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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有珍就要从他的碗里把笋干夹出来,张诚鼎不让,说带回家里的干货还没有吃,说不定要留到过年吃。
在乡下,三个人天天一起吃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在这里不同了,毕竟是在女同学的家里,又吃这么好,对于张诚鼎说,就是散伙饭了。
“谁说我们散伙了?”冯有珍用筷子敲打着饭碗,声音嘣脆,“你不过三天就回去,我三个月就回去,我们还不是要在一起,吃的一锅饭,点的一灯油,在一个屋檐一下过日子。想想心里就膈应。”
张诚鼎啃鸭脖子,连骨头渣子都吞了:“膈应什么?我又不打你,又不骂你,也不说脏话,除了吃饭的时候说点废话,平常安静的就像老母鸡一样。就你们两个女生,整天嘴呱呱的,现在好了,就剩下你一张嘴了,是不是要找个伴?”
“我就是在想,童真真回城来了,夏永山又与我们不住一起,就我们两个人,好尴尬呀。”冯有珍有些犯愁,不用说和童真真有个伴,放寒假放暑假就更热闹了,童真真母亲也来,拿工资的人有钱,买鸡买鸭买鱼虾,改善了他们的生活,其他两个同学,过年都不想回家,说还没有苏老师在这里吃的好。
张诚鼎灵机一动,想想昨晚上母亲说的话,自己没有放在心上,的确也是,孤男寡女,就差没有睡在一起了,两个人也不可能产生爱情,彼此都没有往心里放,以后日子那么长,可怎么过呀?突发奇想说:“我妹妹他们那一届下放是到广溪,那地方好苦好苦的。让她到我们生产队里,你不就有伴了吗?”
这是个好办法,但是下放知青到什么地方?上面有规定的,不是想去就去,公社是不是接受?上面是不是派遣?夏桥本来就是富裕的地方,大家都要去,还把头挤破了。冯有珍摇摇头说不好办。
那有这么自己贬低自己的?童真真左手用汤勺舀汤,鲜美得咂舌,一碗汤喝完,冯有珍又盛一碗,她也不客气,多吃一点,让手快一点好起来。听他们两个讨论,想想不能陪伴好朋友了,给她找个伴也不错,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难,否则,当初四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来的,只要找夏永山,他一定有办法。
那两人马上称好,张诚鼎就说明天下乡去找他。童真真叫他们不要着急,最多还有一个礼拜,夏永山就回城来了。
“放心不下你吧?”冯有珍对着童真真挤眉弄眼的。
本来想告诉他们,夏永山有推荐名额考大学了,他要回城来找资料复习,这事儿也不是多大的秘密,迟早都要暴露的。可是,当事人都不说,她又何必多嘴多舌呢。只是给他们解释,说夏永山父亲进了学习班,他能不回家看看吗?还有几天学校放假了,所以一定会回来。让张诚鼎按兵不动,写封信去请假,就说家里有什么人生病了,等夏永山回来一起想办法。
这是个好机会,张诚鼎兴高采烈,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饭,冯有珍不让他吃了,说哥哥今天还要回来吃饭的,他才放碗,趁冯有珍收碗进厨房,他拿出书给童真真一本。
每次回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取一批书。
这次也不例外。张诚鼎悄悄的来到了后楼。
过去都要晚上去,因为那里与家属区隔得近,一般情况下都有人。现在已经隔离开来,原来连接两边的天桥也拆除了。城里的学生大量减少,新生上来人不多,学校根本就装不满,就在学校前面的几栋楼上课。他虽然比中学生年长几岁,但是本身长得瘦弱,一笑两个小虎牙,人家还以为他是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高中生,谁也不把他当回事。
放书的教室在楼梯的另一侧,不需要经过童真真住的那间小房间,但是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张诚鼎放轻了脚步。昨天晚上送她回来,还不让他们进校门,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另一个声音不是冯有珍在说话,却是男人的声音,童真真不喜欢和人交往,怎么一回到城里,就有男的来看她了?
