能够根据自己意愿转世而已,并不是神佛之身,其实藏语之中,并无‘活佛’二字,而是叫做‘呼毕勒罕’,即‘化身’之意。”
齐御风插嘴道:“化身怎么是‘呼毕勒罕’,不是叫做‘阿凡达’么?”
萨迦法王微微一怔,随后笑道:“‘阿凡达’是梵文中化身的意思。看来武威王博贯东西,当真不凡。”
说罢他一拍手道:“今日二位难得到我寺中,我这就引领二位到处游览一番,如何?”
当即两人连声称善,萨迦法王站起身来,引领二人,当即转了一圈。众人看到这寺庙虽然建寺至今不过一百年,但作为蒙元与吐蕃结交之地,期间萨迦派一系,更是统治了吐蕃七十多年,寺庙中所藏文物集齐丰富,尤其以经书为最多。其中除了大量古藏文抄本之外,,还有为数不少的梵文贝叶经和汉文经卷。这些经书部部都由金汁、银汁、朱砂或墨汁精工写成。
齐御风看了半晌,心中不禁遗憾,心道这其中定然有不少武功要诀湮灭其中,只可惜自己不懂藏文,无法研习。
而除此之外。更有无数元代各朝皇帝赐予的经书,其中天文、历算、医药、文学、历史就有三千余本,至于武功秘籍,这其中唐、宋、元各代的手抄本和稿本,更是不少,而且多为历代法王批注校释过的珍本。
二人乍看见这许多武功书籍,不禁为止震惊,久久不愿离去。只盼着从那本书中,寻到些武功精要之处,那萨迦法王见状,微微一笑道:“以后二人若是有缘法,尽可每日来此观看,反正武威离此也不算远。”
两人当即大喜,放下书本。跟着萨迦法王出门,当即又来到一处典藏之处,却见这里保管着萨迦派历代所得的地方官员的封诰、印玺、冠戴、服饰;有宋元以来的各种佛像、法器、刺绣、供品、瓷器以及法王遗物等。
那萨迦法王一边指点,一边讲解。不时穿插着几个小故事,令两位不识萨迦派为何的人物,渐渐对这藏传佛教的历史,也有了一丝认识。
齐御风突然看见一尊佛像,似乎与那萨迦法王面像相似,不由“咦”一声,扯了扯韩羽娘的袖子,韩羽娘转头一看,也惊奇道:“法王,你还没有死呢,怎么就供在这里了?”
萨迦法王回头一看,笑道:“这即是我,却又不是我,此乃玉卡姆度母像,乃是八思巴供奉的本尊佛像,我与他本是一人,长相自然相似。”
齐御风看看那佛像,再看看萨迦法王,心中惊叹不已,当即再看过去,又有无数比划,记录的都是八思巴等历代高僧来往内地和西藏,在大都受封等场面。那壁画色彩鲜艳、形象生动,上面画着的人物,便与萨迦法王十分肖似,齐御风与韩羽娘若非先前听了他的故事,绝对便以为这是萨迦法王自吹自擂之举。
接着的画廊之中,却又详尽地描绘了莲花生大师降生、抵印、弘法、进藏、降魔、建桑耶寺等经历,萨迦法王知道这两人对佛法故事并不熟悉,当即口中解说不停。
原来这莲花生大师降生之时,于湖中坐一梗莲浮现水面,四周龙女、仙女、虎、豹、狮、孔雀、鸭、鹅和人欢呼雀跃,后被印度国王安扎底迎至印度学经修身、云游四方、弘传佛法;8世纪,被赤松德赞邀请进藏,一路遭妖魔、蛇蝎,野牦牛、猛狮和地方精灵的残害,他广施法力将其逐一降服;后建桑耶寺,并广译佛经,为佛教在西藏的弘传作出了重要贡献。
齐御风一边听着,一边看见那壁画之上,。莲花生形象被描绘为头戴三角卷沿帽,顶插鹫羽,双眉锁闭,瞠目张口,怀抱骷髅魔杖,手端人头骨碗,呈忿怒相,以示“法力无边”,神采奕奕,当真精美无比,而画技之中,笔法飘逸,隐隐带有武功架势的样子,不由得不细细观看了起来。
接着大经堂东壁之上,却又描述了释迦牟尼佛一生的经历。壁画自他为拯救人类痛苦乘象下凡入胎画起,接着为腋下降生、七步生莲、比武伏象、王子出行、夜半逾城、六年苦修、降魔成道、传经弘法、历经十难、佛祖涅磐、分取舍利等情节。尤以相间绘制的8尊等身像最为引人注目,两侧2尊为立像,右手下垂施与愿印,左手于胸前施无畏印;其余6尊皆结跏趺坐,手分别施与愿印、禅定印、降魔印、说法印等。整幅画面长达三十余丈,如此鸿篇巨幅的佛传连环画,实属罕见,齐御风看罢,不由得叹为观止。同时根据那佛祖的个个手印,却也了解了不少藏教武功的来历。
萨迦法王看他一边看画,一边手中比划,不禁微笑道:“齐居士果然是天生聪慧之人,居然能从这画中窥得武功。当年建寺之时,这绘画之人,便是我密宗武学的第一高手。大手印功夫天下无双,只可惜他一生并未收过徒弟,这功夫也就未曾流传了下来,若能再现一二,当是我佛门之幸。”
齐御风本来看见那手印精微奥妙,似乎能从中创出一套古朴雄浑的掌法出来。听他这般说,反倒不好意思当面研习,心说反正你这寺庙也不禁外人出入,我日后派人将你这壁画记忆下来,日后研磨,慢慢来也是不迟。
当即众人游览完毕,心满意足。却已经是傍晚十分,当即萨迦法王送给了两人一人一柄梳子,那梳子绵绵密密,乃是用野牦牛的舌骨晒干制成,据说女人的一头青丝,梳到满头银发,这梳子既不变形也不断齿,不过这梳子制作不易。当世流传,却也不多。
随后萨迦法王设下晚宴,宴请二位,两人一边斗口,一边喝酒吃菜,十分快活,那萨迦法王笑眯眯的。宛如对待调皮的儿孙一般,也不多说话。
一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萨迦法王才道:“我听说中原男子。所谓的大丈夫之志,正是握雄兵百万,定天下于一。挽狂澜于既倒,扶社稷于将倾。齐居士今日既然已经称王,日后定能光复华夏,一统山河,拯斯民於水火,解危难于倒悬。老衲于此,再敬齐居士一杯。”
齐御风在此呆了一整天,觉得这西域密宗,倒也有不少可取之处,而且这白塔寺地处荒郊野外,僧人十分虔诚,几乎让人不忍心去惊动的单纯和原始,可是听到这话,却不禁心中一叹,心道:“究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于是他满饮一杯,说道:“萨迦法王今日如此厚爱,若有能用得到本王的地方,尽管招呼便是。”
萨迦法王问道:”今日二位观看莲花生大师与释迦牟尼佛事迹,心中可有所感悟?”
