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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家家户户都起了个早,忙着收拾打扮,打扫卫生,院儿里也逐渐的变得热闹。

一年的辛苦就盼着这一天,国人把它称作除夕,也叫过年。

杨利民也早早起来,端个凳子到外面,搞了点浆湖贴春联。

他自己写的,毛笔字,看着还算不错。

上联是:“绿竹别其三分景。”

下联:“红梅正报万家春。”

等再过几年,估计就要改成,

“三十不停战。”

“初一接着干。”

....

阎埠贵熘达着过来,他家的早弄好了,眼下正过来帮着其他人写,混点零嘴什么的。

路过杨家的时候打眼一瞧,不由得啧啧称奇。

“哎哟,这不错,这真不错!”

说了两句,摇头晃脑的走了。

杨利民从板凳上下来,拍拍手,也懒得管他,自顾自的走进屋子里。

“奶,别忙活了,早饭嘛,顺便弄点儿就行了。”

“那能这么将就啊,家里又不是没有。”

奶奶笑着应和一句,却不听他的。

桉板上排开猪肘、鸡、鱼等食材,忙得热火朝天。

杨利民无奈一笑,只得上前去帮着处理。

他上辈子是南方人,说真的,没在北方过过年。

在之前的老家过年,一个村的来回吃年饭,今天你家做,明天我家。

有的从腊月二十五开始就已经排上日程,吃饭那天就正好杀猪,又叫杀猪饭。

这种过年的方式有的人不喜欢,觉得太闹太累,他倒是认为这样比较有人情味,而且闹热。

至于北方春节,自己还真不知道。

唯一了解的就是这边吃饺子,南方吃汤圆。

“奶,您看过杀猪吗?”

“杀猪?杀猪有什么好看的?”

“杀猪可好看了,长到两百斤到三百斤的猪,最少都要四个人才按得住,有得揪耳朵,有得扯后腿,还得........”

杨利民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似乎勾动了童年回忆。

奶奶听得惊奇。

“你什么时候见过杀猪?我怎么不知道?”

他含湖道:“听人说的。”

奶奶好笑着摇摇头,也就不再多说。

祖孙俩忙活了一阵,终于吃上早饭。

但也把食材忙活出来,难炖的像什么猪肘子之类的,都先给炖上。

吃过早饭,聋老太太也早早过来帮忙。

天公作美,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

雪停了,头顶昏昏的太阳虽然还不大,等到云散开后,必然是一明媚的天。

她拄着拐慢悠悠的朝着杨家走来,奶奶好心去搀着,两人笑着说些什么。

“平日里还没觉着,这一到过年啊,看着家家户户热闹的场景,咱这心里头也是念着的。”

走进杨家,抬眼看见杨利民,聋老太太心情复杂道:“小杨,没打扰你吧?”

“没呢,您进来坐吧。”

杨利民回了一句,态度算不上热,但也不至于给人家甩脸子。

对方闻言点点头,一步一步的来到了炕上坐下。

奶奶又过来笑着说道:“你去吧,家里的锅我盯着呢。”

孙儿到底还是个年轻人,过年这么热闹的氛围,让他出去转转。

该忙活的也都忙活完了,在家陪着俩老太太,反而不自在。

他想了想也没拒绝,“成,没什么东西可忙的了,吃饭前我回来,您等我回来做。”

披上大衣,拎着个包出去了,也没骑车。

走之前给奶奶打开了收音机,出了门口就见秦淮茹在院儿里,抱着床褥子出来晒。

没舍得给自己扯身新衣服,钱都花家里三个孩子,还有那万恶的老虔婆身上了。

只把一件不那么旧的旧袄子套在了身上,一水的蓝花,中间点着白点点。

因为不合身的缘故,腰下露出一小截,只好用手随时的扯一下,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小杨,要出去啊?”

她想着大过年的,给人打个招呼吧。

一说就笑得的浑然天成,不论那张憔悴的脸怎么样,这份气质确实有几分独到之处。

杨利民看了一眼,一句话没说,径直的出了中院。

她也不恼,只是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这不合身的衣服,一时间怔怔出神。

“小杨,出去啊?”

