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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鹤兄弟已恭敬的走到女子一侧,恭敬低头回道:“回东方姑娘,泰岳寺的迎客阶有百余阶,不宜车马,还烦请姑娘辛劳一遭,步行而上了,我兄弟前面为姑娘探路。”
东方玉情微微颔首:“有劳虎鹤将军一路辛劳。”声音婉转温柔,如一缕清风一般,轻拂耳畔。虎鹤兄弟粗壮的身躯竟有些颤抖,头都不敢抬起,怕见到额上的一丝悸动,转身急忙踏上了石阶。
东方玉情被几个女眷簇拥着,也款款的走在了中间,步履轻盈至极,黑裙落落飘动,腰肢轻摆,后面的家丁都在默默的咽着口水。
云阶之上,东方玉晴看着雕栏玉洁,云色新绿,不觉也是眉间一片舒展,更显得天地动容。那个精明的小丫头低声说道:“小姐,不要左顾右盼了,你不知道,那些男人看见小姐,眼睛都快飞出来了。”
东方玉情低眉嗔道:“不许胡说,让将军府的人听见,有失体面。”
小丫头大眼一阵翻转,嘟起小嘴,低声说道:“有小姐的地方,男人们眼里只有小姐,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真是的。”
东方雨晴眉眼之间泛起一片笑意,简直无限风情:“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开始动了春心了。”
二人一阵轻笑,在沉闷的脚步声中,显得格外的轻盈。
石阶虽是有些阴潮,但青苔藓草,流云鸟鸣,无处不透着幽静,再加上东方玉情这一道倩影,百余阶石阶,竟仿佛在顷刻间便到了尽头,众人都觉得恍然间,意犹未尽之时,就已到了一座古刹面前。虽是红门青瓦,雕梁飞檐,但显得古色陈暗,威严森森,东方玉情不禁眉头微蹙。
森森的殿内依稀灰暗的古佛巨影,香烟缭绕,扑鼻一阵檀香,彰显佛门盛意。一声沉闷的钟声响彻整个山谷,震得众人一个激灵。古门中已走出两个老和尚,皆是红衣袈裟,颈悬佛珠,双手合十,须眉洁白,双眼一片清明。
一个干瘦的老和尚宣道:“东方姑娘能光临庇寺,礼佛祈福,实乃泰岳无上功德,老衲有礼了。”老和尚一脸的虔诚,慈眉善目。
东方玉情亦是虔诚回礼:“大师多礼了,几日清修,多有搅扰,望大师海涵。”她回首看向身边的家丁,又说道:“一份功德,愿泰岳香火鼎盛,护佑青州。”其时,几个家丁带上一个重重的箱子,放在了台阶之上。老和尚眉眼一抖,忙双手合十念着佛号:“阿弥陀佛,东方施主功德无量。”又转身侧立门前:“东方施主里面请。”
东方玉情与小丫头俏身而入,到门口之时,小丫头回头吩咐:“小姐要烧香拜佛,你们在外面静候,不得靠近和喧哗。”
佛寺里,烛火通明,香烟缭绕升腾,东方玉情轻柔的除去面纱,露出一张温玉无暇的脸庞,这张脸如一池秋水,清澈恬静,但一颦一笑,都会泛起无限风情,让人忘却所有。她轻盈的跪在一座巨大的古佛前,凤眼微闭,眉目如画,静默良久。片刻后,皓腕捧起竹签,一阵晃动,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东方玉情拾起地上唯一掉落的一只竹签,凝眉看了良久,双眼迷离,显出深思之色。最终,他侧目轻唤了一声:“珠儿,有请大师。”
片刻之后,那位干瘦的老和尚一脸虔诚的出现在东方玉情面前,接过她手中的竹签,轻声问道:“不知施主所求何事?”
