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森林骑士 第57章 被屠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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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后，一支七十多人的队伍进入了杨维克朔省库布鲁姆郡的地界，这支队伍由甘姆吉的商队和贝里昂的卫队组成，在五天的长途跋涉之后，他们此行的路程已经走了近一半，再有五六天的时间，就能到达杨维克朔城了。

队伍进入库鲁姆郡地界不久，甘姆吉就骑马来到贝里昂的马车前，来告诉他今晚的歇脚点。

此时的贝里昂正在哈玛给自己打造成房车的四轮马车内睡觉，这辆四轮马车，经过改造之后，不仅能够装载部分货物，还有一间卧室，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

车厢内还有很多可以收纳的柜子、抽屉，一个人住起来还是挺舒服的，这一路上，贝里昂除了路况不好的地方骑马通过之外，剩余大部分时间都在这辆马车里。

甘姆吉骑马跟马车并行，敲了敲车窗之后，贝里昂将窗帘拉开，一看是甘姆吉，笑着问道：“是该宿营了吗？甘姆吉。”

“我正要跟大人您说这事儿呢，今晚我们不用住在野地里了，往前走不了多久，就是西斯镇，那是一座有围墙的大镇子，里面酒馆、旅店、铁匠坊什么都有。

咱们今晚就住这里，好好歇一歇。对了，镇里那家酒馆的羊羔肉特别好吃，到了之后，我带大人去尝一尝。”甘姆吉回答说。

贝里昂一听有一座繁华的镇子，也是很开心，虽然自己有舒适的马车，但自己的卫队这几天一直都是在野外搭帐篷，他高兴地点点头，“好的，甘姆吉，就听你安排了。”

在甘姆吉离开之后，贝里昂从马车上下来，他让布兰把他的战马牵过来，自己骑马走一走，也看看这沿途的风景。

这时候，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阳光已经不再强烈，秋日的风吹在身上也有了一丝凉意。

贝里昂裹了下自己的披风，抬头看向天空，鸟儿们已经开始回巢，一群群的在夕阳西下之际，快速掠过天空之后，留下平原拥抱落日的壮阔之美。

看着在前世时几乎没时间欣赏的风景，贝里昂双腿夹了下马，胯下的马儿领会了主人的意思，小跑几步，向队伍前方跑去。

贝里昂刚到队首还没来得及跟队首的甘姆吉打招呼，就看见一名骑马的商队护卫匆匆忙忙冲到了近前，他神色慌张，忙不迭地跟甘姆吉说：“老板，不好了，前面的那个村子被屠村了，遍地都是尸体，太惨了！”

甘姆吉听后，大吃一惊，“啊！这怎么可能啊。”

贝里昂这时候驱马上前，说道：“会不会是领主间的私战，或者是强盗？”

甘姆吉摇了摇头，“大人，您说的这两样，应该都不可能。”

“哦，为什么？”贝里昂问道。

“前面的村子是西斯镇陶尔爵士领地内的，陶尔爵士为人和善低调，不可能与别的贵族结仇，自然不可能是领主间的私战。

西斯镇附近都是平原，没有山地、林地供强盗躲藏，除了小股的劫匪之外，不可能有像卡尔河南岸三大匪帮那样的大规模的强盗。

而且陶尔爵士依靠西斯镇这座商路上的繁华小镇，每年挣了不少钱，他手下兵力虽然不多，但很精锐，每年都会主动清剿匪患，绝不可能是强盗们做下的。”甘姆吉给贝里昂解释说。

“不管谁干的，这段路程一定有风险，我们要抓紧赶到西斯镇里。”贝里昂说道。

甘姆吉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赶紧催促自己的商队护卫头领，让他督促大家赶紧赶路，而贝里昂则带着布兰和三个骑马商队护卫前往那个村子里看下，看是不是能发现什么线索。

还没到村口的时候，贝里昂他们远远的就嗅到了难闻的焦糊味和尸体腐烂的臭味，贝里昂闻到这些味道后，勒马停蹄，他拔出腰间的匕首，将自己的上衣下摆割了下来，系在头上以遮掩口鼻，并让布兰他们也这么做。