喜欢看的人也喜欢包打听,他还是先溜进教室,门敞开着不隔音,那两个人也想不到有人啊?,也没有特意隐瞒什么,让他听到了后面半截。原来,是冯有珍的哥哥。
曾经学校的骄傲,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只是参加工作较早,没有考大学。张诚鼎和冯有珍走得不近,没有见过面,听他口气,也对童真真有好感,而且不嫌弃她是个残疾人,还要把她回城的户口挂在他家里去,呵呵,色胆包天,野心不小啊。
看他是不是斗得过夏永山,自己正好坐山观虎斗。现在看不出端倪,冯有珍的哥哥对童真真有意思,但是童真真对冯有珍哥哥没意思,很明显的拒绝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松了一口气。他出于那种自己吃不到葡萄,也想让别人也吃不到葡萄的心理,总而言之,心里舒服了一点。这个女生还真是有骨气,佩服佩服。
平安无事,他悄悄地翻到天花板上,去拿收藏的书。拿了书,听到动静慌乱地掉下来,居然把额头擦破了,还有温温热热的液体流淌——出血了,在心仪的女生面前很狼狈,童真真并没有笑他,还把自己的手绢拿出来,给他捂住了额头。
手绢很特别,带着女孩子的体温,带着一股幽幽清香,贴上肌肤的那一刻,感觉到额头上也不疼了,血也止住了,好像也没多大的事情。
两人还在说话,总务主任上来了,带了两个年轻的男教师,他们都不认识,是新分配来的,鸠占鹊巢,童真真再也回不去了,张诚鼎为此有些失落。
见了两个男老师望过来,他悄悄地把额头擦了擦,估计没有血了,就把手帕收下来,小心兮兮的收到口袋里。
拿书以后,跟着童真真进了冯有珍家,昨晚上天黑,没看清楚。现在看起来,虽然简朴,但是很干净,比自己家里还大一点,多出了一间屋子。到底开汽车是个好职业,比在工厂上班机动,还能捞到外快,幸亏自己有自知之明,没有贸然追求冯有珍,当然,从过日子方面来说,冯有珍更宜室宜家,今生还是不要做这个梦吧。
趁冯有珍到厨房端菜的时候,他把几本书抽出来,将那一本《远离莫斯科的地方》给童真真,被冯有珍看见了,也要,说反正现在不用学习,也没有事情做,看书消磨时间也好。张诚鼎就抽出一本《基督山伯爵》给她,说对于不喜欢看的人来说,如果这本书还引不起兴趣,别的书也不用看了。
童真真就叫他不要走,三个人在一起吃饭,经过了三年多时间相处,以后再坐在一张桌子上,可能很少有机会。张诚鼎想想也是的,百年修得同船渡,在同一个屋檐下,经过那么多日子,居然没有吵架,也没有脸红,实在是难得。
后来也想到这样的问题。别的地方不一样,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又是住在一起,难免日久生情,摩擦起火,所以有相互之间谈恋爱的,有与当地人结婚的,也有与外地人结婚的,但是这个地方不一样。
两个男生,两个女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对外面很有欺骗性,以为是在学校就有恋情的。其实一对也没有。所谓相恋,应该双方都有意思。但是这里不一样,只有剃头挑子一头热。当事者,心知肚明,他这个旁观者也看得更清楚。
夏永山看上了童真真,但是童真真无动于衷;冯有珍看上了夏永山,但夏永山心有另属;不仅关系微妙,而且都没有挑破。这有几方面的原因:一个方面,这几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各有优势,心高气盛,世俗的东西比较少;另一方面,都已经到大学门口了,突然停止前进,都盼望着还有冲进大门的那一天;还有一方面,读了12年的书,有文化,有知识,有理想,有抱负,有克制能力,先立业,后成家,这起码的理智,不能说让他们心止如水,最起码不那么浅薄,不那么浮躁。
在陆陆续续的下放同时,也有陆陆续续的招工,大学开始招生更有诱惑力,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但谁也不甘心重蹈覆辙,祖祖辈辈脸朝黄土背朝天,原始的劳作不需要知识文化的积累,包括他这个回城不抱希望的人,有了摆脱贫困的希望,都要追求另一种生活方式。
两个女生都叫他大懒,真正的重体力劳动,还都是他干呢。比如挑水、买粮食、翻地,他都无怨无悔。但是平常烧菜做饭洗衣服,他能偷懒就偷懒,一个女生斯文,一个女生大度,哪怕他吃得多一点,做事少一点,也不和他计较。
下放以后住在一起,他是个话痨,看了许多书,一肚子故事,说话风趣幽默,随便讲几句,引得两个女同学都很开心。
如果说,他对两个女生没有心思,那真是昧着良心说话。一个是细眉俊眼,小巧玲珑,实实在在的水乡女儿;一个浓眉大眼,五大三粗,像是东北姑娘,都是班上的美女,成绩都很优秀,家境也比他好,从哪一方面相比,他都自愧不如。索性就沉迷在之中。
哪怕是兄弟姐妹一场,也相处出感情。就是没有任何结果,就是将来曲终人散,能多在一起相互看看,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想到回农村里,一个人度过三个月的时间,然后,就要和冯有珍不知道要住多长时间。两个姑娘提出来,让张诚鼎的大妹妹也下放到那里,这是一个绝好的办法。
在广溪那个地方,妹妹是逃出来的,再也没有做回去的打算,家人还在为她担惊受怕,一时间也没有别的出路,如果能够到自己一个地方,不仅民风淳朴,也没有发现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有哥哥罩着,兄妹两个互相都有照应。
首先是顶替童真真,与冯有珍同住一张床,只要带一床被子就行了。再带上换洗衣服,毛巾牙刷,别的生活用品也省了。
张诚鼎个子不大心大,当天晚上回到家里,两个妹妹都把头伸出来,从阁楼上招呼了他。没有仔细想,也没有来得及问,大妹妹怎么会在家里呢?写信不是多难的事情,但是一张邮票可以买一斤米了,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大家都不写信。
女儿已经遇到这样的倒霉事,一时间又没办法解决,告诉儿子有什么用?果然如此,从母亲得知张诚盈遇到了麻烦,虽然还没有最不堪的事情发生,但现在后退无路了。家中唯一的儿子已经成年,应该为家庭分忧解难。两个女生的提醒,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点星光,虽然并不很明亮,但是有了希望。如果妹妹能够迁移到自己那里,减少家庭的负担,让家人放心,让妹妹安心,就是将来有回城的机会,兄妹两个总有一个可以。这样一举几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夏永山跟他关系不错,是因为两个人都喜欢说,一个是喜欢讲大道理,一个喜欢各种各样的知识。当初夏永山愿意带他下放,就因为他家庭没有背景,个人也不求上进,到农村,不管是将来选拔干部,或者是招工上学,这个男生都不形成自己的威胁,都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所以也就放心,把他带到老家来了。
果然他干活也不出力,工分也不高,跟其他几个同学相处,也就是聊天而已,都没有深入的关系。张诚鼎是个聪明人,在班上与世无争,夏永山挑选他组队,就因为不会成为谁前进当中的障碍,而且特别聪明,爱动脑筋,能够调节气氛,在平淡的知青生活中,他是一颗开心果,平常两人关系也不错,属于互补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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