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她该有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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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训练场。

路嘉手臂酸痛，倾尽全力的攻击被赫尔莱薇随意挡下。

赫尔莱薇单手捏住他的枪刃，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这么大的落差？”

捣毁那座仪式并放走所有平民后，路嘉与赫尔莱薇回到神殿。

路嘉松开骑枪，一拳砸向赫尔莱薇的面门，语气沉静，“那是神明赐予我的杀手锏。”

赫尔莱薇没有躲避，捏住枪刃的手轻轻一推，路嘉被强大的力量击飞。

“砰——”

他倒在地上，砸出一座深坑，但赫尔莱薇只是在训练他，根本没有认真。

艰难爬起身后，路嘉解除圣装，感到头晕目眩。

赫尔莱薇见状，也没有要求他继续进攻。

两人走到观战席，并肩而坐。

路嘉缓了一阵，才有力气继续说话，揉着刺痛的手腕道：“嘶……王族敢和你作对，简直脑子有病。”

“说的我像个坏人，”赫尔莱薇笑了笑，解释道：“那把歌蒂圣剑是他们的底气。”

路嘉想起了赫尔莱薇第一次提起歌蒂圣剑时说的话，问道：“老师，你不是被歌蒂圣剑对准了吗？为什么还敢召唤圣装出现在那里？”

赫尔莱薇瞥了眼王宫的方向，自通过神之考验后，那把该死的剑一刻不停锁定着她。

她叹了口气，说道：

“每一任国王只有一次使用歌蒂圣剑的机会，以前的国王们都很清楚，是用来对付邪神降临的，因为日曜天使已经回归源初之土。”

说到这儿，赫尔莱薇沉默许久，才继续说道：“现任国王将这次机会留给了我，他已经对圣剑下达杀掉我的命令，只是时候未到，但国王并不强，无法根据圣剑来知道我在干什么。”

路嘉看向空无一人的训练场，轻声道：“也就是说，你随时都可能死？”

“那倒不至于，”赫尔莱薇笑道：“那把剑专杀邪神，我是太阳神的眷属，只要能抗住一次斩击就行，磨灭邪神的力量对我无害。”

路嘉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就像他的力量一样，进入敌人的身体后，如果被判定为恶徒，将会受到毁灭心智的制裁。

但如果被判定为好人，只用承受力量冲击。

赫尔莱薇张开手心，里面出现一轮由长刺组成的太阳，问道：

“你就让那个小姑娘回去了？”

路嘉平静道：

“没必要让海瑟琳娜参与进来，这几天带着她，是万不得已。”

路嘉更改了地牢所有人的记忆，包括海瑟琳娜。

用她以前的记忆，编造了这几天她的记忆。

把昏迷的海瑟琳娜送到安全的地方后，路嘉便让赫尔莱薇收回了她的力量。

“她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赫尔莱薇似笑非笑，备受宠爱的公主与骑士一起冒险，民间经常有这种故事。

路嘉用手撑着头，“已经确认那位国王陛下主导了血祭仪式，海瑟琳娜跟着我，最后该怎么面对她的父亲？也是斩尽杀绝？”

站起身，路嘉的语气非常坚定：

“坏人我来当，如果计划顺利，最后铲除王族的恶名由善恶天秤来承担，多萝西娅也好，海瑟琳娜也罢，尽管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赫尔莱薇认真地看着路嘉，她很擅长分析别人的性格，但此刻她却觉得路嘉捉摸不透。

身处善与恶之间维持平衡。

这样很累，如同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悬崖，成为极端的善，或极端的恶。

赫尔莱薇觉得不能只把路嘉当成骑士看待，而是要当成以良知约束自身的人。

很符合她的宏愿——创造一片由自己庇护的太阳神眷土。

身为半神，她能看到的，能了解的有很多，比如神眷骑士的来源。

日曜天使以真名庇护这里，强大的神力弥漫世间，当婴儿出生时，如果身上有神眷者图案，只要去神殿宣誓，就一定能成为骑士。

宣誓坚守信念，是成为骑士的唯一途径。

如果赫尔莱薇真有一天能达到开辟眷土的层次，那么她的力量体系，应该以良知为考验，维护世间平衡，不偏向任何极端。

空荡荡的训练场内，路嘉虽然与赫尔莱薇的差距太大，但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

人世间的罪恶是无法完全消除的。

日曜天使将神弃图案打在人类身上，利用群体的排挤，将他们集中在一处，是非常极端的办法。

这样虽然外面一片繁华，人人向上，但阴暗处的罪恶一代又一代发酵，随时都有人成为神弃者被驱逐，去往最近的神弃者之地，为了活下去，与其他神弃者同流合污。

“你猜猜今天过后，王城会发生什么？”

训练场已经陆续有骑士来训练，看到赫尔莱薇后，都恭敬行礼。

路嘉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

“我修改那些被关押平民的记忆时，并没有让他们忘记是被谁抓来的，过不了多久，骑士也会血祭平民的消息会传遍王城。”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道：“王族会很急，莫纳德的只言片语会告诉他们，善恶天秤知道王族在进行黑曜仪式。”

赫尔莱薇嘴角扬起，“然后他们要么想办法与善恶天秤接触，要么加快某种计划，但无论做什么都会导致他们暴露。”

“希望吧，”路嘉伸了个懒腰，“但我还没找到方法把所有人都找出来。”

说完，路嘉便准备离开神殿，去图书馆找找怨毒项链的线索。

赫尔莱薇目送路嘉离开，自言自语道：“不能全部找出来，就只能准备一场战争……”

……

王宫。

“公主大人您又去哪儿了？我们都找您好几天了！”

一座精美的宫殿内，睡眼惺忪的海瑟琳娜正在挨训。

教训她的老侍女是自母亲去世时便看着她长大的，资历很老。

老侍女根本不知道海瑟琳娜是从哪儿跑出去的，门口的守卫骑士更不知道。

大家在王城找了好几天，没找到人后只能回来，却发现海瑟琳娜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海瑟琳娜揉了揉眼睛，听到老侍女的询问，她眉头紧皱，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我一直待在奥尔兰多学院看小人书，还逛了王城，吃了很多好吃的。”

老侍女却根本没听，松了一口气似的，对着石壁上的日曜天使祷告。

等她碎碎念完，才语气严肃说：

“陛下说了，最近王城很乱，让您好好待在王宫不准出去。”

“哦……”海瑟琳娜嘟着嘴回答道，但心里已经盘算着今晚就溜出去。

老侍女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说两句就离开，反而凝重道：

“这是陛下的命令，绝不允许您出去。”

而后她脸色缓和了些，“陛下还说，您的婚礼可以推迟，再过段时间，你想去哪儿玩都可以。”

海瑟琳娜第一次见老侍女这么跟她说话，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抿着嘴，“知道了。”

“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一会儿我叫您起床吃点东西。”

老侍女恭敬告退。

海瑟琳娜在床上呆坐着，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仿佛缺失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过了许久，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弥漫心头，她死死咬着嘴唇，开始无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