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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自己的徒弟,还真是心狠!”
隐元君淡漠地对着阳明君道出此言,却也并未有多少义愤填杂其中,因为别个如何对待自己的徒弟,那也是别个的家事儿。
“欸,我说,你们从刚开始便似乎完全没将我放在眼中吧?”
莫尔斯难以忍受被人忽略的感觉,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被如此冷淡忽视这还真是头一遭。
隐元君听到莫尔斯的抱怨,也便好心地搭理他一回了。
“你就是莫尔斯吧?你的事情本君也略有耳闻,似你这般疯癫鬼才之人也确实少见的紧,不过却也不怎么讨人喜欢就是了。至于你与我徒儿之间的宿怨,她会亲自找你了结,作为师傅我也不便出手,以免你觉得本君欺负了你。”
“啧啧啧,你们现下不就是在欺负我么?如此小觑我,便是觉得我毫无杀伤力么?”
“难道你有什么杀伤力么?”
隐元君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莫尔斯,毕竟莫尔斯还是牟尼教的代掌教呢。
“噢,也并非如此,阁下凭着一番生动演说能让这群后生晚辈们呕吐不止,还真是有些本事的。只是似你这类对生命毫无畏惧之心,恃强凌弱,随意残杀生命之徒,我也不是没杀过,通常遇到这类人,我会让他尝尝万剑凌迟之痛,他杀人时有多愉悦,被杀之时就会有多惨痛。所以,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哦!”
这般直白的危言恫吓,莫尔斯是第二次经历了,可他从不畏惧这种恐吓,因为她坏事做尽不也好好的活到现在了么?
“天有九道,地有九州。九州之上,九星拱卫。你们九星都是这般吓唬人的么?”
茫茫禹迹,画为九州。
何谓九州?河、汉之间为豫州,周也。
两河之间为冀州,晋也。
河、济之间为兖州,卫也。
东方为青州,齐也。
泗上为徐州,鲁也。
东南为扬州,越也。
南方为荆州,楚也。
西方为雍州,秦也。
北方为幽州,燕也。
战国之时,九州几乎涵盖了当时各国所有的行政区划分。而伴随着天下分合之势,国家领土的整合与统一,越到后来,九州便逐渐成了“天下”的代称了。
而所谓的九州之上,九星拱卫。便代表着如今天下兴亡,都掌控在九星手中。
因为身为九星之人,都有着可以掌控天下,扭转乾坤的能力。
没有人知道九星真正的身份,也没有人见过九星真正的模样,有人说,九星有九个人,他们以九颗星辰之名为代称,可从来没有人真正全部见过九星,他们是九天之上可望而不可即的星辰,却也许更是你我身边行走,擦肩而过的最为普通平凡的一个人,谁又说得准呢?
“哟,看来你这异邦人知道的还真不少,毕竟世间真正知晓九星之人,可不多呢。你可是见过暴脾气的摇光君了?”
“你们中原地域辽阔,势力分布亦是错综复杂。可无论如何复杂,众生不都是为欲望所驱使的傀儡么?世人将你们九星传得神乎其神,我瞧着却也不过如此么。”
隐元君对于莫尔斯的挑衅毫无兴趣,只是从莫尔斯的话语中探知了一些想知道的讯息,有人将莫尔斯这样的人摆在了明面上,自己却藏于暗处伺机而动。
此时的隐元君早已对莫尔斯失去兴致,想起还有正事要办,便淡淡同阳明君说道:
“我两人到此地多时,都未曾见到摇光君出现,看来,摇光君是打算对我两人避而不见了,他现下应该就在地下密道之中吧。”
敢在宫家闹出这场大戏之人,自然非九星之人莫属了。
“有人坏了九星的规矩,即便身为九星,也是不被允许的。”
阳明君之意,便是打算公事公办了。
“那好吧,此处便交给你了。我去地下密道会会摇光君。”
隐元君刚说完,便将目光望向自己的徒儿,唤道:
“徒儿……”
“师傅安心,徒儿应付得来。”
“师傅对你一向都很放心。只是,临走之时,为师还要好生叮嘱你一句:别太过为难自己。”
珝微微一怔,旋即向恩师抱拳行礼,道:
“徒儿谢谢师傅。”
“呵呵,傻徒儿,一切自有缘法,尔等勉励为之吧。”
说完,隐元君自来处飘然而去,不惹一片尘埃。
……
“他还真是说走就走,竟未曾将我放在眼中?我生气了,动手,先将那些宫氏子弟杀了!”
