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馆陶之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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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按照李坤的预测，楚齐联军水师多半还会选择下半夜偷袭，所以馆陶楚军战船开出去，又开回来，极有可能就是为了吓唬他们。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为了麻痹他们，楚军以为这种事反反复复多了，秦军就会对上游来的战船放松警惕？

天真！

对付楚军这种小伎俩，以不变应万变，当没看见就对了，什么时候真的打过来了，再调兵不迟。

只要安全度过了前半夜，不用等到上游来船，所有守军都会穿戴整齐严阵以待的。

既然楚军玩这些小把戏，就让他们自己慢慢玩去吧，老子不上当！

李坤想到这里，果断回房间去休息去了，后半夜才是分胜负的时刻，一直担惊受怕下去休息不好，反而会给楚军可乘之机。

连着两次被惊醒，孟老三就是想睡都睡不着了，而且那帮刑徒军竟然还说什么刀下无情？敲错了就要把他们给敲了？

简直荒谬！

他们的职责就是看见上游来船就敲钟，难道听从将军的命令也有错吗？

关键是他们哪里分得清上游来的战船是回南渡口还是冲着北渡口来的啊？

除非晚点敲，但是那样预警的作用就减小了啊。

“四毛，你听好了，再看见上游来船也不要立即敲钟，等确定船队是冲着咱们来的再敲钟不迟。”孟老三可不想做什么出头鸟，反正前两次的钟也不是他们两个人敲的，犯不着第三次主动去背锅。

“喏。可是孟兄，如何判断上游来的船是去南渡口还是北渡口呢？等靠近了也不用咱们敲钟，大家就都看见了吧？”四毛挠了挠头。

“呃，这个……以河道中心为界，若是楚军回南渡口，必定会提前向南减速偏转。若是向我们这边来，楚军非但不会减速，而且还会加速。四毛，汝明白否？”

孟老三说完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必那楚军范增的智谋也不过如此吧。

四毛听罢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孟兄高才啊！大兄何不将此番言论说与李将军听？没准李将军一高兴给你给十夫长当呢！”

“呸！没见识的东西，十夫长算什么，起码也得是个百夫长啊。”孟老三得意一笑。

“四毛参见百夫长大人！”四毛拱手施了一礼。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孟老三很是受用。

“咦？孟兄快看，楚军的战船又动了，还是往上游方向！”四毛眼神还不错，隔着这么宽的河水也看得清河对岸船上微弱的灯火。

“哈，楚军又想故技重施，待会他们回来的时候注意看着点啊，有别人敲钟最好，嘿嘿，我再眯会。”孟老三说罢再次躺下，天刚黑，楚军应该不会这么急着进攻吧？

四毛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原本他听到齐楚联军要来攻打渡口是非常紧张的，现在经过楚军来回折腾这么一闹，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手半点都不抖了。

实际上何止四毛一人有这种感觉，大部分秦军都有这样的感觉，不过就是比昨夜多了个齐军水师罢了，守住渡口不成问题，没什么好怕的。

看似楚军装神弄鬼吓人不成，反而缓解了秦军紧张的心态，但这个时候放松真的好吗？

下一刻，四毛面色大变，“孟，孟，孟兄，楚军的船掉头了！”

“哈，有什么好担心的，没准这次是真的忘了东西呢，哦对了，大概是楚军想偷懒，以为咱们看不到他们在那里掉头，哈哈，殊不知咱们这些人眼睛亮得很啊。”孟老三趟在草席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愉悦的表情。

“不，不是！他们过中线了，是朝着我们这边来的，加速了！啊……”四毛想去敲钟结果手一抖把钟锤掉在了地上。

“什么！”孟老三急忙爬了起来，向上游方向一看，果然如四毛所说，楚军的船越来越清晰了！

当当当……

此时，四毛也捡起了钟锤，拼命的敲了起来。

“哈哈，楚军又来了，真当咱们是傻子吗？刚才我都看见楚军的船出了渡口向上游去了啊，不知道是哪只猪又敲钟了。”

“呵，看清楚了再敲啊，将军所言从上游来的船那指的是白马津那边过来的齐军水师，可不是馆陶这边来回溜达的破船啊。”

……

“尔等慢吞吞的作甚！还不快快起来！各就各位！”一名秦军兵长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脚踢了过去。

李坤听见钟声本来不打算出去，但是他听见这次的钟声不太相同，似乎要比刚才那两次更急迫一些，声音也更大，果断还是选择了出去看看。

“快！快去通知预备队！这次楚军真进攻了！”李坤一眼就看见了河水之上浩浩荡荡的船队，好险啊，幸亏发现的早，应该还来得及。

嗖嗖嗖……

噗噗噗……

“啊……”

岸边的秦军被一波箭雨射的狼狈逃窜，这还是昨天那支，离远了用箭射鱼，离近了彼此互撞险些翻船的楚军水师吗？抛射都这么准的？

李坤暗道一声不好，这绝不是楚军那支新建的水师，前面这些船型好像是齐军的，是齐国水师！想必躲在齐军后面不敢靠过来的那些战船才是楚军的！

“都给我顶住！阵型不要乱！”李坤声嘶力竭的喊着，馆陶不容有失啊！

塔楼之上，四毛忽然拍了一把身旁的孟老三，“孟兄，我看见那战船旗帜上写的好像是齐字，他们不是楚军啊！”

“什么？齐国水师！怪不得这么厉害！可齐军为什么要在南渡口进进出出？他们可是进攻馆陶的主力啊，怎么会如此行事？”孟老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齐军水师第三次去而复返的原因比较容易理解，他们先往上游航行一段再折返回来，为的就是顺流而下，借助河水之力，只消片刻就能接近岸边登陆，假如他们愿意的话。

等等！怎么会是齐军？他们不是从楚军南渡口开出去的吗？

明白了！此前从馆陶南渡口前往上游的船队和回来的船队并非同一支！那刚才从馆陶出去那两支船队哪去了？

想到这里，孟老三急忙从地上捡起一把弓箭塞给了四毛。

“情况不妙，楚军在上游还有后手！不行，我得跑，呃不，我得赶快去禀报将军，你拿好弓箭，顶住了。”

四毛一脸的懵逼，孟兄不是要罩我的吗？将军又不聋，听到钟声自然知道敌袭了，连我等都看出来是齐军了，将军焉能不知？孟兄这样跑回去就不怕被误会成怯战逃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