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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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处理不关键，关键是为什么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会出现这种事？现在神国初建，稳定压倒一切，虽然只是一群贵族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人，但是影响一样非常坏。

同时也为我们敲响了警钟，证明我们对这片土地的掌控力度远远不够，还好今天只是示威游行，如果他们策划点别的行动呢？我们会不会有危险，神国会不会有危险？不要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

德沃金的不满溢于言表，先是对游行示威的事十分鄙视，然后就是对己方的表现更加不悦。

彼得顿时诚惶诚恐，表示一定会尽快查明一切。在犯下错误之前，他的地位虽然比不上德沃金，但根本不必在其面前表现得如此卑微，甚至是谄媚。

“这个，这是我们的失职，但是您知道，我们在太阳.城的卧底只有兰尼斯特家族一个，但他们的分量不够，其他归顺的贵族并不愿意充当耳目，非常顽固，说服工作仍在进行。”

兰尼斯特家族是识时务的典范，几乎在光明神国建立的第一时间就表了忠心，当然族长也不傻，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

光明神国欣然接受，不过同样没有声张，用来竖立榜样，而是秘密地分派了光荣的任务。

要说投降其实不至于，那是顺应大势，也叫高瞻远瞩，可是投降了还要当叛徒，反过来对贵族集团下手，就有点难为人了，尽管之前因为身份问题时常被鄙视，大家相处的也不好。

不过兰尼斯特家族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为了家族的延续和更加光明的未来，这也是奥萝拉能够一直能在外面征战的原因，虽然洛桑公国发生了巨大变动，但家族却非常安稳。

可惜兰尼斯特有点高估了自身的地位，最近几年家族地位提升是因为公爵家卖法师公会的面子，现在公爵被一众贵族背地里骂的狗血淋头，当然无人在意他们。

兰尼斯特这二五仔真的很辛苦，虽然是太阳/城的贵族，天生高半等，在反抗光明神国方面表现得很积极，但就是不受重视，始终进不去核心圈子。

随时可能被发现也就算了，干不好还要被骂。

这次兰尼斯特族长就被痛骂了一番，还是红袍主教亲自骂的。但他也不敢表现出太多委屈，这个事情他是真的完全不知情，就算不是是工作失职，至少也是能力不足。

兰尼斯特立刻发力，动用了全部人脉关系，又消耗了大量的活动经费，终于打听到了一个名字——帕斯卡。

由于德沃金没有指导意见，彼得主教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但他又不能一直追问，那不仅会显得自己十分无能，也会审判长大人厌烦。

游行示威活动必须停止，人群一定得驱散，对于顽固分子，不肯配合的人，抓肯定是要抓的但又不能太粗鲁，抓回来后就算不动用刑罚，至少也要关上一段时间。

幕后主使者不管来自哪家贵族，不管有多大威望，对反抗集团有什么样的巨大影响力，也必须抓到审判长面前，让他忏悔罪过。

事实证明在自由联盟这片土地上，游行示威这种事根本不可能是自发形成的，从来就没有那个传统。

行动最主要的策划者帕斯卡出身史蒂芬家族，是史蒂芬伯爵的二儿子，想想就该知道在巴掌大的公国土地上诞生伯爵该有多难。

在韦斯利公爵没有事先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宣布退位后，史蒂芬家族当仁不让，或者说是众望所归，成了反抗光明神国的中坚力量。

神国对这个伯爵家族很是头疼，要说他们真是什么威名赫赫、实力雄厚的贵族，那就太抬举他们了，充其量就是比乡村贵族强一点的乡镇贵族。

可他们偏偏就是软硬不吃，威逼利诱统统不起效果，不仅不归顺，而且到处串联贵族们一起反抗，而且吃准了光明神国不敢杀人，行事不能说毫无顾忌，那也是胆大妄为。

在不能动刀子的情况下，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却毫无效果，光明神国也就捏着鼻子忍了，连德沃金放弃了积极主动的破局方式，打算一直冷处理。

但没想到这次帕斯卡搞出这么一件事，这次光明神国不再一味忍让了，强势抓人，过程根本没费什么力气，不过保留了底线，只是打伤了阻挠抓捕行动的人，并没有动手杀人。

德沃金看着不远处强自镇定的帕斯卡，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容貌不算英俊，皮肤白皙，个子很高，身材壮实，应该修习过斗气，不过仍然看得出是个常年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

德沃金略显失望地摇头，“本以为会是个人才，没想到是个幼稚的小鬼，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能够做出这种天真举动的不会是什么聪明人。”

帕斯卡因为紧张，脸色更白，他没想到光明神国居然真的会直接抓人，但嘴上却不肯认输。

“呵呵，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天真的举动，那么光明神国就不会如此大动干戈了，我现在站在这里，只能说明我们成功了，你们害怕了。”