莫尔斯怒气难消,便打算先杀几个人放血威吓一二。
可奇怪的是,那些原本将众人团团围住的杀手们却在听到莫尔斯指令后,纹丝不动,不,应该说是,从阳明君和隐元君一前一后出现在此地之后,这群杀手们的状态就显然开始优异了。
卡尔在此时也察觉到了异样,感觉眼前的局势自己越发摸不清了。
莫尔斯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莫尔斯,我既然能除掉你的第一批杀手,自然也能再除一次。”
原来,珝早已在莫尔斯等人未曾察觉的情况下,逐渐地掌控住了全场。
“魅。”
珝轻唤一声后,从她头顶半空之处有一柄战刀一并跌落,珝一伸手,战刀便稳当地落入她手中了,而那些杀手们也因为体内毒针发作,在此时纷纷倒地不治,气绝身亡了。
既然是依礼前来宫家拜会,珝自然也不会将配刀随身携带,其实她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有魅在暗中与她配合,这些所谓的杀手,根本不足为惧。
我突然醒过神来,也许从珝让我穿上那身防身护甲开始,她就已经预知到在宫家可能会发生一些变故,亦或者是说,可以引得莫尔斯出现在宫家,也许也是她计划之中的一部分。
看来,珝这次对莫尔斯是志在必得,非杀不可了。
莫尔斯不傻,一发现情况不对便立刻做出了应对反应。
“布鲁斯,看你的了。”
随着卡尔一道出现的四人,除了莫尔斯和薛氏兄弟,就只有这个一直没怎么多开口的人了,这人便是布鲁斯,也是莫尔斯事先准备好的‘万全之策’。
一听到莫尔斯呼唤,布鲁斯迈步向前,将身上裹着的黑色长袍敞开,一颗颗巴掌大的黑色药丸竟然绑缚在了布鲁斯的全身,而布鲁斯手中竟拿出一只火折子,片刻,那火折便燃起了明火。
身边的卡尔见了,顿时大惊失色。
“这是——伏火雷?!”
顿时,在场所有人闻之色变。
“莫尔斯,你是疯了么?这么多的伏火雷,若是炸了这里所有人都会死无全尸,葬身火海的。”
卡尔几乎带着哭腔,他还不想死,更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死在这个鬼地方。
莫尔斯此刻却十分享受众人惊恐慌乱的神色,仿佛终于找回了以他为焦点的存在感了。
“没错,这是经我改造后的伏火雷,威力可比之前的更甚,高辰小友,你应该是见识过了的吧,所以才会一直催促着卡尔将宫家的那个小丫头带走。”
原来,这是伏火雷。
我确实见识过伏火雷的威力了,这种参合了石脂后所制出来的□□,威力实在是过于骇人了,不过是一小块的量便直接用永宁寺的那座佛塔炸出了一个窟窿来。
而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我闻到了石脂的气味……
从布鲁斯露出身上绑缚的伏火雷并且手中拿出火折时,我几乎下意识的便护在了珝跟前,那种东西有多危险,我从一开始就十分清楚明白。
“莫尔斯,你想要在场之人与你同归于尽么?”
莫尔斯放肆的大笑起来,摆了摆手,言道:
“怎么会呢,我不都说了,我的性命可是很珍贵的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莫尔斯,你这个疯子,我不跟你玩了。”
卡尔几乎连滚带爬的便往密道出口处狂奔,为了逃命他是什么都已经顾不上了。
而莫尔斯在看到自己兄弟狼狈落荒而逃的模样,笑的几乎前俯后仰。
“抱歉,让诸位见笑了,我的这位卡尔哥哥,就是这么的贪生怕死,你们可别见怪啊。”
莫尔斯笑了片刻后,好不易抑制住了情绪,望着我继续说道:
“既然卡尔逃跑了,那么,高辰小友,要同我做个交易么?”
莫尔斯与我正面对峙。
“之前你的要求是救宫家的那个小丫头,现在,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可都捏在你手里了呢,所以,要同我做个交易么?”
“……”
“对了,那位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我也劝你千万别再轻举妄动了,你也许有把握在布鲁斯引爆身上伏火雷之前杀了他,可你也不能保住即便布鲁斯死了他身上的伏火雷不会引爆啊。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我今日若是不能平安的走出宫家,高辰小友,你不妨猜猜,这洛阳城中,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同时看到伏火雷爆破后发出的极为绚丽夺目的黑暗之火啊……”
莫尔斯这个人,真是让人恨不得打完他前胸打后背,在给他捅几刀放放血了。
“嗯,所以啊,现在筹码又增加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还有洛阳城百姓的性命。”
莫尔斯此刻仿佛又成了一个很精明的商人了。
这个莫尔斯,除去他那变态的嗜好和令人厌恶的无比自恋的个性,他确实是个全知全能的鬼才。
我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我还有选择么?!”