东方玉情朱唇微启,淡漠回道:“姻缘。”
老和尚双目一颤,隐身显出一抹惊色,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念道:“施主姻缘早有天定,何须执着。”
东方玉情淡然说道:“都说泰岳离苦大师穷究一生,追求佛道,佛既执着,世人便应执着。”
离苦虬眉抖动,一声长叹:“雀落濛山,神将出现,东方有女,一世情缘。”
“大师似乎忘记了,这段青州古训,还有后半句。神鸟飞去,烟云消散,将军废立,不计前嫌。”东方玉情面含秋水,凝望离苦。
离苦须眉紧蹙,手中的佛珠都在不住的抖动着:“看来,这几世红尘,姻缘早已淡薄,浩然烟云,也要逐风消散,万物皆有定数,天地皆有循环,一线情牵到施主一世,恐怕已变成了束缚了。”
东方玉情平静说道:“大师果然心听万物,字字珠玑,现在可以给我解签了吗?”
面对东方玉情坚毅的眼神,老和尚干枯的双手拾起竹签,依旧虔诚的宣了一声佛号,才细细的端详起来,片刻之后,细细的双眼显出一丝的惊疑之色,竟无法保持住多年的深沉禅静。
东方玉情仍是疑惑的问道:“离苦大师,此签何解?”
离苦闭上双眼,似乎一瞬间便苍老了许多,手中佛珠疾速的旋转,在他手中却瞬间断裂,颗颗佛珠抖落,跳跃着滚落在地上。离苦须眉紧蹙,沉声说道:“世间情缘,果然皆有定数,世事无常,终有变化。看来老衲也是目光短浅了。”
离苦睁开浑浊的双目,一片沧桑,面色已变得平静,一种超脱的平静,继续说道:“施主此签奇特,老衲也一时无法破解透彻。”
东方玉情美目流转,似乎一阵期待的说道:“大师请讲。”
离苦望了一眼散落的佛珠,心有余悸的宣道:“此签上说,惊鸣驿山,异人飞落,朱雀飞去,两世蹉跎。”
东方玉情双眼显出迷离之色,默默的念着:“惊鸣驿山,异人坠落,朱雀飞去,两世蹉跎。”她颜色瞬变,明亮的秋水惊诧的看向离苦:“惊鸣驿山,驿山之上?”
此时的离苦,已默默的弯腰,干枯的双手慢慢的一颗一颗的拾着散落的佛珠,东方玉情也盈盈埋首,拾起一颗,双手捧着送到离苦的眼前,离苦满面的秋霜,颤抖的接过佛珠,沉声说道:“东方施主乃是庇寺贵客,可前去百草园斋戒沐浴,洗去尘埃,清修禅理。”
东方玉情盈盈拜别,飘然离去。离苦却默念一声阿弥陀佛,现出一脸的愁容自语道:“惊鸣驿山,看来泰岳终究也难以远离红尘。”
泰岳寺的百草园,常年的花香四溢,里面被层层修长的翠竹包围着,里面小桥流水,仙阁月影,蝉音飘逸,当真宛如人间仙境,不过一般的香客是很难进到这里的,因为这里是专门为青州一些权贵管家所设,但并不是说明泰岳寺比较势力,看不起平民百姓,只因这样的园林景致建造起来耗费巨大,也只有那些富商权贵才有这个实力,那些人又想化去前世冤孽,为求内心平静,才肯出巨资打造这样的净地。里面放生塘,净灵池,思过林都是景色宜人,又能带来一片安宁之地。
这天,风和日丽,百草园的拱门外,虎鹤兄弟一身劲装,手握宝剑悠闲的在青砖围墙外巡逻着,看着几个女眷忙碌的进进出出,手里捧着的皆是女人的沐浴之物,虎鹤二人在墙外似乎都能闻见一阵脂粉异香随风扑面而来,二人表情庄重,可一双眼睛却不时的透过窗空的栏栅,偷偷的斜上几眼,恨不得能看穿所有的屏障。
净灵池中,一片氤氲的雾气升腾缭绕着,如兰的香气随着烟雾阵阵的散发出去,在轻柔的白雾之中,东方玉情一袭长发散落在幽清的池水中,轻盈飘动,水中模糊影印出一张桃花般的面容和一片锦缎般雪白的肌肤。她皓腕玉手,轻轻抚弄着着自己玲珑的酮体,眉宇间似乎一点愁色,怔怔的发着呆。旁边的丫头婆子看到这样的画面,如此的身体,似乎都有一丝悸动,只听东方玉情轻柔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留珠儿一人伺候即可。”
婆子们都下去了,珠儿丫头舀气一瓢池水轻轻的浇在东方玉情的长发和如雪的肩颈之上,激灵大眼睛转动着:“小姐,你说你怎么就生得这般好看呢,见你这般模样,我都不敢说自己是女人了。”
东方玉情鼻翼见泛起一丝轻笑:“你不是女人难道是臭男人吗?”
