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祗侯人邀清雅于正厅而坐,她于椅上四处小看,翠荷也随之站于她身边,国府小侍女上了一盏茶水,她便接下了。
瞧着雍王岐王虽然都为亲王,但这岐国府正厅却是看着便气派极了,桌椅书案都是上等木制成,摆件精致无比,连茶具也是罕见之品。
她敛鬟而坐,静静等着他。
片刻,只见了哒太夫人于门前徘徊,她满头珠翠,华胜葳蕤自光,服着绀色月白绣百合纹的双层裙,肩带珍珠溜边霞帔,两手插着一只绒毛袖笼。
她见正厅有人便走过来了:“姑娘是何许人也?”
“小女乃是城西李家女,家父是马军都李石。”
太夫人听后十分高兴,便轻轻坐在她身边的交椅上:“可是雍王表亲渤海李氏?”
“正是!”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
清雅瞧着她的打扮,又看她说话这样随和,只知道她是完颜亮的长辈,却不知如何称呼她,便只抿嘴笑笑,随意答了句:“您过奖了!”
“你可知,我也是渤海人士,我出自渤海哒家,与你姑母是表姐妹,若按照宗族内的规矩,你也还得称我一声表姑姑!”
清雅听后恍然大悟,才知道她眼前的这位妇人正是完颜亮亲母哒太夫人,她立马带些敬意站起敛面行礼,连着头都躬了一寸:“夫人难不成是……,”
“小女愚钝,不知太夫人尊容,罪该万死!”
那太夫人立马起了身拉起她双手,将她扶过来,安置她坐下:“好孩子,快快请起,来,坐下!你未见过我也是正常事,我时常居于国府佛堂,不大外出。”
“原来如此!”
“早些听了颖哥儿说过你,也听过元功谈起了你,他总说喜欢了个渤海家的姑娘,我这老婆子便想着,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让我这冷峻的儿如此念着的,如今瞧了啊!真是个美丽的人儿。”
她说话十分随和,更是和蔼可亲的很,丝毫没有因着有优秀的儿子而骄傲,更没有什么长辈的尊德架子,那样的灿烂的笑容,便是说像个妙龄女子也不为过。
“太夫人谬赞了,清雅愧不敢当!”
那哒太夫人再次细细打量了她,瞧她面廓饱满,骨中带肉,眸眼水灵,唇厚且小巧玲珑,两颊带些潮红,她越看越喜欢。
“我瞧你面中福气略在,眉目间温柔若水,往后定是个大贵的人儿!”
太夫人又云:“不知李姑娘今年芳龄何许?可有说媒人家?”
她想起与雍王的纳约,便有些吞吞吐吐:“小女年12,小女……”
太夫人一拍手思考过来:“我竟是忘了,你李家是打算让你入雍国府的,嫁给你表兄?”
她越发没有底气的回答,把头埋的很低:“是,爹爹正有此意。”
太夫人听后却是遗憾的样子,又独瞧了她那不情愿的神态,叹息道:“其实,女儿家一辈子的事,真当不应该如此草率的,不过你若真与元功情投意合,他定会有所行,去求了陛下赐予佳缘。”
“其实小女不急,全听了大王安排便是!”
“说来,我竟忘了……你母亲是拏懒氏,还是乌古论氏?”
“是乌古论氏!”
那太夫人即刻拍手来,喜悦之色难掩:“难怪瞧着你如此知礼,原是驸马爷的亲外甥女,这样知书达理的姑娘,像极了贵家的大家风范。”
她听过后竟生一些不好意思,便敛面而点头,两人相坐,洽谈许久,太夫人抬手指了指四处的陈设,更是热情的将成色号好的名贵糕点上了些来,邀她品尝。
片刻,完颜亮从廊前走入,见到两人便觉得诧异,阔步走来:“姐姐怎的到正厅了!”
清雅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见过大王!”
太夫人瞧了她站起礼貌的样子,便更生慈意,两手码在一起:“我正要出门呢!见着正厅有个姑娘在巴巴儿的等着,我才来看看!没想到竟见到了未来的小媳,便是这么巧。”
他立马坐在了清雅身,又瞧瞧她的面颊笑道:“姐姐,这小媳您可满意!”
“怎的不满意,若有这样的小媳,我定要高兴坏了!”