因为不知道这些人死了几天了，腐烂的尸体最容易滋生病菌，要是染上了什么不得了的病菌，在这个医学落后的时代，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看大家都将口鼻遮掩后之后，贝里昂又叮嘱他们进到村子里之后，不要胡乱触碰，随后，贝里昂纵马来到一处高坡上，居高临下看了一眼。

这个村子中心是一处用来晒谷物的大晒场，村里的房子几乎都是围绕着晒场建造的，现在看来房子多数被毁，应该不会有什么埋伏，贝里昂就带着他们进村了。

一进到村子里，他们就看到了一幅凄惨的景象，被烧毁的房子里焦黑的木梁倒塌在地上，几具无头的尸体躺在路旁，破碎的陶器、木器碎片随处可见。

看着眼前的惨状，五人缓步骑马前行，突然，走在最边上的一个商队护卫，他的马走着走着踢到了路边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那东西滚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他定睛一看，吓得叫出声来，“啊！人……人头！”

贝里昂和其他三人赶紧看去，地上是一颗血迹已干的人头，看样子是一个中年农夫，从他瞪大的眼睛和惊恐的遗容上，可以想象得出，那一伙杀戮他们的人是多么的凶悍和残暴。

村子主路两边墙上的大片血迹也证明了这一点，那应该是人头被砍下之后，大动脉急速喷射出来的血浆染红的。

贝里昂叹了口气，他让三个护卫一队，自己和布兰一队，分头查找，看有没有活着的人，或者有什么发现，然后大家在村中心的晒场中集合，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吹号联系。

在分开没多长时间之后，贝里昂和布兰突然听见了村中心晒场出传来的号角声，贝里昂心头一紧，赶紧和布兰骑马过去，由于村子不大，不一会儿就到了村中心的晒场。

到达之后，看到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闻着人体腐烂的味道，贝里昂直接吐了出来，其他四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年龄最小的布兰，当场呕吐不止。

那三位商队护卫的马下也是一滩呕吐物，五人胯下的马儿也是在闻到这么浓重的死亡气息之后，焦躁不安地用马蹄刨着地面。

吐了之后的贝里昂镇定下来，抬眼看去，这块面积不算很大的晒场正中间的位置，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摆成的“讨债”文字，这些人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数量，只怕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被砍下了脑袋。

人头文字一旁，被斩首之后的尸体胡乱地堆放在那里，一群野狗正在那里撕咬这些尸体，五脏六腑和肠子被这些畜生扯得到处都是，一大片地面被血水浸透再晒干之后，变成了黑色。

这群野狗看见贝里昂他们过来，非但不害怕，反而瞪着因吃了太多人肉而变得猩红的眼睛，呲着牙对他们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布兰愤怒地看着这群可恶的野狗，拿出马鞍旁边的猎弓，“嗖”的一声，将最靠前的那条野狗一箭射穿肚子后，给钉在了地上，在地上“呜呜”地惨叫起来，其他野狗见状，立马撒腿就跑。

布兰催马前行几步，又是一箭，射穿了那只野狗的脑袋，登时间这座村庄恢复了刚才的安静，不过这份安静不是令人惬意的静谧，而是让人惊悚的死寂。

贝里昂催马来到布兰跟前，他拍了拍这个气得身体直发抖的少年的肩膀，宽慰说：“好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改变的，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那三位商队护卫也纷纷点头，想要赶紧离开此地，此时太阳也快落山了，在这个全体村民被惨烈肢解的村子里待着，可要有足够的胆量才行。

布兰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有些哽咽地说道：“大人，你看，这还是两个怀有身孕的妇女，她们和未出生的胎儿，就这样惨死了，我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下如此凶残的勾当！”

贝里昂和那三人顺着布兰指的方向看去，有两具大肚子的女尸，其中一具的肚子被野狗咬开，漏出一支小脚丫来。贝里昂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他抓起布兰的缰绳，掉头就带他们走，这样的惨状，他是一眼也不想多看了。

走出村子的路上，五人都沉默不语。沿路返回，很快就遇上了加速赶路的大队。甘姆吉他们一看五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就猜到了那个村庄的景象很是凄惨，也没有多问，就赶紧赶路去西斯镇，那里还能安全一些。

