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12个任务：第一次反围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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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事都是一帆风顺的。

没有。

就当龙十三以为大局已定，并没有连夜对张德昌部发动进攻时，事情突然产生了变化！

虎大威来了。

围困张德昌，然后将虎大威吸引出来本就是龙十三的预定计划，但眼下来的却不仅仅是虎大威！

还有曹变蛟！

虎大威将他在汾西县城的一千步骑全数带了过来，而曹变蛟麾下也有一千步骑！

也就是说，龙十三现在面临的除了张德昌的六百步骑，还有另外两千步骑！

不过龙十三也只是稍稍吃了一惊，然后就明白了。

“曹文诏攻击灵石口关、静升堡不顺后，自然会想到绕道汾西县城啊，从孝义县出发，有驿道经辛庄堡、双池堡、康城堡可直抵汾西县城，虽然路程至少多了四五倍，但毕竟能过来不是？”

眼下的龙十三有一千长枪兵、四百火铳兵、一百炮兵、四百骑兵，总数有一千九百之巨，也只比虎大威他们略少一些而已。

当然了，对方有一千精锐的家丁骑兵，这才是他最大的威胁。

不过，虽然虎大威、曹变蛟连夜赶到了这里，但他们也没有趁着夜色攻击龙十三的大营，而到了次日早上，依旧是龙十三先出营布阵！

等到虎大威、曹变蛟两部出来时，龙十三已经静候多时了。

依旧是一个西班牙大方阵，不过随着龙十三到来已经变成了一个横向是四哨两百人，纵向却是六哨，但中间空出了四哨位置的大阵。

这间这位置自然被龙十三的三十骑占据了。

很显然，他今天准备亲自来指挥这个经过他调整的西班牙大方阵。

四个角还是各九十名火铳兵，排成了303排——在此时，别看只有九十人，你想要这九十火铳兵能在短时间里排成三行，还是在紧张的战场上，若这九十人毫无组织，排上半天也十人一什、五十人一哨的优越性了，这也是龙十三放弃了后世连排班那一套而继续使用营兵制的主要原因。

五十人为一哨，十人为一什，于是，当什长站定时，其麾下能够很快在其一侧排列，而确定了第一什、第二什、第三什、第四什、第五什后，第一什的什长站定后，第二什、第三什、第三什、第五什的什长也有了位置。

而第一什的什长在龙十三的部队里全部由该哨哨总兼任，于是，这名哨总就会主动选择最合适的位置站定。

而第一哨的哨总又兼任着长枪营的司总，也就是四哨、两百人的头领，他会先于其他哨的哨总站定位置。

第一哨站定后，其它三哨就有了参照，第二哨站在第一哨的右侧，第三哨站在第一哨的后面，第四哨站在第二哨的后面。

于是，一个八百人的长枪兵长枪阵就组成了。

此时，还剩下四个哨两百人，一般情况下会作为留守大营的力量。

眼下龙十三将两个骑兵营全部留守大营，而将所有的步军全部开到了外面，他的身边除了三十亲卫骑，还有一百炮兵，以及因为排兵布阵多出来的火铳兵。

如果没有龙十三在，还需要将所有的步军都拉出来作战时，留在大阵正中的就是那多出来的四个哨两百人，除了可以作为对其余诸哨人员的补充，还可以作为独立力量从中杀出。

如果你的军队编制数目并不规整，放在士兵识字率奇低的当下，想在战场上快速布下大阵想都莫要想。

一个四角又长出一角的奇怪大阵，这是包括虎大威、曹变蛟在内的人所没有见过的。

若是放在平时，无论是虎大威还是曹变蛟，都会出动骑兵前来迎战，因为按照惯常的想法，流贼是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布下大阵的，就算布下了，如果都是步军，随便出动一部骑兵就击破了。

但虎大威、曹变蛟两人都吃过龙十三的亏，显然不会这么轻易上当，但无论如何，他们两人都将自己的人马开了出来，依旧留张德昌镇守大营。

这两人手下都有一半骑兵，出营时都是步军在前，骑兵在后，显然在他们的心目中，骑兵是作为决定力量来使用的，至于步军，就算其再精锐，也是作为辅助力量，甚至是消耗力量来存在的。

