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莲池仙境 第八十一章 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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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仙门的灵台之上，没有了刀兵之声，也没有了破空的银光裂痕。无论是水月的低阶修士，还是飞云门的修士，都怔怔看向灵台一侧的空地之上，而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两个人的身上，因为这两个人似乎就决定了如今整个灵界的命运。

一个倾长身形的少年，面容陌生，几乎普通至极，可就在刚刚，竟以金丹之力，用无比震撼的手段，一人就将水月顶阶的元婴修士打败，而且还是如今唯一的元婴修士，并差点就取了他的首级。

另一个粉衣飘飘，玉面玲珑，却给人神秘莫测的感觉，但是她却用一座大阵，轻而易举的就让整个莲池境地都陷入了危机之中，这是何等的手段。

但是，这二人的谈话，确是无比的耐人寻味，又摸不着头脑。并没有话不投机，针锋相对，而真像是老朋友之间的叙旧一般。

燕男淡漠的看着洛凡，凛然说道：“不错，三次机会已被我全部用完，你我之间已无旧情可言，今日见面，恐怕唯有一战了。”

洛凡凤眼微动，一副无谓的表情：“燕兄并非愚笨之人，明知与我一战，就算我不忍心杀你，但是你也必败无疑，即使你陨落了也改变不了局面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早已无关生死，只为道义，今日我来，为的不光是飞鸟一人，还有整个灵界的所有修士的传承，此时，我必须要站出来，生死一战。”燕男腰身笔直，眉间满是英气。

洛凡看的神色一滞，眼神之中都有限恍然之色。但瞬间又变得冷漠：“那燕兄今日是非要与我一战不可了？”

“没错，今日我为莲池境地与你一战，神君动手吧。”燕男挺胸说道。他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一片动容，就连无数的水月修士，都是一片激愤，有的暗暗低下头，一副愧疚的神色。

但见洛凡翘首微侧，眉眼灵动，却是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可我并不想为你动用我的法力。”

“为何？”燕男一愣。就连旁边的云空，都现出惊疑之色，嘴角一阵抖动，但最终在洛凡那韩寒冰般的目光下，又默默的地下了头。

洛凡一笑：“一来是林飞鸟的记忆早已印在我的神识之中，无法抹去，所以对你始终无法下手，二来呢，在这个世界里，自从有了肉身，似乎只有与你在一起的那些瞬间，那我还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特别是你的修为进步如此之快，让我都感到意外，更不忍心杀你。”

“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看燕兄是否会觉得满意，如果满意，既能成全我，又不用打打杀杀，岂不两全其美。”洛凡说道最后，眉目一片秋波流动。

燕男回身看向灵台之上一众修士，深沉的说道：“哦，洛凡神君请讲。”

洛凡此时脸上一片傲然，昂头看向那横空皓月，巍然说道：“第一条路，过不了多久，封界之印破开，我便可回到上界，燕兄可与我一同回到上界，那里资源与灵气都是丰盈无比，我可保你百年内修为入我，傲视群仙。”

燕男只是淡淡一笑的问道：“那第二条路呢？”

洛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云空那狼狈不堪的样子，确是一脸的鄙夷之色，沉声说道：“第二条路，燕兄若真不想离开这里，那不如我就为燕兄扫平一切障碍，把这个灵界完完全全的交由你来掌管，也算是我临行前给燕兄的一份礼物，燕兄，你觉得如此可好？”

洛凡深深的凝望着面前这个倾长的少年，似乎两个条件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比的优越和诱惑，而这种好事，他没有理由拒绝。

洛凡话音甫落，灵台之上，所有修士都是一片悸动，现出各种不一样的神色，纠结、羡慕、惊诧……

连霁雪、无情与漠然都是俏身一动，脸上一片紧张的表情，均用迷茫的双眼看向燕男，看他对此天大的好事，做出如何的抉择。

燕男确是冷冷一笑：“洛凡神君思虑果然周全，不过燕某倒是觉得还有第三条路可行。”

洛凡娇容一变：“此话何意？”

“不如神君解开大阵，放了所有修士，自行离去，我保证没有人会拦你，从此海阔天空，岂不快哉？何必非要荼毒下界，迫害众修呢？”燕男眼中放出一束精光，冷冷的看着洛凡。

“你——看来你是不愿意接受我的一片苦心了？”洛凡瞬间娇容失色，一片寒霜。

燕男昂然说道：“苦心？如今灵界荒芜，众修危难，可这里是我的家园，那些修士曾经也是我的同门，神君叫我背弃家园，不顾同修，任其荒废，任其自生自灭，连一丝同情和道义都没有，就算我随神君而去，难道神君就不怕有朝一日，神君落难，我也如此的背弃你而不顾吗？”

