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徐琛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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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中旬，南路军大抵歼灭清军江南大营残余，占领苏南、浙北全境。南路军统领徐琛接到军令，要他率军入浙，占领浙江全境。

徐琛特意来到上海，面见吴捷。一方面，他要看望一下吴捷，跟首长道个别。另一方面，他想到司令部活动活动，讨要更多的兵马、枪炮。

此次东征，司令部尽职尽责，制订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复兴军打击清军江南、江北两大营主力，总体上也比较顺利。

唯独令人意外的是，洋人的干涉极大地干扰了复兴军的行动。尽管洋人并未直接下场参战，却依然给复兴军带来意想不到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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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宾号”擅自开炮、“八武士”刺杀洋人外交官、日本人“切腹”谢罪、英俄组成联合舰队……

这一系列事件，迫使吴捷不得不留在上海，与洋人周旋。司令部也不能抵近前线，只得留在上海，让各路兵马按照预定计划，灵活机变。

吴捷志在打垮清军江南、江北两大营主力，却得把主要精力放在洋人上面。

这让他深受刺激。

清军两大营覆灭之后，清廷手里只剩京畿附近的八旗可作战略机动。满洲八旗兵一共二十多万人，仅在京畿附近就有十万人。这些八旗并非全都是酒囊饭袋，僧格林沁的马队就是精锐勇敢著称。

这十万八旗兵是满清手里最后的王牌。复兴军要想打垮这十万八旗，难度不大。关键是要防止外国干涉，防止满清崩溃后，国家因此四分五裂。

外蒙古的独立，与满清的覆灭不无关系。清朝王室与蒙古王公通婚，蒙古部落也对满清忠心耿耿。

民国时，清帝逊位，北洋军阀粗暴对待逊帝。苏联继承沙俄衣钵，策动外立，国民党无力收复外蒙。外蒙古也最终脱离了华夏。

当复兴军打垮两大营后，吴捷再次向前线将领发出军令，要他们不得扩大战事。

北路军以占领皖北、苏北全境为止，后面集中精力收编捻军，推行土改，建立复兴会基层政权，不得进入河南、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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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路军则留下一部分兵马在苏南、浙北，其余在徐琛率领下深入浙江全境，剿灭浙江境内的绿营残兵、地主团练。占领浙江全境后，南路军同样要致力于整编军队、推行土改、建设政权，不得进入福建，扩大战事。

听说徐琛来访，吴捷很高兴，当即放下公事，传令接见。他虽是太平军出身，却是第一个“从龙之臣”，也是吴捷第一个心腹，彼此是过命的交情。

一见面，徐琛便和吴捷握手，拥抱，说道：“会长，咱们大半年没见面了，徐琛很是想念您呀。”

吴捷笑笑，说道：“九月份我路过天京，和老康一晤。当时走得匆忙，没时间找你谈话。”

两人坐下，通讯员奉上茶水。

徐琛恭维道：

“会长上半年带兵二次西征，全歼湘军，尽占两湖。下半年又带着咱一师，诡称二次北伐，实际东征苏浙，打垮清军江南、江北两大营。

“会长如此英勇神武，这一番文治武功，就是唐宗宋祖、成吉思汗，也比不上会长呀。”

吴捷哈哈大笑，说道：“半年不见，你长进不少，说话也变得一套一套的。有进步，有进步。”

徐琛挠挠头，说道：“我的搭档高恬喜欢读书，在一师发起读书讲学活动。我没空时，也跟着高恬学了不少文化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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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恬是湖北汉口人，秀才出身，也是复兴会早期会员，吴捷派他辅佐徐琛。第一师刚组建时，徐琛作师长，兼任复兴委员。但他文化不多，打仗还可以，抓党建力度不够。

九江之战后，高恬便升任第一师复兴委员，徐琛不再兼任复兴委员。

吴捷勉励他道：“作为复兴军高级干部，你要能文能武，日后才能独当一面。你现在肯下功夫学习文化，日后就有希望像冯桂芳、康可铨、张允华他们那样，成为一省主官。”

徐琛连连称是，表示自己将努力学习，不负吴捷众托。

吴捷一向关心部队，便问徐琛道：“打完这一仗，咱们就算征服了江苏、浙江。接下来，就要像两湖那样，停止打战，休养生息，重点在两地建立基层政权。对于这，你们一师官兵怎么看？有什么想法？”

徐琛犹豫了片刻。1857年，是复兴军开花结果的一年。上半年，复兴军歼灭湘军，占据湖南、湖北。下半年，复兴军歼灭清军江南、江北两大营，即将占据江苏、浙江。

胜利来之不易，却也颇为顺利。复兴军上上下下都很乐观，主张再接再厉，二次北伐，一举攻占燕京，进而统一全国。

徐琛是一师师长，知道西征两湖、东征苏浙耗资巨大。江西、皖南等老根据地负担沉重，复兴会中央财政也很拮据。

吴捷主张停止进军，在湘、鄂、苏、浙四省发动土改，建立基层政权。这无疑是明智的，徐琛也是理解的。

可是，在徐琛内心深处，他仍然是好战的，主张一鼓作气攻下燕京，早日统一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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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耿直的人，与吴捷关系紧密，便直言不讳地说道：“一师上下都想北伐燕京，一举推翻满清，进而统一华夏。”

吴捷没有立即作出回答，而是让给徐琛一支纸烟，说道：“尝尝这个，上海卷烟厂的新产品，比烟锅方便。”

上海卷烟厂的纸烟没有过滤嘴，从广东、云南进来烟叶，再裹上白纸。

徐琛抽上两口，忍不住赞道：“好烟！”

吴捷这才说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集中全力北伐燕京，似乎也并无不可。但是，除了外国干涉、后勤补给、渡河等问题外，还有一个死结，是我们一时半会没法解开的。”

徐琛凑上前去，却听吴捷说道：“满清统治华夏两百年，将是华夏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相比于前朝，满清也有一些可圈可点的地方。譬如说对边疆的控制，满清做的就很好。

“通过联姻，蒙古部落对满清忠心耿耿。西北回疆，清朝在南疆、北疆长期驻有驻军，基本可以自给自足。青藏高原，满清驻有驻藏大臣，活佛、班禅也定期进京晋见清帝。

“这三大边疆，一向不服中原王朝的统治，不时侵扰中原王朝，成为历届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这三块地方，也是华夏内陆屏障，是华夏阻挡外敌的第一道防线。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太着急，一下子占领燕京，推翻满清，蒙、回、藏趁机独立，我们该怎么办？”

徐琛脱口而出，说道：“谁敢独立，咱们就派兵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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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捷哈哈大笑，说道：

“幼稚！复兴军之所以能够快速夺占湘、鄂、苏、浙，是因为我们有铁甲舰，可以快速机动；因为四省人口密集，城市集中，很多城市乃敌所必救，敌人不得不派兵与我们决战。

“譬如西北回疆，地广人稀，都是沙漠、戈壁、荒地。即便复兴军再厉害，也不能一下子深入回疆，铁甲舰更无用武之地。最起码，我们得占领陕甘，在陕甘建立了政权，方有机会控制回疆。

“这时候，才可以稍微放心，进攻燕京。届时，满清中枢崩溃，即便西北要闹独立，沙俄要干涉，咱们也能以陕甘为基地，出兵讨伐。

“若现在我们占了燕京，沙俄趁机窥视西北，浩瀚国趁机东进，咱们鞭长莫及，怎么讨伐？”

徐琛恍然大悟，说道：“会长深谋远虑，非我等所能及。我回去一定教育部队，要大家谨听总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