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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武洲内,一向冷清的秦府今日异常的热闹,不仅下人门忙着张罗美食,议事厅中也是多了不少身影,堂下三位义子不说,八位龙虎将军也在堂中正襟危坐。
八个将军,八个姓氏,孔曹严华,金李陶章。
秦雄坐在正堂之上,看着风吹雨探子所写的“家书”,而皇帝的那封却被丢在一旁,上书写着吾兄秦雄亲启,落笔署名政权,是当今天子的名。
清晨,南方的天亮的早,多年来早已没了觉,迎着湿润的空气,去了一趟陶苑亭,秦雄大方的念着风吹雨所记录世子的一件又一件的“壮举”。
“家书”中写道,世子一人提刀立于太和殿正门前,与天下读书人立规矩,要知道这天下间最难闭口的便是读书人,不能动武,又无法笔伐,最是让人左右碰钉子,可是这类人却偏偏怕那些脑子有病,根本没有道理可以讲的疯子,你骂我一句,我就要砍死你的那种。
秦谷还在太和殿门前着重的提了秦雄这个当爹的。秦雄越看越开心,姜贤实在忍不住了便从读书的状态退了出来,默默走到秦雄身后,一脚踹在屁股上。
说的好像都是你秦雄的种好似的,大字都不识几个,能教出这么好的儿子,还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教的好。事事上心可比你这个当爹得称职多了。
秦雄一听,立马翻脸,好家伙你这是要抢儿子嘞,扭身就气呼呼的走了,自己又不是没儿子,眼看着就要进上三境了。
两个加起来近百岁的老人,还在湖中亭上斗嘴,廉图、陈董、沈重三人恭敬的在湖边等,打心底里开心,自打王妃去世,很久没见过义父发自肺腑的笑过了。
沈重看了看身边情绪波动极大的陈董,单手握枪,隐隐有雷芒在枪尖之上闪过,这一日他们等了太久了,久到已经快忘记了如何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征战。
当年那个男人目光所至,几人刀光随后便到。平静了太久,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来让当年驰骋沙场的将军们重新回到那一段跟随秦雄征战的岁月。
沈重低下头,看了眼这些年都没有沾过血的踏云履。弯下身来,用袖口擦了擦。当年在战场,自己可是最在乎这双王妃亲手为自己做的踏云履。
廉图依旧是那副憨厚的模样。可是沈中知道,他的内心波动不会比自己小。这个战场上如同磐石存在的兄长就是三人的主心骨。
否则平日里最直来直去的陈董,最看不起的就是喜欢勾心斗角的沈重,而性格温和的廉图,便成了二人之间的搅屎棍。
沈重无数次说过,陈董就是嫉妒他,王妃给自己做过靴子,他陈董没有。
&bsp&bsp&bsp&bsp陈董看了眼擦鞋的沈重,冷哼了一声。
沈重就越发得意,恨不得脱下来穿手上。
此时的秦武洲就如同一把生锈了的宝刀随时可能出鞘,而这把刀鞘就是秦谷,同样是陶苑湖下的剑气。
秦雄去湖中亭之事,就如同给这柄在刀鞘中的刀拔出来一半。此事一出,就如同一场风暴般疯狂的在秦武洲酝酿。
秦府门前,站了七位将军,连觉上门而来,每个人都褪去了平日里穿的锦衣华服,各个身披战甲,腰间悬着秦武刀,单手扶刀柄。
秦府的下人还以为要兵变了,一路上心惊胆战的通禀。
秦雄高坐正堂,唤上堂下的几位将军,几位将军上堂中,没有一人说话,端坐在堂前,看得出平日里虽说享受锦衣玉食,可是依旧没有忘记一个军人的习惯。
大堂之上肃静到落针可闻,没有人不耐烦,都在耐心的等着,反而他们很乐意等的再久一些,因为他们知道将军读书不多,所以更在意自己的表达,等的越久,证明事情越大。
秦雄其实在路上就已经料到,心中早已打好了腹稿。其实不说话只是想带着自己这群老兄弟仔仔细细地看看关于自己的儿子的信。
其实秦雄期待的是有人开口问,这样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秦谷在京中作为公之于众,也没人开口问,秦雄心中就有一点儿生闷气。好家伙,平时毛毛躁躁,就你们这群人废话多,秦谷出息了,今儿个都变哑巴了。
秦雄将放在手边皇帝的书信与关于秦谷的书信一起丢给了面前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索性让沈重念给大家。
