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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凉如薄冰,红梅各向凛寒霜,晖琬苑内红烛摇曳,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清雅卸下珠钗与襦裙,着一身素袍裙独坐书案砚台前。她小酥手轻提白玉笔,一起一落袅娜姿,轻提素裙倚案上,又凭看窗外枯廖美景,寒风刺骨入相思。

片刻间,她于纸上点缀颜色,一幅少女图姿容万千,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她却笔,又将垂下的长发携一寸在手,敛鬟对目烛光念着:“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一两日禁足,只进了些白粥,她饿的有点发晕,恍然间,他竟又思念起了岐王,那日与他习画,他英俊侧脸入眸,又沁入她心,从此世间再无美丽。

她盯着那烛火慢变微弱,未有发觉完颜雍一身浅玄儒服带着些淡淡酒香入内,而他怀中正抱着食着糕点的允恭。

允恭奶声奶气唤了一句:“表姑姑!”

一声如蜜糖般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她侧头轻望,又小勾唇角:“哎!大王怎的来了!”

他见她独倚书案,红烛映面晕见温柔,全身缟素如静月白雪,心中又如平静的湖水随风泛起涟漪。

“孤来瞧瞧你,你白日里未有吃东西,孤给你带了些你爱食的糕点。”

说罢,他命身后人进入放下一个小食盒,又抱着允恭坐于她身边,那小允恭一见她便忙要伸手:

“姑姑!抱!”

“好,来抱咱们允恭!”

她将三岁的允恭置于腿上轻坐,面朝着他,垂下了那柳叶般的细眉。

她蹙眉细细嗅着,他身上似是有些酒气。

“大王,是喝了酒吗?”

“早些时候,与几位好友轻酌了几杯。”

他说罢将食盒里合欢糕拿出一块递给她:“给,清雅,食些东西。”

只见她敛鬟轻摇头:“我不饿!”

“清雅,你如今是与孤王赌气吗?即便是要赌气,也先顾着些身子啊!”

“哪里的话,我怎会与大王赌气!只是真不饿。”

她将那糕点接下放于怀中允恭唇边:“允恭吃好不好,吃了长高?”

允恭听话接下那块糕点,又抬着大大眼睛瞧瞧他唤了句:“爹爹!”

“姑姑给你,便接下食了吧!”

小孩有些犹豫,接下便一直未吃,只看着父亲的目光独投于她身上,他仰面喃着嘴,又将小手伸出:“姑姑,您吃吧!您吃吧!”

他将那糕点送于她唇前,她看着允恭肉肉的面庞和纯洁的眸子,便张口咬了一半。

之后便是允恭那小嘴咧开的样子,他那粉唇,便如一朵鲜花。

“看来,允恭才是能劝的动你的,那吾儿便多喂你姑姑。”

“是,爹爹!”

她犹豫的食下允恭次次递过来的糕点,食完后便溺爱的勾一下他的小鼻梁,引他面颊红晕一阵。

允恭轻轻在她面颊上落下一吻,携着些腼腆,脸一红看着父亲。

完颜雍忽笑:“这孩子倒是和你亲!”

“大王,清雅是小孩子,小孩子与小孩子自然亲些,是吧!”

允恭连忙点头,又像极一只听话的小懒猫倚在她怀中打了个哈欠。

他顺着她玉指,一路瞧到她下裙,回忆起那日的事,他一时半会有些内疚。

“清雅,你身上的伤可好了些?”他问。

“都半月多了,自然是好些,本就只是皮肉小伤。”

“其实来这雍国府,也可避着舅舅的些不当刑罚,平日里也自由些!”

她听后,将玉指置于允恭面颊上抚了一圈,又低头瞧他居然是耷拉着眼皮,睡意朦胧了。

“我自然是明白大王的良苦用心,为了我脱离爹爹眼界,亲自来接我入国府。”

她抿着嘴笑,笑容是那么勉强,两双眸子未有一丝灵光,也未有一刻在他身上停留。

“孤王说过要护着你的,也不光是因你为表亲,还有……!”他愈发不知如何表达。

他话罢将头垂的很低,一分小心,两分孤寂,三分难言,四分情。

她听后,将他那难为情之态看在眼里,未作任何回应。她两袖素衣,已然变微凉,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王,其实清雅鄙陋之人,何德何能入的了你的眼,与你相配应当是嫂嫂那样的倾国名门,再不就是像翎娘子和张嫂嫂那样姿容万千的人……”

她敛鬟而笑:“其实,大家伙都夸赞我聪颖,但是我内心自知有几分几两。”

“清雅,你很好,真的!”他望着她那红烛下的红面。

“大王,于血缘关系上,我是您的表妹,但在君臣之上,我只是您的一个奴才,我此生本是草矛贱质,无多大理想,只愿相守在自己爱的人身边,至少一辈子,我过的舒坦,”她将目光投向那昏暗的明窗。

