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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通政司知事,正八品小官,曾被番子欺辱,抓进牢里受尽折磨,又被抢了妻子,其妻不堪凌辱,自尽身亡,&nbp;&nbp;后左通政见他可怜,将他从牢里救了出来,足足休养了大半年,才勉强恢复,但一条腿瘸了。
谁料,此人竟悟出了儒家神通,&nbp;&nbp;于昨夜,&nbp;&nbp;将欺辱过他的番子数十人,一并杀了个净光!
其中有凌辱过他妻子的,&nbp;&nbp;当场阄了,把割下的子孙根喂了狗,而番子的家人,上至父母,中至妻妾兄弟,下至幼儿,也全部被杀,合计几百条人命!
此人已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这……”
听到这个消息,王宵等人均是震惊之极!
够狠啊,真真应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小翠却是道“如今京城里,人人叫好呢,&nbp;&nbp;也是那些番子无恶不作,结的怨太多了,&nbp;&nbp;以前没人能整治他们,&nbp;&nbp;现在读书人领悟了神通,&nbp;&nbp;随手就杀了,&nbp;&nbp;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
“哎!”
紫鹃叹了口气道“他们的家人,又有什么罪?”
王宵淡淡道“当雪山崩塌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要变天了,我们读书人的时代要来临了,你们虽然没有功名,却有文气,也可修得神通!”
“嗯!”
黛玉点了点头,问道“王公子要不要去翰林院?”
王宵两手一摊,无奈道“本来我想划划水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还是去看看为好。”
随即回里屋换上官服,去往翰林院。
当王宵赶到的时候,整个院里,没有做学问的人了,都在议论纷纷,并且越说越兴奋,&nbp;&nbp;毕竟番子人人厌恶。
锦衣卫好歹是世袭,&nbp;&nbp;几百年下来,与各地的豪强富户盘根错结,&nbp;&nbp;就算把人捕进诏狱,也轻易不会动用大刑,除非是那种没关系没后台,结局已经注定的官员。
而番子多来自于地痞流氓,是社会的最底层,仇视富人权贵,一朝掌握了权力,难免心态失衡,变着法子折磨,怎么残忍怎么来。
“好哇,好事啊!”
“第二批已经进去了,我轮在第三批,好期待啊!”
“诶,王大人,王大人回来了!”
突然有人看到王宵。
“王大人这段日子上哪儿去了?”
“哎~~”
王宵摇头叹气“别提了,碰到个癞头和尚,非要送我美人儿,我想着哪有这等好事,再说我们读书人哪能被美色所惑,遂严辞坚拒,结果他把我捉了去,关了足足七八天,亏得燕大侠把我救了出来,卫大人在罢?”
“在,在里面!”
有人忙道。
王宵径直离去,来到里间,正见卫渊坐在案后,面色阴晴不定。
“卫大人,可悟出神通了?”
王宵笑着问道。
“王……王大人,何时回来的?”
卫渊一惊。
王宵把在外的说辞重复了一遍,又道“卫大人,下官是被个和尚掠走,并非故意不来点卯,不知卫大人可否公正对待下官的考评?”
“这……”
卫渊心里歪腻之极,如果他修出了神通,会毫不犹豫的与王宵切磋切磋,可惜还没有,当初差点被王宵掐死的阴影还在,只得哈哈一笑“本官是知道王大人的,自会公正对待王大人的考评,王大人放心便是!”
“如此甚好!”
王宵点了点头,又道“昨夜的那事卫大人知晓了罢,不知内阁和朝廷有何看法?”
“此事的影响太大了,本官也在等内阁的通告呐,王大人不妨先留在衙门,候着便是!”
卫渊叹了口气。
王宵却是道“下官要再上一封折子,借卫大人纸笔一用!”
“什么?”
卫渊面色一变。
“请卫大人暂时让一让!”
王宵笑道。
“你……”
卫渊怒视王宵,但须臾间,就软了下来,让出了座位。
说到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卫渊有家有口,哪敢和王宵这个刺头硬肛?
王宵的折子是,再次提请慈圣圣母皇太后为兴安皇帝议庙号,并祔庙。
卫渊头都大了,这小子真是火上添油,闹事不怕大啊!
朝廷都已经焦头烂额了,他一回来,不为朝廷分忧,还继续纠缠祔庙的破事,这是让北静王一刻都不得安生啊。
卫渊现在最想的,就是把王宵踢出翰林院,这样的小祖宗,本官伺候不起!
“卫大人可要润色?”
王宵写好之后,向卫渊问道。
“不,不了,就照王大人写的呈上去!”
