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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事不如意十之八九,行善者未必善终,积恶者未必恶尽。坐视解系被押赴法场的宫胜心里不痛快,所以他借酒消愁。晚间宫胜邀了太史誉、公孙策一道,向他们介绍了新结识的匈奴豪杰刘曜,四人聚在一起痛饮。
一盘烤鸭,两份三合菜,两碟薄饼,一份纸包羊排,一盘莲藕炒木耳,一盘家常豆腐,一碗什锦嘎达汤,再配上一坛酒家自酿的杜康,足够宫胜四个人大快朵颐。
公孙策一手提着酒杯,一手拍着宫胜的肩说:“御史中丞解结、雍州刺史解系、弘农太守解育,都是满门抄斩。司马伦和司马彤这两兄弟真是毒辣。”
太史誉摇头道:“是孙秀在朝堂发难把解家下狱问罪。”他一边说一边对着纸包羊排下手,边吃边说,“这肉真嫩。”
刘曜哈哈一笑:“没有司马伦鼎力支持,孙秀如何能如此猖狂?听说了吗?如今兵曹尚书刘弘已经调任宁朔将军,出京避祸去了。”
太史誉咽下了嘴里的羊肉说道:“上面这些人都是老狐狸了,至少明哲保身的本事还有。左光禄大夫何劭当司徒,右光禄大夫刘寔当了司空,这二位位列三公,我看也不过是用来撑场面的花架子。”
公孙策也附和说:“实权在张林、张衡、孙秀三人手里。孙秀当中书令,张林当卫将军,张衡当左仆射。”
宫胜听了这话一顿筷子,忍不住带着怒气骂道:“孙秀不过是一个奸佞小人,依靠司马伦得势,这样的人也能当中书令!”
刘曜一边小口喝着汤一边说:“孙秀是同平中书令,原中书令陈凖没卸任。”
宫胜闻言笑道:“也不知道这位陈中书能不能咽下这口气,按例中书令可是只有一个人来当。”
一旁的公孙策说:“陈凖是陈群的孙子。我们现在施行的九品中正制就是陈群的手笔。颖川许昌陈氏是天下第一流的门第。中书台里,孙秀怕是和陈凖还有一场龙争虎斗。”
宫胜问道:“这张林和张衡又是什么来历?”
刘曜插言说:“张林听说是黑山贼张燕的孙子,至于张衡我不清楚。”说话间他手上也没听,正往薄饼上摊三合菜和鸭肉,这一道燕山烤鸭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公孙策听了一笑说:“山贼之后也发达了。这张林原本在中书省担任通事令史,也是正五品的职务。如今他身兼中书侍郎、散骑常侍、卫将军三职。”
刘曜在一旁继续解释:“中书侍郎是中书省的三把手,在中书省次于中书监和中书令,张林任中书侍郎就可以和中书令孙秀在中书省配合。张林又拿了散骑常侍,孙秀坐侍中的位置,如此一来门下省里张林又能与孙秀相互呼应。当然张林最要紧的职务是卫将军,这是掌控皇城防卫的要害官职。”
宫胜听完刘曜的话说:“中书省以中书监为首,陈准也还在中书令的位置上,赵王一党并没有完全把控中书。”
刘曜笑道:“凡事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赵王司马伦刚刚上位,就是抓权也是一步一步来,这不是把王戎、王衍轰下台了吗?”
太史誉在旁颔首说道:“用何劭、刘寔顶替王戎、张华,又在何劭、刘寔的头上按一个太宰司马彤,这样一来朝中就以太宰司马彤为首,不至于让何劭、刘寔说了算。赵王一党的一番人事布置走的是有条不紊,孙秀这位某主也不是无谋之辈。”
公孙策笑着说:“能够政变的怎么可能是无能之辈?”说着他用勺子乘了一勺豆腐细细的抿了一口,然后他舔舔嘴唇继续说:“要说自司马伦进京以来,满朝上下最能巴结贾氏的难道不就是他吗?他赵王司马伦堂堂司马宣王九子、司马昭一辈的人、贾南风的爷爷辈肯厚着脸皮去讨好贾南风,还不是正中下怀?”
太史誉再次颔首:“而且司马伦是等到贾南风毒杀了太子才动手。这里面细细思量,恐怕是赵王借刀杀人。你们看这一次兵变的禁军将校里面闾和、士猗、许超三人都是原本的太子一党,如果贾南风不杀太子,司马伦凭什么收服这些手下?”
