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星辰大海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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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尔渐渐“沉沦”了，这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有的体验，准确地说是一个时代只有个位数的人才能体会到的感觉，所以塞西尔现在有任何反应都应该被理解。

然而，就在塞西尔逐渐无法自拔之时，外界的巨大变故却强行打断了他。

赛桑特帝国皇帝陛下昂力塔古·繁星突然倒下了，悄无声息地倒下了，这位刚刚还无敌的探索者此刻歪歪斜斜地躺在了地上，不要说仪态，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了，就像是一滩烂肉。

塞西尔显得非常惊愕，不明白昂力塔古这是怎么了。他仔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昂力塔古确实是昏迷了，呼吸微弱，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一开始塞西尔不敢相信病重的昂力塔古的身体其实是健康的，在被狠狠“毒打”了一番后，才终于认清了昂力塔古是在装病的事实，可现在，昂力塔古的样子让他迷惑了。

难道他的强大才是伪装的吗？他的真实状况就是虚弱不堪的，这也能解释了他为什么会显得那样“疯”，因为他没有时间了，所以他的考验非常极端。

塞西尔已经不由自主地在为昂力塔古的所作所为想理由了，虽然非常牵强，可谁叫塞西尔愿意相信呢。

此刻塞西尔的心情非常负责，有焦急，有惊恐，又有些许不可抑制地高兴。

焦急是因为看到父亲倒地昏迷，本能产生的担忧之情，虽然只有那么一丝丝，虽然他不久前他还和父亲打生打死，可丝毫不妨碍这种真情实感的迸发。

惊恐则是塞西尔刚刚感受到了另类的、别扭的“父爱”，却可能马上就要失去了，所以独立多年，早已成为了别人靠山的他竟然也生出了害怕失去依靠的感觉。

只能说不管昂力塔古中间，或者说过程里是怎么做的，在做出了传位这个最终的举动后，在塞西尔眼里他就是伟大的父亲。

至于高兴，这很好理解，因为皇帝的头顶不需要一位太上皇，能够完整地，不受任何掣肘地掌握皇帝的权柄，难道还值得高兴吗？

既然是伟大的父亲，想必也能够理解孩子的迫切吧，也不会愿意成为阻碍的。

诸多念头在塞西尔的脑海中翻腾不止，却不会耽误他做出应有的动作，尽量救治昂力塔古。

也许是昂力塔古最后的行为感动了塞西尔，也可能只是为了做给世人看的，塞西尔没有故意耽误昂力塔古的治疗。

当然，他只负责叫人，能不能有人即使来到，来了之后还能不能把人救回来，就不管他的事了，他已经尽了人事，接下里就要看命运女神的安排了。

医者来了，来的很及时，如果迟上一些，很可能就会因此掉了脑袋，当然没人敢怠慢。

有祭祀，还有魔法师，呼啦啦来了一大堆人，团团围住了昂力塔古，就地施救。

塞西尔就在一旁看着，等待那个最终的结果，他很想问问情况，但还是忍住了，端住了皇帝该有的架子，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心急。

儿子忧心重病父亲的焦急，皇子急于接替的皇位的焦急，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可无论是哪种，他都不想让别人看到。

与此同时，卡萨布兰城的混乱到达了一个小高峰，塞西尔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在赛尔凡宫可没人会跟他汇报这些。

否则，刚刚登上皇位，就出了这样的乱子，他大概会觉得这不是好兆头。

混乱的源头当然是被邪神污染的人，平日里阶级分明的各色人等终于在邪神面前平等了一次，他们感染的几率是相同的，与身份、地位、实力然无关，只取决于个人内心的阴暗。

当然，特权永远存在，在面对邪神污染时特权者便是那些实力绝对强大的人，比如摩尔。

满大街跑的疯子，到处破坏，到处杀伤人命，摩尔的嘴角露出了笑容，这是他喜欢看，却不是能够经常看到的画面。

邪神的威压当真恐怖，虽然心智并未受到影响，可强大骄傲的摩尔依旧感到了无力，感到了自身的渺小。

同时，他也没忘了估量下两位大魔导师的水准，不需要怀疑，这必然是他未来的对头。

实力不错，但也仅是不错罢了。这就是摩尔对伦克迪和丹尼的评价。

除了看戏之外，摩尔当然也有自己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却没有合适的人可以代替他做，这也让他感叹人才难得，尤其是死灵法师，都怪该死的光明神庭，能成长起来的亡灵法师实在太少了。

