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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着沈醉,一路跟到卧葫芦山脚下。
陆长歌幼时,爷孙二人常在山间嬉戏。等到年纪大些,倒嫌山高路远,不愿再来了。
大老远的,便看到沈醉提劲立于半山腰,至纯的真气将长袍鼓起。
山峰的尖尖被冰雪覆盖着,凹凸的石块变的更湿滑。可沈醉的双足,就好像吸附在上面似的。
他朝下看了陆长歌一眼,突然逆风朝着陆长歌俯冲而来。
温暖的掌心贴在陆长歌后背,提着他一跃而起。
罡风刮过面孔,吹的陆长歌睁不开眼。
只听到沈醉在身旁高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与此同时,他贴在后背的手掌默默运气,真气以一个特殊的路线在陆长歌体内运行。
陆长歌当即明白沈醉的用意,忙沉下心思记忆。
一眨眼的功夫,景色飞速变幻,已来到山巅。
登高望远,本是文人的爱好。大夏境内名山大川上,有数不尽文人骚客的墨迹。仿佛站的越高,胸怀便越广。
当陆长歌俯仰于双峰间,望着空中五色云彩流光。双掌托举蓝天,一股浩然之气从胸中爆发。
呼吸间隐隐与山川相合,天地间的清流无形间洗刷着肉身,就连经脉的裂缝都有修复的迹象。
沈醉抵在他身后,低沉的嗓音响起:“你以八品境界,强行凝聚意境,又数次爆发远超你能承受的力量,对经脉是一种损伤。”
“不巧的是,你又同时服下极品丹药,残留的丹毒便会渗透经络,破坏你的根基。若不好好处理,六品无望。”
陆长歌心中咯噔了一下,听沈醉的意思,丹毒对他的伤害远超估计,甚至有武道断绝的危险。
“可我能感受到受损的经脉正在愈合啊!”陆长歌焦急询问道。
那一碗黑粥,加上沈醉今天教的运气法门,难道还不够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沈醉摇了摇头,今晨发现此事后,他也颇感棘手。
以目前手头的资源,很难让丹毒根治。
“为今之计,要么在丹毒排尽前突破到七品巅峰,要么尽快找到真正的天材地宝。”
“真正的天材地宝?”陆长歌没听明白:“气血丹不算吗?”
沈醉回望着卧葫芦山,似遗憾的叹了口气:“真正的天材地宝,是天生地养的灵物,有洗经伐髓之效。若能寻到一株服下,定能将丹毒彻底洗净。”
经脉开裂,又称天才病。
在上古时期,武道蛮横粗暴,一些天赋异禀者毫无节制的爆发力量,致使名山大川间的灵草药株都被啃了干净。
卧葫芦山原先也藏有几株,但早年间被他兄弟二人用了。早知今日,说什么也要为后代省下一些。
棘手啊!
沈醉痛苦的揉着太阳穴,严肃提醒道:“今后每日卯时,你都要以正气歌诀登山,或许能再拖延数日。”
陆长歌还是第一次看到沈醉如此紧张,了解到事态严重,他也不禁流下冷汗。
天材地宝既然难求,那他就更要抓紧时间修炼,争取早日突破七品。
再也不出去浪了!
陆长歌当即挥了挥手,提气朝山下跃去。
待他走后,沈醉噗嗤一声笑了,笑的极为放肆。
我那愚蠢的侄儿啊,为叔真是说什么你都信。
他对陆长歌近日的表现不太满意,才刚重登新秀榜,就又是刺杀又是六扇门的,一点都不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
昨夜又是一个人偷偷溜出门去,这都要科举了,还能不能让大人再省省心!
每天奔波着四处救他,腰都快闪断了!
娘的,再不老实点,为叔只能去敲敲皇帝老儿的长乐宫了。
天赋高的武者都喜爱爆发自己不能驾驭的力量,这算是通病。索性吓一吓他,让他日日修炼正气歌诀稳固肉身,再不济也能更抗揍些。
回想着陆长歌方才惊吓的表情,沈醉心中无比畅快。漫步在熟悉的山路上,纵声长笑。
盘坐在静室内,陆长歌突然想起公主别院分别前,余庆之好像还约了他喝酒。
可他现在毫无心情,准备寻个由头推了。
刚这么想着,就收到了余庆之传来的书信。
因陆家庄位置偏僻,每逢有不太严紧的事相告时,余庆之便会修书一封,让家中信鸽送来。
陆长歌给信差喂了一把稻米,顺手解下了绑在腿上的信件。
他还想着怎么回绝庆之,但一张开这封信,这份烦恼倒免了。
余庆之在信中写到:“平京封城,恐生事端,特书信一封告知兄长。”
他写的不甚详细,估计本身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平京极少封城,担心陆长歌明日赴约被拦在城外。
握着平整的信纸,陆长歌心中不太平静。
平京封城,被他自然的与六扇门传他上门一事联系在一起。
当他提到车夫之死的细节时,那位银牌捕快显得很焦虑,似乎不想让他再说下去,明摆着有事瞒着。
六扇门不会平白无故的调查一个车夫的死,那本该是大理寺的差事。
那便极有可能,陆长歌手里的宝物,对六扇门,以及杀死车夫的凶手都极为重要。
重要到六扇门以为宝物被窃,甚至连夜封了平京城!
要不要交给朝廷?
陆长歌纠结不已,若是先前,他或许就上交了。可在得知身中丹毒后,他却有了一些异样的心思。
如此关键的宝物,会不会和天材地宝有关?
上交六扇门的话,顶多是几句嘉奖,再添些黄白之物,于他目前的安危无足轻重。
倒不如在家中查阅古籍,研究一下宝物出处。
弯月状的钥匙,他还未曾听闻过哩。
沈醉要是知道,他一番苦口婆心,到头来反而激起了陆长歌冒险探宝的想法,恐怕非得气的吐血不可。
人一旦做了长辈,总会不自觉的将后代的一举一动牵挂在心上。
吹着欢腾的口哨,当他途径自家院墙朝里瞅了一眼后,对着刻苦修炼的陆长歌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家长歌沉下心来,就是个好孩子。”
只是……沈醉的神色阴沉了几分,怎么又有不开眼的来打扰他。
……
哎咻~
罗继长猛的打了个喷嚏。
“该死的,这住的也太偏了。”
这是他第二次来陆家庄,光骑马都走了两个时辰,将他的耐心磨个干净。
平京城内空置的宅子也不少,陆长歌这小子偏偏要住在郊外,也不知哪点吸引他了。
一来一回四个时辰,大好时候都浪费在路上,活该你跌出新秀榜!
罗继长嘴里咒骂着,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因这一趟行程变的极差。
进庄后,一路上都不太平。六扇门御用的坐骑,是西蜀进贡的独角碧睛兽。
其形虽似马,却身怀上古异兽的血脉。能爬山涉水,即便是再深的护城河也能安然渡之。
可偏偏进了陆家庄后,像是中了邪似的,嘶吼个不停。
脑子也蠢笨了不少,方才竟会直直的撞树上去。
“但愿这小子能帮上忙,不然这趟老子可就白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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