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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人踱步过去:“这是他的选择。”
穆娇娇幽怨扭头看魏大人,她的右眼黑乎乎的,赫然被人锤了一拳,变成了熊猫眼。
魏大人:“扑哧。”
他也不想笑得,实在是忍不住啊!
穆娇娇冷凄凄道:“你想要笑就笑吧,但是西门一定是我的,他根本不是喜欢那丫头,而是在选择她……你现在不阻止,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魏大人茫然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呵。”
穆娇娇莲步轻移,轻飘飘地走了:“反正我是不会让他犯糊涂的。”
魏大人看着她的背影,叹息:“犯糊涂的乃是你呀!”
……
极乐城乃是混沌之城,各种习俗都有。
换句话说,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习俗当习俗。
沈七弃身着红色嫁衣,头上没有盖帕子,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跟着西门走到大堂上。
她化着浓妆,满脸的喜庆之意,一步一步被老乞丐牵着走,一直走到西门的面前。
老乞丐稳坐高堂,笑嘻嘻看着两个人。
司仪高唱:“一拜天地!”
沈七弃与西门面对面而站,她看着西门一身红衣,冷漠的样子都染上几分生动,在这漫天遍野的红色里,不知道怎么,她想起来另外一个人。
她曾经与青厌也要成婚的,那时候的青厌亦是一身红色婚服,少年的脸上有些许阴郁,只是很可惜,青厌想要的也是她的命。
……西门会吗?
她微微环视周围。
生动的人群,各色凝视的目光,他们好像都带着祝福之意,然而不知道怎么,沈七弃看这么多面孔,骤然感觉到一股无所安处的胆寒。
这并非她看到的,而是从不知名的地方感觉到的。
就像是直觉。
她蓦然感觉到恐惧。
便在此刻,一个粉色的人影袅袅婷婷从院中而来。
她走进大堂,收起来手中的油纸伞,娇俏地道:“西门,你真的要娶她吗?”
场间沉静了下来。
西门的脸色亦是沉下来,他安抚地拍了拍沈七弃的手,这才缓缓走向穆娇娇。
“你不该在此刻闹事。”
沈七弃看着西门的背影,她眨了眨眼睛,看向了高堂上的老乞丐。
剑四顾亦是状似无意的眨了眨眼。
她看向穆娇娇:“眼睛还没好啊?怎么又来了?”
穆娇娇气不打一处来:“这没你说话的份儿,这是我跟西门的事情!”
沈七弃抱臂看她:“你倒是看西门听不听你的话,这是我的大婚,你来这儿撒欢,不就是自取其辱吗?”
她的话语犀利,刺的穆娇娇的心头一阵阵发痛。
她凄楚地看向西门:“难道你忘了我是如何对你的?你现在却要如此对我?我为你变成这副模样,你难道忘了我们当初的谋划了吗?”
西门蓦然道:“闭嘴!”
“你再说下去,你知道后果。”
沈七弃听的心头一动!
穆娇娇说什么,“变成这副模样”、“当初的谋划”?
这一刹那,她仿佛想明白了什么。
穆娇娇满脸冷漠:“反正你要是成婚,我也不想活了。这几日我想清楚了,我也看开了,人在世间必然要有值得留恋的事情,我却满心满意只有你,若是你选择了她,那么我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西门深吸一口气:“我选择她,与你的事情并不冲突……你不该这么想。”
“可是我就是这么想!”
沈七弃看着他们两个人争执,在旁边暗搓搓加柴火:“西门,若是你与我成婚之后还想三心二意,我可是要谋杀亲夫的!”
穆娇娇脱口而出:“她生有反骨,大不敬!”
沈七弃:“……”
西门沉下来脸:“够了!你若是不想死,那便离开!”
婚礼现场变成一场闻香阁花魁的闹剧。
穆娇娇眼神凄楚,她深深看着西门:“你若是不要我,那我便死给你看!”
西门纹丝不动。
便在这时,身边一道凉飕飕的声音:
“你怎么死?你都死过一次了,还想死第二次?”
