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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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没有执业医师证啊…”梁烨为难道。

刘文博无所谓地道：“嗨！你要是有证，五千块我还请不起你呢！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有人检查，你就说你是我学生，老师有事出去了！”

梁烨一想，这个工作是真的可以！不但不用风吹日晒，而且收入也还算可观，自己也有复习的时间，于是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梁烨是在一个门市房门口见到刘文博的，一聊才知道，原来这门市房就是刘文博自己的！

刚一碰面，刘文博就先给了梁烨五千块钱，算是提前预支给他的，用刘文博的话来说，信得过梁烨，也刚好帮梁烨度过经济紧张的这段时期。

接下来师徒俩主要就是一边忙装修，一边去卫计委办手续。

作为中联医院的医生，刘文博在卫生口的人脉还是可以的，所以一段时间下来，虽然忙碌，但各种手续办得总还算顺利。

一个月后，天气转凉，正是到了心血管病高发的季节，刘文博在中联医院的工作也开始忙了起来，所以诊所后期的装修，都是由梁烨帮忙打理的。

这天装修完毕，梁烨在诊所里一番整理打扫之后，便准备回家了，而这会天色也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锁好门，梁烨便要去马路对过找公交站，可刚一转身，他眼神就被对过的另一家门市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丧葬用品店，而真正吸引梁烨注意的，倒不是这晦气的邻居，而是在店门口飘荡着的一个人…

对，是飘荡，不是溜达！

那个人的身形看着很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透明，他的脚根微微抬高，像是悬浮于地面之上…

“呵呵…想不到我还能看见阿飘呢…”梁烨身为僵尸，又久经沙场，所以看见那“人”，只是新奇，却没有丝毫恐惧。

梁烨来到那个“人”旁边，又看了一下店里，里面一个扎着发髻的小伙，正口水飞溅地跟一个大婶高谈阔论。

“他们在聊什么？”梁烨问身边的“人”。

这个穿着黑底红花唐装的胖老头并不理梁烨，有些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店里，店里的小伙拍着胸脯道：“大婶您放心，您老伴既然托梦了，咱们照办就是了！”

胖大婶拍了拍大腿，又叹了口气：“唉！老伴啊！你说你都去那边了，还折腾我们干啥啊！”

“大婶啊！事情已经这样，您就别差那点钱了，给他多烧点金银，最关键的…”小伙说到这，回身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栋豪华纸扎别墅，“给他烧个别墅过去，遂了他的心愿！”

大婶听完这些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哎，还是小江你心眼好！而且道行深！比别家那些人懂的多！”

小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为人民服务嘛！那您是扫码还是现金？”

……

不知什么时候起，梁烨的五感都比从前强了许多，店里的一番交谈，被他听了个仔细，他看看边上的胖老头：“那是您老伴？”

胖老头点点头，随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梁烨：“你…你居然看得见我？”

梁烨呵呵地笑了笑：“您要住别墅？”

胖老头脸上尽是怒气，无奈自己只是一个游魂，除了生闷气，什么都做不，万没想到身边居然还有个倾诉之人，于是他愤恨道：“这蠢老婆子！让这小子骗了！奸商啊！我哪是要住别墅啊！”

胖老头叫王学明，刚刚去世九天，骨灰被葬在儿女出钱买的公墓墓地，没想到墓地防水没做好，前阵子下雨，居然漏水了…

头七的夜里，王学明托梦给老伴想要告知情况，结果老伴却梦见他蜗居在一个漏雨的小矮房里。

大婶想找个高人给解梦，于是就到了这，结果店老板解释为王老头嫌墓地简陋了，想换个大房子…

大婶如释重负地从店里出来之后，梁烨连忙上前一步道：“大婶，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大婶一看梁烨一副书生意气的模样，想来是与她自己的“信念”不同，于是不耐烦道：“你是干嘛的？我自己家的事，不碍着你什么吧？”

梁烨还在努力：“大婶你让人骗啦！”

大婶头也不回道：“我受骗我愿意！哪来的傻小子？多管闲事！”

梁烨回头看看王学明，胖老头摇摇头：“一根筋，犟一辈子了…”

梁烨正要去追那大婶，丧葬用品店的老板却已经走了过来，脸上明显带着不悦，可当他正要与梁烨说话时，忽然眉头一皱，停在了门口。

梁烨见他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先开口道：“你这老板不讲究啊…”