“为什么不相信呢？光明无所畏惧，你以为找些什么都不懂的农夫来，在街上举起旗子和标语，喊一些不知所谓的口号，就能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吗？”

“难道不能吗？”

“当然不能，之所以把人群轰散，把你抓来不是因为你们给神国造成了什么伤害，也不是害怕、畏惧什么，只是你们一直以来闹的太过分了，我不打算再容忍。”

“嗬……啐！我猜你就是臭名昭著的刽子手德沃金吧？虚伪的家伙，我们不会害怕，更不会屈服。”

“哦？我在外面还有这种称号吗？但如果你不是邪恶的异端，或许就不应该从你口中说出。不管你们害不害怕，对结果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当神国不再想着用神明之爱去感化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人，那么你们的末日就到了。”

“哈哈哈……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你们的任何手段都会显得苍白无力，毫无作用。”

“团结？和谁团结？你是在指那些游行的人吗？是团结，还是被团结？”

“当然也包括了他们，他们都是洛桑公国最普通的民众，他们有游行的权力，那是他们的自由，可你们却把他们驱逐了，他们所发出的声音代表着最真实的民意，光明神国披着神的外衣，实际上干着强盗才会做的事，你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普通民众为贵族发声？你是不是真把自己也骗进去了，这真是我这个老头子长这么大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如果他们真的有游行的权力，怎么过去一次也没有过？说到下场，难道你不觉得现在就是你们这些贵族以往作恶多端的下场吗？”

年纪、实力和身份地位都极为悬殊的两个人变成了辩手，以极快的语速开始辩论，一直说道这里才停下，显然获胜的是德沃金，他赢了靠的不是年纪、实力和地位，而是他更有道理。

见到帕斯卡脸色涨红，久久无言，德沃金却没打算放过他。

“我已经不装了，明明白白告诉你，贵族的末日到了，可你却依然在装，你们贵族终日欺压民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血，如今死到临头了却还想让他们来解救，你们干的事可比强盗恶劣了一万倍。

光明神庭之所以要建立光明神国，就是要把你们这些肮脏的寄生虫彻底消灭掉，让所有的信众都可以过上没人骑在头顶的正常生活，不会在辛苦劳作一年后只能得到两三成的收获，也不用担心自家年轻貌美的女儿突然在街上被人劫走……”

“不，不是这样的，我从不做欺压民众的事情，很多游行的人都是我亲自找来的，他们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拿钱办事的人！”帕斯卡非常激动，他试图辩解，做最后的尝试。

德沃金用有点意外的眼神看着他，“是这样吗，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好贵族，可问题是，你能代表贵族吗？那些被你的小恩小惠收买的民众能代表全部的底层人民吗？

你不过是个极其稀少的异类，不用猜我都知道因为你的某些作为，你在贵族圈子里肯定是最不受待见的存在，不要说贵族阶层，你连自身家族的行事风格都无法改变。

游行的人里面又有几个是被你蛊惑的呢，你以为你对他们不错，他们来报恩，是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但其实你是在欺骗他们，用你虚伪的假面为贵族粉饰，你的善微不足道，但是贵族的恶却罄竹难书。你给了他们根本不存在的希望，让他们以为贵族也可以成为心地善良的大老爷。

游行队伍的绝大部分都是拿钱干事的人，不要说民意，他们根本代表不了任何东西。不对，他们可以证明在金币面前没有什么良心、道德，也没有什么仇恨、冤屈，只要给钱，哪怕是贵族，他们也一样可以为其辩白。

当然了，这并不能怪他们，这都是你们的错误，你们的压迫让他们品尝到了饥饿困苦的滋味，在面包面前，尊严什么的根本就一文不值。

相比于他们所喊的一些口号，他们厌恶贵族，但为了钱却能为贵族呐喊的行为倒是更能代表民意，民意就是他们苦不堪言，但却无能为力。

光明神国的建立后会消除一切不公，让自由联盟这片土地名副其实，让所有人都能过上向往的富足生活。”

德沃金像是倾诉般将最初的愿景说了出来，他倒是热血澎湃了，但是帕斯卡却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半晌后，德沃金才又开口，“放心吧，光明神国是有格局的，我们不会屠戮人类，你们的末日也不是死亡，这几天我已经想出了办法。

因为兽人和亡灵法师入侵，纽伦公国死伤惨重，大片土地被破坏，甚至还有很多无主之地。不过，光明骑士团早已出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回。

神国境内所有不肯忏悔的贵族都将迁徙到纽伦公国，那里将会成立光明神国特别管理区，不管愿不愿意，那里都会是你们的归宿，这是光明神最后的仁慈。”

这的确是德沃金刚想到的办法，前线的亚德里安根本不知道，不过德沃金已经发出命令，要求骑士长在战争胜利后务必争取到最大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