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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一天的傍晚开始,整个霍梭部落就陷入了一种忙碌的氛围。所有的居民都在黑夜来临之时自发的走出房间,用脑袋顶着泥土陶制的盆碗,里面装着一家人精心烹饪的食物。
人们从部落的四面八方向居中木屋汇聚而来,每户人家最年长者走在首位,家里未成年的的孩子走在中间,最后面是妇女,而家中壮年男子和已经成年的孩子则手拿武器走在队伍的两边,尖锐的部分拖沓在地,长矛倒持,眼神如刀。
部落居中木屋外有几个人已经早早等候在那了,为首的老人穿戴整齐,一身象征着族长身份的华丽衣袍,手持着一根顶端镶嵌着骆驼头骨的木头权杖,骆驼头骨中心被挖空,灌满利于燃烧的油。
有十几个穿戴明显和霍梭人有很大区别的男女分成两列站在木屋门前那个用来祭祀的空地的两端。
部落内所有的霍梭人都聚集在了空地上,眼神严肃地看着手持权杖的老人,老人抬头看天,已经深夜,又过了一会儿,老人眼神一凝,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前踏一步,接过身旁老妪递来的火棍,在所有族人的炙热目光下点燃了镶嵌骆驼头骨的权杖。
老人高声喊道:“祖祭开始!”
话音落下,早在旁边等待的勇士就敲起了大鼓,声音沉闷,好似洪荒猛兽从历史的深潭中苏醒,对月怒吼。
族人们双手托着土盆土碗颤颤巍巍地高举过头,双膝下跪,以头杵地,手持兵器的勇士则是将兵器高举过头,单膝跪地。
族人向祖先奉献食物,以求护佑部落亲人,勇士向祖先奉献生命,为了部落甘愿死亡。
这些祈福的仪式从亘古流传至今,就像老族长点燃的圣火,薪火相传,代代传承。
来自外界的那十几个少年都站在原地,没人讲话,就这样用局外人的目光看待着跟他们无关的庆典,各有所思,深受触动。
复博轻声说道:“我怎么在他们中看到了守护的模样呢?”
圣佑开口回答道:“我好像知晓了守灵人的真正使命。”
三队伙伴们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眼中都多出了一种全新的东西。
祭祀祖先持续了很长时间,后面很多繁琐的仪式都是从各个时代流传至今的,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增添的一些仪式,时至今日,仍然需要认真地完成。或许部落内的典籍上并没有记录,但传承下来的东西,后辈子孙当仁不让地要好好守护。
接下来就是祖祭仪式的高潮部分了,大家一起围坐在篝火旁分享各家精心准备的食物,温度极低的夜晚正是需要一群人共同度过。
“哇,我喜欢这件衣服,完美的展现了我的身材嘛。”复博穿上了具有霍梭特色的传统衣服,一边独自欣赏裸露在外的健壮手臂一边哈哈大笑。
善良的霍梭人愿意和其他的族人共同分享食物,也愿意和被自己当做朋友的人分享食物,经过这些天和这十几个年轻人的接触,天生对善意感觉更为敏锐的霍梭人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些充满活力的孩子。
但喜欢的方式也不同,对打败过阿穆的圣佑,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敬畏,对善于治病的小米,霍梭人更是对他报以崇高的尊重,对于懂礼貌的沐清河他们,霍梭人也愿意用善意回馈。
其中最受欢迎的还是那几个女孩,霍梭人天性外向,勇敢表达爱意的能力让法国那些自诩绅士的风流子也暗自咂舌,不管是柳婷婷还是何雨梦,还有二队一个金发碧眼长得像洋娃娃的白人女孩,都受到霍梭部落青年族人极大的追捧,就连二队那个野性的像美洲豹的黑人女队员也有了为数不少的追求者。
“等明天祖祭完成后,你们赶紧滚蛋,再也别踏进霍梭部落一步!”霍梭老族长气呼呼地喝完一杯酒,对着围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们说道:“你们在这里的这些天,我霍梭部落的那些年轻后生都像丢了魂儿似的,为女人约架的小混蛋比之前多太多,现在一个个都脸上挂彩还不服输。”
他扭过头去看到不远处三五成群向这边张望的年轻小伙,以手扶额,脸都丢光了!
“哥,干杯。”古奇搂过哥哥古镇的肩膀,对他说道。
“小伙子,我们霍梭部落的酒可不是这样喝的,这种酒喝完后,就是一辈子的伙伴,要互相信任,共同战斗,谁要是违背,会受到我们祖先的惩罚的,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老族长意味深长地看着古奇。
古奇悻悻然地缩回了准备和古镇碰杯的手,这时古镇却把手中的杯子碰在了弟弟的杯子上,然后一饮而尽。古奇听到响起的清脆声音,嘴角狠狠地扯了扯。
他看向旁边幸灾乐祸的老族长,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跟我碰的,我以后不会受到惩罚吧?”