字数不多也不难。这群大老粗听的是面带震惊,表情丰富,时而皱眉,时而大笑,但是看得出每一个人都是发自内心,毫无芥蒂。
这就是为秦武洲打拼过的老兄弟们,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多少次气的秦雄要砍了他们几个,可是到了最后都不了了之,气的秦雄在一旁拿姜贤撒气,谁让你个读书人好欺负,就你讲道理。
还有一位将军听完后一拍桌子,明儿个就让家里的几个小兔崽子回军营,天天在外面厮混,也没见混出个世子的出息来,不如回来今后跟着世子上战场去。
其他的老兄弟急了,上战场,哪儿轮得到你家那小子?身体羸弱的像个娘们,当然我家虎小子才最适合跟着世子。
实则这些老将军家中子嗣还未从军的原因还不是看不上秦谷,不如去谋求其他生路。这当爹的一死,朝廷必定削藩,自然是出力不讨好,今后秦武洲还有几分血性都不好说。
可是堂中的几位将军,也不屑于向朝都递信,为了谋求子嗣的利益,儿孙自有儿孙福,前些年不少秦武洲的读书人都往朝都递信,王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们这群武将可看不过去,不是在路途上宰了,就是念在老子在秦武洲立下汗马功劳,打断了腿。
如今看到世子在京中做的一件一件事后。才算是明白过来虎父无犬子。难怪王爷今日这么开心。
世子隐藏了这么多年,原来是担心朝中那些文人加快削藩,如今世子进京,倒要看看谁还敢再提削藩。
我秦武洲人不在就算了,人在你还敢提,是看我提不动刀了?
隐忍多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几位将军如今才知道,虎父无犬子,狮子的性格,胆识谋略不比王爷差,不仅如此,当年秦雄就不敢在太和门前讽这天下读书人,最多晚上趁这些白日里伪君子夜晚在床上翻云覆雨之时,提刀站在床前,欣赏蛟龙出海的身姿,那是秦雄不仅有人屠这个名字,更有个窗儿贼的称号。
白天你得罪了我,晚上我就到你家床前欣赏你和夫人友好交流,哪里像世子今日,敢提刀在太和殿门前,指着这群忘恩负义的读书人骂,戳这天下读书人的脊梁骨,不就是在说我也是个读书人。
堂中这些人,皱眉则是因为这麽些年都没有看出自家二世子深浅,他们偏偏喜欢秦雄,却对姜贤没有什么好感。就如同陈董对沈重那样一般,终归是武夫对谋者提不起兴趣来。我只想上阵杀敌,凿阵穿甲,你却给我讲这些曲里拐弯儿的,让我绕后偷袭,可不是提不起兴趣来吗?但是不得不说,江贤确实救了不少老兄弟的命,不仅如此,手底下的兵回家的也确实比自己直来直去凿阵多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堂中等着秦雄转述姜贤的排布,因为陛下那封信中写了,可跨洲行军,不就是说,有仗可以打了,往哪里打还不是姜贤和王爷指哪里打哪里。
有仗打了,终于不用憋在家中拈花弄草,生怕朝廷削藩,自家将军府都保不住,死点人算什么,我秦武洲缺怕死的?缺的是一个心安理得。
东边山城之上,老乞丐吃着烤鸡喝着酒,别说这东海之滨妖兽烤起来味道真不错,还有不少灵韵吸收,平日里多吃点还真能延年益寿,就是肉老了些,小乞丐,下次给多打点,做成卤肉,给少爷留着点。
小乞丐手里拿着的是秦谷写来的信,把自己进朝都以来事迹事无巨细的写了进去,小乞丐最喜欢的还是那个小刺客带着秦谷只身入涤尘小空间,搅了个天翻地覆,最终小刺客还成了下代的空余心,那以后出去岂不是可以吹嘘道,涤尘的刺客头头是我兄弟的兄弟。小乞丐还喜欢涤尘的那句青山绿水楼外楼,夏至凉城空余心。
想到此处豪情万丈,拿起手中兵刃忍不住在空中挥舞一番。
老许看了看时不时抽风的小乞丐,随后看了看用来切鸡腿的浮白,想到少爷腹中的剑气,要受多少苦啊。
狠狠地啃了口鸡翅,大喝一口手中酒道“儿时若当执此剑,斩尽十里菜花头”。
蔡翔用胳膊肘顶了顶魏无涯,身边老魏早已见怪不怪,蔡翔没好气道“这一老一小两个怪胎,一日疯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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