此言一出，洛凡登时一怔，一双凤眼圆睁，冷冷的盯着燕男，周身都泛起滔天的灵浪，瞬间灵压滚滚，灵台之上卷起一道强大无比的灵风，风云激荡。众人一阵摇晃，不禁纷纷后退几步。

这次，洛凡似乎真的动怒了，只见一道巨大的宫装倩影，冰冷的浮现虚空，那张如玉般的脸上，毫无表情的俯视燕男，云峰之上，层层灵云一片凝滞，那股巍巍的压迫感，让很多为入道的修士不禁胸口一阵剧痛，不禁仰头喷出一口鲜血，这等威压，几乎能与天地比肩。

此时，在场众修，满脸的惊恐之色，弥漫的是一股无形的恐惧和毁灭的气息。连燕男都是身形摇晃不定，周身被压迫得一阵咯咯的响声，连青纹鳞光都激发而现。

无论是水月仙门还是飞云众修，当所有人都笼罩在一片死亡的恐惧中时，忽然，疾风流转，一道旋涡飞卷而去。在片刻之后，却是风云骤散，现出洛凡那落寞的身影。

燕男一怔，早已灵脉流转，准备拼死一战之时，却听洛凡冷冷的说道：“罢了，又是情感，而我最不相信的就是感情，我洛凡沦落到这种地步，只因一个情字。没想到你与我当年一样的傻。”

“我不知道你是因何而伤情，但是今日所做，我觉得值。”燕男平静的说道。

洛凡蓦然回头，茫然的看向燕男：“好吧，今日就给你一个机会，也算是我对这个界面和对你的一个了结。”

洛凡看向茫茫山海，继续茫然的说道：“你我修为悬殊，比拼功法由你选择，我与你公平一战，我要让你知道，在我面前，情字是何等的荒谬。也让你知道，你的愚蠢，是否真的值得。”

“给你一点时间，你自行考虑，想好了与我比什么，告知我一声便是。”洛凡兀自转身，看向灵台高出，那里一轮弯月，寒气迫人，那一条横贯长空的血色裂痕，雷丝翻腾着，那里似乎就是她回家的路，只是充满了血色。

“不用考虑了，至于与你比什么，我早已想好。”燕男淡然说道。

洛凡飘然转身，现出一丝异色：“好，你说吧。”

“我要和你比神识，就在我的法境之中，神君可同意？”燕男坚定的说道。

洛凡现出一丝赞赏的神色：“不错，九曲灵心，无边道痕，神识的确是你所长，我同意。”

此时，所有修士都是一片肃静，木然的看向二人，他们自然不会想到，最终，这场战争的结局，会是如此的曲折斗转，一时都不知道脑中该想什么，更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但是，在他们心中，忽然间对这场比拼，有一种渴望，一种想让燕男赢的渴望，特别是水月众修，他们不知何时，心中瞬间就多出了这么一种想法。

而霁雪与无情，确是并肩而立，刚刚平复的神情，顷刻又是一片紧张，她们也不知道，对于这场比拼，燕男到底有几分把握，但是，自从看到洛凡的滔天一怒，她们眉间，早已现出无比的忧色。

场中，燕男周身五色灵气氤氲漂浮，双手虚空一划，一道竖直的强光缓缓绽放，将整个灵台映照雪亮。一道擎天巨门缓缓开启，滚滚的蛮荒之气动荡翻腾。只见燕男与洛凡站在强光之中，变成两道模糊的巨大身影。

“神君请吧！”燕男神情无比的淡然，伸手说道。

洛凡神秘一笑，那粉色的倩影却轻灵一动，那如玉一般的手掌如电般伸出，众人一愣，神情不禁瞬间紧绷起来，不知这位神君到底要做什么，但燕男却一动未动。

只见倩影一片模糊，衣袂飘飘，一道霞光炽烈闪耀。

“神君，你这是——”

云空一声惊呼，却被数道霞光瞬间缠绕，精光一闪便没入他的体内，云空身体一颤，瞬间周身的灵气荡然无存，神情黯然，就像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头，满脸皱纹，腰身微驼，没有一丝灵力。云空竟然被洛凡瞬间禁锢。

“好了，在我与这位燕道友未出现之前，任何人不许妄动，否则休怪我无情。”洛凡冰冷的看向云空，肃然说道，然后倩影一动，飘然没入强光之中。

燕男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霁雪，也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灵台之上一阵隆隆之声后，陷入了无比的沉寂，只有一道虚无的巨门，漂浮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