老族长没有理会他,转头向古镇笑道:“小伙子,别喝太急,我们霍梭部落的酒烈着呢。”
“烈?有伏特加烈?”古镇不以为意,又仰头喝尽一杯。
“你们二队都是群大牲口。”复博撇撇嘴。
“黑复博,你说什么?”二队那个瘦瘦高高的男孩生气道。
“多吉,我早就看你不爽了,跟我比一比?”复博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多吉丝毫不惧,同样倒满一杯,仰头喝光。
“你叫圣佑?”一个女人举着酒杯坐到了原本满头利落短发逐渐变成乱糟糟的鸡窝,一个人缩在角落自饮自酌的圣佑身边。
圣佑看见来人,很有礼貌的举起手中的酒杯和女人碰了一下,他压低声音说道:“现在的你不适合喝太多酒。”
女人捂着嘴笑,看呆了旁边不远处的一个胖胖的男人。女人郑重其事地伸出手,用手背拍了一下圣佑的手背,这是霍梭人打招呼独有的礼节,和中国人的作揖礼,西方人的吻手礼有着同样的象征性。
女人正是霍梭部落的阿穆,也是部落护卫队中唯一的女性,更是部落内最厉害的刀客。上次阿穆被圣佑讽刺用刀的姿势不对,气急的她向圣佑挑战,两人刚开始就选用了两败俱伤的打法,真正的刀客是不怕负伤的,一把刀当它被猝火锻打完成后就有了形,只有用它杀敌伤人后,刀饮人血才能初具神意,饮血越多刀就越坚固,这也是一个刀客对手中刀的问心无愧。
可是在最后一刻,圣佑从阿穆微隆的腹部看出了端倪,只好收刀回防,两人战至最后,阿穆还是被圣佑用刀背抵住了喉咙。
圣佑揉了揉被阿穆略微拍疼的手背,开口说道:“我像之前我的言论道歉,你不是用刀的姿势不对,我仔细看过你使用的弯刀,那是一把有着双刃的刀,弯刀的内部也有着锋利的刃,如果我猜的不错,内部的刃用来割喉的,所以你挥砍弯刀的时候要留出一些方便你反向挥砍的空间,我是用单刃刀的眼光看你的进攻姿势,这有些片面,所以我向你道歉。”
阿穆看着圣佑认真的脸庞,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凑近圣佑轻声说道:“小帅哥,如果我是十年前碰见你,我一定用尽方法把你留在部落做我的男人。”
圣佑听完这句话,被口中的酒呛得直咳嗽,阿穆转头看了不远处的胖子一眼,笑意盈盈地继续说道:“别让那家伙听到,他心眼小着呢。祖祭之后,我听他的,退出部落护卫队,也不再用毒汁在脸上涂抹图腾了,小帅哥,既然十年前我没碰见你,接下来我就要安心做哈吉的妻子了。”
圣佑看着阿穆泛起笑意的嘴角,突然有些心神不宁,他急忙四下张望,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紧张的心顿时松弛下来,他有些失神地看着那个身影,良久,他也笑了。
借着火光,霍梭老族长看着这群年轻的面孔,不禁失笑,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多像啊。
“喂,小鬼们,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校长脸红雄奇啊。”老人提高嗓音叫了一声,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这才开口继续说道:“你们的校长年轻的时候来过我们部落,想偷我那块黑石头,于是就猛灌我酒,想把我灌醉,可是我刚刚喝的痛快,他就先趴下了,还说醉话把自己的企图都告诉我了。”
老人哈哈大笑,在场的学员们第一次听到自家校长的囧事,面面相觑后也放声大笑,等他们笑得差不多了,老人继续说道:“后来那家伙还哭的稀里哗啦,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他跟我说,他不配做我的朋友,我嫌烦,就把他扔进部落门口的青铜大锅里冻了一晚上。”
“婷婷你回家吗?”沐清河缩在人群最后方,靠近着柳婷婷小声说着。
“这次过年我就不回去了,对了,你给我爸带个好,等我明年放暑假再回去看他。”柳婷婷笑道。
“你不回家,那你去哪里啊?”沐清河急忙再次问道。
“古镇学长邀请我们小队去他家做客,他家住在墨西哥。”柳婷婷认真回答,然后她突然低下头,轻轻地拉了一下沐清河的衣服,小声说道:“老族长向我们这边看过来了,别说话了。”
“那好吧,祝你玩的开心,不用担心你爸爸,我会给他带信的。”沐清河刚刚说完,就有一个杯子从远处飞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接住了杯子,一阵苍老的嗓音随之响起。
“自己拿壶酒,带上我给你的杯子,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喝酒去,我讲话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岔!”老族长明显喝的有点多,他瞪着眼睛的样子吓得沐清河吐了吐舌头,听话地拿上一壶酒,独自走远了。
老人看着沐清河的背影,抿了一口酒后摇头失笑。
贝尔塔门大学,校长办公室。
柜台上的KEF音响播放着法国某首知名劲爆音乐,声音震耳欲聋,音响上的两个外置扬声器上甚至能清楚看见一圈圈因为震荡泛起的涟漪。
卡其教授推开了那扇隔音极佳的办公室门,下一刻就双手捂耳跑了出来。
“该死的疯子!”卡其教授使劲地拍了拍差点震聋的耳朵,开口怒骂道。
他站在门外缓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重新踏入校长办公室。他好不容易关上了那个音响的开关,一转头,发现某个无良校长正蜷缩在椅子里举着酒瓶对着自己笑。
