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包藏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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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绝于耳的呐喊声，铁器猛击栅栏门的声音，响彻在这片被大雨洗礼的土地上，让人的耳朵仿佛快聋掉，让整座城市陷入了沉默。

不过这一切对于那位沉浸在温柔乡中的执政官，好似顾若惘闻。

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怀中的年轻贵妇早已消失不见，并且用一个枕头替代了她的位置。

咚，咚，咚，咚，急促敲门声仍在继续。

门外那名身形佝偻的老者似乎并不打算强行冲入，而是如同不知疲倦般的敲击着房门。

从他的脸上你看不到任何的惊慌，担忧，有的只是淡漠的平静，甚至让人感觉到一丝可怕。

老者是阿普顿·渥兹华斯童年的朋友，也是他的管家和智囊，因此他十分清楚这位执政官的脾气。

这扇门如果被自己又或者别人打开，他这位喜怒无常的老朋友，可能会让那个人感到由衷的后悔。

和阿普顿·渥兹华斯在社交时演出来的和善不同，私下里的他是一个执拗，好色，又喜欢享受的人。

老者继续轻敲着房门，履行着应有的本分，至于里面的那位掌舵人，是听到与否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伴君如伴虎，不管在任何世界这句话都同样有用。

他已经陪伴了这位朋友几十载，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很多东西，地位，金钱，名声，女人…………。

但今夜他想到的东西，是这位执政官不愿意给的，恐惧给予的。

仅仅有一墙之隔的敲击声，呐喊声，悲鸣声，此时在他的耳中却显得如此悦耳。

他的嘴角随之上扬，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收起敲得发红的拳头，从桌子上端起了一杯香浓的咖啡，深深嗅了一口来自杯中的美好，享受的闭上了眼眸。

而在这栋建筑的周围，警卫们并不敢开枪，只能尽可能喝止，威胁这些即将闯入的民众，阻止他们继续的破坏。

尽管他们不懂政治，但他们也明白如果自己等人在此时扣动了扳机，展开对这些人的杀戮，所带来的效果绝对不是他们因此退却，而是更剧烈的反抗。

从这些人声嘶力竭的声音中，他们感觉到了一股对生的渴望，并且那些关注于热点新闻的鬣狗们，可能会添油加醋的将其刊登在明天的报纸上。

那么执政官陛下明天将要面对整个帝国的离心离德，因为民众是死在他的家门口，不是死在和警官的冲突中。

嘭，嘭，嘭……。

摇摇欲坠的金属栅栏，终于是在愤怒的人海中轰然倒塌。

警卫们此时已经退守到了建筑的内侧，一个个神情紧张望着正在逼近他们的人潮，或许下一秒这些人就会冲过来将自己的一切抢走。

砰！

终于，有一名年轻的警卫在口诛笔伐下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尖锐的嗡鸣声顿时划破了夜空，让群情激奋的人群立刻变得安静，吓坏了其中一些正在推搡的女性，她们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恐惧。

不过这样的沉寂并没有持续几秒，后面推搡的人群便开始了躁动起来。

并且将前方那些因为枪声停下脚步的人推倒，将其踩在脚下，很快便失去了生命的征兆。

而处在最靠近人群的警卫也被拖拽到了人群内部，然后被拳打脚踢，很快就被打得奄奄一息，无力的成为许多人的垫脚石。

看到自己同僚遭遇的这一幕，不乏有多名年轻的警卫，因为担忧自己也会面临这样的下场，将扣在扳机处的食指忍不住弯了弯，目光也忍不住投向身后的建筑，心中不禁开始胆怯了起来。

“为什么执政官陛下还没有出现”。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我可不想被他们打死”。

“开枪吧，干死这些婊子养的”。

这是所有正在向后退去警卫的所有心声，此时此刻他们需要一个决策者，一个能保护他们所有人的决策者。

这时有一个身影悄悄从警卫们之中离开了，他在所有人将注意力投向眼前这些民众的时候，走进了身后这栋建筑内，然后将两名试图阻拦他的女佣打昏。

史密斯大口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此时的他，没有任何心情欣赏建筑内豪华的陈设，而是选择走向二楼，那是执政官陛下的寝室。

哒，哒，哒，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史密斯的耳边，每登上一层台阶，心中那道无形的镣铐就仿佛加重了一分。

他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胆怯，他此刻要做的事情无疑是非常危险的，甚至被送上审判庭的。

