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莫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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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天狼关外

漫山遍野都是燕戎大军的营地，在营地之外更游弋着不少斥候，将营地保护的密不透风。

饶是最精锐的探子也很难渗透到天狼关城下去看看攻城的战况，所以慕云幻派出的斥候始终没能打听到确切的天狼关战事消息。

其实自开春燕戎出兵以来，天狼关几乎就没有爆发过太大的战事，最大规模的一次攻城就是数千燕戎步卒持续攻击了一整天。

平日里几乎就是单纯的屯兵在天狼关外，让一些士卒去摇旗呐喊。

面对有数万大军驻守的天狼关，这种攻势无异于挠痒痒。

在天狼关中坐镇的乃是幽州步军主帅梁遂超，此刻这位老将正眼含泪花的看着一封从辽东前线送来的军报。

“郎老头，没想到出征一别竟然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啊。”梁遂超默默的合上了军报。

幽州的三位老将军，郎毅、史天恭、梁遂超，如今郎毅先二人一步战死疆场，让人惋惜。

“郎老将军为国捐躯，壮哉。”一旁说话的正是前来送军报的幽州刺史文鸢。

“唉，前线将士辛苦啊。”梁遂超揉了揉眉头。

“梁将军，郎老将军还有一女一女婿，他女婿就在天狼关军中吧？”文鸢声音低沉的问道。

“文刺史说的是莫炳吧？他在天狼关守军中任骑军校尉。”梁遂超对于郎毅的女婿自然是认识的。

“郎老将军的家人那边就劳烦梁将军过去告知详情了，我可开不了这个口。”文鸢苦着脸说道。

“刺史大人！您这可是给了我一个苦差事啊！”梁遂超的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一般。

“都是军伍中人，又在将军手下任职，当然是梁将军去说更合适一点。”文鸢的脸皮有些泛红，他也知道这是个苦差事，可他没办法，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罢了罢了，就交由老夫去说吧。”梁遂超摆了摆手。

“那就有劳梁将军了。”文鸢终于松了口气，站起身道：“还有政务需要处理，我就先回幽州城了。天狼关军务就靠梁将军了，有任何情况都要立刻让我知晓。”

“天狼关安如磐石，刺史慢走。”

随着文鸢的离去，梁遂超翻来覆去的又看了几遍军报，最终还是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边向外走边自言自语道：“老伙计，你走的痛快了，可苦了我呦！”

城中的一处校场上，正有一位相貌平平但面色坚毅的校尉在指挥着士卒搬运军械。

此人正是天狼关的一位骑军校尉，郎毅的女婿莫炳，年方三十出头。

据说郎毅是在多年前一场出关作战中相中的这个女婿。

当时莫炳只是一个普通的标长，一人一刀，连砍四个蛮子，浑身血流不止也死战不退。

郎毅直到三十岁才育有一女，自然对其极为疼爱，但是遇到莫炳后毫不犹豫的便将女儿嫁给了这位整天在鬼门关边缘游走的部下。

当时郎毅对自己的女儿说了一句极为让人动容的话：“爹可以死，你丈夫也可以死！我郎毅的女儿，只嫁边军！”

“莫炳！过来！”在暗处犹豫了许久的梁遂超终于喊出了声。

“梁将军，你怎么来了？”莫炳看到梁遂超的身影，一路小跑了过来。

梁遂超努了努嘴，没说话。

“怎么了？将军有什么话您倒是说啊？”莫炳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梁遂超平日可是爽快的很。

梁遂超缓缓的掏出一张被捏的皱巴巴的信件，低声道：“辽东前线送来的，看看吧。”

莫炳身影一颤，他只是一个骑军校尉，哪轮得到他看辽东前线的军报，除非和他本人有关。

可出征大军中和他有关的只有自己的岳父。

想到这，莫炳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不敢伸手去接书信，只是喃喃的问道：“岳父他？”

梁遂超和莫炳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唉。”

莫炳立马眼眶通红，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信件看了起来。

两人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梁遂超轻拍了拍莫炳的肩膀：“别辜负了郎将军对你的期望！”

莫炳咬着牙狠狠点了点头。

黄昏之下，莫炳坚毅的背影丝毫不曾弯曲，反而更加挺拔。

城外的燕戎大营

居中位置乃是一顶占地极广的华丽帐篷，周围巡逻的士卒也无一不是燕戎精锐。

帐篷顶端高高飘扬的八爪雄鹰皇旗在向所有人宣示着主人的身份。

燕戎大皇子慕云端康两支手指捏着一尊精美的酒杯闭目沉思。

与大多数相貌粗狂的燕戎人不同，这位大皇子极为儒雅，乍一看还以为是大周中原的世家子弟。

一阵略微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走进营帐轻轻喊了一声：“殿下！”

慕云端康依旧微闭着双眼，平静的问了一句：“周将军，有事吗？”

周巍然手中拿着一封探报，强忍着心头的激动说道：“好消息，北金出兵了！”

“当真！”

一向极为沉稳的慕云端康豁然睁开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周巍然。

周巍然毕恭毕敬的递上了一封军报，说道：“北金隆亲王完颜阿骨打率亲军出征辽东，已经与北凉军形成对峙。而据平瀚道消息，完颜洪烈本人极有可能已经亲临前线，北金精锐尽出！”

慕云端康接过探报仔细的看了起来，良久之后这位燕戎大皇子竟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等了大半年，这个完颜洪烈终于动了，哈哈哈！”

“消息属实吗？这种事可马虎不得！”慕云端康止住笑容，面色极为凝重的问道。

周巍然拱手道：“完颜阿骨打出征辽东绝对属实，北金和北凉在祁连山脉血战一场，双方都死了不少人。至于完颜洪烈是不是亲征辽东还不能确定，但有九成把握是真的！”

慕云端康毫不犹豫的说道：“查！给我确定消息！通知在北金国都内的探子，一定要探查清楚完颜洪烈的去向！”

“诺！”

周巍然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帐。

慕云端康再度端起了酒杯，双眸紧盯着杯中的美酒，戏谑的说道：

“打吧，你们打的越热闹我越开心，到最后都是我们燕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