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5章 杀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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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侧正面冲击的鞑子骑兵并没有将明军阵前的那一道布幔一样的东西当回事。毕竟，那看起来就是一道布幔而已，只有半人多高，随风摆动着。

没有人会在一道布幔面前停下冲锋的脚步。直到，他们撞了上去……

鞑子骑兵以一往无前的冲锋之势冲破布幔。下一刻前排为无数的人马被切割开来，然后像是一堆破烂一般被抛起落在地上。战马的残躯，骑兵的肢体飞舞在空中，鲜血喷洒如礼花，血肉飞溅如喷泉。

冲在前排的骑兵，除了少数幸运儿之外，在一瞬间被切割成肉块。人马肚肠破裂，血肉横飞。有的只剩下半截身体，有的缺胳膊断腿，有被割裂成血肉碎片，落雨一般洒落在草地上。

布幔已经被冲的粉碎，但是布幔后面的东西却露出了森然的面目。疾驰的鞑子骑兵撞上的是明军专门为他们打造的钢刃拒马。三角形的简单的碗口粗的原木打造的拒马，正面是十几柄尺许长的厚背钢刃，上边框是锯齿形的钢刃。它们立在草地上，相邻的钢刃拒马用铁钩连接，后方支撑在地里，形成了一道专门防备马匹冲锋的人工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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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拒马加上顶端的钢刃锯齿的高度才只有半人高而已，重心极低，稳重结实，连接成墙，再加上后方的两个斜撑支柱，稳如泰山。骑兵直愣愣的撞上去，自然便是利刃割裂身体的下场。

那些布幔不过是为了遮挡对方骑兵的目光，让他们看不到布幔后面的拒马罢了。因为是在白天，能见度很好。若不加以遮掩，在数里之外便可用千里镜分辨出来。鞑子骑兵便会加以防范，那便起不到抵挡骑兵冲击的效果了。

上千鞑子骑兵连人带马撞上了这些拒马，被割裂成碎块。惨烈的是，大部分骑兵其实只有下半身遭到了撞击。上半身身体完好，但是腰部以下被钢刃切割成碎肉，骨头断裂露出，森然可怖。

大量士兵被甩在地面上的时候还活着，落地时凄惨的叫喊着，满地的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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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战马则被开肠破肚，马腿被割断，马儿从前胸到后胯被切开，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这种场面，简直惨烈之极，如在地狱一般。

大明军中这样的拒马只有三百余个，本来是用来在正面作战中作为杀伤鞑子骑兵的屏障使用。加之笨重榔槺，光是这三百余只拒马，便占用了四十多辆车马来装载运送，所以不可能携带太多。

这三百多个拒马也只够在北侧阵前组装成长三百余步的一条拒马屏障，勉强可以覆盖北侧战线。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三面的鞑子骑兵便可以畅通无阻的冲如军中阵中。此刻，他们正早遇到了他们从未见过的阻碍，遭受他们从未经历过的打击。

东西南三个方向的鞑子骑兵和北侧一样，在冲锋途中遭遇了弓箭和火器的打击，死伤骑兵近千人。在最后的数十步，无数的骑兵一头扎进了一圈圈铁丝网组成的阵前防线。

这些铁丝网不同于之前的铁索阵，那只是一根根拉直绷紧的铁丝。眼下铺设的是一圈圈的半人高的带着尖刺的如荆棘一般的真正的铁丝网。无需太多的固定点，只需将这些铁丝网拉来摊放在阵前草地上，再用铁签两端固定，便可形成阻挡骑兵的屏障。

一圈圈的铁丝网之前叠放的整整齐齐拉在大车上随军运输，用粗绳捆成一束一束的圈状，两名士兵便可轻松的抬起一束。只需往草地上一立，两头拉拽绳索牵引延伸，便可形成长二十步的一截铁丝网防线。之后将这一段段的铁丝网用粗绳捆绑在一起，地面稍加固定便可。

这玩意布设起来极为方便快捷，在发现敌踪之后，明军数千士兵只用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便在阵前四十步的距离将这些铁丝网布设完毕，组成了临时的防冲锋的障碍物。

鞑子骑兵们在远处其实看不清楚这些铁丝网的样子，许多鞑子以为那是一丛丛的灌木荆棘而已。拉伸之后的铁丝网确实是通透的，除非冲到近处才能看清楚。但等他们冲到近前的时候，却已经无法勒马躲避了。

不计其数的骑兵从各个方向冲撞到了铁丝网上，顿时一片人仰马翻，惨叫连天。

这些铁丝网具有相当大的弹性，冲上来的鞑子骑兵的冲击力并不足以让它断裂，最多是发生一些移位。冲击力极强的骑兵居然会连人带马便会被硬生生的留下来，无法冲铁丝网的束缚。

