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福之人不进无福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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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平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吓得秦母大惊失色，“姑娘，你怎么了？”

杨柳儿率先反应过来，“小平？你怎么跟来了？”

她们分明在集市上买完鸡蛋就已经分道扬镳，她怎么一路跟来，还来到了秦家？

徐小平却跪在地上，砰砰就磕了几个头，带着哭腔说，“柳儿姐，你救救我吧！”

“小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柳儿不解，试图去拉她，“有什么事你起来说。”

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她哭哭啼啼的跪下磕头，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徐小平却只顾着边哭边摇头，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秦母眉头紧皱，缓缓沉下脸来，“这位姑娘，你要是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这般闹腾是哪出？”

徐小平是个机灵的，几句话就听出秦母是秦家当家做主之人，当机立断的又是砰砰几个响头，石破天惊的来了句，“秦伯母，我……我想嫁给秦大哥为妾，请您收留我！”

“你说啥？！”

一听这话，秦安安第一个蹦了起来，“哪来的疯婆子，这么异想天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刚刚在集市上，她就瞅着这徐小平小眼睛贼兮兮的看来看去，一直在秦盛身上打转，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别说杨柳儿了，她第一个就听不下去！

徐小平缩缩肩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哭着抓住杨柳儿的裤脚，“柳儿姐，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其他想法，我愿意伺候你和秦大哥，绝对不会肖想别的，你就让我留在身边，做个小妾就行！”

杨柳儿满脸复杂。

她万万没想到，徐小平一路跟来，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想起她们曾经一起放牛，一起哭诉自己的悲惨，她狠不下心来训斥她。

她知道徐小平怎样挣扎的生活着。

可是，要真让她亲自给秦盛纳妾，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杨柳儿挪开目光，看向秦盛，“秦大哥，你觉得呢？”

“你问哥干嘛呀！”秦安安急了，“柳儿姐，别的女人都上门来抢你夫君了，你还在客客气气的？还不把这疯婆子乱棍打出去！”

要不是看在这女人和柳儿姐是故友的份上，她早冲上去开打了！

秦盛自然听出了杨柳儿语气中的犹豫和摇摆。

他眉头紧皱，心里莫名觉得不悦。

他本以为，成婚多日，杨柳儿应该早已了解他的性格，没想到，在这种事上，她都不能自己做决定，还要他来开口。

秦盛沉下脸，“柳儿，你来决定吧。”

问题又抛了回来，杨柳儿心里更没底了。

秦盛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喜欢徐小平吗？想纳妾吗？

徐小平一听这话，顿时燃起了希望，拼命的祈求，“柳儿姐，看在咱们以前的交情上，你就同意了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逾越的！你就当家里多了个丫鬟，使唤的，我什么都能干的！”

她头磕的砰砰响，“我再也不想回家了，不想被爹打被娘骂，被弟弟骑在头上欺负了。你知道的……我快要被折磨死了，这又到了年龄，不出两年，我就会被卖出去，到时候更生不如死。能救我的，就只有你了！”

秦母知道杨柳儿是个心肠软的，自家儿子又闷声别扭，生怕两人一时之间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连忙厉声提醒道，“柳儿，盛儿既然把决定权交给你，就是相信你绝对了解他。你也问问自己，愿意盛儿纳妾吗？”

愿意秦盛纳妾吗？

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吗？

杨柳儿心里酸楚，缓缓的摇摇头，她怎么可能愿意。

即使对于徐小平的遭遇感到同情，她也不愿意用这样的方法。

杨柳儿看看秦盛，柔软的小手用力的握住他的，然后转头看向徐小平，嗓音虽然绵软，但却坚定有力，“小平，对不起，这个请求我没法答应你。我不愿意秦大哥纳妾。”

徐小平本以为事情成了，没想到杨柳儿居然会改变主意，当即急了，“柳儿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秦父对于这闹腾的一幕只觉得头疼，“好了，好了，既然说明白了，这位姑娘还是回去吧。这般成何体统，别人也会嚼舌根的。”

秦安安上去就粗鲁的扯起徐小平，“啥救不救的，你赶紧离开我家。”

徐小平瘦弱不堪，被秦安安一扯，差点没一跟头摔倒，急得口不择言，“杨柳儿，你凭什么不同意！秦大哥明明都答应了的！”

她手脚并用的试图爬过去抓住秦盛的裤脚，“秦大哥，你说话啊，我愿意做小，也不要聘礼，你就收留我吧好不好。”

秦安安扯住她不放，气的破口大骂，“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哥啥时候同意了？再说了，你面黄肌瘦长得像猴一样，有我柳儿姐一半美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上赶着到别人家当妾的！”

或许是杨柳儿的刺激到了徐小平，让她彻底撕破了脸，咬牙切齿的怒骂，“你不就是运气好，攀上了秦家吗！有什么可牛气的？你最好别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死鸭子倒是嘴硬。”秦安安直接将她拖出小院，又将院门一锁，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

徐小平的骂声穿过围墙传进耳朵，让杨柳儿心里难受的很。

以前，她和徐小平还算是关系不错，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她和她多聊过几句，虽算不上密友，也是熟识，没想到最后竟闹成这样。

