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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市回来后,陆长歌在房间里窝了一夜。
拿出刚兑换的储物法器,咬破手指滴了滴血上去。
武者使用法器,总是比修士麻烦些。陆长歌尚未入七品炼神,无法以神念驱使法器。
每回要从里面拿点东西出来,都要费上一滴指尖鲜血。
他拿出一块坑坑洼洼的石头,初看时怎么也无法相信,就这破玩意儿能和储物法器一个价。
这座平京城不怎么讲究为商之道,售卖的东西都只有个名字,其他再无多余介绍。
地脉精华听名字,陆长歌会觉得是金贵之物。
他曾听闻,地脉是孕育一切灵物的根基,蕴含着天地精华之所在。
只是兑换出来后才发现,是这般平平无奇的丑模样。
陆长歌将所有能想到的手段用了一遍,还是未能破解地脉精华的作用。
或许这玩意本就是混在里头坑人的,妄他这么相信北市的信誉。
得!十块魂晶打水漂了。
想想这破石头约等于一件储物法器,陆长歌就恨的牙痒痒。
今夜,必要斩双倍的阴煞,才能缓解心头之痛!
待天色渐黑后,陆长歌熟练的摸到王府后门。
如今百姓的安危和生活问题都解决了,他的心事也算了却大半。
他终于有时间可以在这座城内多摸索一阵,自从知道十只阴煞等于一件储物法器后,陆长歌变的积极多了。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大门,不想引起他人注意。
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语
“带我一起去吧。”
贺蒙红肿着眼,倔强的跟在他身后。为了照顾全府上下的百姓,他这几日一直在强忍着情绪。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贺蒙总会回忆起爷爷被阴煞拖走的那一幕。
老人家被咬的身躯残破,可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小蒙快跑,别管爷爷!”
贺蒙捏紧了拳头,身为武者的他,当时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再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却太晚了。
“你渴望变强吗?”陆长歌这样问他。
两人站在一处高楼上,吹着刺骨的寒风,牢牢盯着四下游走的阴煞。
贺蒙摇了摇头,语气沉闷。
“变强了阿爷就会回来吗?”
陆长歌想了想,如实说道:“不会。”
在贺蒙把头埋的更深前,他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逝去的人不会回来,但至少可以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如果你今晚来只是泄愤,我会帮你牵扯住几只阴煞,之后你便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吧。”
陆长歌没有等待他的回复,说完话便俯身直下。
身躯轰然落地,降临在一众阴煞之间。银光一闪,陆长歌开始了他的猎杀时刻。
直面数次阴煞围攻后,陆长歌发现他们并没有那么恐怖。
阴煞章法凌乱又蠢笨,朝边上丢颗石头都能戏耍他一番。他们胜在数量众多,但只要守住退路,安然脱身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更何况,怀里的龙脉秘钥时不时会发烫一下,挥出的刀气立时变的灼热,轻而易举的将阴煞斩杀。
陆长歌弯腰去捡地上的魂晶,趁着这片刻的破绽,隐藏在黑暗中的阴煞悄无声息从他背后扑了过来。
他早早的锁定了阴煞的位置,心中不慌不忙,嘴角微微笑着。
无数道剑影从天而降,剑势逼人。贺蒙一言不发的杀了出来,对着阴煞连出三剑。
一剑劈开利爪,一剑划开胸口,一剑刺向咽喉。
阴煞毫无防备,被打的连连后退,双爪被挑飞至高处。
陆长歌随即补了一刀,刚要伸手去捡,却被贺蒙抢先把魂晶夺了过去。
“喂!阴煞可是我杀的。”
嗖的一声,陆长歌下意识的将魂晶接在手里。
贺蒙的眼神很坚定,直勾勾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该怎么变强?”
陆长歌愣了一下,随后飒然一笑,刀尖直指成群冲锋的阴煞。
“杀了他们,我就告诉你。”
“正合我意!”贺蒙的脸上浮现一抹快意,抢先一步朝着阴煞迎了上去。
二人仿佛是在与阴煞谱写着一首夜曲,四面八方的阴煞被二人戏耍的团团转。
即便是身处重围中,陆长歌心中也无半分畏惧。放下身上的重担,他的刀更锋利了。
“这一刀为李东!”
“这一刀为喻川!”
“这一刀为所有被尔等杀害的平民!”
一个时辰后,这条街道又变的空荡荡的。
晚风拂过,寂静的绿光下,走出两道满身是血的身影。
陆长歌扛着一口大布袋,缓缓朝北市走去。
换他十来个储物法器,等回去后卖掉,他俩可就发达了。
穷文富武,像他们这样的寒门有钱还不行,掌控顶尖稀有资源的世家们并不会用金银与他们交易。
有了储物法器,无论做什么交易都会从容许多。
这一晚上的杀戮,既是磨练也是宣泄。
贺蒙的眼神清明了许多,陆长歌明白他还远远没到能放下的程度,但至少别再为仇恨活着。
两人走在熟悉的彩霞长街上,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平京的冬天,比预料的还要冷。
陆长歌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番战斗过后,汗水浸湿了背后的棉衣,再经冷风一吹,后背几乎要冻的结冰。
“该死的,今晚怎么这么冷。”陆长歌不爽的抱怨道。
天空突然降下小雪,不一会的功夫便将地面染上纯净的白色。
陆长歌摘下发丝间的一片雪花,雪的形状异常奇特,竟然是六芒星状。
平京年年下雪,他还从未见过这种形状的雪花。
他搓了搓手指,真气走遍全身,暖和了不少。就是雪花融化之后,身上更湿了。
陆长歌突然停下脚步,警惕的望向四周。
“怎么了?”贺蒙奇怪的问道。
真气毫无由头的凝滞了一瞬,陆长歌哈出一口气,竟在虚空挂起寒霜。
不知不觉间,他已中了寒毒。
这鬼神难测的手段,陆长歌顿时瞳孔收缩。
车夫就是死于寒毒,罗继长也曾含糊的说过有一方势力在追逐前朝遗物。
陆长歌原以为他们并不在这座平京城内,可当他发现自己中了寒毒后,内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这雪有问题!
他几乎是下一秒便做出了决断,拉起贺蒙在悠长的道路上飞奔。
一直跑了约有三里开外,雪终于不下了。
陆长歌感受着渐渐回暖的身躯,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正当他松懈下来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神秘的回响。
“我等你许久了,将车夫留下的东西交出来!”
月光下,一道被黑袍包裹着的怪人,站立在远方的屋檐下,声音传出老远。
陆长歌惊愕的转过头,刚要举起腰刀,隐约感应到一道凌冽气劲袭来。
他下意识的用佩刀抵挡,手腕瞬间被一股巨力掀翻,腰刀脱手被弹飞数丈远。
“你们是什么人?”
陆长歌流下一滴冷汗,方才那一下若是瞄着他的要害处走,只怕不死也得重伤。
他离那人之间至少相隔百步,连对面长什么模样都未看清。
可这段距离在那人面前,好似咫尺天涯,他的一举一动都任由别人拿捏。
那人的身影骤然虚幻,须臾间出现在陆长歌五步外,他这才看清,原来那人披着一身阴阳鱼道袍。
他系上一定黄色头巾,双眼中爆发出狂热的信念感,高声喝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太平。”
“太平道火德天师,特来救公子性命。”
他庄重的竖起道家手印,然后缓缓摊开手掌,漠然说道:“把车夫遗物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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