公孙策一拍桌子说道:“有道理!司马伦先怂恿贾南风杀太子,借着贾南风那毒妇的手绝了后患,然后借着贾南风杀太子大失人心的机会发动兵变,把原本的太子一党收为己用。贾南风那毒妇被司马伦卖了还在帮着他数钱。如今闾和为前军将军,士猗为右军将军,许超为后军将军,这些太子党都成了司马伦掌控宿卫军的心腹人物。”
刘曜接下下句:“尚书省也换了人马,尚书令由原司隶校尉满奋接任,赵王一党的政变功臣张衡只捞到一个尚书左仆射,等于是司马伦把尚书省交给了满奋。”
宫胜闻言问道:“满奋是司马伦一党?”
刘曜摇头:“难说。当初可是这位满司隶给贾南风当的忠犬。如今正是赵王一党的用人之际,可能只是满奋再一次扮演忠犬,站队伍比较快而已。”
宫胜说:“我倒是曾听同僚说那天晚上张衡没能拿下尚书省,尚书右丞景师公开上书反对赵王,张衡还是靠着司马威的援兵才摆平了尚书省,他险些坏了赵王的大事。”
“也就是说这位张仆射掌握不了尚书台的局面,”公孙策接过话头继续说:“那给他一个尚书左仆射也没什么不对的。按应龙的说法如果不是张衡自己不争气,尚书令应当是他的囊中之物。但他没能耐压服尚书省,那又有什么好说?不是还给了他一个黄门兼任吗?这也算是不错了。”
宫胜理不清中书省和门下省之间的区别,于是他问:“中书、门下两省都负责诏书,这是有什么区别?难道诏书不是皇帝自己写的吗?”
太史誉笑着摇头答道:“中书省拟诏,门下省复核,非要两省达成一致诏书才能发出去。听起来挺繁琐是吧?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些来龙去脉。”
“最初诏书都是皇帝说了算,但是在汉末的时候,汉献帝只是曹操的傀儡,于是曹操设立了秘书监用来管诏书。这个秘书监的作用就是架空皇帝,以便曹操掌握朝廷。后来秘书监改名中书省,这就是中书省的来历。”
“后来曹丕建立魏国,为了酬谢长期为曹氏监控刘氏的功劳,中书省这个负责诏书的机构保留了下来。在曹氏第三代掌门人曹睿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中书省的两位长官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与本朝太祖司马宣王交情笃,于是他们合谋篡改了曹睿托孤的诏书。”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曹爽和司马懿同时被托孤。要是没有这一纸诏书,也不会有后来的高平陵。司马懿诛杀曹爽之后继续用中书省掌控魏廷诏书,不过又设了门下省负责审核诏书。所谓的审核就是防备再有人玩出一幕胁迫人主修改诏书的故事来。”
“这也是赵王司马伦一党一定要把人安插到中书门下二省的原因。”一席话讲完太史誉摇了摇手中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长叹一口气,露出一副尽兴的神情来。
宫胜听完叹道:“想不到还有这些典故,世事变迁谁能预料?我本以为自己立下生擒贾南风的功劳怎么也不会。。。然后让我去当弼马温,当弼马温也就算了,然而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居然连弼马温这养马的差事也丢了。”
刘曜也替宫胜抱不平:“为司马家立下那么多功劳,却落一个没下场,这司马家真是太过刻薄寡恩了。”接着他也叹气,“不管怎么说,你还有的功劳可立,我就只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了。因为我是匈奴人嘛。哈哈。”
太史誉笑了起来,他笑道:“这世上多少英杰埋没?”然后手指着刘曜说“就说你义父刘渊当初大名冠于洛阳,伐吴不让他去,说是用刘渊伐吴则吴不为晋有。平定凉州树机能也不让他去,说是用刘渊平凉州,则凉州不为晋有。有这事没?我没说错吧?”
宫胜听的一阵惊讶,心想原来这刘永明的义父还有如此的名声。就听得刘曜点头说:“确实如此,为了这事还差点送了性命,全赖好友前太尉王浑周全才能免于一死。义父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上的事情,如今不过是在洛阳做个富贵闲人罢了。”
“学得一身屠龙术,何处卖于帝王家?”太史誉大笑,他举杯:“干!”于是四人无不尽饮,渐渐放浪形骸,只听一声声唱腔吟诵高低起伏——“我有宝剑请君试,不斩妖魔誓不休”、“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四个青年喝的叮咛,狂言妄语随着夜风吹出老远,浑浊的酒香里载着的是对于建功立业毫不掩饰的灼热。
注1:太宰即太师,晋廷为避司马师讳称太师为太宰。太宰为正一品上阶第一位。
注2:御史中丞列正四品下阶,是御史台实际长官,御史台掌管督查百官的职责,略近于检察院。最初九卿中御史大夫领御史台,后御史大夫改为司空,由御史中丞领御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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