我根本没有选择。
“看我,多了解你啊。”
一言,惹得我鸡皮疙瘩都快落一地了。
“废话少说!”
“别心急么?”
边说着,莫尔斯将手中的那枚蓝白石戒指摘了下来,随手就朝我投掷过来。
我顺手便接住了这枚戒指,看着掌中这枚戒指上的蓝宝石在幽暗的火光中折射出微弱的光芒来,很快便明白了莫尔斯的意图了。
“这就是你的要求?”
莫尔斯很满意,因为他还未说话,高辰便知道自己的要求是什么了。
“不错!”
“我还以为你会提出更苛刻的要求呢!”
莫尔斯将宝石戒指给了我,便是想让我扶持绮丽丝,坐上火祆教教主之位。
火祆教的三位长老一前一后都出现在了宫家祖祠中,可不仅仅是为了凑个热闹吧,若说要有所求的话,自然还是以火祆教的利益为先了。
“呵呵,不急,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你与我们火祆教关联越深,就会越发无法远离火祆教。”
“太过贪心,可是会折寿的。”
“我可是即将要找到永生之法的男人!”
“那就看看究竟是你验证永生之法的速度快,还是死神收割你性命的速度快了。”
“哈哈,高辰啊,高辰,你果然是个十分可怕的人,别否认了,毕竟,从本质上,你我可都是同样的人呵!”
“呵呵,也许吧。”
如果无法摆脱,那就彻底沉沦吧!
我收紧了掌中的宝石戒指,这个交易算是达成了。
“看吧,格尔泰哥哥,达成所愿的途径,竟是如此的轻而易举。这也是你,乐见其成的吧!”
只要中原火祆教的势力做大,绮丽丝就有了回总教争夺教主的资本,一旦绮丽丝成了他们兄弟三人手中所扶持的教主,便能聚集所有分散在各国各地教众之力,去完成和创建出属于他们心中追寻已久的梦幻国度。
莫尔斯不过就是那把锐利的尖刀罢了,而一步步策划这一切的人,才是操纵棋局的真正执棋人。
“阿弥陀佛!”
格尔泰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真诀,倒似心中有了几分忏悔之意。
得宫家之人信任,可以自有出入宫家祖祠的是谁?探寻出宫家祖祠内的密道又知道密道建造者为薛家,而指使薛士兄弟偷出设计图破解密道中一路机关的幕后指使是谁?可以在宫家人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向所有人下毒之人又是谁?宫家地下密室中又藏着什么秘密?而九星,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
这其中环环相扣,若是格尔泰没有参与其间,可能么?
“老师,即便您身着僧袍,口中念佛,可心中并无忏悔之念,不过是略微有些不安罢了。您这又是何必呢?”
事情既然做都做了,后悔何益?
格尔泰的目光越发深沉内敛,依然保持着双手合十的模样,可却不再口念真诀了。
他只是用那般定定地眼神望着我……
而我确实一脸深沉的望着我的师尊,呵呵,他也是我的父亲大人。
“对了,忘记同老师您引荐了。这位也是我的老师呢,只不过,他在收我为徒的第一天就对我说,我以后只能唤他‘师尊’,我有很多位老师,却只有这一位师尊,唯一的一位!”
我看到师尊和格尔泰两人眼神交汇之时的波澜不惊。
“啊,是学生多此一举了,师尊和老师,想必早已熟识,对吧?”
两人闻言,都沉默不语。
呵呵,高辰啊,高辰,你这十几年过的,究竟是怎样荒谬绝伦的人生啊?!
我突然有些意外自己此时此刻的冷血尖刻,毫无一丝情感上的波动。
恨也好,怨也罢,那样的感情,早就随着我在佛塔前那通宣泄的眼泪给流的干干净净了,我似乎在此刻也算是体会到阿姐在知道真相时的那种淡漠决然的心态。
这样冷漠决然的心态,比与其让自己成为疯婆子,在这里对着那些骗术大师们恸哭着一遍遍哀求他们给予解释,想从他们口中得到‘这些不过是骗你的,你眼前的一切依然是那般的真善美’等等那些哄骗幼稚孩童话语,来安慰自己那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时,那可怜可悲模样,要强上太多了。
我发誓,这辈子,我绝不会再如此卑微的活着了……
“师尊啊,事到如今,弟子就只想问您一件事儿,当年,我的义父义母,高镇夫妇,究竟是怎么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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