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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青丝,双结环,发钗步摇巧妆点;新嫁袍,凤冠戴,红颜新妆比花艳,大红喜字贴窗前。
一天了,从早到晚咸宁就没得空。
一大早的就有两个婆子过来给她开脸。
婆子念念叨叨的拿着两股丝线变化成有三个头的“小机关“,&nbp;&nbp;两手各拉一个头,线在两手间绷直,另一个头只好用嘴咬住、拉开,成“十“字架的形状。
双手上下动作,那红色双线便有分有合。
线挨到人的面部,便可将汗毛绞掉。
两线贴近姑娘的脸面,&nbp;&nbp;扯开、合拢三下、绞掉脸上的汗毛,脸上呈现出三条线,因此又叫“弹三线“。
反复在脸上绞掉四周的汗毛,&nbp;&nbp;再将青丝散开,挽上发髻,并插上簪子及各种饰品。
咸宁脸色羞红,刚才那婆子哼唱的开脸歌谣有些羞人“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公主胎胎产麒麟。
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
奴婢今日恭喜你,恭喜贺喜殿下做新娘。“
她知道,女子一生只开一次脸,意味着一生只爱一个人。
尽管把汗毛绞掉有些疼痛,不过她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民间俗语说没结婚的女子是胎毛未褪的黄毛丫头,说的就是没有开过脸的女孩子。
一旦开脸就意味着嫁人,是成年女孩子了,&nbp;&nbp;不再是人们口中的黄毛丫头了。
忙活完这一切,又过来两名宫中妇人带她前往内室教授她如何在新婚夜取悦夫郎之法。
好久之后,咸宁低着头红着脸从房里出来,&nbp;&nbp;娇艳欲滴......
黄昏十分,外面鞭炮齐鸣,咸宁知道他来了。
咸宁公主于是红巾蒙头在宫女如画的搀扶下辞别了父母,上了花轿。
......
皇帝嫁女儿,大明永乐朝第一次。
其场面之宏大,世所罕见。
就不说别的,单单是随嫁的车队都排了几里地,一路之上吹吹打打鼓乐喧天。
安远伯爵府上更是宾客如云,几乎所有的当朝权贵都到齐了。
这简直就是大明王朝的一次盛大聚会。
在礼部郎官司仪的主持下,新人完成仪式送入洞房。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可把咸宁给累坏了,整个人感觉都要散架了似的。
柳天赐也没好到哪里去,等酒席宴会散了场已经是深夜十分。
被众人灌的醉醺醺的,步履漂浮,头重脚轻。
洞房花烛夜,人生中最珍贵最难得的一个值得终生铭记的时刻。
两个婆子看到柳天赐进来,赶紧搀扶着坐下,奉上醒酒汤。
如画则是一溜小跑着告诉咸宁驸马归来。
咸宁一个人静悄悄的坐在床头,&nbp;&nbp;如果不是柳天赐还没届下盖头,&nbp;&nbp;她真想躺下好好的休息休息。
从早到晚直到深夜十分,&nbp;&nbp;除了喝点水吃了几块糕点,&nbp;&nbp;她是又饥又渴又累。
都说醉婚宴,闹洞房,婚宴不知醉了多少人,可是却未见有人闹洞房。
其实不是没人闹,而是不敢闹。
咸宁的身份在那里放着,谁敢啊?
不过这样也好,倒省却了咸宁的麻烦事。
柳天赐手持如意秤挑下盖头,婆子奉上合卺酒。
红烛下,佳人俏,双臂相交同饮杯中酒,至此婚礼彻底结束。
所有人退出后,柳天赐缓缓的近前伸手抬起咸宁的下巴,四目相对,粉面如花,娇艳欲滴,怦然心动。
一点朱唇潜欲尝,当柳天赐低头欲吻之际。
“我饿了!~”
噗,柳天赐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此时此景是饿的时候吗?