卡其教授怒不可遏,他从雄奇的手里抢过了酒瓶,但怒极的他显然忘记了校长历来的脾气,下一刻他就被从来不讲道理的雄奇扔出了房间,雄奇校长看着趴在门外的卡其教授,重新抢回酒瓶的他,边喝边笑。
卡其教授重新站起身,转头看了看四周围拢过来的学员,轻轻叹息,这个老混蛋,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他找人去搬来一个板凳,然后把校长办公室的门重新闭紧,把板凳放在门前,他拖着摔疼的腿倚门而坐。
房间内,雄奇重新蜷缩进软椅中,抱着酒瓶看着办公桌一旁摆放的照片,照片很旧,相框也很旧,里面的人现在也已经不再年轻。
雄奇和照片最边缘那个笑的很开心的男人对视着,这个浑身小麦肤色,穿衣打扮土里土气的家伙,那个时候也就二十六岁。雄奇捧着酒瓶边看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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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河肩搭着那个装满酒的水袋,水袋应该是用某种动物的皮制成的,仔细闻闻还有一种淡淡的腥臭味。
他走到部落外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把水袋上的塞子拔下来,小心翼翼地倒满一杯酒。
然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石头,黑石头有半个手掌大小,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花纹,石头表面坑坑洼洼,看起来是很平常的一块石头。
沐清河不禁想起,老族长把这块石头放在自己手中犹如托付身家性命一般的样子。
沐清河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右手举到胸前,闭上双眼,神思专注,很快,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沐清河的手掌上突然出现了一小圈白蒙蒙的气体,气体顺着手心的掌纹从四周向中间聚集,接着就有五颗黄豆粒大小的白球出现在了手中,五个小白球在手心不停地转动,沐清河赶紧握住手掌,然后像一个窃取了宝贝的盗贼般四下看看,直到确定没有半个人影出现在视野里,他才再次小心地摊开右手,看着里面五个小白球不快不慢地转动。
起先沐清河刚刚领悟完灵能时,老族长和那个叫纳莎的老妇人特别的欣喜,尤其是老族长,高兴地狠拍老妇人的肩膀,当然,最后少不了被老妇人一阵拳打脚踢。
但是随着沐清河几次施展出这种灵能,两位老人又慢慢变得质疑起来。
因为这五个小白球除了颜色特别,并没有引起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后来老族长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要老妇人使用灵能全力攻击沐清河,因为老妇人领悟的灵能算得上是沐清河领悟灵能的一个分支,按照老族长的推论,既然老妇人纳莎的灵能是让其他灵能的使用无效化,那么沐清河的灵能应该是更高一层,肯定可以免疫纳莎的灵能攻击。可是等到深信不疑的老妇人蓄满全部灵力发起的攻击把沐清河砸晕之后,老族长彻底石化了。
最后,两位老人面面相觑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以后可能要靠运气才能激发出灵能的真正作用,也就是说,就目前来看,这个灵能并没有什么用。
沐清河轻轻挥手,五个白色小球在风中消散,沐清河满意地小抿了一口酒,不能用来攻击和防御又怎么样,自己从现在开始,也是拥有超能力的人了!屏气凝神间凝聚五团气体小白球,还有谁有这种本领?
但他想起刚才祖祭时候老族长的话,刚刚有些小得意的内心转眼又被烦闷占据,关于你喜欢她,她喜欢他这种烂俗三角恋的糊涂账,几百上千年来都没有人真正拎的清,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沐清河把杯中酒饮尽,抬头茫然看天空,自己会祝福她吗?
沐清河坐在土包上,两边绿草幽幽的开阔地,再远一些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大自然真是神奇,这一小片绿洲守护了霍梭人世代的传承。
沐清河让酒瓶歪倒在草地上,他小跑到小河边用水洗了洗脸,清凉的河水让人精神大振,潺潺流淌的水映着天上的满月,没有遮挡的满天繁星见证着脚下绿洲的出现和繁荣,越看越美。
沐清河仰头喝光了一杯霍梭人自己酿制的酒,眯着眼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原来星星这么多啊,我得数一辈子。”沐清河就像有怨气似得蓄满一杯酒,“妈,星星我不数了,等我这次任务完成后就去英国找你!”
“好不好啊?”接着他的脸上又堆起了憨笑,露出一个许久不曾在他脸上出现的天真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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