这就是明末官军的现实，骑兵，已经渐渐异化为私人部队，而步军，也逐渐异化成了炮灰部队。

这样的部队，很难相信能有什么战斗力，也就是在对付前期的流贼可以，一旦对上像建州女真那样的精锐，自然一泻千里。

当然了，在这个时代也并非没有步军精锐，比如南方诸缺少马匹，也不大利于骑兵活动的省份，其步军自然成了重要的力量，也有可能成为家丁。

但在北方，无论如何，骑兵依旧是决定性力量。

眼下这种情况如果耗下去对于龙十三是不利的，因为他不知道又有那一支明军会加入进来，于是，他必须率先出动！

奇怪的大阵动了起来！

这在对面的的虎大威等人眼里看起来十分滑稽，就好像在看一个硕大的乌龟一样。

但无论是虎大威还是曹变蛟并没有因为龙十三大阵的滑稽而面露轻视之色，反而都是凝重起来。

龙十三一动，他们也不得不动。

明军的一千步军出动了，还是惯常的套路，顾忌到对方那莫名其妙放在四角的火铳兵，他们以拿着大盾的刀盾兵居前，普通刀盾兵继之，后面则是弓箭手，在其侧后方则是两队长枪兵。

一千人，排成了一个“品”字型大阵迎了上来！

“咣”

龙十三见状，立即让人敲响了大锣，四角的火铳兵听到后立时就返身朝长枪兵的大阵奔去！

就在此时，曹变蛟抓住了战机，他带着五百骑兵出动！

“现在看出来了，那火铳兵是可以藏到长枪兵里面的，不过想要在战场上、我等的面前堂而皇之变阵，难道就不怕受到我军骑兵的打击吗？”

他带着五百骑朝着一个角的火铳兵冲了过来！

此时，双方的距离最多不过两百米，而火铳兵排成三排的轴线几乎与长枪兵大阵的对角线重合，与长枪兵一样，都是哨总先站定位置，不过与长枪兵不同的是，火铳兵的哨总则是先选择一个靠中间的位置。

然后剩下的火铳兵以此在他右边靠拢，而另外一个哨总则紧挨着他，这位哨总的手下则挨着他左侧排列。

这样的好处是，一旦实施三段击，就可以由哨总带头快速以此向后转进，并且是两哨同时转进，这样的话速度会快很多。

当曹变蛟的骑兵冲过来时，他们堪堪避入长枪阵中！

还有，当他们转进时，肯定是躲在长枪兵的后几排，一旦躲在前三排进而给他们造成影响的话，极有可能让长枪兵受到伤害。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哨总能够带着众人躲到合适的位置，否则，都呼啦啦往里躲，肯定会乱套。

对于龙十三来说，无论是长枪兵，还是火铳兵，除了少数优异者，都是容易操练、容易成军的兵种，什长、哨总自然都是队内在领悟力、纪律性方面的佼佼者。

当然了，就算如此，平时没有大量频密的训练也是不成的。

于是，当曹变蛟冲过来时，留给他们的是如林长矛！

这还没完，前面说过当这样一个西班牙大方阵组成后，其面对敌人那一面的长度约莫两百米（四个哨，最宽的、可以让火铳兵躲进来的时候），收缩时则是一百米左右。

而长枪兵大阵在收缩的时候，角上的火铳兵自然也在跟着收缩，于是，就在曹变蛟错愕之时，他的骑兵便进入了另外两个角火铳兵的有效射程！

“砰”

两侧的火铳兵开始射击了！

一轮接一轮，一共三排，两个角就是六轮！

此时，曹变蛟自然想策马冲向另外一个角，但一来他不知道对面的火铳兵是不是还会像刚才那样躲入长枪阵，二来当火铳声响起后，见到同伴被击中后，战马也会本能地躲避。

于是，现在想要策动战马去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完全不可能。

此时，他们的战马都在向后跑。

不过此时，他们的步军也抵近了长枪阵！

只见面对着敌人的那一排长枪兵突然变得松懈了，然后从里面露出了十门虎蹲炮！

“轰”

虎蹲炮飞出来五枚实心弹！

实心弹将五名扛着盾牌的大盾兵击倒在地，然后又带倒了后面一大片！

“轰”

火炮再次轰响了！

这一次是散弹！

咆哮的散弹像风沙一样“透”进了刀盾兵因为刚才五枚实心弹的冲击而已经松散的阵型！

这就是虎蹲炮的用处了。

如果是将军炮，是不可能随时根据敌情将其搬到合适的位置的，但只有五十斤的虎蹲炮完全做得到，力气大的士兵一个人就可以搬着跑。

这样的战术，以前戚继光在对付蒙古人时经常用到，但后来不知为何不怎么见到了，或许是碰到了建州女真这种就算一开始死伤一两成也死战不退的真正精锐吧。

因为此时火炮再想完成清膛、装填然后发射下一轮，最少要几分钟之上，此时对面的步军早就杀过来了！

此时，知晓他们厉害的明军莫说炮兵了，就连全副武装的长枪兵、刀盾兵也会四散而逃，有能耐站在原地不动的，在对面巴雅喇一个冲锋之下也只有赶紧仓皇而逃的份儿。

但龙十三的步军显然不是这样，只见前两排的长枪兵脱离了长枪兵大阵，开始以小跑的方式朝着对面的敌人步军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