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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特使,不是只做欺负人的事情,所以直到今天,除去文曾龙、周白文这种得势就猖狂的,会被虞存这种大胆的人痛殴,其余的人如毛亮这种稳稳当当求官职的,还在虞城安居,不时和虞存“增进”关系。
这夜半无人的,地摊上说笑声高出来,只要不在巡逻的人面前出现,他们不会隔着街道循声拿人。
只是无意中把雷风机吓了一跳,他以为重金收买媒婆,拿到虞家待嫁女儿闺名的事情暴露,虞家蜂拥而出来打他。
抹抹额头上不曾出来的冷汗,雷风机好笑道:“都是三哥要的东西古怪,四弟我只能冒着风险弄来,要是传出来闲言碎语能喷死我不对,为江山的事情,就算败坏名声也要做。三哥要这个,总有他的原因。”
重新坐回桌旁,把信件收起来。
又看一眼虞存血亲孙女的名字,雷风机挑挑眉头:“端霁?果然是个老夫子,看看家里人这名字起的,霁是出日头的意思,端端正正的日头?整整齐齐的出来一个日头?好大的一个日头啊,是这个意思吗”
雷风机摇头:“这位姑娘要生得不端正,可对不起这个名字。”
虞端霁,是虞雾落的大名,雾落是小名。
没有规定小名里一定有大名的字,小名叫三狗子的,大名说不好叫光宗或耀祖。
虞家第一个孙子出生那天,虞存刚好在学里为一篇不通的文章生气,听说孙女儿进家门,怒气顿时化为乌有。
颠颠儿的回家,亲手抱过孙女儿,见一张雪白面庞上黑眸有神,是少见的生下来就白胖的小孩。
儿子请父亲赐名字,霁同时也有怒气消散的意思,虞存瞬间就想到这个字,而孙女儿字辈是端这个字,大名就叫虞端霁。
没错,确实是端端正正进到虞家一个日头的意思。白话,好大一个日头进家门。
祖父是位夫子,断然不会叫孙女儿霁姐、霁姑、霁娘。
把孙女儿小面容看过再看,愈发光华灿烂,喜意照人,小名就叫雾落。
雾落天晴,日头灿烂,如果雾伴着雨后还有彩虹,人间有名的一种光华。
虞雾落,大名虞端霁。
从外面看张媒婆的家,四方院落不偏不倚,带动的两扇木门也端正无比,市井中有名的人物,悄然有威风。
往两边邻居重新打听过名姓,没有走错人家,周白文抬下颔,让跟的人敲门。
一个小子开门,周白文这官身的人懒得问他是谁,带来四个跟随,前呼后拥模样进来,见到小院里砌着青石地,光这些打磨光滑的石头就是宽裕象征。
周白文还包裹着鼻梁骨的面庞,往下一沉。
虞存这可恶老头儿,单独把自己打伤,毛亮同意结算治伤费用,却不肯强迫虞存赔礼,虞存甚至连句歉意的话也没有。
这些宅门人家,就会欺负寒门子弟,这是周白文对虞存的看法,可恶老儿和毛亮等可恶同僚没有区别。
见到这收拾整齐的小院落,周白文憎恶感潮水般上来。
院角有个花白头发老头儿,形容猥琐讨好行礼,周白文冷哼,虞城的老头儿就没有好东西。
不理他。
张媒婆请他坐下,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胭红脂红涂出厚厚一层,金银插满发髻,衣裳上刺绣的也有金线银丝。周白文冷哼,虞城铜臭气与其它地方不同。
他往中间一坐,四个跟随两边侍立,虽然没穿官袍,也把官威摆出十分,一面翻出眼白寻找张媒婆送茶后站到哪里,一面撇嘴问话。
“你就是张媒婆?”
张媒婆打个哆嗦:“回大人,民妇就是。”
要不是自己做媒认真,张媒婆差点以为自己犯事,京里来的周大人亲自捉拿。
这位周大人在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京里来的大人们,只有他被虞夫子打断鼻梁,面庞上包块白布。
张媒婆心头发急:“大人您找民妇有事情吗?”
周白文目光如刀,飞一个给她,跟随走出一个,斥责道:“大人面前哪有你问话的地方,闭嘴!”
张媒婆垂手:“是。”又哆嗦两下。
周白文冷淡:“你走街串巷的人,知道的事情一定多吧。”
张媒婆暗想,我是闭嘴,我还是回话呢?
主要是不敢不回:“不敢说多,民妇是这城里十年有余的媒婆。”
“虞家有几个姑娘?”
冷不防的这句话来得飞快,结结实实打愣张媒婆。
虞城几乎都姓虞,你说的是哪个虞家。就是自己嫁的丈夫,也姓虞,难道你问我家里有几个姑娘。
这不可能。
在虞城单单说到“虞家”,指的就是虞夫子家。
媒婆得到主人同意后,往往在内宅里说话,内外宅的区别比一般市井里女子明白。
张媒婆恍然大悟,虞夫子打断他鼻梁,他打听虞家事情,这是想报仇。
她立即不再哆嗦,油然生出的反感支撑她腰杆挺直,只除去面庞和手还垂着,手上抓着个花帕子,帕角流苏滴溜溜也还是垂到地上。
胆量大出来,就敢周旋,张媒婆堆笑:“大人,您问哪个虞家?”
周白文一想自己问错话,虞家大多都姓虞,他严厉的嗓音有所缓和:“你也知道本官奉命来此,”
“是。”
“这本城本乡本土的事情,都可以问得。”
“是。”张媒婆一面回答,一面腹诽。
理是这样的理儿,可从古到今,再加上戏文,从没有过钦差的手伸长到内宅。
虞家,那是官眷。
虞夫子是辞官回来的人不假,他膝下两位大爷都在外面任上呢。
雷风起登基在全国沸沸扬扬,而要说真正敢谈论的,市井里的闲话最多,大宅门里的人观望风向寻求靠山,反而不敢公开说出来。
走街串巷的媒婆心里明白,这是想做坏事情,往这里找根据来了。
她眼珠转动主意上来,笑嘻嘻的又回答道:“是,民妇倒也知道一些。”
周白文来气神猛的一涨:“你说。”
“虞家,少说也有一百来个姑娘,个个生得大眼睛双眼皮子,要是凑在一处站着,白的像下一地雪,那头发黑的又像堆一院子炭,”张媒婆说的绘声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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