齐御风客气道:“斩妖除魔,当为我辈楷模。”
萨迦法王笑道:“若是我想要二位皈依我佛,你看如何?”
齐御风登时面色不悦,摇头道:“法王,你醉了。”
韩羽娘疑惑道:“不是皈依了也能不出家么?那咱们皈依了,也没什么不好哇,你看那个转经轮,多好玩。”
萨迦法王点头道:“不错,就算日后两位成亲,生出几个娃娃,都没有什么妨碍,只要有向佛之心,在家出家,都是一样。”
齐御风冷着脸道:“这并非出家不出家的问题,此事大师日后休得提起,我等心向明教,岂能再入其他教门?”
韩羽娘本来想着若是她与齐御风二人皈依密宗,而段蔷奴和曹采萧却不能皈依,倒是能气气这两人,可是听到齐御风这般说,当即脸色一正,心说我怎么把明教都给忘记了,倘若师傅知道,必将怪罪。
这明教虽然不是什么正规道门,无论你为僧为道,只要又复国之心,均可参加,不过门下白莲宗、明尊教、弥勒宗等部倒是虔诚的紧,一直谨记食菜不吃肉,一直到了张无忌改革,这才将这陋习抛弃了。
萨迦法王点头道:“也好,不过我倘若借你三十万大军,光复中原,你看如何?”
齐御风听到这话,面色连变,韩羽娘看将过来,但见他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只是眉头颦在一起,几乎两条眉毛打了个结一般,不由得十分担心起来。
片刻之后,齐御风摇头道:“劳烦萨迦法王,若有兵刃、钢铁,马匹、牛羊,我尽可借之,唯独这兵马,我不借。”
萨迦法王点了点头,似乎对他回答有些遗憾。
齐御风凝思片刻,却突然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借兵给大师。”
萨迦法王陡然抬头,张口问道:“你能借多少人?”
齐御风伸出一根手指,冲着他笑了一笑。
萨迦法王摇头道:“一万人?”
齐御风笑道:“一人。”
萨迦法王叹息道:“一人怎么能够,眼下……”
齐御风拎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一口干下,慢吞吞道:“那天竺僧人跋陀云眼下就关在我黑水城的地牢里;先前我在黄河边上,也见过那个伽玺真,他被我刺了七剑,估摸着一年半载,能养好身子,就算不错了。”
萨迦法王听得惊讶道:“你打得过他?”
齐御风点头道:“不错,这两人武功虽强,但却并非我的对手,你想要杀谁,我给你擒来便是。”
萨迦法王激动道:“伽玺真,这个妖僧……”他随后觉察出自己失言,又转而低下了头来。
齐御风笑呵呵道:“不错,伽玺真惑乱朝纲,秽乱宫廷,使得元朝皇帝败德丧志,乃至毁廷辱身,天下不安,的确是个妖僧,不过他不过是大元国师而已,区区一名臣子,又有多大能耐,法王却为何偏偏要杀了他?”
萨迦法王叹息一声道:“这吐蕃一地之权,向来在密宗诸教派之中流转,而这一百多年中,我萨迦派供掌管了吐蕃一地七十余年,直至近年才逐渐衰微,大位被伽玺真所篡,我也从大乘法王,贬为了萨迦法王,你说我当如何?”
齐御风点点头,听他终于说出了真话,心道这萨迦派原本是吐蕃的土皇帝,却被伽玺真这一派窃取了大权,如若是我,也有吃了他的心,眼下萨迦派首领一无武功,二无权势,唯一所靠的便是信徒,他那三十万信徒要是涌入了中原,可流毒无穷,而且就算我这武威王得势,也是借他族士兵,不算是英雄好汉,定然叫人齿冷。
当即他道:“既然如此,我们倒也可以制下约定,我出兵帮你恢复吐蕃至高之权,你为我后方助益,助我一统中原,驱赶蒙元。”
萨迦法王听到这话,未曾了得这少年居然如此快人快语,而且一针见血,说出了他一直想试探说出的话,当即点头道:“如此甚好。”
齐御风沉吟片刻,总觉得好像还缺了点什么话死的,当即想了半天又道:“天下太平之日,吐蕃当受中央封赏,虽可自治,不可独立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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