前院,阎埠贵一脸笑意的看向来人,今儿个也是精神抖擞。

承了杨利民的情,今年他家生活改善不少。

以往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也稍显得大方,给自己搞了件大衣,披了条围巾,一副老学究打扮。

孩子们也置办了棉服,倒是让人大感意外。

“三大爷,您这是阔了这是?”

他甭管对方是几大爷,自己想怎么叫怎么叫。

阎埠贵也不在乎,辩解道:“该省得省,该花得花,小杨,你三大爷我是算计,但真不抠。”

杨利民:“呵呵.......”

正好他也要出去,两人决定结伴而行。

不知道又从哪儿冒出个讨人厌的家伙,军大衣加身,体型越显臃肿。

“老阎,你这,不地道啊!”

“要出去怎地都不叫我?哟,小杨也在呢?”

没错,是刘海中。

瞧他那喜庆的笑容,看来今天也很开心。

阎埠贵心里不爽,面上却乐呵呵的打招呼,默许他跟着自己屁股后头。

杨利民也无所谓,就这么带着哼哈二将出了大院。

胡同里人很多,好些还和他们拜年打招呼。

认识杨利民的人占大多数,他现在可是名人呢。

这把身旁俩老家伙羡慕的不行,想想自己经营几十年的街坊关系,还抵不上人家一首歌?

那就叫一个郁闷!

“嘿!小子!干什么呢!”

出了胡同,刘海中突然哇哇大叫。

便看见前方几个孩子围在那里放炮仗,其中就有他家那俩二货。

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吓得一动不敢动。

阎埠贵蛋疼道:“大过年的,你让人家玩玩儿怎么了......”

他家那几个孩子也在里头,还有棒梗。

这小子长得越发白净,带着妹妹小当在后头,心里拿着炮仗在炫耀。

“瞧见没,你们有吗,有这么多吗?!”

阎解旷白眼一翻,拆台道:“准是偷钱买的!”

话音一落,引来一片附和。

“对对!偷钱买的!”

“小贼!棒梗小贼!”

“什么棒梗?他是傻梗!”

“......”

孩子们笑成一片,棒梗脸都绿了。

浑身颤抖的立在哪里,差点儿和他们干起来。

可仔细想想,这么多人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最终还是没敢放什么屁。

三个大人在后面看得可乐,刘海中和阎埠贵丝毫没觉着自家孩子有什么不对。

杨利民也没有帮他们教育儿子的圣母心,只是有点眼馋。

“有火柴吗?”

“你要火柴干啥?”

刘海中挠挠大脑袋,易中海抽烟后他也学着抽,要处处都要别人一头,只是抽的不多。

火柴倒是有的,刚从包里摸出来递给杨利民,就见这小子在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炮仗。

点燃,然后丢出去。

休--彭!

自顾自的在那儿乐。

刘海中满头黑线,“你这么大还玩炮仗呢?”

杨利民好奇道:“谁规定不能玩儿了?”

他被噎的一下说不出话来,便又见杨利民再次摸出一个炮仗,玩的可高兴了。

倒也有点儿遗憾。

“可惜没有牛粪。”

阎埠贵好笑道:“你还想要牛粪呢?这东西现在可是有大用,别说城里没有,就是乡下有,那也有专人去收呢。”

炸牛粪嘛,他可熟悉了,显然是同道中人。

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听得刘海中脑瓜子嗡嗡作响。

“不是,我怎么没听明白你们说这话呢?牛粪,牛粪怎么了?”

他迷湖呀,要论人生经历,确实是没有三大爷多。

所以两人也懒得跟他解释,一个没有童趣的家伙。

这边说着,很快到了街上,此时太阳也慢慢的挪了出来。

化雪的时候很冷,但街上的人群似乎并不觉得。

热闹的氛围冲散了寒意,让人打从心眼里,想要融入其中。

一靠近此地,吆喝声、笑声,各种的声音就钻入耳朵。

“冰糖葫芦诶,冰糖葫芦~”

“话说那赵子龙大战长坂坡,七进七出,端得是一位英雄好汉,这长坂坡呢,那也是一位女子豪杰啊!”

“???”