卫渊咬着牙,作了批示,将折子交由吏员,送往司礼监。
王宵耐心等待起来。
他猜测,朝廷必会为东厂番子被杀一案争论不休,自己在这当口火上浇油,指不定会宣自己上殿。
他在等上殿的机会,以掌握第一手的情况,越是时局动荡,情报的作用就越大。
此时的养心殿,气氛紧张,元春抱着小皇帝高坐御座,另一边坐着太后,太后在名义上还是东太后,也被请了来。
下首有北静王、王子腾、张成琳、高明与武恺。
“太后!”
北静王义正严辞道“此事极其恶劣,若不尽快将那凶徒缉捕,明正典刑,朝廷颜脸何在?”
张成琳不急不忙道“王爷说的是,一夜之间,数百口死于非命,确是不能坐视,但即便抓到了于悦又能如何,若不从根子上解决,今后还会一再上演!”
“张卿的意思是……”
元春问道。
北静王暗骂了声愚蠢!
和文官说话,哪能顺着他的话头?
果然,张成琳道“东厂自组建以来,欺男霸女,强取豪夺,民怨沸腾,劣迹斑斑,试问京师百姓,哪家哪户没受过东厂之害?
所谓治标还要治本,臣请两宫皇太后下旨,裁撤东厂,凡民怨鼎沸,罪大恶极者,押往菜市口斩了,以正人心,平民怨!”
“这……”
元春现出了难色。
东厂作的恶皇家会不清楚?
为害甚于锦衣卫百倍,可是皇室为何要设东厂,不就是锦衣卫被文官腐蚀的太深了么,才不得不另起炉灶。
如果裁撤东厂,皇室就等于被拨了牙的老虎。
“太后,不可犹豫啊!”
武恺语重心长道“天下大变在即,不知多少眼睛望着宫里,于悦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于悦一案,当年就闹的沸沸扬扬。
北静王只看到了东厂番子与家人被杀,难道看不见于悦含辱而死的妻子,哭死的年长父母,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儿子,就被人一脚从母腹里踢了出来,难道于悦不冤?”
高明也道“方今天下,正值多事之时,稍有不慎,必有泼天大祸,请两宫太后顺民心,解散东厂,严惩罪魁!”
北静王心沉了下来,如今的态势很明显,那三位完全站在文官一方,借于悦杀人案,向太后逼宫,剪除东厂,于是打了个眼色给王子腾!
王子腾没参加过科举,族中子弟,也不以读书见长,读书人掌握力量的后果已经显现出来了,无法无天的程度,连他都瞠目结舌。
即便是为了自家的安全,也不得不站在北静王一方。
于是道“三位大人,今次是为于悦案而来,东厂之事,容后再议,先处置了于悦杀人案方是正理,否则天下读书人有样学样,悟了神通就敢杀人放火,天下还不乱了,难道三位大人愿见祖宗江山毁于一旦?”
“这……”
三人被扣了顶大帽子,面面相觑。
张成琳问道“依王大人之意,该如何追缉于悦?”
北静王幽幽道“读书人掌握了力量,若不加以约束,必天下大乱,仅仅一个于悦,就杀了几百人,将来领悟神通的读书人会越来越多,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两位太后,臣提议,引入佛道二门监察天下读书人!”
“不可!”
张成琳面色大变道“历朝历代,皆不许外道干政,难道王爷忘了,南朝三百八十寺,忘了黄巾之乱与孙恩徐道覆之乱?”
北静王不以为然道“以前读书人没有力量,故有乱生,现在有了力量,可与佛道互相制衡!”
昨夜事发后,法海又一次找到他,重提了旧事,这次,北静王也感受到了深刻的危机,哪怕明知是与虎谋皮,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
王子腾接着道“就算佛道将来作乱,那也是将来的事儿,圣人有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哪有放着眼前的乱局不理,去操心没发生事情的道理?”
张成琳、武恺与高明不由相视一眼,暗暗责怪起了于悦。
本来读书人掌握神通是好事,可以逐渐将勋贵势力踢出朝堂,可是于悦做的事太暴烈了,你冤有头,债有主,杀些番子也就算了,还去杀人全家,给了勋贵引入佛道力量,制衡文人的最佳口实。
北静王暗哼一声,又道“两位太后,臣有异人引见,一位是金山寺主持法海禅师,另一位是白云观主持守正真人,皆为真正的世外高人,淡泊名利,唯悲天悯人,请太后宣召!”
元春看了眼太后,见过异议,便道“宣!”
“是!”
马督公施礼离去,不片刻,引来了法海与守正,一僧一道,均是白须白眉。
法海披着金光闪闪的袈裟,守正身着靛蓝色道袍,一个满目慈悲,一个仙风道骨,即便是张成琳、武恺与高明,也不得不赞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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