“元功啊!我瞧着这姑娘极是懂事,待开春便向圣上请旨吧!把李姑娘纳入国府,做个夫人。”
他瞧了她,那听过话后渐起的失落,那两眼睫尾由弯到平,再到垂下,小眉似是要落下的柳叶,这样情形,他亦是不知所措,不乏有些愧疚堆积在心头。
“好,儿便考虑,儿便考虑。”
这四个字,清雅她听了许多遍了,她亦是想嫁给他的,一辈子不离开。而他也是想娶她的,不说为了巩固势力,两人相识数年,也还是有些情分在的,可面对事实,他们不得不另寻了办法。
她想起自己要面对的层层险阻,愈加添些伤感。
太夫人也是将两人的神态看在眼中,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如今这态势还棘手的很,但若两人有情,坚若磐石,自会有了法子的。”
俩人闻此言,便生发了万千感叹,特别是清雅,她侧头瞧了一样岐王英俊的面容,便敛面而伤。
他答了一句:“儿自有打算,今日儿带她去逛逛,便不与姐姐说了!”
太夫人听后便点头允诺。
“太夫人,小女便先告退了!”
“去吧!得空便常来坐啊!”
太夫人拿起那精致的茶盏押了一口茶,望着两人并肩走出去,满目慈善与欢愉,片刻她又敛面默念:“驸马爷的外甥女……那可真当是个好姑娘啊!”
既出国府,两人便自由些,便私下达成共识骑马去往城南旧地。
那是皇家贵族专门练习骑射和围猎的地方,也是她与他初次相遇的地方。
这里有一大块山坡草原,春来时,满地的绿绿青草,草原里还纵横交错着几条小溪流,草原的尽头是一大片白杨林。
但是现在正值落叶归根之季,整个围场光秃秃的,那草地也变的枯黄,草根间还夹杂着一些积雪还未化尽。
完颜亮驭一匹自个的白色骏马,马的鞍上、蹄上、膝上皆套有保暖的绒布,两人同架一匹马,他从身后轻环住她的腰身,在前拖住那缰绳。
侍卫启石礼则骑一黑马,翠荷单骑一马,两人居后而奔。
完颜亮驾马,矫健身姿驰骋在原野上,那马蹄踏过过一条条化融的的小溪,穿过那一片白杨林,再于草场上停歇。
片刻,竟有些累了,便由着马儿慢慢走,翠荷与启石礼已然被甩的很远了。
他便这样环住她的腰身,在斜阳下的城南草场驾马慢行,晖阳点点洒下,在积雪上,小溪流里停留,那哗哗作响的流水便如冬日的笙歌,远处昏暗的景色亦是朦胧美丽,玉叠重山外是依稀可辨的天际,这样静谧的时段,难得的自由,仿佛忘却了尘世的纸醉金迷,寻了一片空静。
她侧身望着他,昏阳勾勒他俊朗的面容,仿佛此时万千美景,都不及他一分。
他本是专心策马,却不经意间瞧见她那深情的双眸,便笑着我了句:“怎要这样瞧着我!”
两人如同平民家的男女谈话,卸下了往日的身份称谓。
“大王……”
“咳,又来,你我两人还要这么拘束。”他立马打断了她。
“元功,你生的这样好看,定是有许多姑娘家仰慕你吧!”
他听后,抿嘴一笑又摇摇头:“并无,我自小喜怒不形于色,长的冷峻,姑娘家都害怕着,唯有你不怕。”
“我府里的那些娘子,都是姐姐和嬢嬢安排的,婚前,我都未曾见过她们。”
他说着,便望着远处,眼神是那么迷茫与空洞,他侧过面颊时又是多么温柔。
“元功,你并不冷峻,只是不苟言笑而已,我知道你的心是暖的。”
他忽而笑笑:“唯有你会这么想,清雅。”
“小半个月都不见你出来,是怎么了?信也不写了!”他将缰绳拉起,马儿停下。
她听过他询问,便愧悔的低下了头道:“我……”
“怎的了,说了一半便又不说了?你说了我听听?”
他瞧着她半天也不开口,便觉得事有蹊跷,连忙将她肩膀扶住:“你便说吧!怎的在孤面前还藏着掖着的。”
“我现暂住雍国府,实在是出行不便!”
还未等她说完,他便暴跳如雷,立马要下了马儿来。
她见状双手拉住他:“你先莫要冲动,你待我细细讲完!”
“那日,我邀你出来,本想告知你的,但实在是没那个勇气。其实你知道,我自小便在表哥哥的国府长大,现如今哥哥回了,爹爹便又安排着我去了!爹爹,他想让我彻底归了表哥哥管。”
“我自是不愿的,但逢着姐姐有着身子,我也不能与爹爹多加辩驳,以免姐姐心中不快,于是我便去了雍国府,表哥哥自我入门,便安排了许多人看护着,不让我出府。”
“我今日是侥幸骗过了那些个侍卫才跑出来见你的,便是要当面将此事告知你。”
他听过后,也是难以接受,愈加冲动:“你这样受着委屈,怎的也不让翠荷来寻我?我好和乌禄说了啊!”
他声音愈发的大,把她都吓到了,直直坐于马背上将绢子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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