在极短的时间里，疾冲而至的鞑子骑兵猛冲而至，然后被铁丝网拦住。巨大的冲击力让整条铁丝网硬生生被鞑子骑兵往阵前撞的位移了一二十步。

冲进铁丝网中的鞑子骑兵被尖利的铁刺扎的浑身是血，被划的浑身是鲜血淋漓的撕裂的口子。运气不好的被划破血管，割断喉咙，扎穿眼球。

鞑子士兵和战马在铁丝网中挣扎着，叫喊着。越是挣扎，便越是难以摆脱纠缠，更是让身上的伤口变得更深，更长，更痛苦。

这些鞑子骑兵的痛苦很快便消失了，因为明军阵前的箭支如雨，鸟铳轰鸣。对方被阻挡在数十步外，像是晒在网上的鱼干，完全是活靶子。一排排的箭支和枪弹迅速收割着他们的生命，让他们的痛苦被死亡带走。

短短不到盏茶时间里，鞑子骑兵一往无前的四面冲锋被硬生生的遏止，随之而来的便是急剧上升的伤亡。不计其数的鞑子骑兵被钢刃拒马和铁丝网阻挡在一个尴尬的距离之内，白白的成为明军的靶子。

一些鞑子骑兵不信邪，试图全力突破阻碍。倒也确实被他们做到了。南侧亦思马率领的万人队强行冲锋，以百余骑兵猛冲一处，硬生生用人马的尸体将铁丝网冲开一个缺口。后续骑兵从这十几丈宽的缺口往里玩命的冲锋。

他们选择的部位很巧妙，这里没有明军鸟铳手，只有一些弓箭手。这里突破之后，明军很难及时的将冲锋的骑兵射杀，只要又数十骑冲到明军阵中，后续便将有源源不断的骑兵能冲进去。

但令他们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上百骑从缺口中想着明军阵中猛扑而去，零星的箭雨根本无法将他们阻挡。但就在此刻，明军阵中，响起了一连串的爆豆般的轰鸣声。

一瞬间，无数的子弹密集射来，将从上百名骑兵在极短的时间里全部射杀。人马倒伏了一地，最近的距离明军营地只有十多步的距离。

有鞑子骑兵看到了那个喷着火的怪物，那是一架架设在明军营地边缘一个简易泥巴工事上的东西。就在刚才，许多鞑子骑兵看到了它喷着火将百余名骑兵全部扫落马下的情形。

亦思马也看到了，他在百步之外用千里镜看到了全程，看到了那两个明军士兵操控的，冒着火，在极短的时间里将自己手下百余骑尽数扫落马下的怪物。

很明显，那是一种火器。明军居然拥有这样恐怖的火器，又有如此刁钻的防守手段，那还怎么进攻？所有的冲锋，都好像是在送死。

北面战场，巴图蒙克目睹了一切。当从千里镜中看到那一排排利刃闪烁的拒马切割开骑兵的血肉的时候，巴图蒙克大骂连声。

明军的狡猾令他愤怒之极，居然在阵前布设了这种杀伤力极强的障碍。看着数百骑兵在一瞬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的场面，巴图蒙克心中痛惜不已。

当听到其他方向的冲锋遭遇了铁丝网的阻挡，三面死伤人数已经达到三四千人之多的时候，巴图蒙克几乎要吐血了。

这次进攻的代价是巨大的，还没突破明军的防线，便已经死伤了这么多兵马。这简直令他无法接受。

“大汗，明军火力凶猛，要不然我们还是撤兵吧。想办法破他们的防御，然后在战？死伤太严重了。”图尔江沉声提议道。

“你说什么？谁再说这样的话，即刻斩首。传令，给我冲！图尔江，你带队给我冲。不许后退！不许后退，听到了么？后退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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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蒙克大声吼叫了起来。他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既然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自然不能铩羽而归，必须要冲破明军大营。哪怕是用尸体堆，也要冲开明军防线。这次若是撤退，之后也不用和明军作战了。那会毁了大军的士气，见到明军心理上便会胆怯，那比死伤一些士兵更可怕。

鞑子骑兵在各级将领的督促之下没命的朝着明军阵前发起冲锋。

北侧鞑子骑兵们想要纵马跃过拒马。但半人高的拒马上方，尖利的锯齿状钢刃便是防止对方飞跃而过的设计。

绝大多数想要跨越而过的鞑子骑兵没能成功，利齿剖开马腹，战马嘶鸣倒地翻滚。马上的士兵计的骑兵摔在草地上，七荤八素之时，明军阵中的火器箭支自然是迅速将他们射杀。

但鞑子骑兵的数量巨大，连续不断的冲锋，自然会有效果。

北侧阵前，鞑子的死伤人数已经超过两千多骑，但是他们依旧源源不断的冲杀过来。在连续不断的冲击之下，钢刃拒马硬生生被血肉之躯撞开缺口。一些位置被人马的尸体填充，硬生生形成了尸体的阶梯通道。

其余各处，铁丝网毕竟承受不了连续多次的冲锋。鞑子用血肉冲破铁丝网的束缚，冲出多处缺口。

战斗开始半个时辰后，外围拒马和铁丝网防线被完全突破，死伤超过六千人的鞑子骑兵蜂拥冲向明军阵前。

巴图蒙克长吁一口气，他知道，属于鞑靼骑兵的杀戮时刻到了。七万骑兵冲入明军阵中，很快明军便会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之前付出的代价也会全部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