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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狐狸慢吞吞地回到了那间茅草屋中时,那个白衣朴素的青年剑修已经是不见了踪影,留下了那个枯瘦的老婆婆在屋中绣着一只崭新的绣花鞋。
因为眼睛昏花的缘故,她的头低得很低,几乎都快要贴到了那只绣花鞋的鞋面上,在她的身侧,已经是有了一只精美无比的绣花鞋静静斜靠在椅背上。
看着那双绣着金丝凤凰的绣花鞋,那个扎着对马尾辫的豆蔻少女眼睛微微眯起,在不经意间勾勒出了眼角那抹深藏着的妖魅。
“奶奶,我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白衣服的书生诶,长得可俊俏了!”
少女天真的话语让那个差点贴到绣花鞋子里面去的老人像是回了神,有些艰难地直了直腰背,将脸从绣花鞋面上拉扯开来,她看着自己一天天挺拔俏丽的小孙女,脸上不自觉地便是洋溢出了满足的笑容。
那笑容从她干瘪的嘴唇上一直向着两侧延伸,穿越过了一道又一道如田垄般的深刻皱纹。
“你这小妮子呀~”
“那个书生可是个热心肠的好后生啊,你看那桌上的饭菜就是他帮着奶奶烧的呢。不过啊,俊俏倒也是俊俏,就是那脸色也忒差,第一眼奶奶我还以为他是来索奶奶命的小鬼呢!”老太太说着“哈哈”一笑,下意识地便是看向了屋角那个已经是装满了的水缸。
听着奶奶的玩笑话,那个小姑娘的眼中有着异样的神光闪过,不过只是一瞬,便是恢复了正常,招呼起老人家开始吃饭。
吃着听说是那个书生做的一盘炒白菜,那个小姑娘的眼神微微一动,两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才是继续咀嚼起来,不过却是在心中暗暗打消了追上那个剑修把他吃掉的念头。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
离开了那间不知还能撑过几个冬天的茅草屋,心绪有些复杂的荀命不知觉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山林间的破庙虽然不少,但也并不是每晚都能出现一个,给荀命正巧碰到。
随意地找了棵还算是粗壮的古树,脚尖在树干上轻点了两次,着朴素白衣的青年剑修便是来到了茂盛的树冠之中。
找了跟较为舒适的枝桠躺下后,他指尖轻点,弹出了四根一模一样的雪白飞剑,插入了周围的枝桠之上,隐约围成了一个四面体,将他护卫在其中。
无形的“薄膜”自四根小剑上缓缓渗出,逐渐围拢,在树冠上隔离出了一方小天地。
这四柄成套的雪白小剑得自于斜月宗藏宝阁之中,因为缺乏杀力,只有配套隔绝出一块“小天地”的作用,由而虽然有着高阶法器的品阶,但是却因为这堪称“鸡肋”的作用,在藏宝阁中一年年“降楼”,直到被遗忘在了第三层的角落之中。
藏宝阁第三层,就是法器所能降到的最低层。
但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它被端到了想要再拿件便宜点的法器凑个整的荀公子面前。
而那位全宗都知道对于白色情有独钟的荀公子当场就被那四柄“鸡肋”的飞剑迷住了眼睛。
原因无他。
好看。
四柄小剑一模一样,在大小上比寻常用来攻伐的那些飞剑要小上一号,属于看上去就知道是专门用来布阵的“阵剑”。
四柄飞剑剑刃雪白凌冽,天然散发着一股刺肤的寒意,如若由千年白冰雕刻而成,而在剑格之后,包括剑柄的部分,则是隐约泛着淡蓝色的透明晶体,其中可见丝丝缕缕的冰蓝寒芒在顾自游曳,雪白与浅蓝在剑格的前半部分相融,交合出了一段蓝白相错的结合区域,冷意的色调交融,杂染出了一种独特的美感。
唤出了那柄被他取了个喜庆名字的“中秋”飞剑,静静地看着它像只银鱼一般在自己张开的五指之间穿梭游曳。
就这么过了许久,躺在枝桠上的白衣青年才是感觉到自己的心逐渐恢复了平静。
于是他便是坐起,借助着月华恢复起身上的伤势。
接下来的几天,荀命又是尝试性地换了几种不同的装扮,却仍是没有遇上哪怕一只妖怪,更别说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妖精了。
就这么沉沉闷闷的白天赶路,夜间疗伤,等到下一座城池远远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他的伤势已经是差不多完全恢复。
一身袖口被布条环绕扎紧的白色衣袍,一根绑住了头上发束的简单发带,腰间别上了一把凡间的黑鞘长剑,这便是荀命现今的装束。
一个年轻的白衣游侠儿。
荀命本意是想要配上一把白鞘剑的,但是转念一想又是感觉白鞘剑太过花哨,不符合他一个穷兮兮的青年游侠儿的气质。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白鞘剑基本上都是以花哨作为特征,专门面向那些大多屁点武功不会,却总喜欢在腰间跨把剑来卖弄豪气的世家子。
这样的结果就是,那些但凡能稍微如他法眼的白鞘剑,在市面上的价格都不是那些把西北风当酒喝的年轻游侠儿能用得起的。
他真要是随性配上了一把骚包的白鞘剑,那大概率只有三种下场,要么被抢,要么被揍,要么又被抢又被揍。
虽然他堂堂洞天境的“高手”也不怕这些破事,但这么一来二去总归是麻烦不是?
当然,他也是在穿着身廉价的白袍,然后骚包地跨了把在凡间堪称名贵的白鞘剑,走完一条小巷子结果手上多出来两个大包袱,膝下多出来二三十号胡子拉碴的孙子后,才是明白的这个道理。
因为跨了把黑鞘剑而有些不开心的荀命冷着张脸走进了城门,吓得那两个明显喝醉了酒的城卫一个激灵,以为又是哪个脑子拎不灵清的游侠儿来玩什么什劳子的“单人破城”。
虽然那些脑子有坑的游侠儿里最好的战绩也就是暴起偷袭捶翻两个看门的城卫,而后给涌来的守卫们一人一拳给打成了猪头。
但真要是给他俩遇上了那种破事,怎么说也是件倒了血霉的晦气事不是?
混在一帮人里揍人那是挺爽,但好好地看门吃饷给人白白打了一顿,那可真就是不太美妙了。
于是打着酒嗝的两个大肚子城卫酒这么瞪着双因为醉酒而大小不一的眼睛,战战兢兢地看着腰间跨了把长剑的白衣游侠儿消失在视线之外后,才是大口地闷上了一口烧酒,压了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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