亲自去询问执政官陛下，这是他的想法，这并不仅仅是为了外面的那些同僚，也是为了那一张张让他感到揪心的面孔。

就当史密斯来到二楼，准备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一个决策时。

一名穿着燕尾服的老者正笑着向他走来，史密斯瞳孔缩了缩一眼便认出老者是谁，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连忙躬身行礼。

“呵呵，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早就猜到他来意的老者低声笑了笑。鹰隼般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这个五官普通的年轻人。

“大人，您好，我叫史密斯，史密斯·比尔”。

感受这道极具压迫力的注视，史密斯连忙将脑袋又低垂了几分，因为过度的紧张，导致他产生了尴尬的结巴。

“哦，原来你是比尔子爵的孩子，他可是位非常有礼貌的贵族啊，我曾经和他经历过一次有趣的打猎，我记得他的枪法非常不错”。

老者勉励的拍了拍史密斯紧绷的身体，打算用这种方式缓解对方的紧张。

“是，是的，感谢您的称赞，子爵大人，不，我的，父亲，他的枪法确实不错”，

史密斯从小对他那位父亲的称呼都是子爵大人，因为他只是个野种。

“哈哈，我想比尔子爵一定会因为有你这么一位勇敢年轻的孩子感到高兴，也记得替我转达对你母亲的问候，米兰达看起来真是位贤惠的妻子”。

听到老者将米兰达误做成自己母亲的史密斯，眸子顿时黯淡了几分。

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位母亲，但她却早早的离开了自己，作为继母的米兰达只是一个虚荣的女人。

“大人，我想求见一下执政官陛下，外面那些，民众已经即将来到我们的面前，我的长官可能很快便要坚持不住”。

听到他的来自，老者眼眸中随之划过一抹危险的精光，低声道:

“呵呵，史密斯你不用太过担心，执政官陛下已经让我替他转达自己的命令，但看起来此时我有了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一时不明白老者话语中含义的史密斯，轻轻抬起了低垂了脑袋，接着听到一声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

“史密斯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吗”。

被老者身上带有的无形魅力蛰伏的史密斯，稍微一愣，便很快站直了身体，郑重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是的，大人，我希望自己就是那样的人”。

老者的脸色缓缓变得柔和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史密斯的肩膀，将手中一枚紧握的金色徽章放在了史密斯的掌中，并且嘴巴微张低声嘱咐着什么。

而史密斯的表情先是由尊敬变得惊恐，然后是胆怯，最后是无尽的茫然。

他感觉一股凉意瞬间袭遍全身，让他的双腿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突然，他感到有些站不稳，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跪倒时，一双遍布皱纹冰冷的手掌搀住了史密斯，让他免于出丑。

接着老者用对待晚辈的和蔼语气说道:

“年轻人，不要让我们的执政官陛下失望啊，记得你的父亲也在看着你的表现，并且以你为荣，呵呵呵……”。

话音刚落老者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脑海中一片空白的史密斯，他似乎忘记所有，呆滞在了原地。

滴答，滴答……。

突然，史密斯不知不觉间竟然流出了一滴滴泪水，顺着他那普通的面庞滑落，滴在了手掌中心的那枚金色徽章上。

上面刻画着一个巨大的太阳，然后是交叉在一起的利剑和火枪，代表着这个国家由利剑和枪建立的，这是渥兹华斯的家族徽记，也是圣约翰帝国执政官每一任的象征。

“妈妈，求您告诉我，这样做是对的吗，我真的不想这么做，可是，呜呜……”。

身体一软的史密斯随即看着墙壁缓缓坐了下去，望着手中的徽章心底充满了胆怯。

心中不禁想起自己唯一的依靠，试图在自己死去的母亲那里得到答案。

就在刚才老者所传达给他的原话，让史密斯产生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恐惧和恨意。

他迷茫，又绝望，心中充满了不知所措，想逃避，但那股低沉的嗓音如同梦魇般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让他无法逃脱，也无法抗拒。

“这是执政官陛下对你的期望，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比尔子爵没有的勇气，你会成为整个家族的荣耀，甚至借此成为一名真正拥有爵位的贵族，获得别人的尊敬，认可”。

“财富，女人，以及一切，去吧，勇敢的年轻人，你也不想自己的同事被他们杀死吧，想想他们即将会面临什么，正如执政官陛下所说的，对待野蛮的暴民需要用子弹让他们安静，这是你展现忠诚的时候，不要让执政官陛下对你失望，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