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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婉笑眯眯道「长乐,我们来合作吧?一起弄个肥皂工坊,四六分,怎么样?我以秘方入股,你提供店铺和人手。」
李丽质兴致勃勃道「你四我六?」
林婉婉道「当然是你四我六,我的秘方是工坊的核心!」
正在争论间,林婉婉忽觉边上有人窥视,猛地回眸望去,却见屏风处站着一袭黄袍的李世民,也不知道他偷偷站那边听了多久了。
两人连忙回过身行礼,李世民看了一眼林婉婉,见她跪拜于地,低着头,身上是一件明艳的红绿相间襦裙,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显得格外娇俏,与第一次见她时那副满脸蜡黄的菜色完全不一样。
自从第一次召见了林婉婉,李世民还没有再见过她。
每回林婉婉来宫里给长孙皇后请平安脉,走的都是外命妇入宫的路线,自然不可能碰上李世民。
但李世民身为人中之王,自然记忆力惊人,很快就想起眼前此人是谁了。
今天李世民是因为萧翀和军器监的人终于完善了火炮,试放后威力惊人,他心里高兴,才想到从两仪殿翘班,来立政殿跟长孙氏分享喜悦。
未料恰好见到这小女儿调皮的一幕,李世民不由心中一动,笑着道「免礼,平身。你们在商议什么事呢?」
林婉婉和李丽质悄悄对视一眼,后者正要开口,李世民打断道「让乐安说。」
林婉婉敛目垂头,硬着头皮把刚刚跟李丽质说的发财大计向李世民回禀了一遍。
李世民瞧着眼前抬起了身的女子,一张不施粉黛的脸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泽,此刻目光虽低垂,但刚刚那一次回眸却又分明大胆。
她的神情迷人中混着狡黠的风情,令李世民心中不由涌起异样的感觉,这就是当初那个一脸菜色、老成端庄的乐安乡君吗?
李丽质瞧见李世民眼里闪过的惊艳之色,心里不由微微一沉。
她跟林婉婉交好,且那天长姐襄城公主举办的春日宴她也在场,又问过自家长姐,自然知道林婉婉与萧翀的事。只是不知道萧家为何过了大半个月了,还未去向林婉婉提亲过礼。
此间内情林婉婉和萧翀不说,旁人自然难以知晓。
对于萧翀的父亲来说,他说暂缓提亲,萧锴自然求之不得。他本就不愿意,不过是因为只剩一个独子了,不想伤了父子情分,勉强同意,因此这事就这么不提了。
像李世民这种喜欢掌控一切的帝王,女人只是生活中的点缀。长孙皇后得他尊重,各色美妾得他宠爱。
此刻既然心中有了想法,他自然毫不犹豫地就脱口而出要抬举林婉婉入宫。
历史上,武曌和李世民的宠妃徐惠,都是因为美名在外,被李世民一道旨意破格抬举进宫的。
这种事对李世民来说自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想要抬举一个女人还需要理由吗?对于武曌和徐惠来说,能被看上也是美事一桩。
但对于林婉婉来说,却相当于晴天霹雳!
林婉婉目瞪口呆地看着李世民,完全忘记了不得直视的宫规,此时长孙皇后也走了过来,笑着道「这孩子,怎么傻了,陛下夸你才德出众,要纳你入宫,擢为正四品美人,还不快谢恩?」
林婉婉反应过来,脸色一片苍白。
靠!李二这个混蛋!当着老婆的面说收小妾!还要人家感激涕零地给他谢恩!
谢你个鬼啊!自己送给他女儿一条发财的大计,实现双赢,而他居然就这样回报自己!
林婉婉只觉一股怒气云聚心口,似乎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转头瞥见李丽质担忧的目光,才忽然醒过神来,不能强硬地抵抗,服软,服软!
她低下头,轻轻吐出胸口的气,再不迟疑地肃拜道「臣女愚钝不堪,难当大任,不配侍奉陛下左右,还请陛下恕罪。」
别的理由她都不能说,说有未婚夫守望门寡根本没用,因为大唐鼓励寡妇再嫁,何况是她这种所谓的「望门寡」。
而把萧翀扯进来当挡箭牌就更不可以了。别说她已经拒绝了萧翀,便是没拒绝,跟他私定终身了,在眼下这种情形下,她也不能把他拖进浑水啊。
皇权之下,哪有什么道理可讲呢?
武则天当年为了扫平她登基的障碍,哪怕太平公主是她最宠爱的女儿,她也不在乎。杀了太平挚爱薛绍,又下令赐死了武攸暨的发妻,让太平公主和武攸暨达成政治联姻,为她的大业铺路。
在女皇的眼里,无权无势的女人不过蝼蚁。
这还是女皇,而眼前的是男性皇帝。
但是让林婉婉困在宫中给李世民当小七小八,那是绝无可能的,她宁愿在大唐「一死」,然后偷偷潜回现代,从此不光明正大出现,也不可能妥协。
有些事可以退,有些事是绝不能的。
只是若是这样做了,小青玉和林家庄的人恐怕……
她只能寄希望于李世民没这么昏庸了,他毕竟是古代大帝之一啊。
林婉婉查到的资料里显示,大唐也是需要依律治天下的,也不是皇帝要诛九族,就可以随随便便诛九族。
李世民似乎是没料到会遇到抗旨不遵的情况,脸色迅速由惊讶变得阴沉。
他不说话,殿内的空气瞬间沉闷了起来。
这一生,他想要的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他听了太多的「多谢陛下隆恩」,见了太多的欣喜若狂。
对于林婉婉的不识抬举,他心中自然怒极。
以他皇帝之尊,竟然有女人会拒绝他?
当下李世民冷冷道「乐安逾矩着公主之裳,有违宫规。观音婢,交给你处置了。」
说完,甩袖而去。
林婉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裙,正是刚刚跟李丽质玩闹弄脏了自己的衣裙,后者带着她回宫去换的。
林婉婉始终是现代人的思维,并不觉得自己低李丽质一等。
而李丽质天真浪漫,不需要学那么多宫规,自然也没想到这么多。已经发育的少女李丽质,虽年轻但身量跟林婉婉差不多,因此衣裙也很合适。
她给她递了衣裙,她就顺势换上了,没想到此刻竟然被李世民拿来当做发作的借口。
长孙皇后看着委顿于地,脸上犹自带着倔强的林婉婉,叹息一声「婉婉,你这是为何呢?」
林婉婉低了头,一句话都不想解释。越解释越糟,还不如保持沉默,她就赌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有容人之量吧!
李丽质脸色变幻了几次,悄悄退出殿内,一溜烟跑回自己宫里,写了一张纸条吩咐身边的心腹宫女道「想办法递给宋国公府的萧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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