“清雅,孤王……”他欲言又止。

“大王,你说了,咱们是打小的情意,或许哥哥只是对我有兄妹之情,如今是误会了咱们关系。”

她一股脑说了许多话,他半声不吭,瞧着烛光似要烧完最后一寸蜡了,她轻轻将怀中已熟睡了的允恭轻抱起,又小心翼翼将他递给了完颜雍随身的侍女,由着她抱了出去。

她站起身来玉立堂前,轻侧身躬首:“夜深了,大王明日还要上朝,恭送大王。”

她这样赶他走,他亦不好说什么,欲想再说一句,却已觉无味。

他迈着阔步,长长衣衫随地而远,他一步一步走的艰难,时不时回头相望,一看一徘徊。

贴近小门,他凭栏而看,却瞥见她素衣而站,肩膀瘦小又挺立,又瞧她耳际与裘毛领间那块粉肌,真当是玉骨珊珊,他慢步走过明窗,步子显的沉重而不舍。

她见他已然走远,便入了屏风内解下厚厚素袍,只留一层薄薄朦胧的绸丝青色亵衣。

片刻,翠荷入室,将她的衣衫整好,又将她发间的珠玉悄然取下置于妆台上。

“翠荷,我自个来便是,夜深了,你便回厢房休息便是。”

“姑娘!”

她浅笑:“快些去吧!晚上可凉。”

她于妆台前抚铜镜自照,见铜镜内有丝憔悴的面容,便提手抚摸着面颊,又恍惚间思念起岐王,相思入骨。

她提着胸前刚修复好的竹节玉扳指细看,却忽听见翠荷惊叫声:“大王,您怎的又回了。”

那完颜雍情绪异常,疾步走入内室,将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她立马便从妆台前站起,向后退了几步,拿下了小架上刚褪去的绒毛素裙披上:“大王,你怎回了!”

谁知他即刻便两步走于她面前,将她搂入怀,抱的紧紧,一发温柔将她推置墙面边,又褪下那件厚袍,只留了那层亵衣。

忽而,他停了下来,又两臂一架将她横抱起置于床榻上,他伟岸的身姿也压了下来。

翠荷吓的伏地不起:“大王,你停下来,此番乃会酿成大错也!求您莫要如此冲动。”

“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她哭了了眼睛,双手在极力的反抗。

他将她两手控制住,贴近她的香肩,看她细腻如丝般的肌肤,又嗅到丝丝淡香,心如同脱缰的野马般驰骋原野。

他似是喝醉了酒,口中不断呓语,手上的动作未曾停下来过。

他扯下了她的青色褙子,只留了那层薄纱透着里面的心衣,她的双臂,香肩,白颈全都隐约可现,透过那薄衣隐约是她未成熟的身姿。

“我爱你!未曾变过,”他红着眼眶说。

他热吻一路顺着颈向下,一发不可收拾,在他宽厚的臂膀里,她便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一丝也动弹不得,亦是无力反抗。

她哭喊着,挣扎着,便如陷入泥潭里的小鹿,无力回天,她张口狠心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才唤醒了他的半分理智。

他只觉一阵疼痛弥散开来,便轻摸住肩膀眨了眨眼,她附首瞧她,全身都在颤抖,素衣被扯的七零八落,他的手上还缠绕着她长长的乌丝。

“清雅……”他唤她。

她无力的躺在床榻上,于他的身下流泪,那双绝望的眼眸,一张一合,不断有泪珠滑落。

“清雅……”他伸手将亵衣给她披上。

她惊恐的坐起来,低头瞧了一眼那臂膀上的朱砂痣,四处张望,惊恐的眼神里,是她的无助。

她连忙下了榻,光着脚散落着长发,一头钻进了被窝,于床榻角落里蜷缩着身体。

他怜爱的瞧着她哭着颤抖的样子,便连忙坐近一些,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清雅!对不起,孤王失礼了。”

“大王,到底怎么做您才肯放过我,奴儿求大王放过,”她红泪不停垂下,哽咽不能语。

“大王,求大王放我走,求大王。”

“清雅!”他唤她。

“大王,求求您,放我走吧!”

她无尽的恳求他,连平日里那执着坚韧的样子都放下了,瞧她泪水与秀发粘连在一起,脆弱的便如残花。

她被戳到了内心最脆弱的部位,难过的剔透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颤抖的肩膀仿佛一下便撑不住了。

他将手收回,顿在榻边,思考了很久。

“不能,孤王不会让你离开!”他鼓起勇气说了这话,声音愈加的小。

“我不爱你……”

她的一字字似箭一般穿过他的心,片刻之后,他轻抚了自己的衣衫,敛面而退,悄然远离,只剩了她一人围困在被褥里,由着泪波朦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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