然而摩尔应当感激多伦，如果不是光明神庭调整了战略，他怎么能够在卡萨布兰城为所欲为呢？

就说那位疾恶如仇的隐修士首领安期生其实也是明事理的，他只是不想来卡萨布兰城给自己添堵罢了，否则以他“闻味”的本事，摩尔恐怕不管什么事情都得自己一个人干了。

为了让卡萨布兰城更加热闹一些，摩尔打算散布一些瘟疫玩玩儿。

虽然这是塞西尔为自己准备的“后路”，而塞西尔进入赛尔凡宫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结果仍是未知。但摩尔可不是塞西尔的忠诚下属，作为合作伙伴，他的自主权必须要大。

如果塞西尔成功了，不需要这后路了，那也可以简单地解释成心急了，随便敷衍下已经足够，难不成当上了皇帝，脾气就变大了，看不起曾经的伙伴，不肯接受伙伴的好意了？

那也没关系，摩尔可不会惧怕桑赛特皇帝，况且塞西尔能当上皇帝，他可是功不可没，别的不提，单单一个盖斯，没有他摩尔，赛桑特皇子又如何，照样请不到这位杀手。

就算不想暴露实力，暴露身份，离开这里就好，只要目的达成就可以了，塞西尔总不会天真地以为他这位皇帝陛下对除卡萨不来外的桑赛特的其他领地有掌控力吧。

当然，比起塞西尔的“后路”所要求的那种程度，摩尔打算将瘟疫的威力下调一些，要让光明神庭或是其他教会能够花费很多力气可以解决，否则，人死了就不好了，那是最终目的，现在不大合适。

为此，摩尔还找了帝国宰相巴罗恩大人帮忙，虽然不管事，但宰相大人是有权力的，真要做起事来，当然畅通无阻。

在巴罗恩的帮助下，摩尔开始在卡萨布兰城各处水源地，为数不多的茅房，人流量巨大的公共场所等许多地方布置了亡灵瘟疫，如果不是为了控制威力，根本不必如此麻烦。

虽然卡萨布兰城很是混乱，可依旧没有封城，这大概就是它最后的倔强了。

这为纳叶希皇子提供了便利，否则，虽不至于进不来，可一定会为他的归来增添许多难度。

在东南与叛军大战的纳叶希竟然偷偷潜回了卡萨布兰城，这是几乎没人知道的绝密消息。

纳叶希终于还是回来了，他怎么也不甘心就这样接受失败，与其窝窝囊囊地等待命运的安排，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拼一把。

当然，如果只是自己回来，想要干点什么过格的事情，那大概率会被抓到，然后悲惨地死去，至少也是软禁。

哪怕卡萨布兰城里还有许许多多支持他的人，可因为他外出的这段时间，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纳叶希不敢想象曾经忠诚的属下们还剩下了几个，所以不必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

但是带着大股军队回来，不说他们究竟能不能发挥出作用，便是拖延时间，和无法隐瞒消息的问题就无法解决。

为此，纳叶希伤透了脑筋，但是天无绝人之路，纳叶希已经从皇位的最热门人选变成了局外人，在他想自己努力的时候，命运女神又怎么忍心将他推向深渊呢？

桑赛特帝国皇家魔法师军团的首席魔法师，大魔导师卡席苏阁下竟然主动找上了纳叶希，这简直就是命运的馈赠，更加坚定了纳叶希要返回卡萨布兰城的想法。

不是没有怀疑过首席阁下的目的，但纳叶希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卡席苏花费心思去谋划。

据卡席苏自述，他受够了昂力塔古的胡作非为。

过去的许多年里，皇帝陛下不做事反倒是好的，如今这多事之秋，陛下胡乱插手，任意妄为，令帝国本就糟糕的局面雪上加霜。身为皇家魔法师军团的首席，卡席苏认为自己有责任为帝国做点什么。

于是，他思来想去，选择了投奔纳叶希皇子，这个他心目中的新任皇帝的最佳人选，当然，是以私人身份支持的。

不管昂力塔古怎样做，他都不能拉上整个魔法师军团一起做事，即使他们的共同选择也是纳叶希，那样做会辜负皇室的信任，事情的性质也会变得非常恶劣。

虽然是私人选择，但以他大魔导师的实力而言，违背本应绝对严格遵守的中立原则，其实影响已经是相当坏了。

可是他实在看不过去了，为了帝国不再继续烂下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愿意承受所有后果。

到最后，卡席苏甚至跟纳叶希明言，会尽力支持纳叶希上位，功成之时，他会辞去首席职务，离开桑萨特帝国。

这是为了让纳叶希安心，不必猜忌于他，毕竟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属于军方的大魔导师实在是太危险了。

纳叶希虽然觉得卡席苏的理由不够充足，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必须相信这位首席。

事有凑巧，纳叶希在塞西尔进入赛尔凡宫这天赶回了卡萨布兰城。

远远地就感受到了邪神的恐怖气息，但是当他们赶到之时，事情已经结束，纳叶希只看到了满街的疯子和惊慌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