不过煞风景归煞风景,柳天赐还是谨守礼节。
“殿下,外头有莲子羹,为夫给你端来。”
“喂......夫......君......我腿麻了,扶我一下。”柳天赐转身欲行,被咸宁喊住。
“也真是难为你了,坐了这许久。”柳天赐一个公主抱把咸宁从床上抱下放在椅子上坐好。
咸宁娇呼一声,心中剧烈的跳动,脸都发烧了,耳边似乎都能听到怦怦的心跳声。
他好有力量喔!
莲子羹是温的,入口不烫正合适。
终于一碗下肚,咸宁饥肠辘辘缓和过来了。
“殿下......”
“叫我娘子,我喜欢听这个称呼。”咸宁低着头,不断的摆弄着手指,看样子紧张的一批。
“哦,娘子,时间不早了,咱们安歇了吧。”
“嗯!你抱我!”
如画是贴身宫女,自然也是陪嫁宫女,她是需要陪夜的,所以就在外间铺设了床位随时听候传唤。
洞房里的红烛熄灭了,如画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她和衣而卧静静的躺在床上。
结婚有什么好?过程这么繁琐,公主殿下都累的受不了呢。人家也是累的够呛,总算是消停下去了,人家得好好的休息休息。
一门之隔,洞房里的动静她听的很清楚。
先是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她知道公主和驸马脱衣睡觉了。
于是更放松了,今晚总算可以睡一个好觉了,说实话,她都连着忙活了好几天了。
纳尼?什么情况?如画的耳朵支愣了起来。
如画从床上就坐了起来,公主最怕疼了,有一次绣荷包的时候绣花针扎到手,疼的她哭了好久呢。
可是等他仔细去听的时候房间里又没有了动静。
可能是自己太累了,有幻听了,还是赶紧睡觉觉吧。
额......年仅十三四岁的小宫女如画真的搞不懂了......
好吧,此处省略一万字......
翌日清晨,小宫女如画顶着一副熊猫眼,一看就是睡眠不足造成的。
如同往日一样,她准备好洗漱用品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秀床上一片凌乱,驸马柳天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只剩下咸宁公主在床上娇躯横陈睡的正香。
公主一定是累坏了,往日这个时辰她早就醒了。
如画上前轻呼:“公主起床了!”
咸宁睁开眼瞧了瞧是如画,于是没搭理她,翻过身又睡了起来。
唉,公主可真是辛苦了,眼睛里都有红血丝呢,貌似一夜未眠的样子。
她转身刚要走,咸宁叫住了她,慵懒的说道:“扶我起来。”
......
桃花好,朱颜巧,大红衫子鸳鸯袄;春当正,柳色新,窗外群鸟枝头喳喳闹。
一番梳洗打扮过后,已经是日渐高起。
柳天赐亲自下厨熬了羹汤,制作了早点让人端了上来。
“娘子,快尝尝为夫我亲手做的羹汤,大补的哟!!”
如画吃惊的看着柳天赐,怪不得驸马起那么早,原来是给公主殿下制作爱心早餐去了。
那羹汤闻着香的不像话,味道一定很好吃吧?
“咕噜噜!”咸宁的肚子响了起来,闻着味道早就食指大动了。
昨天累了一天,又加班了一夜,不饿才怪呢。
“夫君,这,真是你亲手做的?”一边说着,咸宁已经迫不及待的盛了一碗喝了起来。
一连喝了三碗才放下,咸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一盆羹汤她几乎干下去三分之二了,在喝就没有了。
“喜欢就多喝,厨房还有。”柳天赐拿起帕子擦掉咸宁嘴角的烫汁,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咸宁脸色一阵绯红,宫女如画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驸马和公主恩爱的场面。
用完餐,还没等稍歇呢,外面婆子来报:“公主殿下,宗人府指派的女官到了。”
咸宁正跟柳天赐郎情妾意撒糖呢,被突然打断颇为不满。
轻哼了一声:“叫她进来吧!”
