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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这“吱溜”的声音竟然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心中有点慌张。看来以后喝酒绝对不能再发出声音,古人云“闷声发大财、闷声吃个饱”,看来果然大有道理。
我神色一黯,说道:“想不到小燕姑娘还有如此不同寻常的经历,听得我心里难过,感同身受。唉,情不自禁的喝了一杯苦酒。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喝了这一杯酒,心中却更加难过了。”
说完左右瞧了一眼。只见生花筷子停在半空之中,崇敬之情难以掩盖。明明我说的是难过之情,小燕却面现喜色。抬眼看看对面,只见一众弟子大多都呆若木鸡,宛如泥塑。只有那“没死”的七师兄,依然埋头大吃,不为所动。这家伙一定是个没有文化的家伙,听不懂我这惊心动魄的诗句。呸,什么惊心动魄,我这把生花这家伙的形容词也学来了。
柳一玄神色一变,喜道:“想不到贤侄竟有如此文采!信手拈来,俱为佳句,说是流传千古也不为过!此前老朽倒是多有怠慢了。来来来,请受老朽一拜!”说着给我跪下咕咚咕咚磕了三个大响头。一众弟子见师父跪倒,也慌忙跪倒,白茫茫跪了一地。我看着这跪倒的众人,不由生出一种“天下尽在掌握”的心情,越看越是得意,一时间志得意满,不由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笑了几声,忽然感觉有人在扯我衣袖。我一只衣袖已断,剩下的这只衣袖我是十分珍视。忙向后一拽,口中斥道:“别胡扯!”定睛一看,却是生花在扯我衣袖。只听他急道:“少爷,你突然间笑什么?”
我不由一愣,回过神来。只见厅内众人目光还是齐刷刷看着我。原来这时还是停留在我刚“吱溜”一声喝完酒的时刻,刚才那一番话是我想好的应对之策,那些场景都是在我脑海中演绎出来的。只有这哈哈大笑之声,却是货真价实,是我得意忘形之下发出来的。
一干众人目瞪狗呆,不知道我“吱溜”一声喝完酒之后为何会突然哈哈大笑。
我忙止住笑声,重新调整了一下表情,黯然说道:“想不到小燕姑娘还有如此不同寻常的经历,听得我心里难过,感同身受。唉,情不自禁的喝了一杯苦酒。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喝了这一杯酒,心中却更加难过了。”将刚才所想的一套说辞和盘托出。
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没有作声。我知道刚才那一通大笑把我这个完美计划给破坏掉了。气氛不对,情绪就调动不起来,没有情绪,再好的词句也没有感染力。我不由大是懊悔。人千万不能得意,人一得意,就要忘形。
但话说到这里,总要继续圆下去,我续道:“小燕虽然经历坎坷,但今日却找到了自己的师叔,找到了我们‘玄宗’正枝所在。早在途中,小燕就常常对我提起,他这位师叔自幼与她感情深厚,待她极好,小时候她也经常骑在师叔背上,把师叔当了大马来骑。又说起咱们这一枝“玄宗”,乃是正宗,天下玄门,莫不出于此处。而今小燕到了咱们玄门正宗,又找到了自己胜似亲人的师叔,唉,我真是替她高兴,不由自主的竟笑了出来,一时忘形,还请柳上师和众位师兄见谅,见谅!”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天下门派,莫不把自己当做名门正宗,我这番话一说出来,字字句句打中了他们的心坎。只听众师兄弟按奈不住,纷纷说道:“我早就看王兄见识不凡,今日这番话,说的果然是不同凡响。”“咱们自然是玄门正宗,王兄一语中的,确实是目光如炬。”“王兄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刚才笑的那几声极妙,果然是性情中人!”
小燕听我替她着想,高兴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柳一玄抬手捋了捋胡子,也禁不住微笑起来,说道:“贤侄设身处地为我这侄女着想,真是宅心仁厚。本来我还有点不大放心,但今日一见,贤侄你文采武略,都是上乘,而且反应机敏,决策果断,老朽也甚是佩服,嘿嘿。”说到这里嘿嘿一笑,我不由老脸一红,幸亏喝了酒,也看不大出来。
柳一玄续道:“不过有件事老朽须分辩清楚,刚才贤侄说的我侄女小时候骑在我背上,其实并无其事”我微微一惊,看来这谎扯的不对。柳一玄接着道:“实情是那时我那侄女经常骑在我的脖子上,这样看起来就显得比我还高了,哈哈,哈哈。”
想不到柳一玄竟然也会说笑,我跟着干笑几声,大家也都哈哈大笑。
柳一玄道:“今日见你,我很放心。此前我叫余桐试你一试,余桐出了一势‘剑海惊涛’,试你修为,这‘剑海惊涛’威力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绝对不小,等闲之人绝对挡不住这惊涛一击。贤侄你年纪虽轻,识海修为却非常浩渺,虽说真元甚微,但真元取决于识海,比如你真元纵然多如江河,但识海却只有一只酒碗大小,那又有什么用呢?”
我听不懂他这些罗里吧嗦,却忽然间想起一事,这老家伙几次三番说要试探于我,试探我干嘛,我“武功高不高强,内力深不深厚”,与你何干?这不是狗拿耗子,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吗?难道他真想收我为徒?我上山来本来是求他推算张萍萍身处何处,说要投他门下也是信口雌黄,张萍萍都找不到,我投个屁师门?
我张嘴就要问:“你为何要试探于我?”念头一转,这话问了出来,万一柳一玄说:“嗯,贤侄,我试探你是为了收你为徒,你这就行拜师大礼罢!”我该如何拒绝?
话到嘴边我问道:“余桐师兄才是真正的‘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要不是手下留情,我早就受伤啦,也不能坐在这里吃饭了。对了,余桐师兄怎么没过来吃饭?”
众弟子听我夸赞余桐,均有喜色。柳一玄笑道:“贤侄胜而不骄,为人谦逊,小燕果然没看走眼。不过‘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这种评语老朽还是头回听说,嘿嘿。余桐是我随身弟子,不来此处吃饭。”
看来随身弟子还有小灶,哼,本少爷即使投入师门,也要做个随身大弟子,还有小灶可吃。且慢,不对,刚才他说什么“小燕果然没看走眼”,这是什么意思?
我按奈不住,终于出口问道:“柳上师,小侄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柳一玄道:“贤侄有什么不明之处,尽可以出言相询,老朽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问道:“柳上师,咱们素昧平生,我初到此处,你为何要一而再的试探于我呢?”
柳一玄小声笑道:“小燕终身大事,岂可儿戏,我这师叔怎么能不替她把把关呢?”
此言一出,犹如在我耳边响起一个炸雷,轰的我是外焦里嫩。柳一玄从未见过我们,却事无巨细,竟然什么都知道。原来他试探于我,并非想收我为徒,而是替侄女择婿!我勉强笑道:“柳上师说的话,小侄倒是不大明白。”
柳一玄道:“贤侄,你明白的。”我与他对视一眼,只见他笑意渐渐凝住,两条眉毛淡淡竖起,问道:“是不是?”
我只觉一股柔和如绵的淡淡剑意笼罩而来,虽然绵软中正,却又坚如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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