珠儿调皮的说道:“我要是男人,一定也会被你迷得魂都没有了。”
东方玉情娥眉舒展开来,白玉般的身体斜靠池边,幽幽的说道:“我倒是对你羡慕的紧,连你都可以选择,而我却生下来就已注定只属于一个人,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生得这副皮囊又有何用。”
珠儿见主子叹息,也一脸的苦涩,轻声问道:“小姐,东方家族世代荣耀,人人敬仰,将军府又是一方王室,权倾青州,你可是身负这两家的光彩,难道不好吗?”
东方玉情冰冷一笑:“好,你说好吗?我从小便隐居深闺,不问凡尘,身边除了你可以说说话外,再无其他生趣,就算出阁又如何,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走向另一个牢笼罢了,东方有女,一世情缘,不过也只是那一世的佳话罢了,到如今,东方之女再不是当初的山野灵女,将军也非当年朱雀神将,往日的情缘变成了今日的权利和欲望,珠儿,你说真的好吗?”
珠儿听完,默默的底下了头,若有所思……
就在主仆二人池畔细语之时,她们都没有注意到,一道清风慢慢的吹过,在池边卷起一道细微的漩涡,泰岳寺的上空云雾一阵风涌,几乎瞬间便遮住了那一道慵懒的阳光。流云如絮般奔腾飞卷,在虚空中竟如丝般柔软的垂落下来,而正好淹没了泰岳整个百草园,如梦如幻的飘荡,中间片片花瓣盈盈舞落飘洒。
东方玉情凤眼抖动,疑惑的望向虚空,眼神中一片惊疑之色,珠儿怔怔的说了一句:“小姐,要变天了吧。”话音甫落。
只见虚空中风云变色,卷起一道强大的飓风,流云中漩涡飞转,形成一道巨大幽深的云洞,里面散发出刚劲的强大灵气,如火焰一般带着洪荒气息,飞卷而下,净灵池瞬间卷起道道水浪,直冲向虚空之上。东方玉情与珠儿一片娇呼,只听见云洞之中一声雀鸣,如霹雳般划破长空,一道流云飞瀑一般直直的飞下,划出一道如烟虚影,直接坠入净灵池中,卷起大片的水花,又如雨般落下。
风云片刻消失,净灵池中只听见东方玉情一声燕鸣般的惊叫声……
泰岳寺瞬间的风云变色,犹如惊雷一般,令众人无从反应之时,又片刻消散。个中奇异天象,更是令所有僧众惊疑不定,雾雨、惊虹、云洞、雀鸣,再加上东方玉情的一阵惊呼,令所有人都似乎不安起来,所幸泰岳寺远在驿山之上,鲜有人间,否则,定是整个青州又一个传说。
离苦静坐佛堂,满耳有韵律的禅音木鱼之声,忽然睁开双眼,须眉一阵抖动,竟不然的周身颤抖起来,眼神深邃,一阵惊骇。
站在围墙外巡逻的虎鹤兄弟,天象过后,早已从悠闲变成了急躁,二人在拱门前转来转去,却不敢进入院内,可明明听见东方玉情的呼叫,又无法证实她的安全,二人揣着狂跳的心原地打着转,这可是未来将军夫人,要是在他们兄弟面前有点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二人只能在门外暴跳如雷的喊着:“里面什么状况,东方姑娘,你没事吧。”
净灵池内,一池清水已被卷了个干净。东方玉情周身只被一条薄纱轻裹,玲珑的酮体凹凸有致的展现出来,上身如雪的肩颈凝脂般散发着幽香,下面一双玉藕般的小腿露出无限诱惑,长发垂至腰际,水珠一串一串的滴落,特别是一双光着的小脚,如两只玉蚕般蜷缩着,简直如素如画。