幸好路程不是很远，在天黑之前，他们走到达了西斯镇，在缴纳了税金之后，大家进入镇内休息。

西斯镇是一座被一圈木制城墙围成的小镇，周长三百步左右，外墙高有五米，顶部有垛口，还有五幢用来让弓箭手居高临下设计的箭楼，阵子内部有一座周长百步的小型石头城堡，那是西斯镇及周边村庄的主人陶尔爵士的官邸。

虽然天已经黑下来，镇子里还挺热闹，主路两旁燃起了火把，方便供过往的行人、商队看路。

镇子里的铁匠铺、木器铺、陶器铺、面包坊、布店等都还开着门，店铺里也点亮了油灯，看来是准备营业到深夜。

而镇子里的唯一的酒馆内现在人声鼎沸，不少人在里面喝酒、大笑，很是热闹。

由于镇子里有专门的商人扎营区，甘姆吉就先带着大队来到这里，由于是常客，甘姆吉都没有支付过夜费，就给自己这一支规模比较大商队找到了一处能避风、离水井近，且是石板地面的扎营地，然后大队开始扎营。

在手下人扎营的间隙，甘姆吉告诉贝里昂，等大家扎营后，除了少量看营地的留守人员外，其他人就可以出去玩了，他也建议贝里昂给自己卫队的弟兄们放个假，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让弟兄们好好玩下。

贝里昂听他这么说，点头表示同意，他让布兰将卫队副队长布罗达喊来，让他在带领大家扎好营地之后，留下一组人看守营地，其他的弟兄们可以去镇子里找乐子了。

当然，贝里昂也警告了他们，不准夜不归宿，不能在镇子里喝酒闹事，要不然不会有好果汁吃的。

这面贝里昂刚给下属安排完，那面甘姆吉领着一位骑士装扮的人过来，他看到身穿纹章罩袍，被人簇拥的贝里昂，知道这一定是甘姆吉口中不住称赞的贝里昂爵士。

他就赶紧欠身行礼，“贝里昂爵士，陶尔爵士麾下骑士图奥向您致敬，欢迎您来到西斯镇，我代表我的封主陶尔爵士邀请您前往他的官邸参加今晚的宴会。”

“感谢陶尔爵士，也辛苦图奥爵士，我换件衣服，马上就好。”既然人家要尽地主之谊，贝里昂也不好退却，多条朋友多条路，认识一下总是不多的。

贝里昂换上自己的一套正式骑士常服，然后让布兰带上一套彩陶酒具和两块香皂作为礼物，和甘姆吉一起，跟着图奥爵士去领主官邸参加晚宴。

西斯镇的领主爵位比贝里昂高一等，是有爵位的贵族中层级最低的从男爵，不过别看只是一个从男爵，贝里昂他们家族这五代人了，还没有出一个，依然在骑士阶层里待着。

虽然能被人尊称一声爵士，但在上层贵族眼中，卖命打仗的骑士们依然是属于出力阶层，不能算得上贵族。

最起码也要是从男爵，名下有几个骑士头衔的授予权，才能属于贵族阶层，虽然从男爵依然是爵士，而不能像男爵及以上的爵位一样，被人称为某某男爵，某某子爵，某某伯爵。

不过即使是如此，本着尊敬的原则，贝里昂还是准备了两样礼物，要不然，按照他抠门的性格，带两块香皂去，就够意思了。

贝里昂和甘姆吉进门之后，发现陶尔爵士竟然在门口等他们，正在贝里昂感到意外之际，甘姆吉直接过去和他来了一个熊抱，原来这个陶尔爵士竟然是甘姆吉的大舅哥。

在陶尔爵士跟贝里昂见过礼之后，甘姆吉给贝里昂解释了一下，原来陶尔爵士也是三年前才从骑士升上来的，他通过关系找到了军事大臣卢瓦尔伯爵，在花了三万第纳尔的高价之后，换来了自己的从男爵爵位，而这三万第纳尔里有一万第纳尔是甘姆吉借给他的。

甘姆吉虽然是一个商人，但出身于北方一个实力子爵家族，甘姆吉很自然地运作到了骑士的爵位。在跟还是骑士的陶尔爵士成为好友之后，凭借财富和骑士爵位以及背后的家族，娶了他的妹妹，两家成为亲戚，甘姆吉也在钱财和商业上给予自己大舅哥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