穆娇娇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七弃:“你说什么?”
沈七弃忽而笑了,“你为什么不敢丢下伞呢?”
她缓缓走近她,一把拿起她手中的油纸伞:“你为何不论晴天白日,都要举着一把油纸伞呢?”
穆娇娇勉强道:“我喜欢打伞,我是花魁,要保护我娇嫩的肌肤,自然要打伞!”
“哦?”沈七弃笑起来。
她走上前,便要掀起穆娇娇的裙角。
穆娇娇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一步。
“你做什么?”
“你是不是鬼魅,掀开裙角便知道了,躲什么?”
穆娇娇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唇,不说话。
鬼魅不可见光,没有脚走路,饶是功力高深的鬼魅能幻化实体,亦是需要举起伞挡掉阳光才能行走在白日之下。
众人哗然!!
“什么,花魁穆娇娇,竟然是鬼魅!”
沈七弃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穆娇娇的老底都给揭开了。
“既然你死过一次了,再为了抢男人死一次,魂飞魄散?我真是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她深深看着穆娇娇。
“女子当自立,不要为了一个男子寻死觅活。况且,你已经是鬼了,再死,便是真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穆娇娇脸色苍白,她忽而抬手,整个人便笼罩着森森鬼气。
粉色的裙摆染了血,她的眸中落下血泪,整个大堂里都被鬼风吹动,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怎么会这样!穆娇娇想要做什么!”
“你既然违背了当初的誓言,选择了她,那么我便带着你一同死!”
西门叹息。
“你何必?”
他微微抬手,略有些歉意地看着穆娇娇。
“既然是鬼魅,那么极乐城的修士自然要为民除害,即便你对我有意,我却不能置百姓性命而不顾。”
“悬壶济世,菩萨心肠,我不得不有所舍得。”
一道黑莲,冲着穆娇娇而去。
穆娇娇闭上眼睛,她微微仰起头,露出苍白的脖颈。
她落下血泪。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景口冲出去,想要救下穆娇娇。
不仅是景口,还有魏大人……
然而西门的黑莲比他们更快。
便在穆娇娇即将被黑莲吞噬的刹那,一道黑棍,比黑莲更快!
漆黑的打狗棍直直向着黑莲而去,稳稳地挡住了黑莲!
景口的瞳孔一缩。
不可置信地看着打狗棍。
怎么可能呢?这是什么法器,竟然能抵挡住西门的黑莲?
他冲过去,仔细查看穆娇娇:“你没事吧?”
打狗棍打了个旋,潇洒无比地飞回到沈七弃的手中。
她举着打狗棍,笑眯眯道:“到底是为民除害,还是杀人灭口呀?”
“嗯?我未来的夫君?”
西门的脸色似是比冰雪更冷:
“你在说胡话吗?”
穆娇娇怔怔看着沈七弃。
“你为什么救我?”
沈七弃耸肩:“我还是那句话,活着最重要,人活在这世上,不值得为任何人而死,更不值得为他魂飞魄散。”
“你要想的,是你自己想要什么,而不是为了他想要什么。”
景口恨恨道:“你说得对!”
西门大夫的大婚,是极乐城的大事,院子里聚满了各行各业的人。本来是吃喜酒,没想到看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穆娇娇一向心善,极乐城乃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便是鬼魅,只要不为非作歹,罪不至死呀!”
“是啊,别杀她了!”
穆娇娇低垂着眼。
她的耳边满是沈七弃刚才说的话。
以及……持一大和尚曾经开解她的话。
她抬头,看到景口满脸担忧的脸。
“是啊,我得为了自己而活。”
穆娇娇惨笑:“西门,我们的情分就此一刀两断。”
她看向沈七弃:“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我给你一个忠告。”
“别相信西门,你是一个人,你若是与他成亲,你必死无疑。”
沈七弃霍然明白了什么。
所有的一切被串联起来,她的思路瞬间明晰。
与此同时,一道黑莲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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