老板看了看王学明，又再次打量了一下梁烨，沉着声音道：“兄弟哪来的？好重的煞气，连活人的生气都被盖住了…你是这老鬼请来的救兵吗？”

梁烨向马路对面的诊所比划了一下：“邻居。好奇过来看看。”

老板眯起眼睛，向后退了一小步道：“既然是邻居，何必来拆台？今后还怎么相见？”

“看来你是知道那大婶家怎么回事了？为什么还要骗她？”

“混口饭吃，我要是说实话，钱不就被墓地的管理员赚去了…看你也是个聪明人，难道不知道干这行的，十有八九都是糊弄人的？”

梁烨点点道：“有道理，不过你既然能看出我身上的煞气，还能看见这老大爷，说明你是有本事的，怎么就…”

梁烨话没说完，那老板突然从门梁上拿下一块八卦镜，朝着梁烨兜头就照，只见一道金光猛然射出，正打在梁烨心口！

梁烨只感到胸口一闷，并伴随一股烧灼感，他向旁边迅速闪了一下，再看那老板已经把门关上了。

门里面很快传来了老板的警告声：“我不管你是哪来的，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今后别再过来找茬！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梁烨看看王学明，后者无奈摇了摇头道：“时辰差不多了，阴差只给我这一会假，小伙子，既然你知道了这事…”

梁烨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老大爷您放心吧，您家里做不了的事，我去给您办了！”

“那真是多谢了！”王学明伸手就去握梁烨的手，“我的墓地在龙峰殡仪馆的鹤园B16号，你的恩情，就容我来世再报吧!”

梁烨此时除了对王明学有些怜悯，又有些意外，因为通过这简单的一个握手，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实实在在地触碰到这个游魂…

王学明说完，朝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走了过去，那边正有两个模模糊糊的黑衣人影等着他…

第二天梁烨早起收拾一番之后，便开车去了位于春兰市西郊的龙峰殡仪馆，趁着诊所暂时没开业，先去把答应王学明的事办了吧！

梁烨向殡仪馆的墓地管理处说明来意后，便由工作人员领着，一同去了安葬王学明的鹤园。

让梁烨意外的是，他刚走到鹤园门口，就看见王学明的老伴吃力地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纸扎别墅从另一边走来，每只手上还拎着两大兜纸元宝。

看着那大婶步履蹒跚的样子，梁烨心生不忍，于是赶紧迎上去搭把手。

那大婶刚要说谢谢，但她抬头一眼就认出了梁烨，于是冷哼道：“哼，想不到你这种文化人还知懂得来上坟？”

梁烨听这话带刺，却也没怼过去，因为他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有些可怜，于是耐心道：“祭奠先人，不分时代啊…只是想不到大婶你居然能徒手拿这么多东西！”

大婶白了他一眼：“这有啥？花了二百多块买这些东西，难道我还要再雇辆车？年纪轻轻，多管闲事…”

梁烨摇着头看她走过身边，然后平淡道：“你愿意花钱，我管不了。我今天是来帮王学明老先生修墓的，另外提醒您一句，这墓地可不让烧这些东西…”

大婶像触电似的浑身一颤，她停了脚步，猛回头问道：“你…你怎么知道他的墓地在这？”

梁烨一边走，一边随口说道：“他亲自告诉我的！他还说您一根筋，犟了一辈子了…”

“那死老头子说了我一辈子‘一根筋’…”大婶听完梁烨的话，眼圈立刻红了起来，“小伙子，快跟婶子说说，那死老头子还说啥了？”

梁烨见她如此，也有些动容，于是就把那天晚上的经过说了一遍，大婶半晌无语，而梁烨则用事先准备好抹布把王学明的墓碑擦拭干净，找到漏点，用玻璃胶重新封好了。

事成之后，梁烨帮大婶拿着那些纸扎，一起打出租车回到了市区。

帮王学明完成了心愿，梁烨感到很舒畅。

晚上在家里享用了丰盛的鸭血牛排大餐之后，他一路哼着小曲，朝着那离家不远的诊所走去——开张之前总有些零七八碎的东西要拿来拿去。

诊所门前的路灯下，一个扎着发髻的年轻男子看梁烨遥遥走来，攥了攥拳头，几步迎上去，伸手就要去抓梁烨的衣领，却被梁烨轻轻一推，倒退了好几步。

梁烨认得，眼前这个穿着道门小褂、一脸不善的男子，正是斜对过那家殡葬用品店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