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繁星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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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蒙瘫在座位上好一会儿，才终于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第五次了......”他喃喃自语，心生绝望。

他下意识的转头打量着教室。

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鬼奴们都不见了。

“诶，不过我......我能动了？”

齐蒙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正常行动了，尝试着站起来，双腿也好了。

他甚至感觉到神清气爽，身儿倍棒，一口气下五楼不是问题。

前面几次噩梦经历的后遗症，竟然如同梦幻般的泡影一样，就这么简单的消散了。

但是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齐蒙敢保证自己肯定没有脱离危险，依然在鬼域里。

不过这次的循环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的危险？

“至少鬼奴们都不见了，而且我还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到自己活生生的存在着，而不是别人的一个提线木偶。

那种滋味实在是太可怕了。

“至少这次我要死的更有尊严一点！”

多次的死亡反而激起了齐蒙天生的那股狠劲儿，所谓困兽犹斗！

他咬着牙，克服了恐惧，在熟悉而又透露着陌生气息的教室里游荡着。

想要在这次的循环里，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的线索。

那就算是等一下又双叒死了，就算是鬼血赚，他也不亏！

很快，齐蒙就把整个教室都搜索了一遍。

但是没有任何收获。

课桌里面甚至什么都没有。

原来这个教室里的东西都只是徒有其表而已，里面都是空的，这也是他能这么快就搜索完的原因。

“咳…咳！”

齐蒙突然气虚的咳嗽了几声，感觉到有点力不从心了，很是疲惫。

“我的体力有这么差吗？”

他一时有点自我怀疑，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先坐着休息会儿。

稍微缓了缓，他才想到还有自己的课桌里没有搜查呢。

“灯下黑了属于是。”

齐蒙自嘲了一声。

他瞄了眼时钟，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平时这个时候都已经杀青了。

而这次却还好好的活着，所以难得心情又舒缓了点。

逛了这么久了，他都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现在至少是安全的。

很明显这一次的循环也与前几次的大不相同。

虽然陌生的可能意味着更危险，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好事。

能苟活着为什么要赴死呢？

而且活得越久，能够获得有用信息的机会也就越大。

他仔细的翻了翻课桌里面，自己的东西倒是全都在，连偷偷带来教室的手机都在。

不过很可惜，他已经试过了，根本开不了机，只是个样子货而已。

“还有书包。”

齐蒙怀着最后一点期望，打开了书包，他直接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桌面上。

啪的一声。

一个普通的眼镜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汗毛倒竖、头皮发麻，连心跳都漏掉了几拍。

齐蒙这才明白自己并不是所谓的灯下黑，而是生存的本能让他回避了那个导致他上次循环里，极端绝望死亡的元凶所在之处。

眼镜盒里装着的正是那个诡异的单片眼镜！

但这就是一切的源头！

他闭上双眼，深呼了几口气，然后便猛地拿起了眼镜盒。

“克服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

“面对它！”

咔。

一副意料之外的--普通黑框眼镜安静的躺在那里。

“嗯？”

齐蒙愣了一下。

这一次，前面四次循环丢失的所有东西不是都回来了吗？

如果我的眼镜在眼镜盒里，那我为什么现在看的很清楚呢？

“难道......”

他反应了过来，这才感受到了右眼处传来的些微异样感。

齐蒙瞬间脸色煞白。

他僵硬的拿起了散落在课桌上的一面小镜子，看了过去：

清瘦的面庞上，别着的是一个单片眼镜，泛着诡异的光。

“啊…啊！”

他低吼出声，暴怒的推倒了课桌，所有东西散落在地上。

极端的恐惧也可能转变成极端的愤怒。

齐蒙猛地抓住了单片眼镜，想要摔碎它。

但是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这个单片眼镜都纹丝不动，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脸上一样。

不，是寄生在了他的脸上一样！

“鬼东西，滚啊！”

从奋力挣扎到完全放弃，不过短短的几分钟。

有时候击溃一个人往往只需要这么简单。

齐蒙满脸血痕，那都是他自己抓出来的。

无能狂怒罢了。

地上甚至散落着大把的头发--都是白发。

一夜白头？

一瞬白头！

齐蒙也发现了不对，他感觉到越来越力不从心。

从刚才发觉自己仍然戴着单片眼镜之后，似乎有样东西流失的速度瞬间加快了。

“咳......咳！”

他颤抖着抬起双手，骨瘦如柴，并且——满是皱纹。

这哪里是一个正当风华正茂的高中生应有的样子，这更像是一个命不久矣的老头。

齐蒙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一次你要拿走我的......”

他捡起了地上破碎的镜子。

镜子里面赫然倒映着的是一个满头白发，垂垂老矣的人。

“咳，拿走我的时间……我的寿命吗！”

齐蒙有预感自己又要死了。

即使他没有遭到任何实质性的攻击，却受到了比任何攻击都要致命的伤害。

齐蒙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连鬼的本体都没有看到过一次，就被戏耍、被愚弄到死亡。

每一秒，他就老了一岁。

每一秒，他也失去了一样东西。

齐蒙感觉到自己或许再也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这一次的死亡就是真正的终结。

他要老死了。

濒死之际，齐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个若虚若幻的声音。

那是--

无数种声音的叠加，无数种不同的语言在诉说。

诉说着一个至高无上的词语。

那是超越者，也是门之匙。

那是万物归一者之真名。

他突然回想起了，回想起了自己所有的记忆。

原来第二次噩梦循环丢失的是——想法，可以救命的想法。

物品、想法、能力、躯体、时间......原来如此，这就是顺序。

每次他一有那个想法都会忘记，他忘记了自己还有最后的手段，自己的金手指：

那些只存在于梦境里的繁星，那些散发着无穷光辉的泡泡们。

噩梦依旧是梦境。

“啊啊--”

齐蒙无意识的咏唱着，跟着耳边回荡着的声音一起咏唱着：

“ε°¤ζ?η??ζ‰ζ–―，?°¤???′￠?‰??–ˉ，Yog-Sothoth……”

繁星闪耀。

他终于完全理解了。

“一生万物，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

“我乞求您的注视，乞求您打开--真理之门！”

轰！

梦境深处的那扇门缓缓打开。

无穷的光辉绽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