此刻,她正看着面前一个修长的少年,娇容中满是怒火,还带着无限的娇羞之色。这个少年就在片刻之前,风云突变之时,突然坠落在净灵池中,东方玉情还是赤身洗浴,身无寸缕,幸而急忙扯过一袭薄纱遮住自己的羞涩部位。
少年突然的落下,浑身一片潮湿,亦是狼狈至极,迷茫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一切,充满着惊疑之色,再看清面前东方玉情如此的春光,不觉脸上一阵火辣,忙低眉他顾。
珠儿早已被刚刚的景象吓傻,怔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才晃动几下脑袋,双眼恢复了灵动之色,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不禁大叫起来:“快来人啊,来人呐,这里有刺客,快——”
她还没喊完,就被一直玉手轻柔的掩住口鼻,珠儿一怔,满脸惊色的说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不叫我喊人?”
东方玉情凝眉低吟:“惊鸣驿山,异人飞落……”她瞬间一阵惊疑的看了少年一眼,见少年目光躲闪,不觉双颊一片绯红,忙双手掩在高高的胸前,嗔怒的说道:“转过身去。”
少年忙背身而立,东方玉情又嗔怒的看了一眼珠儿:“你转过去作甚,笨丫头,还不赶紧取衣衫过来。”
珠儿干笑一声,忙跑去取回衣衫,正欲给小姐穿戴,却被东方玉情拦住,轻声在珠儿耳边一阵低语,珠儿看了一眼背立的少年,一阵迟疑,但在东方玉情明亮的注视中,还是雀跃离开。
一阵簌簌穿衣之声过后,只听见门口珠儿大声的喊道:“我家小姐无事,二位将军放心,只因刚才一阵疾风,受到惊扰,衣衫全湿,待我取件长衫便可离去,也请二位将军带领众护卫暂且回避,离去休息便是。”
虎鹤兄弟二人紧张的心情终算平静了下来,心想着,姑娘出浴,确实不便旁站驻足,有失风度,便应声离去。珠儿双眼翻转了几下,急忙走开,片刻后又带着一个包裹匆匆回来,左右观望了一下,奔了进去。不一会,但见东方玉情,在珠儿丫头与一个婆子的搀扶下,款款走出拱门。
泰岳寺的夜宁静而深沉,除了悠远的木鱼声清脆的回荡,一弯新月也在枝头羞涩的探望。虎鹤兄弟如今在一个古色的阁楼里,对坐畅饮,胡乱的聊着闲话打发着山寺寂寥,对于他们这种演武之人,不怕沙场激战,不怕风沙漫天,但这种平静寂寥,无疑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煎熬。
“虎兄,你不觉得今天那阵风有点诡异吗?”鹤老弟压下一口酒问道。
虎兄面色深沉,微微点头,看向夜空说道:“风怪异也就罢了,鹤老弟就没有发现其他更特别的吗?”
鹤老弟低眉握住酒壶,眼神满是神秘之色:“虎兄难道也听见了?”
虎兄斜了他一眼,憋着嘴一阵嗤笑:“废话,那么大动静,就算是聋子都听得见。”
鹤老弟又喝了一口酒,谨慎的看着虎兄,试探的说道:“虎兄,你觉得那叫声是什么声音?”
虎兄双眼一阵抖动,沉声说道:“鹤老弟认为是什么声音,那为兄就便认为是什么声音。”
“那要不要传报将军?”鹤老弟一阵沉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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