皇家的规矩大,宗人府自有规定,凡出嫁的公主只有大婚之夜可在夫家,过了大婚日就要移居公主府。
驸马如果再要想跟公主见面,是需要找负责公主府的女官申请滴。
时间不大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妇人谨小慎微的走了进来:“宗人府女官齐氏见过公主殿下、驸马。
奴婢奉命接公主回府。”
咸宁看了看齐氏:“知道了,下去吧。”
啊?齐氏愣了一下,这公主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按照皇族宗法,这个时候来接已经是晚了,可她看样子还要拖延,这怎么行?
“公主殿下,请不要难为奴婢,请公主殿下起驾回府。”
咸宁眼珠子一瞪,刚要发作,柳天赐轻抚了一下她的后背:“娘子先回,大喜的日子莫要坏了宗法。”
咸宁眼中满是不舍:“好吧,夫君也收拾一下同往。”
话音未落,女官齐氏出言喝止:“公主殿下不妥,宗法有规,皇族有律,驸马不得跟公主同住。”
咸宁眼中已经充满了怒火,可是又无可奈何,因为女官说的有理有据有法。
柳天赐笑着安抚咸宁:“娘子先行前往,为夫很快就到。”
女官齐氏一脸大公无私的样子:“请驸马自爱,莫要违反宗法,若想见公主殿下需要向奴婢申请,奴婢禀告宗府通过之后方可再见。
另外,驸马身为臣下,应称呼公主为“殿下”,娘子一词是民间普通百姓的称呼,怎么能混为一谈?”
柳天赐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抹笑意:“齐女官,可否借一步讲话?”
女官齐氏横眉冷目的道:“驸马有话直讲当面。”
齐氏想起临行前汉王的叮嘱,一点面子都没给柳天赐。
哼,放着好好的内阁你不当,偏要做驸马都尉,你以为驸马都尉是那么好当的吗?还不是得在老娘手里随意揉搓?
柳天赐呵呵一笑,上前把一块马蹄金塞了过去:“行个方便,稍等片刻,本驸马还有话要跟公主说。”
齐氏看着黄澄澄的金块,心中大动,天呐,那可是一块赤金啊!出手还真是够大方的,不过,老娘可不能要,否则的话汉王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驸马这是何意?难道是想贿赂女官不成,这是违反宗法的,还请驸马自重。”
靠,油盐不进,那就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了。
再看柳天赐一脸的笑呵呵,猛然间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的脆亮。
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所有人谁都没反应过来,那女官更是被这一巴掌给抽懵圈了,直接呆呆的愣在当场。
“给你脸你不要脸,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本驸马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咸宁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柳天赐此刻在她眼中的形象高大起来。
这才是我咸宁的夫郎该有的气魄,一个小小的女官都摆不平,那也未免太窝囊了。
“你,你敢打我?”反应过来的女官齐氏怒了,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
“打你怎么了?今天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告诉你不但今天我要打你,以后见了本驸马不规矩点,我还得大嘴巴子抽你。”
“我要向宗人府告你,我要向陛下、皇后禀报,你,身为驸马,违反宗人府法度,你等着吧。”
女官齐氏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驸马,这可怎么办?你闯下大祸了啊!”小宫女如画吓的声音都变了。
“慌什么?你且先随公主回府。”
咸宁一脸的担忧:“夫君,我走了你怎么办?”
柳天赐笑了笑:“没事的,那女官不会掀起什么风浪的,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一句“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听的咸宁心里暖暖的,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想起自己的大姐当年跟姐夫两个人的日子过的有多苦,她现在心里就有多甜。
真是人怕比较,当年大姐夫可没有自己夫郎这么有担当有血性。但凡他能够跟自己的夫君这般硬气,姐姐也不会独守空房。
大姐整天以泪洗面的去父皇母后面前哭诉,就连母亲私下里都骂姐夫是个胆小无能的窝囊废,要不是大姐喜欢,恐怕早就把他废了。
咸宁柔声道:“那我等你!”说完,献上一记香吻,转身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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