特别是她的那几句话。

没错，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运气好遇到了秦家。

如果不是秦家一家人善良，她恐怕只会跳进另外一个火坑。

秦安安看出杨柳儿的心事，推推一旁的秦盛，暗示他该沟通的时候就得沟通。

“柳儿，”秦盛憋了半天，才憋出来几句话，“我只要你一个，其他人，我看都不看。”

这土味情话差点没让秦安安噎过去。

杨柳儿却蓦然笑了，她用力的点点头，“嗯！我也是！”

她想了想，突然走到院门口，对着门外未离去的徐小平大声道，“你说的不对，不是我运气好攀上了秦家，而是有福之人不进无福之家，我遇见安安，嫁给秦大哥，都是命中注定！”

深吸一口气，她又补了一句，“除了我谁都不行，你也不行！”

这番话，还真不像是杨柳儿能说出来的。

秦安安忍不住拍手叫好，“柳儿姐，说的好！”

门外的声音渐渐淡去，许是徐小平离去了。

杨柳儿脸有些火辣辣的，她刚刚那番话，实在有些太过于自恋狂妄了，让她想想都觉得脸红。

她揪着衣角，没敢抬头看秦母，“娘，我……”

秦母却噗嗤笑了，赞赏道，“柳儿，说的好。早就该这么硬气了。”

她拉住杨柳儿的手，欣慰道，“你说的太对了。其实在你之前，也有媒婆介绍过别家的姑娘给盛儿，但他要么不见，要么聊不来，总是阴差阳错，我还以为他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呢。谁知道能遇到你，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

秦盛今年已经二十二了，同龄的孩子都几个了，他才等来一个才十七的杨柳儿。

夜晚，等躺在床上的时候，杨柳儿才问秦盛，“秦大哥，如果当初救安安的是徐小平，那你是不是就会娶她了？”

秦盛侧了身，没有回答她。

他没好意思告诉她，当初他急匆匆的找到秦安安时，一转身，就撞进一双水汪汪的杏眸中，那眸中带着坚定和温暖，让他的心脏怦然加速。

杨柳儿等啊等，没等到回答，最后睡着了。

梦里，她和徐小平的身份发生了转换。

她依旧被杨狗蛋打骂，做不完的家务，经常浑身带伤。

而昔日同病相怜的姐妹徐小平却嫁了好人家，养的白白胖胖。

集市上，她从身边经过时，杨柳儿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她必须要把鸡蛋卖完，才能回家不挨打。

梦里的她还知道，只要叫住徐小平，她就会心软的买下自己的鸡蛋。

但是她握紧了筐子，却默默地咽了回去。

她不想去打扰她的幸福。

·

天气越来越热，秦父和秦盛顶着烈日，一天都没敢休息，紧锣密鼓的种地。

秦盛不愿意杨柳儿受累帮忙，杨柳儿只好每日去送饭。

其余时间跟着秦母学刺绣，待空闲时间，就和秦安安一起把后院的空地洒上些蔬菜种子。

野草在兔子们的啃食下越来越少，后院成了种蔬菜的好地方。

等蔬菜长成，既可以喂兔子，又能一家人糊口。

秦安安也不再贪玩，整日和杨柳儿一起劳作。

这日，杨柳儿拿上饭盒去给秦父秦盛送饭。

这条路已经走了半个多月，所以她熟悉的很。

担心秦盛饿肚子，她走的飞快，所以没有注意到身旁跟了个人影。

直到那人影靠近，杨柳儿才吓了一大跳，“你是谁？！”

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满嘴黄牙，笑的猥琐又恶心，色眯眯的目光将她从上打量到下，“嘿嘿嘿，你是杨家的大女儿杨柳儿吧？”

杨柳儿没想到这个猥琐男居然认识她，谨慎的后退一步。

“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猥琐男眯起眼，“嘿嘿嘿，你比那杨桃儿好看多了，咱们很快是一家人了，让我亲一个。”

他边说边凑着臭嘴就要亲上去。

杨柳儿吓得尖叫一声，用力的推开他，撒腿就跑。

猥琐男在身后穷追不舍，“跑啥啊，我没有恶意。你忘了吗，以前我还去过你家呢。你爹已经同意把你妹妹杨桃儿许配给我了，咱们自家人别这么见外。”

杨狗蛋把杨桃儿许配给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就恶心的猥琐男人？

杨柳儿顾不得细想，被他吓得头都不敢回。

所幸秦盛离得不远，听见她的尖叫声迅速的跑了过来。

那猥琐男一看魁梧的秦盛，立马不敢再追，掉头走了。

杨柳儿后怕的心脏怦怦跳，一见秦盛，立马委屈的想哭。

秦盛连忙将她揽进怀里，“别怕，有我在呢。”

杨柳儿平复一下心情，连忙退出他的怀抱。

秦盛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吓坏了吧，下次别自己一个人来送饭了，让安安和你一起。”

杨柳儿摇摇头，“没事的。”

她脸红红的推他的胸口，“别这样，万一被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是我娘子，又又不是别人。”

话虽如此，但秦盛知道杨柳儿是个脸皮子薄的，为了避免她尴尬，还是松开了手。

杨柳儿这才想起刚刚那个猥琐男的话，“秦大哥，那男人说，杨狗蛋把杨柳儿许配给他了。”

“你不知道这事？”秦盛惊讶，“听说下个月就成亲了。”

秦盛也是听秦母提了一嘴，但怕勾起杨柳儿的伤心事，所以并未多说，没想到杨柳儿居然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