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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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知道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心理反应意味着什么，他到了宿舍后坐在桌前，看着和徐庆里的聊天框发呆。

很空很干净，感觉也很像徐庆里。她看上去就是很热情但又很理智的人，出于善意她可以帮他解围送他回家，出于礼貌又不会刻意亲近。

已经认识徐庆里13个小时了，这其中两人相处不到两个小时，但似乎徐庆里一切神态，她的一切表情都已经被他牢牢记住了。

姜玉五味杂陈地看着已经有变粉迹象的伤口，坐在同一个位置，不过才十几个小时，同一个人的心境变化怎么能这么大？

大到感觉自己好像是十几天没有回来，过去十几小时的记忆使他产生一种仍被白灰尾气与雾汽红玫包围的错觉。

姜玉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繁琐的生物药分析步骤中，把进度赶了出来。

待他打开微信想给同组同学汇报进度时，才发现温湘一一个小时以前给他发了三条消息。

“学长，快开学了，团长让我把谱子发给你，还把你的微信推给我了，我告诉他咱俩刚加完微信，给他惊讶的，哈哈。”

以及一个表情包和一份五线谱。

要演奏的曲子是《渔舟唱晚》，难怪宋立新要温湘一发给他，这曲子本就是著名的古筝曲，而笛子在演奏中地位很特殊，急需与主乐器的磨合。

姜玉刚回复收到，对方马上又回复了一个表情，随后又说：

“嗯嗯，学长你们专业忙，什么时候你有空通知我一声就好啦，我时间很多的。”

姜玉回：

“我刚好没事了，下午两点开始可以吗？”

“可以！”

姜玉看着温湘一飞快地回复，惊讶对方怎么这么多表达赞同的表情包。

姜玉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想起黎恒还没回复他情况，但想起徐庆里说他没什么事，又放了心。

回到宿舍姜玉把谱子翻译成简谱后试了试，调整了气息和指法后顺畅了不少，睡了个午觉，又核对了下小组手头的实验材料后就往音乐学院去了。

温湘一把长发挽了起来盘成一个很利索的发髻，姜玉到的时候她已经缠好手指在试音了。

姜玉看了一下表，他提前了十分钟。

“等很久了吧。”姜玉站在门边，轻轻叩了一下玻璃。

温湘一抬起头，笑容几乎在一瞬间就浮现：

“没有没有，学长，我刚到。”

相熟之后，姜玉发觉温湘一其实是个慢热的姑娘，她的言谈举止逐渐在音乐的浸润下变得和网络上一样活泼开朗，而社交被动型的姜玉在两人相处时也觉得越来越舒服自然。

姜玉恍惚间觉得自己和温湘一有很多相同之处，但一时又说不出来，他甚至答应了她晚上一起出去吃饭的提议。

姜玉想，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也许，是温湘一的出现太恰到好处了，自己在这个节点确实需要这样一个朋友。

排练结束后温湘一和姜玉讲她艺考时的趣闻，两人并着肩往校外走。

刚走出校门，一辆灰色保时捷旁的身影霎时攫住姜玉的目光，他本扬着的嘴角顿时僵住了。

黎恒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姜玉，他就靠在主驾驶外，在刚降临的钴蓝色夜幕下即将燃尽的橘黄色烟蒂快要烧到车漆，那只掐着烟的中指与食指在姜玉发觉的刹那狠狠相搓磨了一下，那闪着微芒的黄便消失在灰色车漆间，一声冰冷的男声随后响起：

“这是要去哪儿啊？”

f大的学生几乎没有不认识黎恒的，温湘一认出后迅速抬起头看向姜玉。

姜玉的心好像漏跳了一下，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黎恒见姜玉不吭声不满的情绪更加浓烈，他上前一步扣住姜玉的肩膀生生压近身旁，用告知的语气和温湘一说：

“他有事。”

姜玉被带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他回过头和温湘一道歉，并许诺下次请她。

温湘一也有些发愣，但她还是很顺从地点头道别。

上了车，黎恒只默然地开车。

姜玉在看见黎恒的一瞬间就已经感受到他熟悉的怒气，心里直画魂儿，不知缘由。遂也跟着沉默。

“谁？”一个字的问句，对象显而易见。

“学妹，”姜玉解释道，“开学乐团有节目。”

“麻烦。”黎恒冷哼一声，“你知道我进局子了吗？”

“知道，我还问了你情况，你没有回我。”姜玉隐隐觉得事情不对。

“你什么时候问了我？”黎恒怪异地看了姜玉一眼。

姜玉心里咯噔一声，他打开手机一看，消息居然没发出去，明晃晃的红色叹号自己居然都没看见。

黎恒显然也看见了消息确实没发出去，气瞬间顺了不少，语气倒有些委屈：

“还不是因为你，我才和那个吸□□的王八蛋有冲突，我爸因为这事骂了我一天了。”

你倒好，和学妹琴瑟和鸣去了。这话黎恒没好意思继续说。

“抱歉。”姜玉低垂着眼，手指局促地捻了捻衣角，眼睛还盯着聊天界面。

之前一天要看好几十遍的界面竟然多了这么多红色叹号都没法发觉，自己的在意和喜欢也太不经推敲了吧？姜玉想着，心里升起对黎恒的歉意。

“拿什么道歉？”黎恒话中有话，故意问道。

被顶到床头的刹那，姜玉被凸起的雕花磕到了头，痛感让他头脑清醒了几分，不知是生理反应还是什么，他的眼圈顿时红了起来。

“怎么样？”黎恒此刻还在姜玉身体里面，他一下停止了动作，俯过来察看姜玉的额头。

本就嫩白的肤色，盈着细汗的额边泛着淡色的红，像种在发际旁的粉玫瑰。

姜玉细细喘着，清透的眼泪在眨眼间滚落，挂在腮边，像只垂着耳朵被欺负惨的小白兔。

黎恒微叹一声，轻柔地吻了吻姜玉磕到的地方，又用手包住姜玉烫伤的左手，怪罪似的：

“怎么这么容易受伤？”

可接下来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姜玉被拉着回到床中央，他双手抱着黎恒的肩膀断断续续地喃咛着“轻点轻点”，但事与愿违，只会越来越重。

到了最后一次姜玉已经疲乏得睁不开眼了，只能感觉到一个凉凉的金属环套住了自己烫伤的手指，额头左脸右脸嘴唇又被细而密的吻包围，好像还听见黎恒在他耳边说了句“宝贝，节日快乐”

姜玉恍惚地想着，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