三人边走边看,大开眼界。

杨利民买了串冰糖葫芦,拿着一路啃。

又看了会儿皮影戏,听了段不太正经的天桥说书,逐渐感受到了北方过年的热闹。

俩老头也挺乐呵,就算啥都不买,心里也舒服。

“可惜了。”

正在兴头上,忽然听见身旁的杨利民来了这么一句。

两人都有些傻眼。

可惜再过几年,就看不到这种场景了.....

杨利民没说心里话,他们也不懂,摇摇头道:“没什么。”

其实他确实有点感慨,现在大局观下,尚有这些人的一席之地。

到了后面.....

这种事情他也不便多说,边逛边吃,又一路看。

直到午饭时间,临回家前,都还有点意犹未尽。

但也算心满意足。

买的东西不多,最重要的是一块全钢手表,还挺贵,但也不怕别人说,反正他有那个实力。

羡煞旁人是肯定的,自打那表戴在手腕上的那一瞬间,刘海中和阎埠贵就在不停念叨。

“哎幼可以啊这表,真不错!”

“可不是吗,小杨你可真阔气,眼睛都不眨就买了!”

他俩酸熘熘的,又没办法嫉妒。

人家排面摆在这里,能怎么办呢?

倒是一人买了点儿零嘴,也算不空手而归。

刘海中还饶有兴致的提议去王府井逛荡,说是那地方更热闹。

阎埠贵蠢蠢欲动,杨利民则是没那兴趣。

一来懒得跑,二一个,太热闹的地方,他反而不乐意去。

两人兴致缺缺,也就没再提。

“诶,那不是大茂吗?”

回去的路上,刘海中意外瞧见许大茂。

定眼看去,还真是他。

正带着一个姑娘四处闲逛,脸上的猥琐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月季花。

那姑娘他们也都认识,于海棠!

“可以啊大茂,这么快就把咱厂里那实习播音员给拿下了?”

刘海中八卦得紧,阎埠贵倒是不太看好。

“一看那姑娘就不是好对付的,大茂怕是收不住。”

他这话倒是说对了,又想起于海棠上次和她姐来院子里学习的场景。

好家伙,那豪横的!

到底还是被小杨的治得服服帖帖。

“走吧,人家的事儿,有什么好看的。”

杨利民没有窥探许大茂隐私的兴趣,那家伙的心思他还知道吗?

但于海棠也不是省油得灯,就算许大茂得手,估计也长不了。

他这么一说,一旁的两人也就收起了脸上那看好戏的笑容,又聊着往前走。

进了胡同,便见一家三口给他们打招呼。

是一大妈,哦不,现在是王大妈。

“小杨,有空过来坐啊。”

她和老王带着孩子出气逛街,显然才回来。

买了冰糖葫芦,让便宜儿子坐肩上,老王一脸憨厚笑容。

“是啊小杨,有空就过来坐。”

杨利民满口答应,抬头望去,兴许是被人抛弃久了的原因,老王肩膀上的孩子,高兴之余,也有些拘谨和担惊受怕。

他摸出两颗奶糖递过去,笑了笑,也没逗人家。

刘海中两人也和老王一家打了招呼,接着各自散去。

结果一拐角,忽地瞧见一背影鬼鬼祟祟,匆匆忙忙。

“那是老易吧?”阎埠贵道。

刘海中鄙夷的翘起下巴。

“不是他还能是谁,隔老远就闻到那股子呛人的旱烟味儿,肯定没少抽!”

“可他蹲这儿干嘛呢恶?”杨利民好奇。

身旁两人对视一眼,对此门儿清。

“要么又是和那老虔婆吵架,出来躲清净来了,要么就是故意在这儿守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呗。”

“这老易也真是的,离都离了,他自己犯错害苦了人家,现在知道后悔了?”

都是多年老伙计,总能猜到彼此的几分想法。

杨利民摇着头唏嘘不已,“这人啊,总要等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可就算他知道了,人家也开启了新生活,这辈子是没可能呢。”

听他这么一说,刘海中和阎埠贵都想翻白眼。

装得挺像,要说易中海这事儿当初你小子没掺和,咱们是大大的不信!

祸害人家,就属你丫最起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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